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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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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婚姻

林月喬仔仔細細看完坤靈扇的羊皮圖譜。

配套的圖譜, 是上古先人用簡單圖形呈現的法器用法,她並不能完全看懂。

能確定的是,這扇子能憑空凝聚並操縱冰錐, 還可以隨意念改變方向。

這若是躲在遠處配合作戰, 敵人簡直防不勝防,對自身修為要求也不高, 用不著近身作戰。

難怪這扇子在海市的地下市場求購價值, 比很多一品法器還高。

不過按照圖譜說明, 扇子確實需要法咒催動,而且只有用特殊契約咒法讓扇子認主, 才能讓扇子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

楚湛該是尚未與這柄法器結契。

林月喬很想再試一試, 能否不用法咒催動扇子, 但想到上次不小心催動後那冰錐的威力……

為避免把楚家院子給拆了,她還是把圖譜先收回匣子裏, 以後去山裏找空曠的地方再玩。

“這扇子可真厲害呀。”林月喬小心翼翼把匣子蓋起來收好, 擡頭看楚湛:“我們家的腕鈴,只能讓人聽話。”

楚湛以前聽林月喬說過那腕鈴的作用——能強行讓人產生腕鈴主人所發出的念頭。

如果嘗試反抗, 被操控者就會渾身劇痛, 癱軟無力。

照理說,二品法器的力量強弱,是隨主人自身的修為。

如果那腕鈴落入修為至高的惡人手中,豈非能操縱世間所有生靈?

所以楚湛認為,林月喬家的腕鈴,潛力比坤靈扇更大。

林月喬不太確定,她爹沒有修為, 她弟弟修為很低,這兩個人, 都曾經用腕鈴教訓過她。

體感並沒有太大差異,他們想讓她服從的念頭,都被林月喬成功抵抗住了,除了身體疼痛無力會持續三五天之外,也沒造成什麽損傷。

所以林月喬感覺自家的二品法器也沒有多厲害。

不過她還是很想自己用用看,她很想讓她爹產生一個“你的妻子和你的女兒是跟你一樣平等的人”的念頭。

不知道植入這樣超出林惠豐認知的念頭,需要多強的修為。

可惜她爹不準家裏人把腕鈴的法咒告訴她,就算她修為夠了,也沒辦法使用腕鈴。

“我們家的腕鈴其實根本沒什麽用。”林月喬坦白告訴楚湛:“拿去海市,有可能連五百兩銀子都賣不出去,不然我爹早賣了。那串腕鈴最多只能處罰我去掃掃院子,稍微違背我意志的命令,全都不會起效。而且就算只是催動腕鈴處罰我去掃一個時辰的院子,我爹都會像被反噬一樣難受好幾天,所以他平日裏也不敢用腕鈴對付外人,他要是對你使用,沒準你都不用反抗,他自個兒不多久,就會被腕鈴反噬倒下。”

楚湛問她:“那你為什麽那麽喜歡那串腕鈴?”

林月喬小時候經常戴著那串腕鈴。

那串腕鈴的樣式並不太好看,絲毫沒有正常高品法器散發光澤的鮮活氣息,而像是一具長眠的法器屍體。

這話是林月喬說的,她七歲的時候有一次跟楚湛說,她覺得她的腕鈴快要死了,她想要叫醒它。

這個說法讓楚湛覺得不舒服,他不太喜歡林月喬戴著那串“死物”,看著不太吉利。

腕鈴的小鈴鐺材質像被覆蓋了一層灰石,看起來臟兮兮的,怎麽都擦不幹凈。

甚至連鈴聲都不清脆悅耳,有點類似搖骰子的木頭敲擊聲,響起來,讓人心煩。

作為首飾,怎麽看都不怎麽討人喜歡,但楚湛還是感覺林月喬很喜歡它。

“我也說不清。”林月喬低頭小聲嘟囔:“我覺得,它只是迷失在睡夢裏了,那不是它本來的樣子,如果連我都不喜歡它,它或許會消失的。”

楚湛不太理解她的意思,沈默片刻,他提議:“你可以從你爹手裏把它買回來,五百兩不貴,我可以借你二百兩,兩年內,你還我八百兩。”

“我去海市地下場子借銀子都沒你這麽黑的心!”林月喬翻了個白眼:“而且要是知道是我想買,我爹沒準能要價五萬兩,還是別想了。”

沒多久外頭天暗了,趙管家新買來的丫鬟進屋,把燈都點亮了,林月喬還是窩在外廳的圈椅裏不肯走。

楚湛也懶得跟她搶地盤,戌正三刻看林月喬打哈欠了,他就起身讓丫鬟把正院臥房床給鋪了,決定自己挪地方。

林月喬立即叫住他。

她說她可以睡在耳房裏,肯定不會打擾他歇息。

楚湛是真的服了。

楚湛十一二歲的時候,就被爹娘反覆警告得耳朵快起繭子了——男女授受不親。

林家難道沒跟林月喬說過男女之防那些規矩麽?

過了今晚,林月喬就十六歲了,不是六歲,為什麽還跟小時候一樣,對他完全沒有防備心?

楚湛心情躁得慌,他猜想姑娘家可能就是從小到大沒什麽變化,所以總這麽坦坦蕩蕩的。

可他現在跟小時候,或者說跟三年前,已經不太一樣了。

尤其是早上剛睡醒,楚湛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控制身體的一些異常。

而且會持續很久,熟睡的時候很容易被人發現。

之前在京城,府裏有幾個年長些的丫鬟,看楚湛一大早總躲著人,就像是故意,到點就敲門進來,硬要伺候楚湛更衣。

還有過個丫鬟幫他系腰帶的時候往他身上倒,問他要不要幫忙。

那是楚湛第一次跟府裏侍從發脾氣,差點鬧大了。

楚少青和姜聞笑弄清楚怎麽回事之後,就把兒子院子裏的侍從全換成了男的,之後楚湛起居才總算自在了。

現如今林月喬住來他府上避難,隔著院子,楚湛心裏都不太踏實。

現在這小姑娘居然想睡在他的耳房裏。

不知為什麽,光是想想那場面,楚湛就感覺身體又要不聽自己使喚了。

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楚湛心服口服地對林月喬做了個請的手勢,把自己的床讓給她,轉頭去櫥櫃拿自己的睡袍。

“你不想睡自己的床了嗎?”林月喬急切地仰頭看著楚湛:“我又不是要占你的床,耳房裏的矮榻鋪幾床被褥,我就能睡。”

楚湛換院子的心意已決:“你愛睡哪裏睡哪裏,這院子我就讓給公主殿下了。”

“可是我不敢在陌生地方一個人睡。”林月喬開始撥浪鼓一樣搖擺身體,企圖用撒嬌大法挽留楚湛。

“你可以找個丫鬟陪你一起睡。”楚湛一邊挑選換洗衣裳一遍低聲抱怨:“我真的想不通你爹從前說你們家裏家教森嚴,都森嚴在哪裏,比如必須笑不露齒,但是可以睡在一個大老爺們的隔壁屋裏沒有問題是嗎?”

“主要是我相信楚湛哥哥的人品呀?”

“我不需要這樣的信任。”

楚湛把自己的衣裳卷成一團轉身就走,沒發現衣服裏面不小心卷進了一根衣袋。

“誒!額……”林月喬發現,自己的一只米白色小肚兜,被楚湛不小心卷在衣服裏了,此刻正掛在他腿側飄來蕩去。

林月喬頓時漲得耳根通紅,想阻止又說不出口。

她縮著脖子繞到他另一側,伸手想把自己的肚兜扯回來。

然而肚兜的帶子可能是跟衣服帶子打結了,她用力一扯,楚湛的衣服袖子也被她扯滑出來。

楚湛一側頭:“怎麽?”

“沒事,好像拿錯了一件,我……我的……”林月喬趕忙撲上前捂住自己的肚兜。

“什麽拿錯了?”楚湛垂眸看臂彎裏的衣服,見有根帶子纏在衣服裏,便騰出手抓住帶子,用力一扯。

那絲綢質地的米白色小肚兜“呲啦”一聲,從林月喬懷裏鉆出來,被楚湛一手舉過肩頭。

滑膩溫熱的觸感,輕輕覆在楚湛的手背。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

不等林月喬想出緩解尷尬的話,楚湛就忽然瘋狂甩動自己懷裏的衣裳,想把那只肚兜甩開,奈何肚兜太輕,怎麽都甩不掉。

楚湛很快恢覆鎮定,抱著那堆衣裳,牽帶著肚兜,邁步走回櫥櫃前,把所有東西都放了回去。

“待會兒再讓人來取我的東西。”楚湛丟下這句話,就孑然一身走出了臥房,什麽也沒有帶走。

雖然同居的頭一日發生了這點小小的意外,但之後便相安無事了。

兩人每天去學宮都會刻意分開時間出門,本就獨門獨院,也沒人發現他倆住在一起。

趙管家雖然不知道楚湛把岳丈氣暈的事情,但他見林家姑娘悄沒聲跟著自家小少爺住進楚府,連臺喜轎都沒有,就知道這婚事怕是沒辦成。

他猜想,林家可能是不知道姜氏打算認回外孫,所以瞧不上楚湛的家世。

趙管家私下暗示楚湛,要以姜氏的名義重新派人說媒提親,讓林家了解真實狀況,這樣小少爺就不用跟林姑娘分居兩院了。

但楚湛不許姜家插手他的婚事,趙管家只好不再過問,只當林月喬在府上做客,為她安排單獨的飲食起居。

“婚後”,林月喬頭一次跟楚湛一起用餐,還是在七日之後的玄天學宮慶賀宴上。

因為蘇忘河代表雲谷學宮接受了邀請,雲谷學宮排名進入前百的二十幾個修士,也都參加了這場宴會。

是孟雪年牽頭包下了醉風樓,擺了十桌客宴。

菜式看著也不便宜,出手著實闊綽。

周洛瑤感慨,孟雪年不愧是仙門世家的長女。

陸文知小聲分析說這一頓請的絕對不虧,孟雪年估計也就花了三十兩銀子,把仙門將來百年內可能擁有話事權的人物全都結交了。往後她踏入仙門,光憑她這一代的人脈,就能很快升上首座之位。

“哇。”趙望舒小聲感慨:“孟雪年只比我們大兩歲,我怎麽感覺她比我爹娘還會做人?連蘇忘河都沒她那麽討人喜歡。”

“蘇忘河?”身後忽然傳來蘇忘河的溫聲調笑:“就因為我拿了個第三,連蘇師兄都不配你們稱呼了?”

“哎呀!”趙望舒聞言嚇得一縮脖子,直接轉頭把臉埋進林月喬的肩膀,不敢面對自己不小心無禮造成的後果。

“蘇師兄!”林月喬趕忙拖著胳膊上的趙望舒,站起身行禮。

由於跟著楚湛混進了前二十名,林月喬幾人的桌子就在排名前三的隊伍旁邊,剛巧被路過的蘇忘河聽見了。

“開個玩笑,坐吧。”蘇忘河目光有些好奇地註視林月喬。

想了想剛才與楚湛的談話,蘇忘河不禁露出個無奈地笑,坦白告訴林月喬:“我剛才當面問了楚湛,為何一進戰圈就急著與我單挑,這件事困擾我許久,因為我實在想不通幾時得罪過他,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他說,只是因為林月喬覺得他打不過我。”

林月喬:“……”

完了。

蘇忘河一向性情溫和有禮,她一時想不出他會怎麽找她算賬。

沒想到,下一刻,蘇忘河忽然露出個大度的微笑,主動替她解圍:“但願林師妹沒有徹底失望,未來的仙門大比,若再遇楚湛,蘇某定會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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