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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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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章

禦花園,碎石小徑道路兩側擺滿了各樣奇珍盆景。各樣花卉,爭奇鬥艷,姹紫嫣紅的一片花海。

女帝一身紅底袞服,跟在前朝皇後身後,步履匆匆。

念德攙扶著一身血衣的蘇緣,踮起腳來,眺望著遠處抱著齊念籬,跟在前朝皇後身後,更像是逃跑地陛下。

他唇角抽搐了一下,放下腳,向蘇緣小心翼翼地賠笑: “蘇行走莫怪,陛下久日未曾與前朝皇後相見。許是與胞姐敘舊太過入神,沒聽見您的呼喊。”

蘇緣被他虛虛攙扶著手臂,一身血衣,面色甚為蒼白。聞言也不過漠然低垂了眸,似再難氣力支撐,向後仰去。

容歌一心躲開他,恨不得使上輕功。

卻聽見身後念德發出一聲異常淒慘的尖叫——

“蘇行走,您怎麽了!”

容歌身處花海,抱著齊念籬,驀然回首。

遠處。

一身血衣的蘇緣,倒在地上。

念德不敢觸碰他,俯身在地,一手握拳砸地,嘴裏哭天喊地: “蘇行走啊,您就這樣帶著怨氣走了。您要是化成厲鬼……”

他哽咽著: “陛下她可是最怕鬼,您可千萬不能死啊——”

容霓快走幾步,來到她身前,將她懷裏的齊念籬抱來。

見他駭得小臉發白,不讚同地看容歌: “陛下,您也不能太過了。狀元郎可是個文人,身子骨弱著呢。

您將他打了八十大板,他不怨您,反來尋您。”

她擡手安撫著懷裏的齊念籬,水杏眼眸光微轉,意味深長地道: “人啊,若是心懷怨氣而死,定會回陽世,消了怨氣才肯投胎呢。

一般人尚且好,縱然化成厲鬼,無非難纏些。可有些人,陽世有大功德在身。活著受盡了香火,這等人若是成了鬼……”

她嘖一聲,眉眼一挑,笑開了幾分嘲諷。

“那種人若是下了地府,地府的閻羅也需讓位於他,奉他為陰世之主。我可聽說,地府有什麽生死薄,不管你是誰,哪怕是您這樣的聖天子。

他只需拿筆,在生死薄上一劃,您啊,可就落到他手裏了……”

容歌挺直了脊背,冷冷一笑: “閻羅王又如何,朕乃人間人皇。縱然下了地府,照殺他不誤!”

容霓卻在這時察覺到不對處,微微低下眸。

天子的紅底袞服下擺,織金繡龍,卻不知是何緣故,微微顫抖著。

她擡起眸,著實敬佩了她的嘴硬。

當年她要殺她,天師一心教她學好。

她被天師當著三道學生的面打屁股,足足挨了一個時辰的打,嘴裏竟還能將天師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一遍。

她僥幸得了命,來到天師門前湊熱鬧。她一人的罵聲,隔著房門傳來,堪比一場戲。

當日她不知天師真身份,而今知道了天師是誰,異常可憐那位建國大雍的聖武帝。

那日歌妹,可是隔著幾百年,當著他子孫後代的面,將那位聖武帝,罵了個狗血淋頭。

堂堂的五國天師,站天之上的聖人,被她那樣罵,換第二人,她可能活到今日

容霓笑道: “有功德在身的人,下了地府,再入人世,必然是為疏解怨氣來的。陛下若不讓他化解,誰知鬼死後,又會成了什麽東西,再尋上那人……”

容歌身子抖了抖,再不看容霓一眼,邁步向蘇緣而去。

念德哭嚎得啞了嗓子,終於見她過來,忙擦掉面上的假淚,跪著挪開了身子。

容歌見蘇緣躺在地上,氣息微弱,示意念德背上他。

念德跪坐著,忙搖頭: “陛下,奴才可不敢。”

狀元郎喜潔,男女之色皆不近。這世上之人,只讓陛下一人相碰。

容歌只得蹲下身,抓住他腳踝,站起身,這就要將他拖著走。

念德忙叫止她: “陛下,蘇行走僅剩一口氣,您要這樣,他可就連這口氣也沒了。”

容歌咬了咬牙,將他腳踝放下,走到他身前,蹲下身,直接將他攔腰抱起。

覆冷著臉看念德,咬著後槽牙道: “朕早晚拔了你這根墻頭草。”

念德站起身,拿袖子,不停擦冷汗,躬下身回道: “奴才謝陛下饒命。”

齊念籬被容霓抱在懷裏,探頭向那處看。

一身袞服的天子,懷裏抱著個極長的男子邁步走了,很是怪異。

他眨了眨眼,看容霓,童聲童氣地問: “母後,您怎知陛下打他板子了”

容霓低頭,親他一口,笑道: “我兒不知,普天之下,單她能傷著他。”

況,後宮哪裏能藏住事。

陛下要打他板子,那板子還沒落下便傳滿了後宮。這一夜過去,京城百姓也該傳到各州府去了。

他若想瞞,縱連行刑的宦官,也當忘了此事。他若不想瞞,想要她消解往日之氣,必讓天下人知。

那樣的一個人,何需這樣討好人。

聖人早已下了蓮臺,只她一人不知罷了。情字從來不講任何道理,只有生與死常恒心頭。

齊念籬知要打仗了,將小臉埋在容霓懷裏,有些擔憂地問: “母後,母皇為什麽要去打仗”

他怕這喜怒不定,異常威嚴的母皇。可將軍告訴他,他能做太子,能活命,是因母皇護著他。

他不懂什麽太子,什麽叫做父親,父親為何會死在母皇之手。

卻知一點,他的將軍們,並不恨她。

容霓面容嚴肅起來,將他小臉自懷裏捧出,異常認真地告訴他: “念籬,你要記住,你的母皇是世間的大英雄。

她是為我大懿百姓安享太平而戰。

今日你我能在此地賞花,安享太平日,是因你的母皇將會去前線殺敵斬寇。

她為大懿披荊斬棘,得一身惡名。可萬惡之名下,是一顆至善之心。”

她的妹妹,要以萬惡之名,成就至善之事,當為世間至聖。

容歌將蘇緣抱回自己龍榻。

見他依舊昏迷不醒,坐在龍榻上,威脅道: “見好就收,別逼朕再打你八十大板。”

蘇緣躺在龍榻上,幽幽睜開眸,一臉茫然地看她: “陛下,臣可是昏倒了”

容歌一瞬握緊了拳頭,忍著一拳打死他的沖動,皮笑肉不笑地道: “蘇愛卿糊塗了,你已經死了。”

蘇緣虛弱地坐起身,低下頭,感嘆道: “臣竟能在地府得見陛下,也算緣分。”

容歌深吸了一口氣: “你我,只有孽。”

他擡起頭,極暗的黑眸,蒙著霧澤,卻無光亮,看向她,噙笑道: “可是陛下,孽也是緣。”

恨久了,總會有那麽丁點在乎。

他不曾愛過這片天地,只要她願為他駐足,他可不要救贖,為她改變。

容歌立時站起身,向殿外喊: “來人,把蘇行走拖走,再打他八十大板。”

殿門外。

幾名宦官邁前一步,擡頭看天,感慨道: “瞧這日頭,真好,真個晴空萬裏。”

湛藍的天際,不知何時蓋了烏雲。

層層烏雲堆壓著,微弱的天光,藏在烏雲身後,俯瞰著四方皇城。

連生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也學他們去看天,讚道: “許久沒見這樣的大晴日了。”

容歌喊過話,無人前來,去看蘇緣: “朕親自為你上藥。”

他坐在龍榻上,自袖中掏出一個白玉小瓶,遞給她: “有勞陛下了。”

他轉而趴在龍榻,解開身上血衣,褪了褻褲。

容歌手裏拿著白玉小瓶,站在龍榻前,木然地看著一個布滿傷痕血汙,眼熟的臀部。

誰能想到,這樣的一人,私下竟是連臉和臀部都不要了。

她驟然握緊了手裏的白玉小瓶,一字一頓地問: “蘇行走,往日在世人面前也這般”

他擡起頭,唇畔噙著笑,循聲去看她: “蘇緣只在陛下面前如此。”

容歌看到他褪去光華的黑眸,微微蹙了一下眉,躬下身,去掉瓶塞,為他抹藥,問: “為何故意傷成這樣”

若非他授意,宮人怎敢真傷他。

他唇角噙著笑意,縱然眼前是一片黑暗,仍轉過頭,去看她,低沈的聲音,緩慢地道: “陛下不喜臣,這是臣應當的。”

容歌為他塗抹藥水的手,粉嫩的指尖,微微一顫,冷漠道: “朕不會因此感動。”

他長長的睫,微微垂下,遮擋了黯淡無華的眸: “多來幾次,陛下消了氣,許會的。”

或許,遙遙無期,他願等……

容歌平了一口氣,為他抹好藥水,坐在榻上,看著他眸: “蘇行走,如何看待當今亂世”

他試探著,覆蓋上她掌,柔聲道: “陛下是聖君,雙十年華,當做四國天子。”

她已是兩國之君,天下之下僅剩了三國。

他掌極大,有了些暖意。

容歌低眸看了眼他的掌,沒有抽出。

她曾與聖祖帝交換過彼此的秘密,那是個老狐貍,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他那樣擔憂大懿的未來,卻將江山放心交予亡國太子之手。

她知了危長瀛的秘密,可他已然死了。

容歌頗覺諷刺: “朕的皇叔,想來已經投胎轉世。朕認不得他了,若認出,定打他一頓才可消氣。”

蘇緣在龍榻上,轉過身來,將她扯入懷中,柔聲道: “臣會為陛下出氣。”

容歌一把將他推開,直接躺在了龍榻上,反而將他扯入懷中: “朕不喜愛卿,可愛卿,有賢後風範。”

蘇緣臉壓在一處柔軟處,聲音莫名開始變得暗啞,幽幽問: “陛下可需臣侍寢”

容歌深感他是個鐵打的身子,可大懿的江山,的確需要一個賢後。

她沒回答,只是幽幽嘆道: “愛卿,朕雖未至雙十年華,可著實擔憂大懿江山後繼無人。”

蘇緣身子一僵。

容歌困於後嗣,深蹙眉。

她是心底只有一個衛東籬,可若衛東籬也不行。她為大懿,縱然不願,也勢必要納妃了。男色雖好,她是要做聖天子的人,萬一日後沈迷男色,豈不是大大不妙。

想不到當日戲言要納三千妃,時到今日竟要成現實。

容歌長嘆了一口氣。

蘇緣一張臉,黑得發亮,一字一頓地問: “陛下看得過於長遠,可是怕臣侍寢不肯出力”

容歌垂眸,看懷裏的他,正色頷首,關切道: “愛卿的身子朕是知道的,無需太過勉強。”

她為大懿犧牲許多,想不到日後還要犧牲自己的身體,為大懿江山綿延後嗣。都說色令智昏,她這樣的聖天子,最多納三千,再多一個也不納。

蘇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坐起身,再次一字一頓地道: “陛下,臣勸您,不必想得過於長遠。”

屆時,後宮血流成河,她不會想見的。

容歌見他起身,也沒了耐性,直接下了龍榻,背對著他,冷笑一聲: “你至多做個妃。”

她說完邁步就走。

她國事繁忙,現在還不是想後嗣之時,獨眼龍要回來了,她需交待些事。

龍宮天子寢臥,在天子邁步殿門後,頂好的龍床,莫名碎成了粉末。

砰然地倒塌聲,聲震瓦宇。

要打仗了,可這次打仗與以往不同。以往是他國主動出擊騷擾大懿邊關,這次卻是女帝主動向兩國宣戰。

這天下腳下,順天之地,與以往並無什麽不同。

百姓們茶餘飯後,嘴裏仍在念叨著女帝陛下過往的黑歷史。自有覓國大軍兵臨城下後,百姓已然不將一般戰事放在了心底。

誰不知道,女帝陛下是個不肯吃虧的人。她若無十足的把握,絕不會幹吃力不討好的事。

故而,當獨眼龍帶著北同府征集的三十萬新軍,來到京城城門前時,百姓也就是停步觀望了一會兒。

容歌不憊懶時,還是個異常合格的天子。

十五萬麒麟軍自然是要與她一同上戰場的。加上北同府的三十萬新軍,共四十五萬大軍,她有把握戰勝兩國。

她已然將朝中大事吩咐了下去。

忠國公老了,可都說老驥伏櫪,志在千裏。這樣的四朝老臣,只要還能喘氣,容歌認為不用白不用。

可這位任勞任怨地老國公,在知容歌之意後,罕見遲疑了一下,問: “陛下明日出征”

容歌不知這老頭兒耍什麽把戲,冷笑道: “忠國公若是老眼昏花,換帝師來。”

上書房內,一片死寂。

六部尚書低垂著頭,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一向喜進獻讒言佞語的南昌仁,鼻眼觀心,沈默不語。

一片死寂之中,忠國公耷垂下的眼皮,向上掀了掀,笑道: “清荷不方便,還是老臣來吧。”

容歌看著他唇角的喜色,也笑了一下: “忠國公為朕大懿盡職盡責,朕大勝返朝日,定賞忠國公一房小妾。”

忠國公已過耳順之年,聽到容歌這話,也不氣,向容歌深施禮拜下: “那老臣先謝過陛下。”

忠國公府門外,十裏鋪紅綢。

那是頂尖的士族大家,縱然沒忠國公府的名頭,也僅在四大家族之下。

天子腳下的百姓們,見過世面,可這樣的大世面,卻是第一次見。

那位年輕的帝師,聖祖帝的門生,素有小聖賢之名的衛世子要娶妻了。

龍椅上的女帝,雖生了個狗脾氣喜怒不定,對待前朝的皇族極好。哪怕是聖祖帝在世時封下的王爺們,待遇也未曾有一絲改變。

後宮尚且住著幾位待嫁的公主,這群王爺們的王爺府,府府有郡主。可那位年輕的帝師,娶得既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

京城百姓甚至不曾聞過,那位有幸嫁帝師的姑娘,到底是何名姓。

容璟才回府,顧明月一身婦人裝扮,手拿著請帖,向他招手焦灼喊: “容璟,你妹夫要娶親了。”

容璟身著一身月白袍,聽到這喊話,闊步而來,走到顧明月面前,疑惑問: “我哪個妹夫”

他雖是個閑散王爺,可並肩王府僅在天子之下。在朝中的耳目,會定時向他回報朝中之事。

容霓在後宮撫養太子,他那妹夫,尚且不知生死。

想到此,容璟神色一變——

壞了!

怕不是衛東籬要娶親!

他忙問: “衛東籬何時娶親”

顧明月將請帖一收,上下打量著他。

容璟與容歌同父同母,容貌頗有幾分相似。

與容歌那樣的活妖孽不同,容璟一張更肖像容修遠的臉極其俊美,眉眼處滿是灑脫的意氣風發。

身著月白袍,氣宇軒昂,自有一身天潢貴胄氣度。

她挑眉,問: “你怎不懷疑是表哥要娶親”

他可不止這一個妹夫,容容曾對陳皇太妃說過,她要納男妃三千。

容璟將她手中的燙金請帖奪了回來,果然看到了忠國公的印璽。

她,知道嗎

容璟深蹙眉,向身側宮人道: “拿本王朝服來,本王要入宮。”

顧明月示意那宮人退下,繼續追問: “容璟,我問你,你為何不懷疑是表哥要娶親”

容璟著實怕了她,只得摟著她回正殿,邊走邊解釋道: “明月,我告訴你,縱然日頭打西邊兒升起,天師也不會娶陛下以外的人。”

顧明月在他懷裏,嗔他一眼: “容容才不嫁表哥,只會娶表哥做皇後。”

危長瀛固然是她表哥,可在她心底,她更向著容歌多些。

她並不覺這有什麽的,相反,若是容容早些年做天子,她還要學容容娶容璟。

男兒可以娶親,她女兒亦可。

容璟與顧明月成婚也有了幾年,除第一年打鬥不停,而今也算美滿。

心底對容歌芥蒂固然有,卻也漸漸在顧明月的解釋下消了些。他知顧明月一心向著自己妹妹,可著實不懂她為何勸阻他。

忠國公府與並肩王府,是從大雍未亡國時結下的梁子。

他父王生死不知,他成了並肩王後,與忠國公府也算關系緩和了些。若換他父王在,忠國公府的紅白喜事,從不知會他們並肩王府。

他好奇問: “明月,衛東籬要娶親,你,不替陛下擔心”

顧明月向他得意一笑: “這婚禮在明天,你我明日去看忠國公府的好戲。容容是何人,像這種事,她一定會猜出。”

要她看,表哥才需要擔心呢。

沈積在天際的烏雲,久日不曾下來。

龍宮的宮燈燃了一夜。

黑暗漸漸被天光驅逐,死寂的龍宮,一夜未曾傳來絲毫聲響。

連生熬了一個長夜,他老了,愈發不中用了。念德得他栽培,也可以獨擋一面了,可他總是不放心。

他得為他的主子守著大懿。

已是九月底,晨起已然帶了幾分涼意。

念德手臂搭著大氅,來連生面前,為他披上。

連生拿手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向緊閉的殿門看了一眼。轉過頭來,嘆了口氣,對念德交待道: “記得到時躲遠些。”

念德小聲道: “放心吧,幹爹。”

他知的,天師還在,天塌不了。

連生搖頭嘆氣,被左右手的宦官攙扶著離開。蒼老的聲音,帶著漫長地感慨,回蕩在長廊——

“念德啊,其實像咱們斷了根,也沒什麽不好的。”

知了自己是殘身,自然不敢肖想常人有的東西。卑微的奴才,能步步驚心活著已是天福。

情啊,愛啊的,縱有了,也是累贅。

忠國公府,近三十年沒那麽熱鬧過了。

新娘子就住在後院,可禮儀總要走的。

禮部的人換了常服,站在滿眼紅的大殿,僵直著身子,滿頭冒冷汗。

天殺的忠國公,他是四朝老臣,陛下不好直接殺他。可他們禮部的人是造了什麽孽,龍椅上的可從來沒什麽好脾氣。這要是龍顏大怒,他怕是要九族掉腦袋。

兩位郎中,一左一右站在忠國公左右。幾次想要張口叫禮,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回去。

他們也不傻,帝師可是皇後。

忠國公狗膽包天,敢讓帝師皇後娶親,陛下必會砍掉他腦袋。

兩人做足了姿態,一心拖延時間。

這樣的大喜事,忠國公府並無幾個不怕死的人來。

滿京城的皇親貴胄,一聽帝師要娶親,一起病了,病得甚為嚴重。

顧明月與容璟一起來時,鋪紅掛彩的正殿,僅有幾個來賓。

她邁步來到正殿,環視一圈,去看面色不怎好看的忠國公,大大咧咧地道: “忠國公要為帝師皇後娘娘娶親,本王妃怎好不給您一個老面子。”

容璟拍了拍顧明月攙在自己臂彎的手掌,不讚同地喝道: “明月,怎好這樣與忠國公說話!忠國公這把年紀,想給帝師皇後娘娘娶親,有什麽錯

忠國公府就是因此得罪陛下,被陛下滿門抄斬了,那也是罪有應得!”

他笑眼去看忠國公: “對吧,忠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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