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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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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

彥來君望著淚眼婆娑的婳新,艱難地咧嘴一笑:“這是你第一次為我流淚,我好開心。”

婳新擦了下他因為說話,而流出更多血的嘴角:“只要你好好活著,我每天都為你哭。”

“咳咳,”彥來君連笑帶咳:“天天為我哭?你這還是希望我好好活著嗎?”

婳新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柔和的笑道:“到現在,還不忘油嘴滑舌。”

彥來君被她的傾城一笑迷住,悲傷嘆道:“多美的笑容啊,可惜,再也沒機會看見了,這也是你第一次,這麽柔和的,對我笑。我們相遇那麽多次,話到最後,都是不歡而散。多想好好和你說說話啊。咳咳……”

婳新望著他由於一下子說話太多,而劇烈的咳血,慌亂的擦著他的嘴角:“我以後都會好好和你說話,再也不和你對著來,再也不生你的氣,再也不冷眼對待你。”

彥來君抓起她在自己嘴邊的手:“我想,看看犬犬。”

婳新打開乾坤袋,犬犬瞬間跳出,在彥來君身邊“嗚嗚,”的蹭來蹭去。

彥來君撫摸著它的脖間,和四肢處的殷虹,眼裏流露出哀傷和疼惜。婳新看著這樣的彥來君,心裏更內疚。

他語氣中帶著寵溺和命令,好像犬犬一直都是他養大的:“以後,好好保護你的新主人。”轉而對婳新說:“我很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是什麽樣的?”

婳新掩住悲傷,艱難的維持著柔和的笑:“油嘴滑舌,放蕩不羈,聰明。”

彥來君泛白的嘴唇,輕輕的上揚:“我只在你的面前,油嘴滑舌。在你心中,我的優點,為什麽不是英俊瀟灑呢,而是聰明?”

“麥阿晶說你的封印術,都是你自創的,他都解不開。我還說你這麽聰明,要找你幫忙對爺爺給我的時運對聯呢。可惜後來就像你說的,我們總是不歡而散。”

“哦,那你說說看。”彥來君身軀顫抖了幾下,極力隱忍著咳血。

婳新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爺爺的對聯是,上一丘,下一丘,一丘挨一丘,丘丘勝丘丘。”

彥來君聽了苦笑一聲,眼淚也出來了:“原來是在劫難逃!”

“在劫難逃?”

彥來君想起她在將懷仙尊面前閉眼受死的情景:“你要記住,沒有誰,生來就願意是壞人,沒有誰,生來就願意是反派。做邪尊,沒有錯!我們只是,存在的形式,和他們不一樣而已,就像狼和羊。一定要堅強的活著!不然我死不瞑目。”

婳新知道這是他做邪尊時的不甘和感悟。

彥來君:“你明明敵得過將懷仙尊,卻甘願死在他劍下。我用生命,只換你一個請求:不要以任何形式,尋死了,一定要堅強的活著。天不塌,地不陷,你不死!咳咳……”

婳新淚如雨下。

彥來君強行拉高聲調:“答應我,活著!活著!”

婳新不想在他死前,還對他說著違心的話,只是咬唇,任淚奔騰。

彥來君吊著最後一口氣,顫抖地手撫上她的臉龐,發出與死神抗爭的音調:“答應我!”

婳新看著瞳孔渙散的他,仍由意志支撐著她的回答,終於於心不忍:“我答應你,好好活著!我答應你,不以任何形式尋死!我答應你,天不塌,地不陷,我不死!我答應你!”

婳新感受到握著自己的手,瞬間無力地松了。他血液染遍的衣衫,微張的嘴角,附著大量的鮮血,渙散的瞳孔,微笑的望著自己,終於安心的離世了。

婳新抱著彥來君,手撫上他的嘴角,輕柔的擦著血液。

彬磁呆楞楞地看著這一幕。

一雙更為冰冷的手,撫摸上彥來君的臉龐。原來是媚紅,遠處,還站著骷髏頭和一眾妖魔。媚紅哀婉地對死去的彥來君笑道:“洞主,媚紅按照你的吩咐,來接你了。”

婳新一把抓住媚紅的手:“他的吩咐?是什麽意思?”

媚紅帶著怨恨的眼神,看著婳新,戚戚然:“洞主早跟你說了,將懷仙尊並不會像你想他一樣想你,恐怕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你。可你偏不聽!洞主知道,你肯定不忍心傷將懷仙尊,而被將懷仙尊殺。所以洞主才不顧性命地沖出太子的天兵陣,前來替你受死,並交代我將他埋在九窟洞,算是歸還盤古的元丹。”

婳新不可思議:“沖出太子的天兵陣?”

媚紅想起剛剛與太子的激烈鬥爭,氣憤道:“沒錯!你在浴魂洞口得罪太子後,太子就認為我們會和你一起救將懷仙尊,於是調來了百萬天兵天將,布陣在浴魂洞,阻止我們前來幫你,並揚言就是要讓你和將懷仙尊,自相殘殺!”

婳新淚目,連太子都知道將懷仙尊必定殺我!我是他女兒啊!

媚紅哀切地回憶戰況:“洞主的十二員大將,帶領著百萬的妖魔,現在還在與太子的天兵奮戰呢!我們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太子的天兵,精通陣法,還有四件法器,只一瞬間,就將浴魂洞滅為灰燼,浴魂洞內的血魂池坍塌,血染了整做山。被禁錮在浴魂洞內的鸞天母鳳,雖法力高深,卻連對戰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與浴魂洞一起被摧毀,魂魄也因此飛揚而去,不知所蹤。而洞主,”

媚紅看向已故的彥來君,聲音轉為柔和:“為了你,不顧陣法威力,硬沖了出來,就是為了替你受死!”

婳新醍醐灌頂的想起,彥來君為了勸說自己,而毫不躲避鸞天母鳳的攻擊,原來他那時候就做了必死的決心,來勸解自己,可自己完全沒當回事。對不起,彥來君!對不起,曾經的邪尊!對不起,為我付出生命的你!

媚紅從婳新手中抱起彥來君,騰雲前,冷冷的對婳新道:“希望洞主,用生命換來的請求,你能好好遵守!”

骷髏頭趁媚紅走後,急不可耐地跪在婳新前,他可不想大權被霸占洞主屍首的媚紅奪去:“洞主夫人,浴魂洞已經被毀,洞主也辭世了,還希望洞主夫人,接管洞主一職,重整我們妖魔界!守住我們凈土。”

婳新淒婉:“哪還有什麽凈土?妖魔即是你們收編為兵,那就交由你整頓吧!”她根本無心天下,不管誰此時對她說這番話,她都會這麽回答。只是有一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對‘洞主夫人’這個稱呼,她竟再也不如第一次聽見時,反應那麽大了。

骷髏頭暗自眉開眼笑,就憑她的這句話,他已經拿到了大權,身後的隊伍,必定以他馬首是瞻。

婳新愧疚的望著遠去的彥來君,淚止不住的流。轉身看向為自己抵擋父仙的雪融,卻意外吃驚的發現,師兄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身後,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深情的雙眼,驚愕地望著自己的額間。他依舊紋絲不動的站著,更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婳新忘記了後背的疼痛,不由自主的,第一次撫摸額間的往生花,不知如何解釋,癡癡傻傻的望著彬磁,有千言萬語想解釋,有千瘡百孔想哭訴,最終,卻一言難盡!

“啊!”雪融一聲慘叫。

婳新剛挪動腳步,彬磁已經率先接住被將懷仙尊打傷的雪融。

婳新被棄之感,油然而生!

將懷仙尊不耐:“我若不是手下留情,就憑你能困住我?!”

雪融驚喜地發現,抱著自己的,是彬磁,立馬喜笑顏開:“謝謝你。”

“不用,我不來,師妹也會來。”

雪融的心,一下子涼透了。她真的不該再抱任何希望,徹底的放手吧。他,做任何事,都不會再是因為自己,而是新兒。祝福他們。於是回了一個釋然的笑容給彬磁。

《世界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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