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溯猛地想起，昨天爺爺說過的話，她知道他姓程，他沒有告訴過她。

“你什麽時候知道？聶叔告訴你嗎？”他只想到這個可能。

“不是。這不重要。”言羲說道，重要的是必需及時解釋清楚。

“那麽，你是因為我姓程，而拒絕我嗎？”他無法改變他的出身。

“你這麽理解也可以。”言羲說道。

“為什麽？我不明白。”雲溯腦海裏充滿疑惑，他姓程又怎麽樣？為什麽爺爺反對，她也拒絕？

“我覺得成為情人是一回事，結婚又是另一回事。我認為婚姻門當戶對很重要，我和你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我配不上你。”言羲不是找借口，這是現實。

“我才覺得我配不上你，至於門當戶對的差距，我不在乎，我的家人也不在乎。”雲溯覺得這完全不是理由，況且現在是新時代，門當戶對並不重要。

“我在乎。”言羲沈聲說道，他有絕對的權力，他的家人也有絕對的權力可以說是否在乎，他們有支配權，她只有被支配權。

“為什麽？”雲溯難以理解，她不是妄自菲薄的人，甚至她的骨子裏極為驕傲，也絕不是迂腐守舊的人，為什麽會在乎門當戶對？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有雄厚的家世，也沒有卓越的能力，更沒有較高的社會地位，我不想效忠程家，不想介入任何政治。”她有她的驕傲和原則。

“言羲，你為什麽有這樣想法？我和我的家人都不在乎你的家世、能力和地位這些，你不需要為程家付出什麽，你依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只是單純地喜歡你，不摻雜任何利益。”雲溯目光深切地看著她。

“雲溯，我不可能依靠你的喜歡在程家生存。享受程家帶來的榮耀和權利，那就必需付出相應的實力和責任，我不想付出。我不能無所作為地依賴你，依賴程家。”言羲說道，他將會位高權重，他的人生充滿掌聲和鮮花，她只是陪襯，她不想生存在他的世界裏，她想生存在自己的世界裏。

“言羲，我從來不需要你付出這些，我可以保護你，包容你，支持你，你為什麽不能依靠我？我們是情侶，將來是夫妻，我們互相依靠，這是理所當然的。”雲溯急切地解釋。

“互相依靠，需要在對等的前提下，我和你不對等。假如，我和你的角色對調，你出身普通，能力不高，才學平平。而我家世雄厚，位高權重，能力卓越，你願意依靠我生存嗎？願意永遠活在我的光環之下嗎？”言羲提出假設。

雲溯霎時無言以對，他不知道她有這樣的想法，他無法回答。

“你也不願意，憑什麽要求我願意？”言羲心中充滿歉意，她在傷害他，但這就是現實。

“這不一樣，不一樣，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必須要有這個能力保護你，這是我愛你的前提。”雲溯說道，如果他連保護她都做不到，他拿什麽愛她？

“我不需要你保護我，甚至不需要你愛我，我只需要對方相信我。”言羲說道，她不會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他手上，每個人都應該保護自己，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我相信你，我一直相信你。如果你覺得我們不對等，你不想介入任何政治，你不想生活在程家，我可以放棄軍區的職位，我們不會生活在程家，我們生活在這裏……”他帶她來這裏，就是為了和她生活在一起。

“雲溯，我不需要你為我放棄什麽，我不應該擾亂你的人生。”言羲有些愧疚。

“可是你已經走進我的人生，你是我人生裏不可或缺的存在。”雲溯說道，他怎麽能割舍她？

“你也是我人生裏不可或缺的存在，但並不是人生的全部，就讓彼此成為彼此的過去。”言羲說道。

“不可以，言羲，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讓你成為過去，不要離開我，可以嗎？”雲溯憂傷地請求。

“我們人生裏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誰都不知道以後還會遇到什麽人。況且我們只是情人而已，這個世界有千千萬萬的女人，你不用執著於我。”言羲說道，他並沒有失去她，因為她從來都不屬於他。

“言羲，不要這樣……”雲溯驚慌失措，他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挽留她。

“對不起。我們就此別過。”言羲走了，他有他的宏圖大業，她有她的驕傲和原則。

雲溯渾身僵冷，他想說什麽挽留她，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痛苦地看著她走出他的人生。

屋裏只剩下冷清和死寂。

精心布置過的場景，此刻仿佛都失去了意義。

雲溯失魂落魄，眼中一片灰暗，當看到墻櫃上的相框，內心仿佛一下子被什麽擊碎了。

相框裏已經沒有了照片，就連唯一的照片，她也取走了。

…………

言羲回到酒店房間，看著手裏的照片許久，這是誤會，甚至是錯誤，那就必需糾正過來。

最後，找出打火機燒掉了照片。

照片化為灰燼，一點一點地落在盥洗盆裏，最後被水流沖走。

言羲說不清此刻的心情，既是因為解除誤會而松了口氣，又是因為分開而失落，因為傷害了他而愧疚。

中午的時候，接到了聶深的電話。

“言羲，明天有空和雲溯來我這裏吃晚飯嗎？”聶深的聲音充滿愉快，雲溯基本完全康覆了，昨天雲溯說已經見過言羲了。

“我明天有事離開首都，非常抱歉。”言羲說道，她和雲溯剛剛結束了，看來聶深還不知道。

這麽急？聶深有些不舍，但也理解她應該有任務。

“言羲，你有沒有想過和雲溯什麽時候結婚？”聶深語重心長，她的工作太危險了。

“聶叔叔，我和雲溯已經分手了。”言羲覺得有必要說清楚。

“什麽？發生了什麽事？”聶深震驚不已，霎時之間難以接受。

“沒事，我們不適合。”言羲不想解釋，這種事情沒什麽好說的。

聶深難免感到失望，雲溯和言羲都是非常理智的人，言羲說是分手，應該不是情侶吵架這麽簡單，應該是確有其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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