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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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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王夫可持刀而來。

看到被捆在樹上,一身血紅褻衣的兄長,不禁赤紅了目。

幾名官兵上前,解開昏死的王夫平,見他尚有氣息,忙喊人,去請大夫。

王夫可得見兄長無礙,這才赤紅著目看向長身立在屋檐的容歌,怒不可遏地道: “懿親王,你欺人太甚,王夫可定要為兄長討回公道!”

容歌滿眸諷刺: “哪來那麽多的廢話,你要犯上作亂,本王多殺一個你也不是不可。”

王夫可被她拿話一激,這就舉著刀,要飛身躍起,和她拼個你死我活。

順天府府尹,五城兵馬司統領,一起跑了出來。

兩人死死抱住王夫可: “王將軍使不得啊,懿親王可是親王,您若對她動了手,這可是死罪。”

王夫可怎會不知她如今已是懿親王,身後有著三國之勢。莫說是他,縱是聖上也不敢動她。

只心底的憤怒橫亙在胸口,必要出了這口惡氣才可,便揚聲喊: “容歌,你狼子野心,你當我王夫可不知你是何意圖嗎!”

他一把推開兩人,冷笑: “你意圖顛覆我大懿江山,一心謀反,罪當淩遲處死!”

容歌飛身而下,立身他面前,眼眸含笑: “王將軍,你這話說的極對,本王一心謀反,還打算做任女帝。王將軍如此懂本王,莫不是想歸順本王”

王夫可頓時消了冷笑,一臉狐疑地看她。這妖女到底打得什麽主意,這話她也敢認

容歌卻對著百姓喊: “本王爺打算謀反做女帝,你們聽清楚了嗎”

兩側圍觀看熱鬧的百姓,爆發一陣哄笑。

雖說宮裏傳言,這懿親王是什麽天雍教的少主太子。那割去聖祖帝腦袋的白衣女,和她是同夥。

可這話到底太扯了。

並肩王容修遠助聖祖帝開國建國,勞苦功高。當年聖祖帝欲和並肩王共坐天下,卻被並肩王拒絕的故事,時至今日仍是美談。

並肩王的女兒謀反

當日懿親王為平二子奪嫡,不顧己身安危,率軍攻京門。揚言要造反做女帝,為扶持當今聖上登基,殺了那舊太子的母妃。

雖說手段著實歹毒,用心不可謂不險惡。

可她是天師的關門弟子,縱然壞些,怎麽也不至於謀反。

當今的五國天師危長瀛那是何等人物,那是真正的聖人。

他幼年出家,少年來大懿濟世,及冠做三道書院院長。廣開道門,門下門徒上千人,門徒無不敬他為神。

此番驚變,天師救下聖祖帝,後舉行登基大典,廣施仁政,大赦天下,免賦稅,輕徭役。多年來,天師他讓門徒設粥棚救災,義診,開學堂,堪比活菩薩下凡。

天師於登基大典,收懿親王為關門弟子。百姓們皆知,這是天師菩薩心腸,要教這懿親王做個好人。

所以百姓承認懿親王壞,卻堅決拒絕天師關門弟子會謀反。縱這話自懿親王口裏而出,他們只當這是玩笑話。

容歌也沒料到百姓會這反應,心底不禁懷疑,難道這群百姓腦子有病她都說自己要謀反做女帝了,他們難道不該罵她嗎

有人在人群裏喊: “懿親王別開玩笑了,您是天師關門弟子,你不可能謀反。”

陸續有附和聲。

“懿親王,你年紀還小,還是個小孩子家。這話以後別說了,說了也沒人信。”

“懿親王啊,您可是天師的關門弟子。我們縱不信您,還能不信天師的眼光嗎”

……

容歌終於意識到哪裏出了問題,很是動容地環視著王府兩側的百姓,揚聲道。

“沒錯,容歌身為天師關門弟子,你們定要相信他老人家的眼光。容歌一身所得皆是天師傳授,容歌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是天師老人家許可的……”

王夫可一聽她辱恩府,舉著刀,這就要沖上前,去砍了這信口開河,不知廉恥的妖女。

就在這時,遠處官道一座香輦被宮人高高擡起,向此地而來。

容歌若有所感,向那香輦看去。

王夫可手裏舉著長刀,順天府府尹,五城兵馬司統領兩人,這次選擇離她遠些。

那座香輦來至王府前,落了地。

軟綢被人掀起,梳靈蛇髻,一身鵝黃宮裝的顧明月,自內走出。

依舊是修眉俊眼,秀目流轉間再無熱切,款款走至容歌面前,冷漠看著她: “懿親王,明月也曾拿真心待你,將你視作知己好友。”

容歌看著她冷漠的眸,如被灼傷,顫了眸光,輕喚她: “明月……”

老妖婆殺了聖祖帝,她阻止不了。

她也不可阻止。

正如狗道士所言,這是天道,聖祖帝縱然不死老妖婆之手,也會死於天命。

顧明月擡手,溫柔地為她拂去面上亂發,看著她隱含脆弱的黑眸,驀地墜了一滴淚。

“可是容容,我再不可這樣對你了。你我自此只有殺父之仇,明月縱有一腔真心,卻再不可給你了……”

她輕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自袖中掏出匕首,自鬢邊扯下一縷黑發,反手割斷。

天際緩緩地暗了下去,零星飛雪自天際而落。

顧明月掌心托著那一縷秀發,望著她略紅的眼眶,一字一頓地道: “你我猶如此發,恩斷義絕。”

容歌瞧著她,喉間哽咽。

顧明月拿起她手,將那斷發放在她手掌,忽而便狠狠地抱住了她,同樣哽咽地道: “容容,你是聰明人,明月被你玩弄於股掌,累了。”

容歌木然地任她松開溫暖的懷抱,看著她決絕轉了身,便邁步跟了上去。

顧明月猛地轉回身,拿著匕首對準她,眸底噙淚,紅著眼喊: “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容歌低眸看著那冷銳的匕首,委屈地擡眸看她。

顧明月後退了一步,厲聲道: “你少做這般姿態,你冷心薄情,我絕不上你的當!”

容歌委屈向她邁近幾步,顧明月直接拿匕首抵在自己脖頸,噙淚看她,決絕地道: “你若再敢跟著我,我便死在你面前!”

天際飛雪漸大。

容歌看著她脖頸處的匕首,再不敢邁動一步,艱澀道: “我……”

顧明月眨落了眸底眼淚,等待她說完後面的話。

容歌卻緩緩地垂了下頭,抽了抽鼻子: “你走吧,我再不跟你了。”

那是她和皇叔的約定,不到那日,絕不可對任何人吐露真相。

顧明月見不他辯解,再不看她一眼,收起匕首邁步上了香輦。

容歌便擡起了頭,看著那香輦擡起,離去,逐漸消失在零星飛雪裏。

漸漸地人群散了,王夫可被人拉走了。王府大門緊閉,街道之上只剩麒麟軍。

容歌取下頭頂青鸞冠,狠狠地擲在地上,啞聲道: “我一個人靜會兒,你們都走。”

暗下的天際,飛雪漫天。

容歌雙肩與披散的黑發落了積雪,只是茫然地行走著。

躲雪的行人來去匆匆,偶爾會將好奇地目光投在她身上。卻在看清她身上親王袍後,再不敢多看一眼。

容歌只覺憋悶,似只有這般行走才可疏解,才可將一切消化。

白衣公子手持一把泛黃的油紙傘,走至她身前,將傘傾斜她頭頂。

容歌頓足,擡起了頭。

泛黃的油紙傘下,公子眉目一如山水畫,溫潤的眸子,黑得清透極了,柔聲問她: “可是又與兄長賭氣了”

容歌看著他眸,忍了一路的委屈頓時宣洩而出,眸底開始墜淚,卻不肯錯開視線,問他: “我能抱你一下嗎就一下。”

阿犰走了,這些人她誰也不敢信,只有他,她只敢信他。這是她的師傅,是她的先生,教她學善,讓她做了好人的先生。

衛東籬看著她面上的淚水,從袖間掏出一方淡青色疊放整齊的軟帕,遞她眼下: “小郡主,你我男女有別。”

容歌看著他眸,哽咽道: “世子不曾覺得容歌熟悉嗎”

公子看著她眸,溫柔地笑了: “小郡主,那人許對小郡主極其重要,卻非清菏。清荷從未見過小郡主,還請小郡主日後別再將清荷認錯他人。”

容歌看著他溫柔之後的拒絕之意,拿過他掌心軟帕,拿袖子擦去眼底淚水,輕吸一口氣道。

“世子有未婚妻,這話容歌不可說,卻請世子記住,容歌從不會認錯人。我欠了你一些東西,這輩子來還你,縱是性命也可給你。”

他看出她眸底的認真,移開了視線: “小郡主,清荷不知你說的那人是誰。若真是清荷,清荷並不願你償還什麽。”

他看著傘外的飛雪,輕嘆了一口氣: “重陽節落了雪,來年必是災年,清荷來年要去曙光府上任。小郡主若有心,既成了親王,何不來年為百姓做些善舉。”

容歌疑惑問: “你不是要成親了嗎”

衛東籬笑了笑,看向她: “是清荷沒福分,雪大了。小郡主是姑娘家,還是請回府吧。”

他將傘遞給她,容歌便握住了他掌,眸底藏著銳色,問他: “世子,可是聖上要你去曙光府上任,那婚事……”

顧成鄴立在兩人幾步外,不知看了多久。頭頂的傘,滿是皚雪,冷聲道: “是朕下的令,衛愛卿才華橫溢,朕預備將長公主許配給他。”

他邁步而來,攬住容歌腰身。

衛東籬後退向他行禮。

顧成鄴奪去兩人掌中傘,對衛東籬道: “免了,衛愛卿退吧。來喜,送衛愛卿回府。”

衛東籬再行一禮,躬身告退。

容歌僵硬著身子,腦海浮現密室的那一幕幕,猛地後退一步,戾聲道: “顧成鄴,我無妨再警告你一次。你若下次再敢靠近我,我必殺了你!”

顧成鄴一把將那傘擲在地上,向她邁近一步,幽暗的眸,死死盯著她: “容容,你也做過那夢才會這般害怕朕,對也不對朕記得,你胸口有道傷疤,那傷疤還在對不對!”

容歌運內力於掌,向他拍去。

顧成鄴一把攥住她手腕,平靜地道: “容容,再嫁朕一次,朕答應你,不殺衛東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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