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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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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9 章

容歌才將話問出,便後悔了。

她恍惚記得,第一世時,東坪府也曾遭遇了一次地龍翻身。奇怪地是,前世她做太後時,東坪府並未出現過地龍翻身。

而第一世的地龍翻身,東坪府知府雖救災得力。整個東坪府天災後又經大疫,一府之人僅剩不足十萬百姓。

這不足十萬的百姓,已是衛東籬不惜以身試藥,險些身死東坪府的極限。

危長瀛邁步向她走來,低眸看著她面上流露出的懊悔之色,沈沈地問: “阿九,在懊悔本尊不是衛東籬”

容歌微斂了眉目,擡起頭,看他,眼前是一望無盡地黑,反問: “危長瀛,你為何不怕光”

她極是詭詐,若遇不想回答,被他知道答案的問題,總是會扯開話題。

危長瀛擡手,將她摟在懷裏,讓她感受到自己微熱的體溫,道: “本尊現在是人。”

容歌聽到他胸腔內的心跳聲,面頰感受到他微熱的體溫,有些不屑地道: “朕可不是蠢人,你既成了閻羅王,想必多得是辦法重回陽世,蒙蔽世人之目。”

她將他推開,循著最近一處心跳來源處,道: “來人,送朕去東坪府城內。”

立兩人幾步外是的方自東坪府城內出來的明為恩,他以腹語道: “陛下,東坪府而今還去不得。”

容歌冷笑: “朕乃大懿天子,何處不可去,備馬!”

明為恩擡頭看了眼自己主子的臉色,解釋道: “陛下,東坪府起了疫情。您若現在過去,萬一沾染上疫情,奴才怎向天下百姓交代”

衛東籬可是在東坪府城裏帶著麒麟軍在救災,若讓她見了衛東籬,她眼底哪裏還會有他主子。

容歌不知自己睡了幾日,這大災不是才過去,怎會那般快就有了疫情

危長瀛將她扯回身側,緩慢地問: “可想知此次疫情何解”

容歌並不理會他,繼續道: “派人去問問,衛大人到了何處,朕要見他。”

她在京之時,錦衣衛回報,衛東籬已然離開了虎城。想來至多三月底便能返京,縱慢也應到了東坪府附近府州。

地龍翻身這般大的動靜,遠在京城的她都可感知到,衛東籬不會不知。先生若知東坪府之事,怎會不命大軍加速前行。

她覺自己應是離衛東籬極近的。

危長瀛猛地將她攔腰抱起,邁步便向屋內走。

容歌乍然身體騰空,擡掌便要向他面門打去,察覺到他未曾躲避,手掌停在他面上,冷著臉問: “為何不躲”

明為恩唯恐看到不該看到的場景,忙跟上前,關閉了房門,很是知趣地揮退守在房門左右的禦林軍。

危長瀛入了房門,徑直將她放在圓桌上,端詳著她眉目,似笑非笑地問: “為何停手”

容歌也覺有些疑惑,若之前,她定然是毫不猶豫地打下去,為何自己現在會停手

她盤坐在圓桌上,思量了幾息,蹙著眉道: “危長瀛,朕發現自己現在對你有些下不去手了。”

許是殺了他,那點恨隨之也淡了,算起來危長瀛對她並不算差。

她那樣的心性,他能容忍她三世興風作浪,沒一掌拍死她,她覺自己還是要念危長瀛些好的。

他已然成了鬼,人鬼殊途,來日她壽終正寢,地府有危長瀛在,她也算是有了熟人。

容歌想到一句話,唇角抽了抽,感慨道: “你有句話說的對,可見朕也當試試這個做法了。”

日久生情,她來時覺自己會遇到衛東籬,特意帶上了紅塵醉。

危長瀛走後,她需好生試試此法。

危長瀛撩袍落坐在圓桌前,平視著她,清泠泠的黑眸,極是深邃。

卻僅一瞬,他將胸腔內的殺意壓下,道: “東坪府此次天災,單只這一府十三縣,便有近三十萬百姓傷亡。看來這天災,還不足以讓你警醒。”

容歌不理會他諷刺,她那點心思,從來瞞不住他。

東坪府共有近百萬百姓,對比第一世她做女帝之時,能活下如此多百姓,已是她知善從善,得的福報了。

此等天災,不是人力可躲,十中存活有七,放在哪朝哪代,也是最少的傷亡數字。

現在唯一讓她擔憂的是隨之而來的疫情。

容歌正色道: “大疫多有死屍引起,百姓死屍,需匯集起來,一起焚燒。至於已然起了疫情的東坪府,即日起除朕外,不可讓任何出入。”

她心底有了制止疫情蔓延的辦法,便要喚人吩咐下去。

危長瀛及時道: “本尊已幫你傳了旨,處理疫情的辦法,東坪府知府得了旨,自會照著做。”

容歌登時站起了身,怒聲道: “危長瀛,朕可警告你,這大懿是朕的大懿!”

他一陰間之人,竟還打算管她陽間之事,她前兩世皆因他落得壞名頭,成了遺臭萬年之人。

今生若再因他如此,她索性便現在自戕,與他這鬼再拼一次你死我活。

危長瀛閉目緩了幾息,這才平靜地道: “東坪府知府,只會以為是你之意。”

容歌聽聞這話,面上怒容一僵,也覺是自己反應太大,和緩了面色,問: “你幾時走”

東坪府死了這麽多百姓,他身為地府閻王,不去忙碌陰間之事,怎又跑了上來,還救了她一次

危長瀛早知她是個狼心狗肺之人,想到她與他有一子之事,默了一息,擡眸看她,道: “你昏迷了兩日,本尊為你把了脈,覺你脈有些奇特。”

容歌拿腳試探了圓桌範圍,又坐了下去,沒什麽耐性地道: “朕猜到了。”

她為入東坪府,以血氣恢覆天魔功內力,脈象怪是正常的。

危長瀛湊上前,捏住她下頜,一字一頓地道: “阿九,你有了孩子。”

容歌立時一掌灌滿內力,重重地拍在他心口。

危長瀛蒼白的面,倏爾潮紅,再無力捏住她下頜。

容歌反手扼住他脖頸,湊到他面上,森冷問: “誰的!”

她這輩子只與危長瀛睡過,可他是鬼,她活生生的一個人,怎可能懷鬼胎。莫不是她修天魔功後,修出了新心瘴

衛東籬可是遠在千裏之外,宮裏倒是有幾個男子,她還不至於再犯一次錯誤。

危長瀛唇畔溢出了血,凝著近在咫尺的面,再壓不住殺意,一把將她拽入懷裏,緊緊地扼住她脖頸,戾聲問: “你背著本尊,與誰……”

他話未等說完,容歌掙紮自他懷裏起身,雙手死死掐住他脖頸,咬牙切齒地問: “危長瀛,你若不想被朕打散魂魄,最好告訴朕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危長瀛見她惡態,微瞇了眼,反問道: “除本尊外,你覺還有誰”

容歌松懈了雙掌氣力,離開他懷抱,與他拉開距離,背對著他,道: “看來是朕誤會了,縱然有喜,也與你無關,那孩子恐怕是禦長風的。

朕可是與他在山中足足待了一年,他那把年歲,這孩子現在才有脈象,必有他是道家人的緣故。”

危長瀛想詐她,她一時反應不來,卻也不至於傻到真信。

危長瀛見她長進頗多,站起身,來到她面前,低眸看著她,問: “阿九,若你當真懷了本尊的孩子,當如何”

容歌頗覺諷刺,轉念一想,擡起頭,誠懇道: “生下來。”

他認真端詳著她眉目的誠懇之色,良久擡起手,輕撫上她略涼的面頰: “阿九,這次本尊信你。”

容歌覺他這話很是奇怪。

危長瀛心性詭譎,忽然這般問,必然有個由頭。

容歌後撤了一步,避開他溫熱的手掌,認真道: “危長瀛,你我人鬼殊途,當日含春閣的酒,朕從來沒打算認。你既然成了鬼,自可在地府再娶妻,至於朕……”

容歌目不得視,也不好看他神色,猶豫了一下道: “不過你放心,天下人既然認了你我有什麽名,朕為保全你聲譽,可向你承諾,此生再不嫁人。”

她堂堂的女帝,縱然是衛東籬,那也得是她娶他為後,嫁人之事,下輩子也無可能。

他手僵在半空,看著她後撤的身子,漠然搭垂下眼簾,道: “人死後成鬼,鬼為魂體,不入六道輪回。阿九可想隨本尊往地府見識一番”

容歌被他這般一說,後脊梁骨涼颼颼地,便又邁前,擡掌狠狠地拍在他心口,笑聲道: “朕一言九鼎,說不嫁人,定不嫁人,你地府可缺什麽,朕給你燒點下去

你我兩人淵源頗深,這點銀子,朕縱國庫沒有一分銀子,向你弟子借,也要滿足你心願。”

危長瀛被她拍在舊傷之上,胸腔一震,吞下滿口血腥,許久抓住她掌,將她攬入懷裏: “阿九,本尊累了。”

男子聲音低沈,不再高高在上,是難掩地疲憊之意。

容歌著實不願與他親近分毫,可想著東坪府之事,回擁住他腰身: “朕陪你。”

她被危長瀛抱起,放在床上時,盡量不讓自己色變。

危長瀛卻僅是將她抱在懷裏,道: “外間還是黑夜,陪我躺會兒。”

容歌聽他自稱我,側耳聽了聽外間動靜。

想是夜深之時,外間一片寂靜。

她往他懷裏靠了靠,主動將頭窩在他懷裏,悶聲道: “我可是大懿天子,陪你睡,一夜至少一萬兩黃金。”

危長瀛將手放在她腰間,去解她腰間褻衣帶,容歌忙按住他手: “咱們只有買賣沒有交情,況你不是說,我懷了禦長風孩子嗎這般不合適,他到底是你朋友,朋友之妻不可睡。”

危長瀛低頭懾住她唇。

容歌將牙一咬,將他推開些,一字一頓地怒聲道: “十萬兩黃金!”

危長瀛單手解開她最後一層衣衫,覆在她身上,似笑非笑地道: “三百萬兩白銀。”

容歌身上一涼,察覺到他炙熱處,聽到那數額著實心動,橫下心來,主動攀附上他脖頸,軟聲道: “成交。”

一門之外。

烈焰熊熊燃燒,天際晴空萬裏。

明為恩守在縣衙門前,忽而長長地嘆了一口。

他不似安之意,是個無根之人,跟在危長瀛身側,一心學他主子的清心寡欲。可而今算是終於想清了,哪怕是他是天人似得主子,到底還是願當個活生生的人。

而非一個活死人。

京城。

自東坪府地龍翻身後,三品以上的大員,沒一人能坐住的。

忠國公坐在內閣正位,批閱著奏折,他年歲大了,每每長坐一個時辰,總要站起身活動下筋骨。

才將朱筆放下,擡起頭,便見兩側大員,皆是愁苦滿面之態。長條桌上的奏折,一如往日,處理過的極少。

他啜了熱茶,慢悠悠地道: “各位大人,國事為重。”

兩側大員,聽出他話中警示之意,不改愁苦之色,喪聲喪氣地道: “忠國公的孫兒有十五萬麒麟軍保護,此番又是打了勝仗,自然不知下官之心。”

後面的話,他們也不敢直接罵出。

那狗都不如的女帝,一聲不響地把女子書院的學生全部帶走。連招呼都不同他們這些做父親的打,便去了東坪府。

誰不知,東坪府地龍翻身,是何等危險。

他們縱然是朝臣,可也是當人父之人。

他們的千金,可是養在深閨,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去了那危險的東坪府,萬一有了什麽差池。

為人父者,許都有同一種心理。

若是兒子,大多覺兒子需砥礪磨練,方可成大器。若是女兒,那便是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心肝肉。

倘若那是兒子,東坪府有戶部,兵部的人,他們自感,那是個好地界兒,若能救災有功。那狗不如的女帝,無論如何也需賞兒子官職。

可換成了女兒,卻是唯恐傷了自家嬌女半分。什麽官職什麽功勞,他們混跡朝堂,戰戰兢兢地與龍椅上的人周旋,還不是為了女兒能嫁個好人家。

不少眼窩淺的大員,平日裏也是雷厲風行的主,落了老淚,哽咽道: “忠國公啊,您是不知,下官的女兒自小沒離下官視線半步。如今一旦入了龍潭虎穴,一旦有了差池,下官真真難茍活下去。”

忠國公的孫女衛清薇也被容歌拐入了東坪府,本打算勸大員們放寬心,先處理國是的忠國公,被他們這般一哭,想到自家孫女,鼻子一酸,端在手裏的熱茶,再難端穩。

這位四朝老臣,如被人剜了心,顫抖著手,將杯盞放下,強忍著眼淚,哽咽喊: “我的清薇啊~”

一時間,這處理國是的內閣,哭聲一片。

連生聽著這淒慘無比的哭喊聲,面上青白不定,眼神很是覆雜。

他看著容歌長大,知這是個最能闖禍的姑娘。可這眼瞧著她做了天子,想著她能穩重些,沒想到東坪府一出事,她是本性暴露,絲毫不讓人省心半分。

皇宮白玉道上,一名宦官雙手捧著一份才自東坪府送來的奏折,快步流星地向上書房而來。

東坪府出了那樣大的事,雖都覺女帝孩子脾氣任性妄為。可哪怕是在內閣哭天喊地的朝臣,也得承認,女帝雖是個狗都不如的東西,卻是著實將百姓放在了心裏。

那樣大的地龍翻身,幾城之外的京師都可察覺。

那東坪府,怕是早已成了人間地獄。

這來自東坪府的奏折,還不知是如何送來的。宦官若非深知宮中規矩,恨不得急奔到內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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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抽獎可以每月一次嗎

奇怪,我為什麽申請不了,顯示我沒有符合要求的文。

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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