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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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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1 章

長身立在縣衙門前的禦林軍,成日在皇宮當差,認出這人是念德手下的人,好心提醒道: “王大人好歹是個官,可曾聽過民間有句俗話衙門朝錢開,無錢你別來。”

王路是東坪府知府楊城的學生,自入恩府門下後,一心為民請命,一如楊城是個好官。

官場那套作風,他多少知些,從來都是嗤之以鼻。

他自認是個清貴的君子,回過味來,橫眉罵道: “你身為天子之奴,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膽敢伸手問朝廷命官要錢!”

那宦官環手抱胸,冷冷一笑: “看來王大人在這小小的東坪縣當縣令,是著實不懂朝廷的規矩。當日陛下國庫空虛,尚且還伸手問滿朝文武要錢,雜家如何不能問你要錢”

容歌在房內隱隱聽見外間有動靜,只來東坪府時,未帶念德,向外間喚道: “來人。”

稚嫩的孩子聲線,遠遠傳來: “來了。”

容歌只覺這聲線陌生,才站起身,外間那稚嫩聲線的主人,似被攔阻,不滿道: “姐姐叫我,你為什麽攔我”

容歌聽到這陌生的稱呼,這才想起,自己來東坪府時救下過兩個孩子,便道: “讓他們進來。”

江靖帶上江魚忙走了進來,兩小孩一左一右攙扶住她手,帶她向動靜來源處而去。

容歌邁步前行著,問: “小孩,你們叫什麽名”

江靖攙扶著她手臂,好奇打量著她,目光有些呆滯,楞怔地回: “我叫江靖。”

江魚尚且小,擡著頭,瞧她,脆聲道: “姐姐,我是江魚,你救過我。”

容歌自打上輩子養過幾年假兒子,總覺養孩子這件事,她極不擅長。

被她親手養大的顧念籬就是個白眼狼。

她是個從無善心,耐心的人,可若換老百姓,那便不同了。

她笑道: “這幾日,我有些私事忙碌,倒忘了你們。江靖,江魚,是個好名字,你們可曾想好了,是否要與我一起去京城”

江魚也曾在父母口中,聽過京城之名,只是不知京城是什麽,便問: “姐姐,京城是什麽東西小魚兒想和姐姐在一起。”

容歌有心為齊念籬尋幾個玩伴,耐心解釋道: “那個好地方,卻沒什麽好人。我有一個不親的兒子,你們若去那裏,可與他一起做個玩伴。”

江靖雖大些,到底不如京城之地的孩子見多識廣。知她是天子不錯,卻不知她怎麽做的天子,更不知她還有一子。

他見容歌面容極美,卻尚未褪去稚嫩,還是少女模樣,想到明為恩當日曾對他說過的話,便問: “姐姐那不親的兒子,是與姐姐夫君生得嗎”

他見過危長瀛,只看一眼,便認出他是廟中受朝拜的聖人。

他也曾與父母去觀中跪拜過聖人,那泥塑裱金箔,聖人道袍手持拂塵,寶相莊嚴,他看了只覺怕。

待見到真聖人,那怕更深了。

他有生以來,從未見過那麽令人畏怕的真人,像是天上之神,怎看也不像人間之人。

他覺容歌美得不似真人,卻也僅是震撼她容貌,卻不似見危長瀛。

他見容歌時,敢看她容貌,覺她一身威儀貴氣,卻是個好親近的人。可那聖人,他生不出一分親近之心,只想向他叩首。

容歌面色很是難看,冷聲道: “我尚未娶親,何來的夫君。至於不親的兒子,那也可算是親生的孩子。”

江靖聽得腦子糊塗,看出她面色不對,忙道: “姐姐,江靖錯了,下次一定想清了再問。”

容歌覺這孩子不錯,和緩了下面色,人也來至了縣衙門前。

王路氣得渾身顫抖,怒聲道: “陛下若是你口中之人,王路不見這君也罷!”

他拄著拐杖,艱難轉過身,卻在餘光瞧見一人後,楞怔了。

宦官背對縣衙內院,並未察覺到容歌已到,諷刺道: “陛下是不是雜家口中人不說,你王路得陛下宣召,膽敢不見去陛下。單只這一條,雜家這奴才,便可定你的罪!”

容歌深谙朝堂與皇宮那點破事兒,聽兩人這一言一語,大概猜出了兩人因何產生的爭吵。

王路從未見過容歌,可僅著便服的少女,一身威嚴,一身尊貴,這樣走來,想來不是天子,也是天子身旁的人。

他丟下拐杖,跪了下去。

一時也不知怎麽稱呼,只是道: “東坪府縣令王路,見過大人。”

宦官見王路這般模樣,身形僵硬地轉過身。

自左而來的女帝,一身艷紅暗金袍帶,渙散了眸光的狐眸,含威不露,威嚴懾人。

他不知容歌何時到來,聽到了多少,又深知她手段,面上褪去血色,頓時癱軟在地,顫抖著唇喚: “陛,陛下……”

容歌聽他聲線,有些熟悉,問: “是念德的人吧。”

那宦官想到念德,多少恢覆了氣力,忙俯身叩首: “回陛下,奴才是念德公公的人,奴才萬死之罪!”

他久在宮中,改換新帝後,成了念德手下。也知文念德本是前朝天子顧成瑞的奴才,後來被容歌所救,成了容歌的奴才。

雖知容歌手段狠辣無比,卻也知她待自己的奴才是極好的。想著,陛下或許會因文公公,能容恕他些。

容歌心覺厭倦。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念德不比連生,被連生調教了幾年,倒也勉強能用。只他一人能用,手下卻未必能用。

一步登天之者,鮮少能有穩住心性的。念德一人尚好,跟在他手下的奴才們,因念德伺候她,必然要作威做福。

容歌想到留在京中的獨眼龍與十二人天雍教的大軍,慢慢地道: “你有何罪朕當如何罰你”

王路得知她身份,忙又磕了一個頭,直起身怒斥道: “陛下,這太監竟然言你為國庫空虛,問滿朝文武要錢。”

容歌微微側耳,道: “王路是吧,他說的對,當日國庫空虛,朕的確向滿朝文武借了銀子。這點,他沒說錯。可他不該拿朕做過的事,問你要錢。”

王路微微一怔。

他方才並未註意到陛下是何時到來的,卻可肯定,陛下定然剛來不久。

可若陛下才至,怎知這太監問自己討錢之事

宦官一聽陛下知了自己討錢之事,身子癱軟在地,面上沒了一絲血色。

容歌低下頭,看身側江靖,問: “你覺朕當如何處置他”

江靖終於確定了她身份,激動地臉頰發紅,大聲道: “陛下,江靖覺得,應要他留在這裏,再不要他了,這是最好的懲罰。”

容歌並無殺宦官之心,倒非顧念念德。只似這討錢之風,殺一個小小太監,只能讓這光明正大的討錢轉為暗處,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她拍了拍了江靖頭: “好孩子,這主意不錯。”

守在府衙門前的禦林軍,立時將宦官拿住。

容歌道: “東坪縣經此大災,缺少勞力,讓他幫災民重建吧。”

禦林軍得她令,將宦官帶了下去。

王路心底著實不平容歌這般輕松放過那宦官,可想到東坪縣之事,便又再次俯身在地,道。

“陛下,東坪縣經此大災,幸得陛下親臨。縣鎮中有了粥棚,還有了您命令發放的草藥,百姓無不對陛下隆恩浩蕩,感恩戴德。”

若換往日,容歌是極喜歡這些溜須拍馬地奉承話,現在卻沒了心情。

她問道: “朕聞府城起了疫情,縣中可有”

王路忙回: “回陛下,兩日前,倒也有幾人,後有您命令發放的草藥,便再也沒了。您不是說,這藥只需連喝一月,百姓便無需擔憂疫情之事。王路代東坪縣十萬百姓,謝您隆恩。”

他再次叩首。

容歌微微蹙了眉,不再理會王路,她一直與危長瀛在房內,從不知疫情之事,顯然這是危長瀛安排。

可他做了好事,為何將名頭安在她身上

她對江靖道: “你們先回,朕還有事。”

她有些後悔打昏了危長瀛,若知他這般做,她那一掌可以輕些。

良為恩將危長瀛攙扶到了自己房中,又尋出禦長風給得藥,餵危長瀛服下,便一直守在危長瀛身側,等他醒來。

容歌來時,良為恩面色不善地問: “你來做什麽!”

容歌被宦官攙扶入了房,來到危長瀛床側,坐了下去。也覺自己打危長瀛,可能是有那麽小小的過錯。對良為恩的質問,很是大度地選擇原諒。

並解釋道: “朕與危靜若可是喝過合巹酒的,他死了,自此朕便是你主子。民間有那麽一句俗話,夫死妻繼。危靜若成了死人,他的銀子,便是朕的,你們也是朕的人。”

她手掌向後,摸了摸危長瀛的臉,試探了下他鼻息,這才放下心,問: “朕問你,危長瀛的銀子在哪”

良為恩怒紅了臉,有心罵她,又知除了主子沒誰是她對手,將牙一咬,轉過頭不去看她,怒聲道: “不知道!”

容歌‘嘖’一下了,勸道: “良為恩啊,你得識時務,你主子死了,朕可是與危長瀛睡過好幾次,民間管這叫夫妻。民間的夫君死了,這銀子家產什麽的,是不是由妻子繼承”

良為恩聽她話,著實覺她不要一點臉,將頭扭了過來,諷刺道: “我可不記得,你曾嫁過主子。當日你但凡念夫妻情分,可會斬下主子頭顱”

容歌著實眼饞危長瀛的身家,將心一橫,道: “朕是沒嫁危長瀛,可朕未必不能娶他牌位做貴妃。”

良為恩環手抱胸,滿眼譏諷: “我家主子,乃五國天師,憑什麽要做你的貴妃。莫說是貴妃,縱是皇後,我家主子從不稀罕!”

容歌怒得一掌拍在危長瀛胸口,罵道: “狗東西,朕的皇後可是誰都能當!”

她罵出,又覺危長瀛的銀子不給她用,太說不過去,便又和緩了語氣道: “你既有這個要求,朕現在就娶他牌位做皇後。可朕娶了他牌位,自此便與他有了夫妻之名。那銀子,包括他的所有東西,朕都要。”

危長瀛被容歌那一掌,拍在胸口,立時便睜開了眼,聽到這話,去看良為恩。

良為恩對上那雙飽含深意,清泠泠的黑眸,將眉眼一挑,道: “你敢娶主子牌位當皇後,想迫危族將所有家產給你,我良為恩第一個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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