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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任何人,都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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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任何人,都不得不防

果然,第二日上朝的時候,皇上就頒布了任命

文時欽為太傅的旨意,這旨意來的十分突然,滿朝文武雖然早就對此事有所風聞,但是都知道現在的丞相姚與慶跟他這原來的師父不對付,宮裏還有太後,這太傅,當不上

沒想到,這麽快,就變了風向

滿朝大臣面面相覷,降宮和成英軍雖然不養門客,不搞黨爭,當時朝堂上你來我往,總是也能看出一些來,溫惜文也楞在了原地,就連文時欽自己,都不敢相信

這皇上怎麽突然改口了?

這其中怕是有什麽不為自己所知的細節?

是誰?

文時欽一邊跪下接旨謝恩,一邊思索可能發生的事情,正當文老正在恍神之際,卻發覺劉璋早已經從龍椅上走了下來,走到了自己的身邊,親自扶自己起來

文時欽受寵若驚

“文老為天下讀書人之表率,就連父皇在時,也對文老多加倚重,如今文老不辭辛勞,不嫌朕魯鈍,肯當朕的太傅,實為朕之幸,實為陳朝之幸”

劉璋這話說的十分謙卑,一度讓文時欽十分動容

這皇上是轉性了?

只是皇上拉起文時欽之後,又看似不經意的拉起了家常

“不知此次文老回京,清妍可一道回來了?”

“勞皇上垂問,小女一路同來”

“父皇在時,清妍還曾跟著文老入宮合歡,幾年時光匆匆過,父皇仙去,朕也已經登基,清妍也不是當年的丫頭了”

“是,清妍今年已經十六歲了”

“既然已經過了及笄之年,太傅可曾為愛女覓得佳偶?”

“這..........”

文時欽還有些捏不住,皇上如今接二連三的操作,意欲何為

清妍這丫頭肯定是喜歡逸風的,只是這是肯定不能拿來在朝堂上談論,文時欽不知道皇上用意,只好含糊沒有作答

“想來是還沒有”

劉璋看了一眼文時欽的為難表情,覆而轉過頭,看著姚與慶說道

“丞相,朕記得,逸風如今可是有十八,至今尚無窈窕女子婚配?”

姚逸風今日有巡視之事,並未上朝

“是”

姚與慶原本還想等文時欽登上太傅之位之後,跟文時欽緩和緩和關系,再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說,可是如今,皇上兩件事並做一件事說了,倒是讓姚與慶一下子也蒙了

“我聽聞這兩個人是青梅竹馬之情,從小關系就甚好,如今男未婚,女未嫁,兩個父親又是我陳朝棟梁,朕今日索性給你們指婚,兩位愛卿,覺得如何啊”

好突然的事

“這......”

可是皇上雖然用詞似乎是在問他們兩個的意見,可是瞧他回坐在椅子上的神情,可不像是要跟人討論一下的樣子

“如果不肯也就算了,朕再給你們挑好的”

一看到兩個老家夥還在裝矜持,皇上立馬開口說道

果然,一聽到皇上還要給他們再找,姚與慶立馬頂不住,開口應了

“既然皇恩浩蕩,臣自然欣喜非常”

“嗯,太傅如何呢”

皇上看到姚與慶非常識趣的表情,眼神裏十分滿意,又看向了文時欽

文時欽不知道要不要應,畢竟這關乎自己女兒的一生

“臣,想回去,問問清妍的想法”

“自古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婚嫁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傅可不要太過嬌寵女兒,越了禮去”

皇上的話音有些加重,顯然是對文時欽的不滿

皇上的話,看起來似乎只是在兩個孩子的婚事,只是話裏話外,都在告訴文時欽,自己雖然按照他所想,讓他當了太傅,可是於禮於規,自己都是皇上,學生雖然要聽老師的,可是太傅要聽皇上的

皇上的威嚴不容小覷

文時欽明白自己女兒的心意,逸風這孩子,自己也滿意,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姚與慶這個親家,今日蒙皇上指婚,倒也好,雖然自己沒有回家征求自己女兒的意見,但是好歹逸風也是清妍心儀之人,這樣,也不算強求

萬一自己此刻將此事擱置,或者將此事否了去,皇上生氣發怒,直接給清妍找了另一個還不如逸風,豈不是傷了女兒的心

清妍的性子自己不是不知道,萬一真要指婚了一個她不願意的,天恩聖旨在上,不得不嫁,可是清妍寧願死也不會嫁的,惹怒了皇上,白白累及清妍一條性命

罷了,為了清妍

“臣,願意”

“既如此,禮部就著手準備吧,好歹是皇家賜婚,總不要太寒酸了就是,形制規格,就按照公主的規格來吧”

這句話,倒是給了文時欽無上的體面,想必於剛才還有些勉強的願意,文時欽現在心裏,倒是有些真的高興

只是,文時欽何嘗不知,這不過是帝王手段,只是涉及了女兒,倒也勾出了文時欽的幾分真情實感

文府上霎時間喜從天降,雙喜臨門,朝堂上敏銳的朝臣都嗅出了這股疾風裏的變化,紛紛開始巴結文時欽,奈何文時欽雖然當上了太傅,但是謹慎更比從前了

只是再謹慎,嫁女兒這樣的事情,總不能不開門,不讓賀喜的人前來上門吧,所以,饒是文時欽再謹慎,這段時間裏,也得應酬著眾臣的賀喜

婚嫁當日

府裏紅綢遍布,喜氣洋洋,逸風求親時送來的兩只大雁,如今也是佳偶成對,雁影成雙,文府來了賀喜的朝臣,惜文在,降宮在,成英軍也在

趁著來接親的逸風還沒有來,文時欽去了女兒的閨房,想再跟女兒說說話

敲了敲門,屋裏的雲煙開了門

“老爺”

“小姐可梳妝好了”

“已經妥當了,老爺請進”

雲煙是清妍的貼身丫頭,也是跟著清妍一起長大,名義上是個丫頭,可是文時欽和文清妍,都不曾把她當成丫鬟看待

文清妍待她像妹妹

文時欽走了進去,看到女兒端坐在妝奩前,一襲嫁衣,看到父親進來,十分害羞

“我的妍兒可真是漂亮”

做此裝扮,十分像她的母親

知道老爺跟小姐有體己話要講,雲煙十分有眼力見,帶著府裏的丫鬟,還有老婆子們下去了,屋裏只有父女兩個

父女兩個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時之間在這樣嚴肅的場合端坐著,倒有些相顧無言

“我曾以為,我要與山水為伴,一生孤影,後來,有幸遇見了你母親,又有了你,奈何我們夫妻情緣只有短短幾年,幸好有了你,與其說,是我看著你長大,不如說,是你一直陪著我”

“父親........”

“今日,是你的出嫁之日,只可惜,你的母親沒有辦法看到,她的清妍有多像她”

“父親,你可是想娘親了?”

清妍看到父親十分動容,心裏有些酸楚

“想啊,自你母親走後,我無時不刻,不在想她”

不知道為什麽,父親的話一出,清妍的腦子裏就浮現出自己出嫁後,自己的父親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府裏沒有人陪他說說笑笑,連個解悶的人,也沒有了

“父親,我不嫁了,清妍要一輩子守著父親”

舍不得父親孤單,清妍一把抱住父親,怎麽也不肯撒手

文時欽又高興又難過,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傻丫頭,父親又能照顧你幾時呢?逸風他是個穩妥的人,就讓他,代替父親照顧你吧”

“父親長命百歲!”

一聽到父親這樣說,清妍有些著急,連忙舉起父親佩戴在身上的自己送的松鶴延年的玉佩

文時欽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妍兒,按照禮按照規,父親該和妍兒說,此去要當好賢妻良母,要成為一個成熟的將軍夫人,不能再做一個幼稚的小女兒”

說道這裏,文時欽忍不住瞧著清妍的臉龐發酸,明明她還只是個孩子,也是個想跟父親撒嬌的小女孩啊

“可是,我不想我的清妍不快樂,所以,我想要我的阿妍明白,於成熟時成熟,不要丟了自己的尊嚴,可是也不要委屈了自己,若是逸風寵得,做個小女兒也沒什麽不好,若是受了委屈,永遠記得父親在”

“是,父親”

父親的話說的語重心長,讓清妍忍不住開始掉眼淚

“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怎麽能落淚”

文時欽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輕輕的給清妍擦著眼淚,只是看著父親布滿皺紋的手,顫抖著輕輕的擦著眼淚,淚珠忍不住越滾越多

“別哭了,一會,你的逸風哥哥就要來了,你不是說,要做最美的新嫁娘麽”

“嗯嗯”

清妍一邊點頭,一邊止住淚水

“堂上還有許多來賀喜的客人,我不便把他們空置在堂上太久,總要去會客,一會,逸風就來了”

“父親,你且去吧,清妍,清妍無事”

“好,好,我的清妍長大了”

文時欽一邊說,一邊轉身向門外走去,剛剛一直在勸慰清妍沒有流淚,如今轉了身,自己倒落下幾顆淚珠來

雲煙一開門,就看到正在偷偷拭淚的老爺,她跟著小姐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老爺落淚

“老爺.....”

“你從小跟著清妍長大,情如姐妹,如今又跟著清妍一道同去,可要,照顧好她”

“是,老爺”

“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

說著,文時欽竟然想給雲煙行一個禮

古往今來,何曾有過主人向奴仆行禮,更何況,還是名望如文老之人,可是那是他心愛的女兒啊

雲煙趕緊跪下

“老爺!這如何使得,雲煙生是小姐的丫鬟,死是文府的奴仆,不論生死,都會好好照顧小姐的”

“那便....多謝你了”

雲煙看著文時欽步履蹣跚,顫顫巍巍的向著堂上走去,那裏還有他作為主人要招待的客人,雲煙心裏不禁感慨,這老爺,又當爹又當媽,著實不容易

不一會,逸風就來了,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收拾整齊的姚逸風容貌雖不及降宮,但是也是一個大好男兒

“拜見岳父大人”

跟清妍看見父親的淚珠漣漣不同,姚逸風走的那叫一個虎虎生威

文時欽把姚逸風扶了起來

“逸風,我從小看著你長大,如今,我們有這麽一段翁婿緣分,清妍我就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保護好她”

“是,岳父大人,倘若我以後有辜負清妍的時刻,那就讓我魂魄四滅,永不存天地”

姚逸風把文清妍接走了

名望太傅和當朝宰相的婚嫁之禮,又蒙皇上賜婚,禮部親自操辦,自然是辦的熱熱鬧鬧,整整一個京都,都熱鬧了一整日

連皇上也專門派了人去往兩府賀喜

“母親,聽聞今日舅舅那裏十分熱鬧”

皇上沒去,閑在太後處擺弄棋子,瞧著太後照顧這含山公主

“那是自然的,皇上賜婚,豈不熱鬧”

“唉,早知道,出宮去看看好了”

皇上沒有去看成熱鬧,似乎格外遺憾

瞧著皇上遺憾的樣子,含山公主忍不住開了口

“母親你看,弟弟倒是十分喜歡湊熱鬧”

這含山公主自從醒過來之後,在宮人的細心照顧之下,一日比一日氣色見好

“賜婚嘛,多熱鬧的事情,等姐姐有了心儀之人,到時候朕也給姐姐賜婚,一定給姐姐找一個天底下最好的夫婿”

劉璋混不在乎姐姐對他的打趣,笑著說道

“能跟皇家結親,豈不是他的福氣,只不過你姐姐剛醒,總是舍不得她,哀家,還想多留她在身邊幾年”

“這個自然,母親不舍得,讓他住進宮裏也不是不行”

一家子三個人,說說笑笑,一副喜氣洋洋

“對了母親,當日,您怎麽一定要讓我隨著太傅任職之事一起說賜婚啊”

“文時欽清高,皇上如此做,那文時欽事後一定會想,這其中會不會有他姚與慶的功勞,這太傅一職,若皇上是看著天下臣民給的,那他文時欽願意接,可是要是因為他姚與慶給的,那怕是心裏會不舒服,又會覺得姚與慶是在逼自己賣女兒換太傅,所以縱然結成了親家,這兩個人,心也不會真的到一起去,只有他們沒有真的到一起去,咱們母子才是安全的”

“原來如此,還是母親考慮周全,只是丞相不是朕的舅舅麽,也需要這麽防著麽”

太後將最後一勺藥餵給了含山,然後放下了藥碗,看著皇上說道

“皇上,任何人,都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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