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夜色中它看見一只綠蝴蝶錯亂地飛，仿佛在時間長河中逡巡，於是它也錯亂地，跟隨著游行到她的領地。

“一位神祇。”見到的第一眼，它不由得做出這樣的判斷。

她冷冷站在那，一身白衣，透著淺淺的光亮，背對著它，猶如月光洩地。

“你是神嗎？”它驚訝於自己竟然能夠開口說話，難道這是神的力量？

“誰指引你到此地？”神祇沒有回答它，也沒有轉過身。

“我的主人。”

神祇收斂手上的靈氣，登時地上的生靈俯首致謝，而後四散，隱入茫茫夜色。

神轉過身，此時小青蛇才看清她的樣貌，冰冷的，瘦削的，宛若一座淩冽雪山。

南方的山，會下雪嗎？

它不知道，它還太小了，沒有經歷過大蛇口中可以長眠的冬季，但此時，它的世界，大雪紛飛。

“回去吧。”神說。

蛇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搖了搖頭作為回應。

“我只渡無主之靈。”

蛇回去了，蛇困惑了。

第二天深夜，它再次來到第一天神的所在。

“你可以成為我的主人嗎？”小青蛇呆呆地望向神，期待一個答案。

“你出生之日已與你的主人簽訂契約，除非你的主人願意解除契約，不然，你此生只能供他差遣。”

“如若他肯與我解除契約，你......”

“我不收靈了。”神打斷小青蛇的念想。

見小青蛇沈默無言，神慈悲道：“我每夜會在此處渡靈，你可獨自前來，逸散的靈氣會為你增長修為，如同這兩晚一樣。”

小青蛇沒有意識到，原來這兩日自己的靈為大有長進是吸收到逸散的靈氣，它還以為是自己吃多了......

但它不要靈氣，它要待在神的身邊，確切地講，它只想待在眼前這位神祇的身邊。它不知道這是哪裏來的念想，只是這個想法就這樣憑空出現在它的腦海，控制它的所言所思。

“我不要靈氣。”

“我要在你身邊。”

“這是我第一百零七次聽到這樣無知的言論。”神恢覆她的冷漠。

蛇回去了，蛇抑郁了。

第三天深夜，它再次來到神的所在。

神避而不見。

蛇在月色下等了一夜。

娑羅樹下，神對蝴蝶說：“莫再引它前來了。”

“它總會來的，是命運的指引，與我無關。”

第一百零七世，神不知道它哪裏來的執念。每一世，祂都以為該到此為止了，每一世，這條小青蛇總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到祂面前，然後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入侵祂漫長生命的一小截，再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死去輪回。

神累了。

就讓這一切在這一世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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