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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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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陸硯瑾推門離去, 蘇妧站在原處,好半天沒有說話。

她確實無法解釋,沒有辦法解釋為何她同陸硯瑾之間的記憶出了偏差。

甚至方才在陸硯瑾還未來的路上, 她竟然不切實際的想。

會不會這世上有她和紀漾一樣的情況, 也有一人與陸硯瑾長的相似。

那個人,才是她想要找的哥哥。

可陸硯瑾的反應, 卻全部都告訴自個, 他什麽都是明白且知曉的。

蘇妧坐回圓凳上,蕓桃這時推門進來。

她有些擔憂地看著蕓桃, “王妃……”

蘇妧扯下唇角,“你也聽說了罷。”

聽說陸硯瑾想要將紀漾擡為平妻。

蕓桃點頭, 覆上蘇妧的手, “王妃,不要去想這些了。”

蘇妧現在腦子很亂,事情全部纏繞在一起, 她已經快要分不清楚。

不明白當年在青州,究竟發生什麽,她救起的人, 最後變成紀漾的功勞。

也不明白,為何他二人之間, 互相知曉對方的名字。

蘇妧的頭漸漸埋進膝中, 小聲抽噎著。

這夜家中沒個安寧的地方, 蘇妧又病倒了。

整個人瘦削的不像樣子,身上起了高熱, 整個小臉都被烤的通紅。

鬢發貼在她面頰之上, 汗濕的臉頰讓她更為難受。

郎中請了好幾個,來了又走, 走了一來,卻沒有一個是真的能瞧好的。

陸硯瑾冷著臉坐在房中,紀漾在他的身邊。

瞧見桌上有葡萄,她動手剝了一個放在陸硯瑾的唇邊。

嘴邊猛然間出現一個冰涼之物,陸硯瑾下意識想要避開。

但餘光中卻瞧見紀漾面容之上露出委屈的神情,只得張唇將葡萄吃了進去。

陸硯瑾十分不自在。

心中的怪異是怎麽都說不清楚。

他本不應該拒絕紀漾的觸碰,卻在紀漾無意中的親近會感受難受。

紀漾給他與蘇妧的感受不同。

當初和蘇妧圓房,他是如何想的?

他雖不喜,卻仍舊去了。

擁她上床榻時,也並未有抵觸的情緒。

陸硯瑾扯過紀漾的手,屈尊降貴用自個的帕子將她的手指一點點擦拭幹凈。

“日後不必你親自動手。”陸硯瑾語氣平淡。

紀漾有些受傷,上挑眉眼透出難過,“王爺是不是不喜歡阿漾了。”

她的手生的不好看,只用幾根手指扯出陸硯瑾的衣袖,看上去十分小心翼翼。

陸硯瑾抿唇,蘇妧的手,從前也是如此。

好在後來,養回來不少,手也逐漸變得白凈纖柔。

忍住想要將衣袖扯出的動作,陸硯瑾不動聲色的避開。

輕握紀漾的手,而後很快放開,“並未,今時與往日不同,你不必再做這些。”

紀漾借勢靠在陸硯瑾的身上,“王爺對阿漾可真好。”

蕓桃從外頭端水進來,看見王爺與紀姑娘的樣子,眼神中閃過嫌惡。

在王妃面前就是如此,真不知私下做的事情會有多惡心。

郎中也診治完,出來同陸硯瑾道:“王妃是心情郁結,加之吹了風,這才會一直落在夢魘之中起了高熱;我盡量開著藥,能治高熱,卻解不了心病,後頭如何,終究還是要看王妃自己。”

從安很是聰明,直接就請郎中出去開藥。

陸硯瑾準備朝床榻那邊去,紀漾也想跟著一道去。

莫名地,陸硯瑾並不想讓紀漾接觸到蘇妧。

他攔在屏風處,回身對紀漾道:“她起了高熱,又有風寒,你身子也不好,怕她傳給你那就不好。”

紀漾一怔,而後聽話的道:“那我先回去,今晚王爺來雪月樓用飯。”

陸硯瑾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讓下人好生侍候著紀漾回去。

走出瑞嵐院,紀漾臉上的笑意沒了。

顯現出來的是一股狠辣的勁。

她剛才分明看出來,陸硯瑾是不想她進去看蘇妧,可不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

原來都已經這樣,陸硯瑾還要偏向於蘇妧。

一旁的女使在旁邊看的有些心驚,紀姑娘在王爺面前,根本就不是現在的樣子。

女使小聲道:“姑娘,此處風雪大,我們還是快些回去。”

紀漾回身呵斥,眼睛中全是毒辣,“到底是誰主子,用得著你來提醒?”

女使被嚇得連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怕姑娘吹風壞了身子,倒是就見不了王爺了。”

她的話拉回紀漾的神思,居高臨下,滿臉都是不屑,“起來罷。”

看了瑞嵐院一眼,總有一日,住進這裏的,一定是她。

蘇妧,她算個什麽東西。

陸硯瑾進到內室中,蘇妧的手規規矩矩的放在小腹上疊著,口中國還在不停喃喃道:“娘親、娘親。”

陸硯瑾幫她搭被子的手一頓,眸色有些覆雜。

娘親?不大像是喚蘇夫人的樣子。

可若不是蘇夫人,又會是誰呢?

奶媽?又或是自小照顧她的媽媽?

可不論是誰,照蘇府而言,都不會讓家中嫡女叫出“娘親”二字。

陸硯瑾定定坐在床榻前看著蘇妧,他總是覺得,蘇妧並未同他說實話。

他記起在書房那回,蘇妧哭的很是傷心。

可蘇夫人,是沒有病痛的。

所以,她是不是隱瞞了什麽事情呢?

想到這裏,陸硯瑾立刻擡腳走向外面,“從安。”

從安剛送完郎中,立刻應道:“王爺。”

陸硯瑾交待他,“去查查王妃母家的事情,順便查查王妃從前究竟在哪裏生活,一會兒我給你一幅王妃的畫面,讓人去曲河問。”

從安道:“可要去曲河王妃舅父家?”

陸硯瑾很快就否定,“不,避開蘇夫人娘家。”

而後他按了眉心,回想去蘇妧一直堅持的事,“去完曲河,在去青州。”

他總是有隱隱的不安,對阿漾他抱有愧疚。

可為何,為何蘇妧總是會說當年在青州的事,明明是她。

其中事由,定有蹊蹺。

他朝主院看了一眼,去到書房中。

將自己關在書房中,陸硯瑾看到早些年繪制的那幅美人圖。

他微微閉上眼,去除心中的雜念。

而後提起勾勒出蘇妧的模樣來。

一個時辰過去,陸硯瑾將筆放下。

他看向桌上的畫面,又看向書房之中懸掛的畫像,到底是不像的。

一個柔得像水,一個活潑靈動。

蘇妧與紀漾,永遠都是兩人。

出了書房,陸硯瑾將畫面交給從安。

“先拿著畫面去找城中畫師,請他臨摹一幅,而後派兩撥人馬,分別去曲河和青州。”

從安道:“是。”

出去那刻,從安沒有察覺到墻角處閃過一個人影,只管拿著畫像離開。

等從安離開,紀漾從墻角出來。

看著從安手中的物什,又想起方才陸硯瑾所說的話。

她臉上不見任何神情,去青州問人?

手摸上身上所穿的綾羅綢緞,步搖的流蘇落在她的耳側。

紀漾回過神在女使旁邊耳語兩句,女使趕忙跪下,“紀姑娘,不可啊。”

紀漾笑的駭人,“你若是不肯,我就說你有攀上王爺的心思,將你賣進青樓楚館。”

她用手挑起女使的下頜,“你這副模樣倒是不差,你猜那些男人,會不會喜歡?”

女使被嚇得渾身發抖,紀漾站起身,眼眸中全是狠毒,“你去嗎?”

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女使沒辦法,只得出門去追已經離開的從安。

紀漾看向又進入書房中的男人,臉上猛然間扯出個笑意,朝書房過去。

書房門被敲響時,陸硯瑾皺著眉。

紀漾見他皺眉,憋著嘴道:“是不是我不該來。”

陸硯瑾壓下心中的煩悶,按下眉心,“不是,外頭冷,怎得出來了。”

紀漾上前攬住陸硯瑾的衣袖,“半刻前廚房就將吃食送來,我瞧著王爺好久沒來這才想來請王爺過去。”

陸硯瑾聞見她身上的脂粉味,煩躁的感覺更甚。

“有些卷宗,其實你不必等我。”

紀漾將陸硯瑾抱得更緊,“那可不行,定要等著王爺的。”

陸硯瑾本是想要將紀漾扶正,但紀漾借勢躺入陸硯瑾的懷中,“我只有王爺了,王爺不要丟下阿漾。”

她的話引起陸硯瑾的愧疚,陸硯瑾無論如何,也沒法將紀漾給推開,“不會的。”

紀漾被陸硯瑾攬在懷中,唇邊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向瑞嵐院,蘇妧想同自己搶男人,做夢吧。

陸硯瑾帶著紀漾回了雪月樓,他用飯時話一向都少。

與蘇妧不同,紀漾總是說上許多的話。

蘇妧也會說,但卻會說今日她的字練得如何,府中有些事情她並不懂。

倒不像是紀漾,外頭的見聞種種,一股腦地全部都丟出來。

陸硯瑾忍著頭疼,好不容易陪紀漾用完飯,這才得了一份清凈。

紀漾親手削了一個梨餵至他的唇邊,“冬日天氣幹燥,王爺多用些香梨?”

兩人隔得很近,紀漾的手都要摸上陸硯瑾的腿。

倏地,陸硯瑾站起身,紀漾摔在榻上。

陸硯瑾冷聲道:“我一向不愛吃梨,突然想起還有些卷宗沒有看完,本王先去書房。”

紀漾眼睜睜看著陸硯瑾離開,方才就差一步,只差一步。

若是再近些,陸硯瑾說不定今晚就一定會留下。

她能感覺到陸硯瑾對她明顯地抗拒,也能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

想著蘇妧嗎?只可惜,她紀漾已經來了上京,就不會陸硯瑾找到當年真相的機會。

陸硯瑾從雪月樓離開,也並未再去瑞嵐院。

徑直去到書房中,沒有讓人掌燈。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盈盈月光灑在雪上又透進屋中。

月明星疏間,只能偶爾聽見鳥落在樹上的帶動樹枝之上雪落下的聲響。

陸硯瑾坐了許久,才慢慢感知到屋中沒有點上炭盆。

想要喚從安進來,卻又想起他出府辦事還未歸。

起身隨便喚了一名小廝進來,掌燈添炭,他才緩過神來。

方才一時間,他竟起了不讓阿漾入府的心思。

可這會回溫,才想起見到她時,她哭著撲向自己懷中的情形。

正如阿漾所說,若是沒了他,她不知會去到何處。

事到如今,他讓從安去查蘇妧,不過是想證實她所說是真是假。

玉佩是在阿漾的手上,這點毋庸置疑。

看蘇妧的模樣,似乎並不知曉玉佩的事情。

那便證明,救起他的人定然是阿漾,不會是旁人。

然而蘇妧知道這事,確實存疑。

陸硯瑾黑眸緊盯炭盆,聽見裏頭炭火劈裏啪啦的聲響。

莫不是蘇妧偶然從哪處聽到,又或是蘇家提前打探了消息?

陸硯瑾大抵只能想到這兩個可能,蘇家既然早已經與寧王有關系,就必然做了萬全的準備。

送來蘇妧,或許就是用來迷惑他。

書房的門被人輕叩,小廝道:“王爺,瑞嵐院的蕓桃姑娘來了,說王妃已經醒了。”

陸硯瑾下意識站起,然而又坐回太師椅中。

不鹹不淡道:“知道了,讓瑞嵐院下人照顧好王妃。”

這話就是不過去的意思,小廝也摸不準王爺的想法。

王妃昏睡的時候,王爺日日都去。

怎得王妃醒了,王爺反倒是不去了。

陸硯瑾又伏回案牘之中,壓下心頭的種種猜忌,看著眼前的卷宗。

從安回來時,陸硯瑾手中筆未停,“都已經辦妥了?”

從安點頭,“是,每路派了五人,曲河那邊十日就會有消息,青州大概要一月了。”

陸硯瑾道:“事情切勿走漏風聲。”

不管蘇妧究竟是誰,她也都是蘇家的女兒。

她同蘇家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是斷然不能不提防的。

稍有不慎,寧王那處就會有察覺。

屆時,想要守住消息,可就難了。

蕓桃聽見前頭書房的回話,頗有些生氣地回了瑞嵐院。

蘇妧蒼白著臉,坐在桌前用粥。

蕓桃放輕腳步,“王妃可是醒了,身體可還有不舒服?”

蘇妧搖頭,“都好多了。”

可話音才落,就猛烈咳嗽起來。

蕓桃幫她拍著背,又倒了一杯茶水給蘇妧,“王妃還說無事,奴婢看還是請郎中看看比較好。”

蘇妧扯動唇角,“不必了。”

其實她本就是個多餘的人,不管在何處都是如此。

在蘇家她也是,在王府也是。

甚至當年救起陸硯瑾的事情,都能被人認領過去。

他們二人之間有信物,那她呢?她算什麽?

蘇妧慢慢喝著杯中的熱茶,才感覺胸腔之中的那股子涼氣漸漸散去。

她將茶盞捧在手中,汲取最後的一分溫暖,“府中中饋,是誰在管?”

蕓桃道:“瑄少夫人接過去了,王妃不必擔心。”

蘇妧點頭,本就是嫂嫂的,她不過是幫忙些時日。

並未多言,蘇妧又躺回床榻上。

許是睡得久了,她閉上眼,可神思還清醒的很。

昏睡之前,陸硯瑾說要將紀漾擡為平妻,大抵明日就會了吧。

她知曉這件事情抗爭不了,卻想用一件事情來交換。

娘親久久沒有消息,她擔憂得緊。

她想要再出府一次,再去看看娘親。

她答允陸硯瑾,也只想求陸硯瑾,成全自己。

次日一早,蘇妧才梳妝好,蕓桃就進來道:“王爺來了。”

蘇妧起身前去迎陸硯瑾,“王爺安好。”

陸硯瑾對她道:“不必多禮。”

蘇妧仍舊是將禮數做得周全,沈默站在一旁。

二人的都知道陸硯瑾今日來做什麽,所以都沒有說話。

在此時,他們有著默契。

陸硯瑾看著桌上的早飯,“坐下一起用。”

蘇妧應聲好,只見她坐下時,陸硯瑾嗓音平淡,半分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今日一同去見祖母,說一說阿漾的事情。”

擡為平妻的事情。

蘇妧想到的只有這一點。

她握著白瓷勺的手猛然間緊了許多,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可在聽到陸硯瑾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住的鼻尖發酸。

倉促點頭,她朝嘴中餵了一勺白粥。

頭自始自終都沒有擡起,陸硯瑾看過去時,她修長白皙的脖頸露在外頭,不堪一握。

陸硯瑾想了許久,終究還是解釋道:“正妻之位仍舊是你,府中中饋你若是想掌著也可以掌著,從前之事我不會再提,只要你同蘇家撇開關系就好。”

蘇妧猛然間將碗放下,她杏眸泛著光亮,裏頭藏著懇切,“我答允王爺,王爺可能允我回家看看。”

陸硯瑾的臉很快就陰沈下來,“蘇妧,我方才同你說,莫要再同蘇家有關聯。”

蘇妧直直跪在他的面前,“我不求旁的,不求掌著中饋,王爺想要將紀漾擡為平妻我都可以,可我只想回家看看母親。”

她的手搭在陸硯瑾的衣袖之上,只敢揪住一點的位置,不敢造次。

同紀漾不一樣,她做事總是小心翼翼。

要求不算過分,可與蘇家之間,絕不能再有往來。

“出嫁從夫,不必回去了。”

寧王與蘇家牽扯緊密,如今尚未查清楚蘇妧究竟在這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就絕對不能讓蘇妧就這般回府。

蘇妧聽見他的話,手無力的滑落下來,跌坐在地上,“王爺是想軟禁我?”

陸硯瑾站起身,將手遞給蘇妧,“你身子不好,應當多修養。”

蘇妧只靜靜看著他大掌,沒有搭上去。

只連這點心願他都不願意滿足自己嗎?二人成親的這些日子,就沒有半分抵得過與紀漾見面的這幾日?

蘇妧自己從地上站起,沒有借助陸硯瑾的手。

她出言,“王爺說的是。”

在陸硯瑾的眼中,她是個滿口謊言,又可有可無的人。

也對,對於這樣的人,有什麽好解釋的呢。

陸硯瑾將手收回,緊緊盯著蘇妧。

他明白,蘇妧不會離開,也不敢離開。

她離開了自己,離開了王府,如此弱小的一人,能去到何處。

阿漾對他有恩,可他同樣也是蘇妧的第一個男子。

蘇妧不會走,也斷然不會離開他。

從每每與蘇妧的相處之中,陸硯瑾窺探出一些她自認為隱藏的很好,卻又完全藏不住的心思。

既然蘇妧不願意說,他也可以裝作不知而不捅破。

蘇妧平靜地說:“不是還要去祖母處?”

陸硯瑾聽見蘇妧平淡的語氣,總覺得蘇妧有哪些地方不對。

才入府的蘇妧,雖然害怕,卻也會笑。

可是如今,她早就已經沒了笑容。

不管是做事,還是說話,都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陸硯瑾想要伸手去將她牽住,可蘇妧避開。

她仍舊是那副模樣,“遲了就不好了。”

陸硯瑾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你為何不笑了?”

蘇妧耳朵聽見,唯有震驚。

笑?他想要自己如何笑?

試問哪位妻子聽見自己的丈夫要將旁人擡為平妻,還能笑得出來。

蘇妧扯出個笑意,卻虛假的很。

陸硯瑾一把攥住蘇妧的手腕,“你有何不滿?”

手上的力道很緊,蘇妧掙脫不開。

她慢慢看過去,只平靜搖頭,“王爺說笑,我怎麽敢。”

陸硯瑾心頭無端生出怒氣來,如今的蘇妧愈發沒有自己的神態,就像是一幅軀殼在這世間存活。

他放開手,攜著怒火走出房。

蘇妧用手摸下手腕上的餘溫,若是以前陸硯瑾這般,想來她應當是會高興的。

可是如今,她心中只剩下平靜無波。

他想要如此的夫人,她可以做到的。

蘇妧穿上大氅出去,跟著陸硯瑾緩步走著。

明明知道蘇妧在身後,聽見她的腳步,陸硯瑾平白胸悶。

雪月樓門口,紀漾看見陸硯瑾就撲了過來,“王爺今日可是讓阿漾等了好久。”

蘇妧擡頭,不管如何告訴自己,可眼前的一幕還是不停沖擊著自己。

原來他對旁人,還是有溫情尚在。

只是對自己,只是對蘇妧。

紀漾從陸硯瑾的懷中撤開些距離,眼神掃過蘇妧,很快就又將目光放在陸硯瑾的身上,“王爺看我這身衣裳可好看?”

陸硯瑾沒仔細看,他想要扭頭去看蘇妧,可理智又告訴他,不能回頭。

他頷首,“好看。”

而後又朝前去,“走罷,莫讓祖母等急了。”

紀漾立刻抱住陸硯瑾的臂膀,“王爺說的是。”

這一路上,紀漾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蘇妧全部都聽在耳中,他不是不喜說話,只是沒有遇到對的人。

老祖宗的院子很快就到,外頭的女使看見三人都忍不住詫異。

誰家夫人看見自己的郎君同旁人親近,竟能做到毫無波瀾。

王妃未免也太過於好性子一些,不哭也不鬧。

還在想著,三人就已經進到裏頭。

站在老祖宗的跟前,老祖宗皺眉,“瑾哥兒,你當真要如此?”

陸硯瑾薄唇緊抿,沒有說話。

紀漾忍不住扯下陸硯瑾的衣袖,面上全是可憐。

她不信,陸硯瑾會拒絕。

很快,陸硯瑾做好決定,“是。”

老祖宗嘆口氣,又問道蘇妧,“阿妧,你呢?”

她並未再用“瑾哥兒媳婦”這一稱呼,而是叫的阿妧。

眾人的目光皆落在蘇妧的身上。

在這一刻蘇妧多想說:她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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