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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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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填海急匆匆追到後院花園子的岔路口,看著眼前的岔路,不見自家二爺的蹤影,填海為難。

一邊往東,那邊有老太君的慈安堂,大爺的朝陽閣,五爺居住的聽雨軒;一邊往西,這裏有二爺的院子碧波閣,庶出三爺的翠竹館、四爺的梧桐館;自家爺到底往哪邊走的喲,填海腳步猛地頓住局促不前。

想了想填海估摸著,自家爺往西不大可能,畢竟碧波閣裏住的那位二奶奶,進府一年可一直都是有名無實的。

庶出三爺、四爺,他們自來又避著家裏三個嫡出爺們走,二爺跟他們來往也少,二爺剛才那麽匆忙,想必是有大事,必不可能往西邊去。

至於東邊雖然東邊住著已故夫人所出的大爺,又住著已故夫人庶妹續弦夫人所出的五爺,二爺這個卡在中間的繼室夫人所出嫡次子地位尷尬,自來也不愛跟大爺五爺來往。

掐來算去那就只剩下慈安堂住著的老太君了,想到平日裏自家主子是個孝順的,填海擡腳就要往慈安堂的方向追。

只是不料想他才邁腳,西邊方向就傳來動靜。

“二爺早安。”

“給二爺問安。”

填海一頓,眼裏閃過不可置信,腳卻立時轉了方向,往聲音傳來的這邊追了過來。

等他趕到的時候,幾個灑掃的粗使丫頭正湊頭一起嘰嘰咕咕的,四下也沒見自家爺的蹤影。

填海無奈,怕追錯了,忙上前問話,“哎你們幾個,我也且問你,你們可看見二爺往哪邊去了”

身為爺們的貼身小廝,即便府裏偏心,填海的地位並不低,誰叫他們二爺自己個有本事,在一家子武夫中間,是唯一一個考取中舉,還一舉得了解元,將來指不定還能三元及第當狀元的主,因此嗎,府裏的老太君。國公爺對自家也的態度也軟和慈愛了幾分。

有這個緣由在,這些低等的丫鬟仆婦見了填海,趕緊客客氣氣、老老實實的行禮回話。

“回,回海管事的話,二爺,二爺他……”

“哎呀趕緊說別耽擱事,二爺往哪邊去了”

見填海表情不耐煩了,粗使中一個看著像是府裏老人的丫頭出列,掩著忐忑,朝著碧波閣的方向搖手一指,“回海管事的話,剛才姐妹們看到二爺朝著碧波閣的方向去,去了。”

“你說什麽?往,往碧波閣的方向去啦?”

幾個粗使連連點頭,填海卻詫異的滿眼不可置信,“怎,怎麽可能”

他家爺怎麽可能主動去碧波閣?沒可能啊,他家爺哪裏都可能,就是沒可能去碧波閣,沒可能的,根本沒可能……

打從一年前爺高中解元完婚起,便是新婚之夜,他家爺都沒踏足過碧波閣半步,就更不用說主動去了。

二爺今個是怎麽啦一大早的這麽異常,破天荒的去了碧波閣,怕不是夜裏撞客昏了頭了吧

撞客了的謝真,這會子滿心滿眼的都是一個人,心裏惴惴不安,別看人走的快,腳下其實是飄的。

整個人披頭散發,深一腳淺一腳的往碧波閣去,謝真滿腦子想的都是,是她嗎她來了嗎來的該是哪個她會不會她全都知道

會不會見了自己不喜自己?還厭惡抗拒自己可怎麽辦

鎮國公府西後院碧波閣。

話說整個鎮國公府上下,誰人不知道誰人不曉,府裏的真二奶奶是個不得寵,還不招上下待見的主。

當初硬是仗著上一輩的恩情拿著婚書主動上門,死皮賴臉的嫁入公府,還沒點自知之明的點名道姓要嫁嫡子,可憐了他們如圭如璧的玉郎真二爺被逼頂了鍋,娶了這麽個無親無靠還沒得什麽好嫁妝的孤女。

公府伺候的下人也慣愛踩高捧低,像是碧波閣這樣的冷衙門,但凡是個有本事的都不會在這裏混,剩下的小貓兩三只也不多,這就導致了偌大的碧波閣,加上真二奶奶帶來的那位貼身陪嫁大丫鬟在內,伺候的不過五人而已,這還包括了兩個粗使在內,實在是拿不起公府嫡出奶奶的架子。

冷衙門有一點好,是非少,平日裏也沒甚人來,這會子天還早,此刻的碧波閣裏除了倆粗使起來打掃庭院外,連值夜的小丫鬟都還在寢房內真二奶奶床榻下的腳踏前睡著,不招待見早早就被老太君跟夫人免了請安的真二奶奶自然也還在床榻上酣睡。

拔步床上躺著的身影顯得很瘦小,此刻床榻上的人正陷入夢境。

夢裏,秦蕪下意識揉搓著自己被拽過的手腕嘶了一聲,打量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秦蕪再度茫然了。

莫不是自己先前的一切都在做夢要不然她怎麽站在自家的小樓跟前呢?

明明,明明……

明明她記得的是,連日暴雨沒生意,見隔壁秦阿姨的母嬰店都關門了,她也跟著早早關門上樓,本是在家裏幹飯來著,臭香臭香的螺螄粉都沒吃進嘴裏,突然一陣地動山搖,耳邊一陣轟鳴,緊跟著她兩眼一黑,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就到了那個極其陰深恐怖,可能應該叫做地府的鬼地方。

再後來,都沒等她醒過味來,奈河橋頭她又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癡情鬼,不問青紅皂白拉著自己就跑,然後又莫名其妙的把她推進一條黑漆漆的幽深通道,再然後……

嘶!

再睜眼,眼前自己身處的地方竟是自己自小長大的家嗎

秦蕪飛速奔跑,沖進了自己的家。

她叫秦蕪,出身西南一個小山城,爸爸是鄉下人,當兵退役後分派到城裏工作,後來還認識了家中歷代行醫的媽媽結為夫妻,然後有了自己。

媽媽是獨女,外公是個老中醫,家傳的醫術,跟祖祖習得鬼門針法,各種病癥都有涉及,不過對治療跌打損傷有拿手絕活。

靠著這獨門的手藝,改革開放後外公又抓住時機,人心善,口碑好,慢慢的從游走鄉間的土郎中,發展成了在縣城落戶安家,還蓋起了有著六間超大門面房的六層小樓。

後來爸爸不滿外人眼裏把他當上門女婿的指點,可能也是為了拼兒子繼承下鄉的皇位吧,父母在她還很年幼的時候離異了,自己跟了母親,父親背上行囊去了市裏討生活再不管自己,進城後靠著從部隊中學到的修車的=手藝開了個修車行,錢倒是沒少掙,日子好過的很,後來她還聽某某親戚說,她爸再娶了,又生了兩個孩子,可惜都是女兒,那時她就笑,笑的心涼又譏諷。

而母親因著離異人變的有些不對勁,後來更是因為抑郁恍惚出車禍去了,再後來自己就依傍著外公外婆過日子,打小跟著外公學醫。

別人玩,她捧著醫典;

別人逛街,她捏著銀針;

別人父母陪著親親熱,她抱著銅人反覆認穴道;

明明她的理想是當一名飛行員,可惜身體不允許,考試也沒考好,加之家裏還有一大份家業等著自己去繼承,看著年邁的外公外婆,她不得不放棄了夢想,讀了五年的中西醫結合,準備將來回家繼承她的六層小樓。

後來畢業了,實習工作了,疫情來了。

她有家不得回,等再能聯系上家裏時,得到的卻是外公外婆雙雙染病去世的消息。

成為孤兒的她回了那個生她養她的小山城,渾渾噩噩的用了一年時間的恢覆,等她重振旗鼓準備打點家業,不墜外公威名的時候,各行各業開始蕭條了,她不得不收整家業。

她把曾經治療鐵打損傷的三樓、四樓、五樓住院治療部給關了,三樓租給了一對舉著手機拍視頻,專賣各種土特產的小年輕夫妻,除了直播間,偌大幾百平的地方,堆滿了土特產,什麽核桃、板栗、土雞蛋,臘肉、臘腸、臘板鴨,總之只要是地道的本地山貨他們都賣;

四樓給了一家做外貿衣物的老板當庫房,裏面存的都是出口的衣物;

五樓暫且空著,六樓一直是自己的家,七樓的天臺沒動,上面還種滿了外婆的心愛瓜果菜蔬與鮮花;

至於一樓二樓是相連的上下層門面,其中靠著樓梯電梯間的是對外出租的母嬰店,這是自家老房客了,租用十年不挪窩,兩間兩層,體量大,上下都是營業區,不僅母嬰用品齊全,甚至還賣兒童玩具,至於他們存貨,則都是放在了這兩間門臉下頭的兩層地下室內,地方大足夠放,也不影響自家這邊,中間一墻隔斷,這邊四間門臉下頭的兩層地下室,自家都分層存放了藥品,一層中藥,一層西藥;

上頭的四間超大門臉靠著停車場,門臉大還分前後,從停車場算起一間中藥房,一間西藥房,一間看診室,一間掛水區,四間後頭還分了治療室,洗手間,清潔房,休息區等等。

沿著休息區邊上的樓梯上二樓,當初外公在的時候家裏診所生意很好,外公趁機擴張了生意,把二樓進行了改造,什麽切痔瘡,正骨,針灸減肥微整形樣樣都做,因此還引進了各種機器,甚至還購買了醫院更新換代下來的手術臺、無影燈,什麽B操彩超機,采血儀,心電儀,X光拍片機,冷藏櫃,消毒機,熬藥分裝壓縮機等等,不說跟醫院一樣配套齊全吧,那也是樣樣不缺的;

秦蕪一個人跟幽魂一樣游走在自己的家裏,從外到內,從下到上沒有任何變化,家裏頭的藥品齊全,東西樣樣不少,連隔壁母嬰店的東西也都一樣不少,樓上的倉庫還是被人家放的滿滿當當,小年輕夫妻的樓層物品也是他們本來的模樣,便是自己六樓的家,她點的外賣螺螄粉都好好的擺在餐桌上冒著裊裊熱氣,小樓邊自家那的可容納十輛車的小型停車場上,自己的白色吉牧馬人,改裝拉貨的依維柯都好好的停在那裏,一路走來,這個陪她伴她長大的小樓裏,可以說一切都沒變又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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