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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日神出軌記·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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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日神出軌記·二十

為了保證仙界威嚴, 非神非仙之人無詔扣天門都是不允許的。

應龍神助黃帝有功、又治水封神,按理天界對他來去自如,沒有任何束縛。但奈何, 他當時帶著已經墮落成妖邪的黃帝之女, 旱女妭。

旱女妭為救大旱,燃燒自身迫使天河降下人間拯救了旱災,自己卻墮落成妖邪,無論是私自降雨還是私放天河,都犯了天庭的大忌諱。

人參仙人理所應當的說:“那應龍神好不講禮,不分青紅皂白就攔住了要捉拿罪妖的天兵天將,還強扣天門擾得陛下都不得安寧。”

敖湘聽完忍不住噴出一口龍氣,氣鼓鼓的瞪圓了眸子, 兇巴巴的張開嘴:“你再說,我就把你吃掉!你們都是壞家夥!”

你們才不講理呢!

敖湘都要討厭死這些神仙了,真的太討厭了,為什麽害人的他們要怪罪,不害人的他們也要怪罪,就連月神……月神好像沒做什麽吧?

敖湘不太清楚,但非常任性的想著,肯定不是月神的錯!

他不再跟這個醜胖醜胖的青白蘿蔔說話,翅膀一扇再度加快速度, 飛往遙遠的月宮。

月宮是整個天庭最孤寂最偏遠的地方,銀白的月輝充斥著每個地方,白茫茫的一點人氣都沒有,只有華麗的月宮, 和一棵光禿禿的月桂。

這裏華美又淒涼, 就算是所謂的嫦娥仙子也沒有在裏面尋到蹤跡, 好似將空洞刻進了每一塊磚瓦。

在東君執政的時候這裏還不是這個樣子,這裏曾經是比帝宮還要熱鬧的地方,有十只小金烏嘰嘰喳喳的說話,還有無數陪伴月神的花草,一條寬寬的銀河橫跨整個月宮,一直蔓延到陸地的湘水河畔。

敖湘還是第一次用自己的視角來逛月宮,之前他在月神的記憶裏被一群小金烏追著跑,嬉戲打鬧間月宮遠沒有那麽冷,好像連磚瓦都透著刺骨的寒冷。

他無聊的逛完了月宮,這裏好像被廢棄了很久,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昏暗又枯槁,只有一株光禿禿的月桂在茍延殘喘,那株月桂傷痕累累,軀幹上留下了不少被砍伐的痕跡。

敖湘擡手撫摸上月桂的軀幹,在一瞬間他的腦海閃過月桂傳遞過來的訊息,那是痛苦與憤怒,無盡的哀嚎在訴說。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我好痛啊我好痛……”

“救救我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

敖湘被突然乍現的淒厲哀嚎嚇了一跳,他驚嚇般收回手,睫羽驚慌亂顫,一雙湖綠色的眸子卻感同身受的染上朦朧淚意。

“你在這裏啊……”

——我在這裏。

月神的殘魂從月桂中緩緩浮現,流螢般微弱的銀白色光點是月神最後的力量,“哢噠”一聲,一支月桂就從枝頭掉進了敖湘的懷裏。

敖湘的眼淚這才後知後覺的落下,一滴一滴低落在手背上,湖綠色的眸子滿溢悲傷,澱著深色的濃郁。

那是為無辜受到傷害的月神而哭,也是他作為靈物與神明感同身受在哭。

人參仙人好奇的問:“你為什麽哭啊?”

敖湘惡狠狠的瞪它:“因為你們都是壞人!”

囚禁月神,割裂祂的神魂。

不需要真的有吳剛,不需要真的有嫦娥,只要人類相信,只要神明相信,只要這件事作為傳說一遍一遍的傳給下一代。

吳剛伐木,嫦娥奔月。

於是真的有一株被日日砍伐的月桂,真的有一位名叫嫦娥的仙子住在月宮中。

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可惡的事了!

敖湘真的好生氣好生氣,他雖然嬌氣但很少有氣到這個份上,氣到他現在不想要這個天上行宮了,只想一尾巴把月宮全砸了,然後沖到關小十的屋子砸個稀巴爛!

已經被別人住過的屋子,就算是免費送給龍的,龍也不要。

他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條頂天立地的巨龍,垂天翼張開幾乎遮蔽了整片月宮的天空,落下危險的陰影。

人參仙人慌了:“你在幹什麽?不可以、不可以!你不能把月宮砸了,天帝怪罪下來……”

“那就讓他來找我吧。”敖湘冷哼一聲,尾巴一掃就碾碎了一大片的地磚,轟隆隆的氣勢比拆遷隊還要厲害。

他緩緩盤動著身軀用尾巴圈住月宮,在人參仙人驚恐的目光中,“哢嚓”“哢嚓”破碎的裂痕緩緩蔓延。

華美的月宮最外層最先坍塌,就像是擠壓一個空空如也的紙盒一樣輕松,被巨大的龍軀擠壓成幹扁的模樣。

尾巴一松,嘩啦啦掉了一地磚石,眨眼間傾頹消弭。

湖綠色的龍目微微瞇起,敖湘尾巴一擺,與手握刀槍劍戟匆忙趕來的天兵天將對上了眼。

“大膽惡龍,竟敢來我天界鬧事,拿命來!”天將指著巨龍一頓斥罵,大呵一聲撥弄琴弦沖上陣來。

與此同時,南天門。

一輛金光閃閃的太陽神車被一個女人駕駛著沖碎大門,幾只小雞仔大小的三足金烏嘰嘰喳喳的從神車跳下,一邊扇動翅膀一邊邁著小細腿,口中吐出神火將所遇到的一切燒個片甲不留。

望舒就倚著神車,寵溺般拍手鼓勵。

幾只小金烏被一鼓勵,頓時噴得更起勁了,明明還是只不會飛的走地雞,硬要挺起胸膛揮動翅膀,故作霸氣的吐出太陽真火。

猛烈的太陽真火遇到仙氣瞬間暴虐,熊熊燃燒如洪水蔓延之勢往前推去,沒有任何回轉與阻攔的餘地,從南天門一路燒到淩霄殿。

所遇到的仙人們都似被堵在羊圈裏的羔羊,被狼狽的燒著了衣角,著急忙慌的撲滅,幾聲責罵還沒出口。

就見那火海中走出一個現代裝的女人,日母望舒端方含蓄的露出微笑,嘴角的笑容恰到好處的上挑出親和又不失威嚴的弧度,黑眸逐漸向四周擴散成金色,親和的表情無端透露出幾分居高臨下的打量。

日母以前雖然是個凡人,但她之所以被稱為日母,不僅僅是她為帝夋生下十個孩子,她還是帝夋最偏愛的巫祝,是神主帝夋的後,與妻子這個稱呼相比,她最先學會的是作為部落首領作為巫祝的強勢。

在怒火中,她輕描淡寫的拂手:“孩子們,玩吧,玩吧,讓這場火更激烈一點。”鋒利的高跟鞋踩在磚石上,一舉一動都透露出輕蔑。

“我的妹妹,已經痛苦太久了。”她悠悠輕嘆,帶著幾分無奈,眼神卻一瞬銳利起來,柔順如綢緞的黑發順著肩膀滑落,無風淩厲的飄在身後。

“付出代價吧。”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孔宣愉悅的大笑在見到一片狼藉的南天門時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激烈狂笑,甚至非常有心情的為這場大火添磚加瓦。

本來是因為舒望突然睜開眼睛抱著小金烏們轉頭就走,而特意帶著他們追來的東君掐指一算,從容的放慢了腳步。

“不急,等你母神玩開心了再說。”東君從容的說。

全然沒有之前在發現老婆睜開眼看都不看自己,轉頭召喚神車驅使就走的驚慌模樣。

陸壓:“父神,你真的不是怕現在上去挨打嗎?”

雖然日母望舒端方大氣,但永恒男神大抵都有那麽些怕老婆,湘君那個戀愛腦永遠老婆最大的就不用說了,東君自從小金烏們出生可沒少挨罵。

“……咳。”

“這性子真是……”就算成了東君,也還是嘴硬怕老婆。

殷商忍不住扶額。

被東君瞪了一眼,東君呵笑聲:“倒也不急著說我,怕就怕某些人也是個相同的毛病。”

這陰陽怪氣的,殷商臉色不變,低頭從容的舒展了袖子,擡步就往裏面走。

“至少我現在想進去就進去。”他挑釁的看了眼東君,轉頭越過了南天門。

東君一下子就僵住了,心說這小子可真是這個臭脾氣,一點都沒變。

“父神,我們進去嗎?”陸壓一把把興奮的孔宣束縛到身邊,不等東君回答,垂眸直接說:“我還是先進去了,幾位哥哥都在裏面怕是要鬧大了。”

可陸壓深怕鬧得不夠大。

性格乖戾的孔宣可不是安安分分的主,他討厭佛門,對於現在幾次更疊的天庭也不喜歡。

無論是他們哪個倒黴,他都一樣開心。

“哈哈哈哈,小金鳥,這場火燒的好大!好大!”他在火中興奮大笑,為陸壓受苦受難的歲月,也為自己被求困的過去。

他拔下自己的尾羽,吹出一片深綠色的火焰,濃烈的色彩融入金火中成了推波助瀾的艷色。

這場大火註定會一直燒下去,將天空燒成一片火海,將這充滿血淚的天庭神規燒得一幹二凈。

陸壓一步一步走在漢白玉的石磚上,他終是笑了,映著漫天火海,神情淡泊的臉上緩緩勾起愉悅的笑。

孔宣笑得明媚恣意,像是會發光的寶石一般,漂亮、耀陽,深深的映照在陸壓的眼中。

太陽真火撩過陸壓的衣擺,親密的蹭過他的臉頰,他看著滿臉興奮的孔宣語氣說不出的輕松:

“真好啊。”

是啊,真好啊。

對於陸壓來說,時光於他還是太磋磨了些。

只是出走半生,終究把一切都還給了他。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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