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中世紀的惡龍和賞金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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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中世紀的惡龍和賞金獵人
許知野邁著慌亂的步子在迷宮一樣的城堡內逃竄，身後沈重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腦海裏面回蕩著淵述那句冷漠的“他擅自闖進來必須要付出代價。”口吻陌生，語調冷漠，他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麽代價，聽到的一瞬間，他下意識要逃。
這幾天的相處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旋轉，那些美好的溫存似乎只是假象，以此來迷惑他，這個陌生的男人要他付出代價。闖入古堡確實是他的錯，但是淵述趁他失憶欺騙他也是事實。許知野覺得有些喘不過氣，胸膛很悶。
拖地的睡袍很累贅，他不得不提著下擺才能避免摔倒，另一只手的繃帶還沒拆吊在脖子上，跑起步來很不方便。他不知道自己上了多少層樓梯，螺旋狀的樓梯仿佛沒有盡頭，前方一片漆黑，讓人判斷不了方向。
他在其中一層折了出去，赤腳踩在地毯上，努力遏制聲音。耳邊有尖銳物劃過樓梯木扶手的咯吱聲，在空蕩蕩的房子裏面尤為明顯，很是驚悚。
“我不會傷害你的，許知野。”
“許知野，出來吧，我們回去睡覺好不好。”
“寶寶，不要跑會受傷...”
噠、噠、噠，沈穩的腳步聲一下一下響起，許知野躲進一個櫃子裏面死死捂住嘴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沒有點燈，周圍漆黑一片。不遠處傳來的甜言蜜語似乎是裹著糖衣的炮彈，淵述每講一句話，他的心就抽痛一下。
大腦翻江倒海，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就在他厘清思緒時，腳步聲嘎然而止。
不尋常的平靜意味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找到你了。”
櫃門伴隨著話語落下的一瞬豁然打開，驚呼還未出口，口鼻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劇烈的掙紮使得木櫃搖晃不已。
“噓，噓...聽我說。”高挺的鼻骨戳在許知野的臉頰，男人說話時唇瓣不時擦過耳垂和側臉交界的位置。
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怕吵醒什麽人，開口時一如既往地溫柔，但是箍著腰身的手臂卻如石頭一樣堅硬不可摧。
“不要怕我。”淵述說。
掙紮時拉扯到手臂，從骨頭深處傳來鉆心的疼，逼得他眼睛泛出淚花，許知野咬牙忍著聲音。
“一開始我確實是想要懲罰你才騙你，因為你跟每一個闖進來的人一樣，都是為了盜取我的寶物，但是你比那些人都要厲害，差一點就讓你得手了。”
淵述見他平靜下來，於是松開他，轉而抓著他的手放到自己側腰的位置。許知野拼命縮著手，但敵不過絕對的力量壓制，小一號的手掌被牢牢按在那道粗糙的疤痕上。
“這是你給我的疤，逃跑的時候你回身開了一槍，子彈劃過這裏。”
雖然知道是苦肉計，但是許知野還是忍不住難過，那麽長一道疤一定很痛，平時居然從未註意到。
淵述接著說：“然後你拼命地往前跑，那時也像今晚這麽黑，你不小心摔倒撞破了頭，第二天醒來突然什麽都忘記了。我想這是一次機會，我本想騙你說我們是相愛的關系，等你真的愛上我時，我就把你拋棄，沒有什麽比玩弄人心更為殘忍了。”
“那你為什麽不把我拋棄，愛情的游戲玩了半個月還不夠？”許知野訥訥地開口，語氣十分冷靜，毫無感情。
“你覺得是為什麽？”淵述猛地把他擁住，力氣之大就像要把他嵌入自己體內。
“說啊！”
許知野嘴巴緊緊抿著，不讓自己洩出聲音。
擁著他的男人胸膛起伏劇烈，過了一會兒，淵述自嘲地笑了笑，“因為我愛你啊。”
“我愛上了來盜取我寶物的小偷。”
男人的聲音隱隱顫抖，聽起來很是真誠。但是許知野不敢賭，依舊不言不語。
淵述拉著他站起身，盡管不是很情願，許知野不得不跟著他往下走，因為他逃脫不了結實的手。
回到熟悉的房間，空氣中飄蕩著清幽馥郁的花香，那是淵述白天給他采的玉蘭花。
許知野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到床邊，淵述拉開最下層的抽屜拿出一個漆黑木盒。手上不知從哪變出的小巧鑰匙，插進去旋轉兩圈哢噠一下，木盒應聲開啟。
淵述把裏面那把擦拭得發亮的槍具拿出來，許知野往墻邊瑟縮了下，男人不顧他意願把槍塞進他手心中。
虎口卡住槍托，淵述輕輕撥開他的拇指指著上面，定睛一看，是許知野三個字。
“我能理解你現在完全不信我，或許你也不信許知野這三個字是你的名字，不過這確實是你的槍，給我留下痕跡的那把槍。”
淵述說的前半句沒有錯，但是後半句不對，許知野抓起這把槍時他就知道這件物品一定屬於自己，許知野這三個字也是。那種趁手的熟悉感，好像這並不只是他的槍，還是一位曾經陪他出生入死的老夥計。
左手不是利手，他拿得不順手，或許也有槍支太重的原因，手掌連同手臂都在顫抖。
淵述猛地扯著槍管，槍口直直抵住他心口，一如那個把許知野嚇醒的噩夢。
“我說過，只要對準這裏，你就能一擊得手。”說完對許知野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似乎擔心他不方便，還細心地幫他扣下擊錘，抓著他的食指放到扳機處。
許知野的眼眶紅得要滴血，雙目緊緊瞪著他，但是男人表情很認真不像開玩笑。下唇唇肉被牙齒磨得出血，血腥氣在口腔蔓延，全身如一張繃緊的弦，若是稍微放松，食指不聽使喚勾下......他不敢想象。
啪一聲。
槍械重重掉在地板上，晶瑩飽滿的淚珠從眼眶滾落，許知野卸下力氣扭過頭。下一秒，被男人緊緊抱住。
“你以後都不許走了，就算你恢覆記憶，我也不會放你走。”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除非你把我殺了。”
窗戶沒有關，風吹進來把燭火吹熄，室內一片漆黑，只有沈重的呼吸聲可以辨別旁人有無入睡。
兩人睜著眼睛躺著，雖然嚴絲合縫抱成一團，但是內心卻相隔銀河。沒過多久，天邊泛出魚肚白，長方形的窗戶變成畫框，一半是暗藍色，一半是灰白。清晨的天空瞬息萬變，不一會兒金色霞光從雲罅中溜出，明暗交界變得模糊，小小一角天空變成漸變層。
早起的小鳥開始覓食，雛鳥嘰嘰喳喳地叫喚著饑餓，成年的鳥兒振動翅膀開始一天的勞作。
葉片上積累了一夜的露珠在陽光的作用下蒸騰，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害羞的花苞經過多日的沈澱，醞釀了最為迷人的香氣，迫不及待向大家展現最美的一面。
許知野好像聽見了花開的聲音。平時這個時候淵述已經起床，然後去花園裏摘下最美的花朵回來，坐在床邊等他睜眼，用甜美的鮮花作為他一天的開始。
但是今日沒有鮮花開啟他的早晨，淵述還躺在床邊，他能感受到那炙熱的視線。窗邊的玉蘭花有些變黃了，像燒焦了一樣，香氣也淡了許多。
“不能放我走嗎？”許知野說。
“你要走去哪裏？”
“我不知道。”
“那為什麽不能留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
對話平靜得似乎只是在閑聊今天的天氣怎麽樣，但是兩人的表情卻很沈重。
時間是最公平的，它不會為任何人停留。繁花錦簇的春天很快過去，驕陽似火的夏天到來了。
許知野和淵述的生活過得不鹹不淡，兩人像相守多年的老夫老妻，激情不再，相敬如賓。古堡內藏書眾多，兩人常常各握一本書，手捧一盞茶，一天就過去。
“寶寶，晚安。”
入睡前，淵述抱著許知野在他耳邊呢喃。不知道如何解決兩人心靈的漸行漸遠，他只能借助言語間的親密來消除那些看不見的隔閡，以此欺騙自己他們一直很親密。
“淵述。”許知野平靜地喊他。
“嗯。”
“我想了很久，春天到夏天，雖然你把我囚禁在這裏，但是......”
“不要說了。”淵述懇求他，聲音染上哭腔，似乎他繼續說下去，他就要泣血而亡。
“我覺得住在這裏挺好的。”
“什麽？”
“我說和你一起生活很好。”許知野認真地看著他，腦子裏面斷斷續續恢覆了一些片段，但是那些破碎的記憶加起來都不如他遇見淵述時要來得震撼。那些無法言說的心情恍若昨日，翻騰的心海久久不能平息。
“你也很好。”許知野補充道。
“這，這是什麽意思？”淵述臉上露出從未出現的無措，還有不可置信，他雙手握住許知野的肩膀，想要一些切實的觸感。
許知野沒有說得很直白，遲到的告白以親吻的方式傳遞，他久違地主動吻住旁人。好在夏日是熱戀的季節，不怕熱潮退散，再次築起冷漠的城墻。
甜醉的薰衣草喚醒熟睡的人，慵懶地翻了個身，露出雪白的背，上面星星點點浮現暗紅色印記。
手往床的另一側摸了摸，空無一人，但是床單還有些許溫熱，應該不是起來很久。
“淵述呢？”許知野抱著一大捧薰衣草走出去，查理正在餐廳等他。
“山下出了些事，少爺去處理了。花我幫您插起來吧。”查理依然是笑瞇瞇的模樣。
許知野搖搖頭，“我想自己插，請問有大的花瓶嗎？”
“有的，我去給您拿，您先用早餐。”
許知野笑著說謝謝，“不用對我說敬語的。”
薰衣草仿佛是天生就屬於夏天的花，濃郁的芳香趕走一些炎熱帶來的煩躁，讓人神清氣爽。
日頭已經很大了，快到正午，淵述還沒回來。許知野有些擔心，換上方便的衣服溜了出去。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城堡。
門口鋪滿了荊棘，但是隨著他的靠近，荊棘像含羞草一樣突然收縮，為他讓出一條路。
許知野覺得有些奇怪，腦海中浮現出揮刀砍伐荊棘的畫面。
地上沒有踩踏過的痕跡，野草郁郁蔥蔥，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許知野心裏不踏實，頭腦一熱就跑出來，這時突然覺得自己愚蠢。
半山腰有個地方冒出灰色煙柱，心裏那點不安越來越濃烈。
越靠近腦子裏面浮現的影像越來越多，他似乎極為熟悉這片山林。隱約看到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烈日和篝火同時炙烤著，他們熱得把銀白色盔甲脫下扔在地上。他們是帝國的騎士！
淵述被綁在一個十字型木架上，雙手雙腳被尖銳的荊棘刺破，上衣被粗暴撕開，身上只剩幾張碎片搖搖欲墜。身上有整齊的刀傷，一個騎士拿著一瓶紫色的藥劑倒在每一處傷口上。
他們說話聲音很大，肆無忌憚。
“巫師果然沒說錯，魔藥可以讓惡龍喪失行動能力。”
“不是說可以把他的角和翅膀逼出來嗎，怎麽還沒有？”
“可能沒夠，再拿一瓶過來。趕緊砍了了事。”
“之前那個賞金獵人還號稱帝國最高價，不也沒活著回來，還是巫師厲害。”
許知野咬著自己的手，強忍著憤怒靠近。淵述原本一直垂著頭，突然猛地看向他的方向，這個距離，以及重重灌木，應該看不見才對。但是許知野看見他動了動嘴，做了個隱蔽的口型。
“逃。”
許知野使勁搖頭，雖然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見，然後趴在地上匍匐前進。
騎士的狂歡還在繼續，他們幻想著把惡龍消滅為帝國立下大功，回去接受至高無上的獎賞，瘋了一樣手舞足蹈。
“這火還要燒多少啊，熱死了。”
“你看看那幾只野兔熟沒熟。”說話的人似乎是這個小分隊的頭頭，手上光亮的刀刃在淵述臉上拍了拍，“你怎麽這麽蠢啊，抓你幾只傻兔子你就從老巢跑出來了。”
“不知道這些兔子精味道跟野兔有什麽區別呢。”另一個騎士搓搓手圍上來。
過了一會兒，山林響起腳步聲，跟他們一樣裝束的幾個人跑了回來，手上抓著幾只直立行走的小動物。
“好了人齊了，趕緊地。”
淵述的角已經顯露出來，許知野看著那雙悲痛的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是被國王派來偷盜惡龍寶藏的小偷，而惡龍愛上了他。
鋒利的刀刃抵住龍角的邊緣，嘣一聲，林中飛鳥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四處逃竄，騎士頭目的眉心突然出現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暗紅色鮮血順著醜陋的臉流淌，失去生命力的軀體倒在地上，只剩四肢抽搐著。
騎士團此起彼伏叫喊，四散開來慌亂地去撿地上的護甲和頭盔，冷槍接連響起，林中的人隨著聲音連續倒下。
到底是訓練有素的騎士，不一會兒就整裝完畢，他們人數眾多，死傷幾人隊伍依然龐大。剩下的利用地形掩護，悄無聲息地向開槍的方向靠近。
沒人註意到綁在木架上的惡龍青筋暴現，暗暗蓄力，淬了毒液的荊棘如脆絲猛然斷裂。漆黑的翼展開遮天蔽日，還沒看清動作，騎士就發出尖叫。
一個兩個轟然倒地，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不一會兒，火堆裏的燃料越來越多，山林裏的滾滾黑煙持續了許久，油脂的燒烤味非常難聞。
淵述安撫完小精怪，抱著瑟瑟發抖的許知野回到城堡。沒有多作停留，轉身飛走，用全身的魔力在山下落下一個巨大的屏障，只要有人闖入就會迷失在密林中無法出去，在瘴氣中了卻一生。
自此以後山腳的人類失去了自然的饋贈。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深夜，古堡還有一扇窗亮著燈。淵述看見了恍若未見，回來也不朝那裏去，終日不見人。
又一個獨自入睡的夜晚，許知野披著睡袍起身，走到高聳的塔樓下，掛在上面的繩索經過風吹日曬，已經很舊了。但是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抓住麻繩利落地攀上高樓。
太久沒攀登，上到頂端許知野累得氣喘籲籲。他抱著邊上的柱子，跨過欄桿坐上去，雙腳懸空晃悠，底下是百米高樓。氣喘順了之後，他把手也放開迎著風高舉，好像只是在蕩秋千一樣放松。
不一會兒，空氣中的氣流被攪亂，震動的聲音由遠及近。
“你在幹什麽！”淵述惱怒地把他抱下欄桿，厲聲質問。
“我在乘涼啊。”許知野不著調地說。
“在房間打開窗不能乘涼嗎？非要來這裏，還坐在欄桿上，你不知道這很危險嗎？”
“我去哪裏乘涼你管得著嗎？反正你也不想見我。”許知野提高音量跟他嗆聲。
“我沒有...”淵述敗下陣來，雙肩仿佛被巨石壓著塌了下來。
“那你為什麽躲著我？”許知野朝他走近，眼睛緊緊盯著他。
過了很久，淵述才開口：“我害怕。”聲音很低，他好像要碎掉了。
許知野的心也好像要碎掉了，針紮一樣刺刺地疼，抓起垂在一旁的大手緩聲問：“害怕什麽？”
“怕你會怕我。”
短短五個字的一句話說得很拗口，許知野的手指倏然收緊，另一只手往他胸膛重重錘了一拳。
囁嚅地開口：“說了不怕你就是不怕你。”然後又補充道：“臭黑龍，那時候把我擄上來這裏摔得這麽痛。說了每天給我送花又不送，夏天都快過去了還沒帶我去河裏游泳......”
“你記起來了？”淵述打斷了他嘟嘟囔囔的抱怨，言語間有些激動。
“早記起了，你又不回來都沒辦法給你說。”
“那你不走？”淵述躊躇地問，天知道他有多緊張。
“你再不回家我就走！”許知野生氣地看著他，眼睛瞪得很圓，像只生氣的小松鼠。
大黑龍猛地把他抱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寶寶。”
“這次就原諒你，只此一次，你已經騙了我幾次了，事不過三，你沒有機會了。”
“我發誓不會再騙你。”
“哼。”
嘖嘖水聲代替人聲，舌尖代替語言傳達那些未盡之言。夜風吹過，把夏末的燥熱帶走，空氣中只有舒緩的涼意與清甜的花香。
這個夏天最後一捧薰衣草現在正安靜地躺在古堡的某個房間內，許知野睜開眼與一雙紅色的眼珠子大眼瞪小眼。
“啊！”
“怎麽了怎麽了？”淵述匆匆跑進來，身上穿著幾塊布拼起來的圍裙，手裏拿著鍋鏟，顯得有些滑稽。
“這是什麽？”
“你是誰，怎麽敢睡在主人的床上？”兔子精蹦蹦跳跳到淵述身邊，熟練地接過鍋鏟。
“他是羅比，是經常過來幫忙打理城堡的小精怪。”淵述先向許知野介紹，然後轉向羅比，“他的名字叫許知野，是我的愛人。”淵述說完白皙的臉上浮現出可疑的潮紅。
這大黑龍還會害羞？？許知野皺眉看向門口的主仆二人。
羅比聽了之後很興奮，跳回許知野身邊，紳士地跟他握手，然後說：“你是主人的愛人，那你們生孩子了嗎？如果寶寶照顧不過來，我可以叫我的兄弟姐妹過來幫忙，他們一定很樂意照顧黑龍大人的寶寶。”
羅比一邊說一邊掀開許知野身上的被單，“寶寶是在窩裏嗎？寶寶，寶寶...”
許知野求救地看向門口的人，淵述走過來攥住羅比的兩個長耳朵，把他拉走。
“沒有寶寶，查理給你安排了事情，你快去找他。”
“哦，原來還沒有寶寶，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寶寶呢？我得提前告訴其他小動物讓它們準備禮物。”
“你晚了去查理就把你今天的胡蘿蔔扣掉了！”淵述咬牙切齒。
“哦不，查理先生！我來了！！”羅比大叫著跑走。
淵述無奈地在床邊坐下，“把你嚇到了？”溫熱的手掌撫上許知野的臉頰。
他搖搖頭，低聲笑了笑，“沒有，原來這就是自己給自己放假的小仆人嗎？”
“還有其他小動物，以後給你介紹。”淵述跟他鼻尖相抵，輕聲說。
“好。”
古老的城堡迎來了另一位主人，森林中的小動物奔走相告，在人類看不見的地方，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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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野邁著慌亂的步子在迷宮一樣的城堡內逃竄，身後沈重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腦海裏面回蕩著淵述那句冷漠的“他擅自闖進來必須要付出代價。”口吻陌生，語調冷漠，他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麽代價，聽到的一瞬間，他下意識要逃。
這幾天的相處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旋轉，那些美好的溫存似乎只是假象，以此來迷惑他，這個陌生的男人要他付出代價。闖入古堡確實是他的錯，但是淵述趁他失憶欺騙他也是事實。許知野覺得有些喘不過氣，胸膛很悶。
拖地的睡袍很累贅，他不得不提著下擺才能避免摔倒，另一只手的繃帶還沒拆吊在脖子上，跑起步來很不方便。他不知道自己上了多少層樓梯，螺旋狀的樓梯仿佛沒有盡頭，前方一片漆黑，讓人判斷不了方向。
他在其中一層折了出去，赤腳踩在地毯上，努力遏制聲音。耳邊有尖銳物劃過樓梯木扶手的咯吱聲，在空蕩蕩的房子裏面尤為明顯，很是驚悚。
“我不會傷害你的，許知野。”
“許知野，出來吧，我們回去睡覺好不好。”
“寶寶，不要跑會受傷...”
噠、噠、噠，沈穩的腳步聲一下一下響起，許知野躲進一個櫃子裏面死死捂住嘴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沒有點燈，周圍漆黑一片。不遠處傳來的甜言蜜語似乎是裹著糖衣的炮彈，淵述每講一句話，他的心就抽痛一下。
大腦翻江倒海，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就在他厘清思緒時，腳步聲嘎然而止。
不尋常的平靜意味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找到你了。”
櫃門伴隨著話語落下的一瞬豁然打開，驚呼還未出口，口鼻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劇烈的掙紮使得木櫃搖晃不已。
“噓，噓...聽我說。”高挺的鼻骨戳在許知野的臉頰，男人說話時唇瓣不時擦過耳垂和側臉交界的位置。
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怕吵醒什麽人，開口時一如既往地溫柔，但是箍著腰身的手臂卻如石頭一樣堅硬不可摧。
“不要怕我。”淵述說。
掙紮時拉扯到手臂，從骨頭深處傳來鉆心的疼，逼得他眼睛泛出淚花，許知野咬牙忍著聲音。
“一開始我確實是想要懲罰你才騙你，因為你跟每一個闖進來的人一樣，都是為了盜取我的寶物，但是你比那些人都要厲害，差一點就讓你得手了。”
淵述見他平靜下來，於是松開他，轉而抓著他的手放到自己側腰的位置。許知野拼命縮著手，但敵不過絕對的力量壓制，小一號的手掌被牢牢按在那道粗糙的疤痕上。
“這是你給我的疤，逃跑的時候你回身開了一槍，子彈劃過這裏。”
雖然知道是苦肉計，但是許知野還是忍不住難過，那麽長一道疤一定很痛，平時居然從未註意到。
淵述接著說：“然後你拼命地往前跑，那時也像今晚這麽黑，你不小心摔倒撞破了頭，第二天醒來突然什麽都忘記了。我想這是一次機會，我本想騙你說我們是相愛的關系，等你真的愛上我時，我就把你拋棄，沒有什麽比玩弄人心更為殘忍了。”
“那你為什麽不把我拋棄，愛情的游戲玩了半個月還不夠？”許知野訥訥地開口，語氣十分冷靜，毫無感情。
“你覺得是為什麽？”淵述猛地把他擁住，力氣之大就像要把他嵌入自己體內。
“說啊！”
許知野嘴巴緊緊抿著，不讓自己洩出聲音。
擁著他的男人胸膛起伏劇烈，過了一會兒，淵述自嘲地笑了笑，“因為我愛你啊。”
“我愛上了來盜取我寶物的小偷。”
男人的聲音隱隱顫抖，聽起來很是真誠。但是許知野不敢賭，依舊不言不語。
淵述拉著他站起身，盡管不是很情願，許知野不得不跟著他往下走，因為他逃脫不了結實的手。
回到熟悉的房間，空氣中飄蕩著清幽馥郁的花香，那是淵述白天給他采的玉蘭花。
許知野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到床邊，淵述拉開最下層的抽屜拿出一個漆黑木盒。手上不知從哪變出的小巧鑰匙，插進去旋轉兩圈哢噠一下，木盒應聲開啟。
淵述把裏面那把擦拭得發亮的槍具拿出來，許知野往墻邊瑟縮了下，男人不顧他意願把槍塞進他手心中。
虎口卡住槍托，淵述輕輕撥開他的拇指指著上面，定睛一看，是許知野三個字。
“我能理解你現在完全不信我，或許你也不信許知野這三個字是你的名字，不過這確實是你的槍，給我留下痕跡的那把槍。”
淵述說的前半句沒有錯，但是後半句不對，許知野抓起這把槍時他就知道這件物品一定屬於自己，許知野這三個字也是。那種趁手的熟悉感，好像這並不只是他的槍，還是一位曾經陪他出生入死的老夥計。
左手不是利手，他拿得不順手，或許也有槍支太重的原因，手掌連同手臂都在顫抖。
淵述猛地扯著槍管，槍口直直抵住他心口，一如那個把許知野嚇醒的噩夢。
“我說過，只要對準這裏，你就能一擊得手。”說完對許知野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似乎擔心他不方便，還細心地幫他扣下擊錘，抓著他的食指放到扳機處。
許知野的眼眶紅得要滴血，雙目緊緊瞪著他，但是男人表情很認真不像開玩笑。下唇唇肉被牙齒磨得出血，血腥氣在口腔蔓延，全身如一張繃緊的弦，若是稍微放松，食指不聽使喚勾下......他不敢想象。
啪一聲。
槍械重重掉在地板上，晶瑩飽滿的淚珠從眼眶滾落，許知野卸下力氣扭過頭。下一秒，被男人緊緊抱住。
“你以後都不許走了，就算你恢覆記憶，我也不會放你走。”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除非你把我殺了。”
窗戶沒有關，風吹進來把燭火吹熄，室內一片漆黑，只有沈重的呼吸聲可以辨別旁人有無入睡。
兩人睜著眼睛躺著，雖然嚴絲合縫抱成一團，但是內心卻相隔銀河。沒過多久，天邊泛出魚肚白，長方形的窗戶變成畫框，一半是暗藍色，一半是灰白。清晨的天空瞬息萬變，不一會兒金色霞光從雲罅中溜出，明暗交界變得模糊，小小一角天空變成漸變層。
早起的小鳥開始覓食，雛鳥嘰嘰喳喳地叫喚著饑餓，成年的鳥兒振動翅膀開始一天的勞作。
葉片上積累了一夜的露珠在陽光的作用下蒸騰，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害羞的花苞經過多日的沈澱，醞釀了最為迷人的香氣，迫不及待向大家展現最美的一面。
許知野好像聽見了花開的聲音。平時這個時候淵述已經起床，然後去花園裏摘下最美的花朵回來，坐在床邊等他睜眼，用甜美的鮮花作為他一天的開始。
但是今日沒有鮮花開啟他的早晨，淵述還躺在床邊，他能感受到那炙熱的視線。窗邊的玉蘭花有些變黃了，像燒焦了一樣，香氣也淡了許多。
“不能放我走嗎？”許知野說。
“你要走去哪裏？”
“我不知道。”
“那為什麽不能留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
對話平靜得似乎只是在閑聊今天的天氣怎麽樣，但是兩人的表情卻很沈重。
時間是最公平的，它不會為任何人停留。繁花錦簇的春天很快過去，驕陽似火的夏天到來了。
許知野和淵述的生活過得不鹹不淡，兩人像相守多年的老夫老妻，激情不再，相敬如賓。古堡內藏書眾多，兩人常常各握一本書，手捧一盞茶，一天就過去。
“寶寶，晚安。”
入睡前，淵述抱著許知野在他耳邊呢喃。不知道如何解決兩人心靈的漸行漸遠，他只能借助言語間的親密來消除那些看不見的隔閡，以此欺騙自己他們一直很親密。
“淵述。”許知野平靜地喊他。
“嗯。”
“我想了很久，春天到夏天，雖然你把我囚禁在這裏，但是......”
“不要說了。”淵述懇求他，聲音染上哭腔，似乎他繼續說下去，他就要泣血而亡。
“我覺得住在這裏挺好的。”
“什麽？”
“我說和你一起生活很好。”許知野認真地看著他，腦子裏面斷斷續續恢覆了一些片段，但是那些破碎的記憶加起來都不如他遇見淵述時要來得震撼。那些無法言說的心情恍若昨日，翻騰的心海久久不能平息。
“你也很好。”許知野補充道。
“這，這是什麽意思？”淵述臉上露出從未出現的無措，還有不可置信，他雙手握住許知野的肩膀，想要一些切實的觸感。
許知野沒有說得很直白，遲到的告白以親吻的方式傳遞，他久違地主動吻住旁人。好在夏日是熱戀的季節，不怕熱潮退散，再次築起冷漠的城墻。
甜醉的薰衣草喚醒熟睡的人，慵懶地翻了個身，露出雪白的背，上面星星點點浮現暗紅色印記。
手往床的另一側摸了摸，空無一人，但是床單還有些許溫熱，應該不是起來很久。
“淵述呢？”許知野抱著一大捧薰衣草走出去，查理正在餐廳等他。
“山下出了些事，少爺去處理了。花我幫您插起來吧。”查理依然是笑瞇瞇的模樣。
許知野搖搖頭，“我想自己插，請問有大的花瓶嗎？”
“有的，我去給您拿，您先用早餐。”
許知野笑著說謝謝，“不用對我說敬語的。”
薰衣草仿佛是天生就屬於夏天的花，濃郁的芳香趕走一些炎熱帶來的煩躁，讓人神清氣爽。
日頭已經很大了，快到正午，淵述還沒回來。許知野有些擔心，換上方便的衣服溜了出去。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城堡。
門口鋪滿了荊棘，但是隨著他的靠近，荊棘像含羞草一樣突然收縮，為他讓出一條路。
許知野覺得有些奇怪，腦海中浮現出揮刀砍伐荊棘的畫面。
地上沒有踩踏過的痕跡，野草郁郁蔥蔥，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許知野心裏不踏實，頭腦一熱就跑出來，這時突然覺得自己愚蠢。
半山腰有個地方冒出灰色煙柱，心裏那點不安越來越濃烈。
越靠近腦子裏面浮現的影像越來越多，他似乎極為熟悉這片山林。隱約看到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烈日和篝火同時炙烤著，他們熱得把銀白色盔甲脫下扔在地上。他們是帝國的騎士！
淵述被綁在一個十字型木架上，雙手雙腳被尖銳的荊棘刺破，上衣被粗暴撕開，身上只剩幾張碎片搖搖欲墜。身上有整齊的刀傷，一個騎士拿著一瓶紫色的藥劑倒在每一處傷口上。
他們說話聲音很大，肆無忌憚。
“巫師果然沒說錯，魔藥可以讓惡龍喪失行動能力。”
“不是說可以把他的角和翅膀逼出來嗎，怎麽還沒有？”
“可能沒夠，再拿一瓶過來。趕緊砍了了事。”
“之前那個賞金獵人還號稱帝國最高價，不也沒活著回來，還是巫師厲害。”
許知野咬著自己的手，強忍著憤怒靠近。淵述原本一直垂著頭，突然猛地看向他的方向，這個距離，以及重重灌木，應該看不見才對。但是許知野看見他動了動嘴，做了個隱蔽的口型。
“逃。”
許知野使勁搖頭，雖然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見，然後趴在地上匍匐前進。
騎士的狂歡還在繼續，他們幻想著把惡龍消滅為帝國立下大功，回去接受至高無上的獎賞，瘋了一樣手舞足蹈。
“這火還要燒多少啊，熱死了。”
“你看看那幾只野兔熟沒熟。”說話的人似乎是這個小分隊的頭頭，手上光亮的刀刃在淵述臉上拍了拍，“你怎麽這麽蠢啊，抓你幾只傻兔子你就從老巢跑出來了。”
“不知道這些兔子精味道跟野兔有什麽區別呢。”另一個騎士搓搓手圍上來。
過了一會兒，山林響起腳步聲，跟他們一樣裝束的幾個人跑了回來，手上抓著幾只直立行走的小動物。
“好了人齊了，趕緊地。”
淵述的角已經顯露出來，許知野看著那雙悲痛的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是被國王派來偷盜惡龍寶藏的小偷，而惡龍愛上了他。
鋒利的刀刃抵住龍角的邊緣，嘣一聲，林中飛鳥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四處逃竄，騎士頭目的眉心突然出現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暗紅色鮮血順著醜陋的臉流淌，失去生命力的軀體倒在地上，只剩四肢抽搐著。
騎士團此起彼伏叫喊，四散開來慌亂地去撿地上的護甲和頭盔，冷槍接連響起，林中的人隨著聲音連續倒下。
到底是訓練有素的騎士，不一會兒就整裝完畢，他們人數眾多，死傷幾人隊伍依然龐大。剩下的利用地形掩護，悄無聲息地向開槍的方向靠近。
沒人註意到綁在木架上的惡龍青筋暴現，暗暗蓄力，淬了毒液的荊棘如脆絲猛然斷裂。漆黑的翼展開遮天蔽日，還沒看清動作，騎士就發出尖叫。
一個兩個轟然倒地，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不一會兒，火堆裏的燃料越來越多，山林裏的滾滾黑煙持續了許久，油脂的燒烤味非常難聞。
淵述安撫完小精怪，抱著瑟瑟發抖的許知野回到城堡。沒有多作停留，轉身飛走，用全身的魔力在山下落下一個巨大的屏障，只要有人闖入就會迷失在密林中無法出去，在瘴氣中了卻一生。
自此以後山腳的人類失去了自然的饋贈。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深夜，古堡還有一扇窗亮著燈。淵述看見了恍若未見，回來也不朝那裏去，終日不見人。
又一個獨自入睡的夜晚，許知野披著睡袍起身，走到高聳的塔樓下，掛在上面的繩索經過風吹日曬，已經很舊了。但是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抓住麻繩利落地攀上高樓。
太久沒攀登，上到頂端許知野累得氣喘籲籲。他抱著邊上的柱子，跨過欄桿坐上去，雙腳懸空晃悠，底下是百米高樓。氣喘順了之後，他把手也放開迎著風高舉，好像只是在蕩秋千一樣放松。
不一會兒，空氣中的氣流被攪亂，震動的聲音由遠及近。
“你在幹什麽！”淵述惱怒地把他抱下欄桿，厲聲質問。
“我在乘涼啊。”許知野不著調地說。
“在房間打開窗不能乘涼嗎？非要來這裏，還坐在欄桿上，你不知道這很危險嗎？”
“我去哪裏乘涼你管得著嗎？反正你也不想見我。”許知野提高音量跟他嗆聲。
“我沒有...”淵述敗下陣來，雙肩仿佛被巨石壓著塌了下來。
“那你為什麽躲著我？”許知野朝他走近，眼睛緊緊盯著他。
過了很久，淵述才開口：“我害怕。”聲音很低，他好像要碎掉了。
許知野的心也好像要碎掉了，針紮一樣刺刺地疼，抓起垂在一旁的大手緩聲問：“害怕什麽？”
“怕你會怕我。”
短短五個字的一句話說得很拗口，許知野的手指倏然收緊，另一只手往他胸膛重重錘了一拳。
囁嚅地開口：“說了不怕你就是不怕你。”然後又補充道：“臭黑龍，那時候把我擄上來這裏摔得這麽痛。說了每天給我送花又不送，夏天都快過去了還沒帶我去河裏游泳......”
“你記起來了？”淵述打斷了他嘟嘟囔囔的抱怨，言語間有些激動。
“早記起了，你又不回來都沒辦法給你說。”
“那你不走？”淵述躊躇地問，天知道他有多緊張。
“你再不回家我就走！”許知野生氣地看著他，眼睛瞪得很圓，像只生氣的小松鼠。
大黑龍猛地把他抱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寶寶。”
“這次就原諒你，只此一次，你已經騙了我幾次了，事不過三，你沒有機會了。”
“我發誓不會再騙你。”
“哼。”
嘖嘖水聲代替人聲，舌尖代替語言傳達那些未盡之言。夜風吹過，把夏末的燥熱帶走，空氣中只有舒緩的涼意與清甜的花香。
這個夏天最後一捧薰衣草現在正安靜地躺在古堡的某個房間內，許知野睜開眼與一雙紅色的眼珠子大眼瞪小眼。
“啊！”
“怎麽了怎麽了？”淵述匆匆跑進來，身上穿著幾塊布拼起來的圍裙，手裏拿著鍋鏟，顯得有些滑稽。
“這是什麽？”
“你是誰，怎麽敢睡在主人的床上？”兔子精蹦蹦跳跳到淵述身邊，熟練地接過鍋鏟。
“他是羅比，是經常過來幫忙打理城堡的小精怪。”淵述先向許知野介紹，然後轉向羅比，“他的名字叫許知野，是我的愛人。”淵述說完白皙的臉上浮現出可疑的潮紅。
這大黑龍還會害羞？？許知野皺眉看向門口的主仆二人。
羅比聽了之後很興奮，跳回許知野身邊，紳士地跟他握手，然後說：“你是主人的愛人，那你們生孩子了嗎？如果寶寶照顧不過來，我可以叫我的兄弟姐妹過來幫忙，他們一定很樂意照顧黑龍大人的寶寶。”
羅比一邊說一邊掀開許知野身上的被單，“寶寶是在窩裏嗎？寶寶，寶寶...”
許知野求救地看向門口的人，淵述走過來攥住羅比的兩個長耳朵，把他拉走。
“沒有寶寶，查理給你安排了事情，你快去找他。”
“哦，原來還沒有寶寶，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寶寶呢？我得提前告訴其他小動物讓它們準備禮物。”
“你晚了去查理就把你今天的胡蘿蔔扣掉了！”淵述咬牙切齒。
“哦不，查理先生！我來了！！”羅比大叫著跑走。
淵述無奈地在床邊坐下，“把你嚇到了？”溫熱的手掌撫上許知野的臉頰。
他搖搖頭，低聲笑了笑，“沒有，原來這就是自己給自己放假的小仆人嗎？”
“還有其他小動物，以後給你介紹。”淵述跟他鼻尖相抵，輕聲說。
“好。”
古老的城堡迎來了另一位主人，森林中的小動物奔走相告，在人類看不見的地方，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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