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遺言:不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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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遺言:不覆舟
降宮把紹熙帶回去了,一路上紹熙都沒有醒,往後的幾日,紹熙更是睡著的時候比醒著的時候更多,就連禦醫開的藥,也已經灌不進去多少,將軍府裏無人不悲痛,這是大將軍不久於人世的征兆
紹熙不知道到傳染了什麽瘟疫,身上開始出現大片的潰爛和膿包,紹熙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中,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相貌是否美麗,可是見過大將軍的人都知道,大將軍是十分貌美的,否則皇上給的稱號裏,斷乎不會有一個姼字
紹熙終究也是個女孩子,身體的病痛和醜陋,讓她不願意再見任何人了,唯獨留了成英軍的這十位副將,輪流照顧她,昏沈了好幾日,這一天夜裏,紹熙突然清醒了好多
“念影,去喚龐將軍來吧”
“是”
副將們知道,這可能是主子為數不多的清醒時刻,後面,可能就是遺言了,香祖機靈,趕緊讓知竹去告知皇上
得知大將軍終於清醒了過來,龐榮一路風塵仆仆,趕到了將軍府,等到他走進了將軍府,將軍府內已有低聲哭泣,龐榮察覺事情可能不好,連忙來到紹熙的內室
只可惜,紹熙不肯見他,在自己的床邊,掛上了一條微薄的床幔
“統衛!”
紹熙做姼馳校尉的時候,龐榮喊她統衛,等到紹熙做了大將軍,龐榮還是喊她統衛,似乎不論是紹熙最終是什麽,在龐榮眼裏,都只是他的統衛
“龐榮啊,是你來了麽”
病床上的紹熙已經有些氣若游絲,只是因著精神尚可,所以聽上去,還能堅持,因為掛著床幔,龐榮看不清床榻上的紹熙
“是我,統衛”
“龐榮啊,我恐怕已經時日無多,我把統領之位交給降宮,你要協助他輔佐皇上,我把成英軍、把降宮,還有皇上,統統托付給你了”
上一次,紹熙也曾說道,把皇上托付給龐榮的話,可是那次紹熙離開之後,帶回來的,是首次大破夷族的好消息,這一次紹熙離開,世間,就再也沒有大將軍其人了
思及到此,龐榮的淚水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他咬咬牙,沒有讓自己哭出來,堅持著說道
“是”
病床上的紹熙,聽著他的聲音有些異常,以為又是怕像當日之事,怕龐榮心裏難過,怕他想不開,又怕以後他跟降宮之間,生出太多齟齬,紹熙又接著說道
“非是.....非是我偏心,論決策謀略,降宮他更勝一籌,你是良輔良弼,沒有你,他萬萬不行”
“是,統衛放心,屬下....屬下知道”
龐榮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上不了戰場懷疑紹熙以權謀私公報私仇的龐榮了,他知道紹熙看人眼光之準之毒辣,他知道將軍的深刻用意,自己性子急躁,論隨機應變,自己不如降宮,統衛要自己好好輔佐他,自己就好好輔佐她
聽到龐榮這麽說,紹熙有些欣慰地笑了,然後艱難的擺了擺手,才說道
“你回去吧”
“統衛!”
將軍府已經閉門謝客許久,這一次,好不容易進來了,可是還沒有見到紹熙,龐榮的心裏有些放不去
“去吧”
聽到紹熙這麽說,床邊的玉茗輕輕的起了身,然後把龐榮帶出了內室
“將軍請出去吧,大將軍她,是不會見你的”
龐榮也聽過大將軍突生惡疾,周身皮膚開始快速潰爛的消息,但是皇上封了禦醫的口,所以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如今情勢看來,倒十有八九是真的,女子哪有不愛惜容顏的,此刻,她定然是不想讓別人見到的
等在外面的降宮一看到龐榮出來,連忙趕上前,問道
“大將軍她,還好麽”
“不過彌留之際”
聽到龐榮這麽說,降宮有些心急如焚,這幾日不知道怎麽回事,沐瑤召見自己的時候越發少了,更是連著幾日都沒有再召見自己了,現在她正是要結束輪回的重要時刻,自己應該守在她身邊,可是紹熙沒有指令,降宮不敢硬闖,只好在殿外焦急的等待
“冰魄,把我讓你放起來的,永遠不要示人的東西,拿出來吧”
冰魄有些不懂,幾年前,紹熙曾給過自己一塊質地很特殊的牌子,上面還刻了一個名字,可是那個名字冰魄並不認識,大將軍她似乎對這塊牌子十分看重,否則不會讓自己保存這麽多年不示人,想來,是已經故去的非常重要的人
冰魄把牌子找出來,跪在了紹熙的床邊,然後說道
“大將軍,已經找到了”
“好,想來,一會皇上會來,我恐是見不到他了,有幾句話,請你代我轉告給他
“是”
紹熙的氣息開始越來越弱,一句話,斷斷續續地要分幾次才能說完,有些話,冰魄聽不懂,有些話,冰魄聽懂了,可是聽懂之後心神為之一振,冰魄不敢怠慢,一字一句得記了下來
艱難地交代完了想對劉祁說的話,紹熙的呼吸也越來越弱,成英軍除了知竹進宮去找劉祁,剩下的都圍在床幔之外,聽著紹熙有些氣若游絲的呼吸聲,饒是都是些女中豪傑,還是隱隱有抽泣之聲
“等......我去了之後,拿....拿手帕覆蓋住我的臉,不要.....不要讓任何人,見到我的樣子”
紹熙沒有指明誰來說這件事,只是嘆息的說了一句
“這一生得如此,我我終究....”
她的話沒說完,不知道後面的話,是有憾還是無憾,跪在最前面的玉茗聽著床榻之上的紹熙沒有了聲音,輕輕地換了聲
“將軍?”
沒有回響
“大將軍?”
沒有回應,玉茗輕輕地撥開了窗幔,試了試紹熙的鼻息和脈搏,已經都沒有了,陳朝大將軍姼馳校尉,卒了
忍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但是玉茗還是牢記著紹熙最後的要求,輕輕地拿出了紹熙的手帕,蓋在了紹熙的臉上,大將軍既已薨逝,就要安排入殮入葬
玉茗擦了擦眼淚,掀開窗幔,看著底下這些跟自己一樣,一樣被紹熙撿回來,相伴著長大的姐妹,沈沈的說了一句
“大將軍,她,卒了”
底下的丫頭們抽泣一片,正想著如何收斂入葬,將軍府府衛來報
“皇上駕到”
滿內室的丫頭們趕緊收拾好情緒,可這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和敬佩的大將軍,要收斂的一點情緒都沒有,也斷乎是不可能
“紹熙她.......”
皇上一進府就在知竹的帶領下,直奔內室,只可惜,映入眼簾的是高掛的床幔和悲戚的成英軍
“回稟皇上,大將軍她......”
丫頭們哭的話說不完完整,劉祁心裏也是悲痛萬分,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幾天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突然直接就暴卒了,滿朝禦醫束手無策,劉祁是個男兒,又是個皇上,所以他不能像堂下的丫頭們一樣,任由淚水在臉上橫流
他想過去看看紹熙的最後一面,可是手還沒有觸碰到紹熙的床幔,玉茗就趕緊制止了劉祁
“陛下,將軍說,遺容有損,不許任何人見她的遺容”
“連朕也不許?”
“是,是的”
攔住皇上是死罪,如今將軍已逝,萬一惹怒了劉祁,連一個為她們說情的人都沒有,可是她們姐妹受紹熙重恩,就算一死,也得拼著讓紹熙的遺願實現
幸好,劉祁沒有為難玉茗,劉祁的手輕輕的撫了一把床幔,然後撤回了手,閉了閉眼,然後才聽著他沙啞得問道
“大將軍他,可有臨終遺言”
“有”
最後,紹熙是交代了冰魄一些事情的,冰魄如今要說出來
“此事事關將軍身世,其他人,不宜在場”
一聽到冰魄這麽說,劉祁仿佛預感到了一些什麽事情,揮揮手,示意堂下的人都散去
“如今只有你和朕,有什麽話,盡可說吧”
“是”
冰魄在說話之前,把那塊刻著一個她並不認識的名字的銘牌,雙手遞給了皇上,劉祁看到這塊牌子,微微一楞,顫抖的手,拿起了這塊牌子,仔仔細細得看了一遍,然後才嘆了口氣,說道
“果然是她”
冰魄聽不懂是誰,又是哪個她,可是不重要,不論是誰,她都要把紹熙臨終的話講完
“將軍遺言:我生身於南朝王室,命為亡國公主,幸得天佑以將軍之身,輔佐後世明君,雖於家有愧,但無怍於江山萬民,此生唯有一事,愧對一人和皇上,此人是我陳朝士兵,與祖廟探親時識破我身份,未避免身份洩露,我不得已將其滅口,屍體葬於祖廟城郊30裏處,忘陛下相尋,安葬義士亡魂,紹熙一生清明坦蕩,唯此一事,終隱瞞皇上,忘陛下見諒,還望勿要牽連南朝遺民,陛下,水蕩而舟急,懇請陛下,不覆舟”
冰魄一邊說,一邊掏出了一個紙疊起來的船,這船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紙張泛起了黃色印記,折痕處也有些破爛,船底還有些皺皺巴巴,似乎曾經被水打濕過,當時冰魄找出這個紙船的時候,有些不明所以,如今轉述了紹熙的話,她仍舊有些不甚明白,這只破舊的小紙船,究竟代表著些什麽。
劉祁接過了這只有些破損的小紙船,許久沒有說話,冰魄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跪在劉祁面前,寂靜了片刻,劉祁才緩緩開口
“你可知道,你剛才說的,關乎的是什麽?”
“將軍的一生清名,陛下的江山穩固”
“很好,你既然知道其中利害,要知道,當守口如瓶”
“是”
“你退下吧”
冰魄退了下去,整個內室裏,只剩下紹熙和劉祁,這對曾經是兒時的玩伴,一個成為了歷史上第一個彪炳史冊的女將軍,一個,也終將會成為稱頌千年的明君,當年在長信宮街道上討論水能不能覆舟的兩個孩童,終究是陰陽兩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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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宮把紹熙帶回去了,一路上紹熙都沒有醒,往後的幾日,紹熙更是睡著的時候比醒著的時候更多,就連禦醫開的藥,也已經灌不進去多少,將軍府裏無人不悲痛,這是大將軍不久於人世的征兆
紹熙不知道到傳染了什麽瘟疫,身上開始出現大片的潰爛和膿包,紹熙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中,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相貌是否美麗,可是見過大將軍的人都知道,大將軍是十分貌美的,否則皇上給的稱號裏,斷乎不會有一個姼字
紹熙終究也是個女孩子,身體的病痛和醜陋,讓她不願意再見任何人了,唯獨留了成英軍的這十位副將,輪流照顧她,昏沈了好幾日,這一天夜裏,紹熙突然清醒了好多
“念影,去喚龐將軍來吧”
“是”
副將們知道,這可能是主子為數不多的清醒時刻,後面,可能就是遺言了,香祖機靈,趕緊讓知竹去告知皇上
得知大將軍終於清醒了過來,龐榮一路風塵仆仆,趕到了將軍府,等到他走進了將軍府,將軍府內已有低聲哭泣,龐榮察覺事情可能不好,連忙來到紹熙的內室
只可惜,紹熙不肯見他,在自己的床邊,掛上了一條微薄的床幔
“統衛!”
紹熙做姼馳校尉的時候,龐榮喊她統衛,等到紹熙做了大將軍,龐榮還是喊她統衛,似乎不論是紹熙最終是什麽,在龐榮眼裏,都只是他的統衛
“龐榮啊,是你來了麽”
病床上的紹熙已經有些氣若游絲,只是因著精神尚可,所以聽上去,還能堅持,因為掛著床幔,龐榮看不清床榻上的紹熙
“是我,統衛”
“龐榮啊,我恐怕已經時日無多,我把統領之位交給降宮,你要協助他輔佐皇上,我把成英軍、把降宮,還有皇上,統統托付給你了”
上一次,紹熙也曾說道,把皇上托付給龐榮的話,可是那次紹熙離開之後,帶回來的,是首次大破夷族的好消息,這一次紹熙離開,世間,就再也沒有大將軍其人了
思及到此,龐榮的淚水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他咬咬牙,沒有讓自己哭出來,堅持著說道
“是”
病床上的紹熙,聽著他的聲音有些異常,以為又是怕像當日之事,怕龐榮心裏難過,怕他想不開,又怕以後他跟降宮之間,生出太多齟齬,紹熙又接著說道
“非是.....非是我偏心,論決策謀略,降宮他更勝一籌,你是良輔良弼,沒有你,他萬萬不行”
“是,統衛放心,屬下....屬下知道”
龐榮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上不了戰場懷疑紹熙以權謀私公報私仇的龐榮了,他知道紹熙看人眼光之準之毒辣,他知道將軍的深刻用意,自己性子急躁,論隨機應變,自己不如降宮,統衛要自己好好輔佐他,自己就好好輔佐她
聽到龐榮這麽說,紹熙有些欣慰地笑了,然後艱難的擺了擺手,才說道
“你回去吧”
“統衛!”
將軍府已經閉門謝客許久,這一次,好不容易進來了,可是還沒有見到紹熙,龐榮的心裏有些放不去
“去吧”
聽到紹熙這麽說,床邊的玉茗輕輕的起了身,然後把龐榮帶出了內室
“將軍請出去吧,大將軍她,是不會見你的”
龐榮也聽過大將軍突生惡疾,周身皮膚開始快速潰爛的消息,但是皇上封了禦醫的口,所以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如今情勢看來,倒十有八九是真的,女子哪有不愛惜容顏的,此刻,她定然是不想讓別人見到的
等在外面的降宮一看到龐榮出來,連忙趕上前,問道
“大將軍她,還好麽”
“不過彌留之際”
聽到龐榮這麽說,降宮有些心急如焚,這幾日不知道怎麽回事,沐瑤召見自己的時候越發少了,更是連著幾日都沒有再召見自己了,現在她正是要結束輪回的重要時刻,自己應該守在她身邊,可是紹熙沒有指令,降宮不敢硬闖,只好在殿外焦急的等待
“冰魄,把我讓你放起來的,永遠不要示人的東西,拿出來吧”
冰魄有些不懂,幾年前,紹熙曾給過自己一塊質地很特殊的牌子,上面還刻了一個名字,可是那個名字冰魄並不認識,大將軍她似乎對這塊牌子十分看重,否則不會讓自己保存這麽多年不示人,想來,是已經故去的非常重要的人
冰魄把牌子找出來,跪在了紹熙的床邊,然後說道
“大將軍,已經找到了”
“好,想來,一會皇上會來,我恐是見不到他了,有幾句話,請你代我轉告給他
“是”
紹熙的氣息開始越來越弱,一句話,斷斷續續地要分幾次才能說完,有些話,冰魄聽不懂,有些話,冰魄聽懂了,可是聽懂之後心神為之一振,冰魄不敢怠慢,一字一句得記了下來
艱難地交代完了想對劉祁說的話,紹熙的呼吸也越來越弱,成英軍除了知竹進宮去找劉祁,剩下的都圍在床幔之外,聽著紹熙有些氣若游絲的呼吸聲,饒是都是些女中豪傑,還是隱隱有抽泣之聲
“等......我去了之後,拿....拿手帕覆蓋住我的臉,不要.....不要讓任何人,見到我的樣子”
紹熙沒有指明誰來說這件事,只是嘆息的說了一句
“這一生得如此,我我終究....”
她的話沒說完,不知道後面的話,是有憾還是無憾,跪在最前面的玉茗聽著床榻之上的紹熙沒有了聲音,輕輕地換了聲
“將軍?”
沒有回響
“大將軍?”
沒有回應,玉茗輕輕地撥開了窗幔,試了試紹熙的鼻息和脈搏,已經都沒有了,陳朝大將軍姼馳校尉,卒了
忍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但是玉茗還是牢記著紹熙最後的要求,輕輕地拿出了紹熙的手帕,蓋在了紹熙的臉上,大將軍既已薨逝,就要安排入殮入葬
玉茗擦了擦眼淚,掀開窗幔,看著底下這些跟自己一樣,一樣被紹熙撿回來,相伴著長大的姐妹,沈沈的說了一句
“大將軍,她,卒了”
底下的丫頭們抽泣一片,正想著如何收斂入葬,將軍府府衛來報
“皇上駕到”
滿內室的丫頭們趕緊收拾好情緒,可這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和敬佩的大將軍,要收斂的一點情緒都沒有,也斷乎是不可能
“紹熙她.......”
皇上一進府就在知竹的帶領下,直奔內室,只可惜,映入眼簾的是高掛的床幔和悲戚的成英軍
“回稟皇上,大將軍她......”
丫頭們哭的話說不完完整,劉祁心裏也是悲痛萬分,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幾天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突然直接就暴卒了,滿朝禦醫束手無策,劉祁是個男兒,又是個皇上,所以他不能像堂下的丫頭們一樣,任由淚水在臉上橫流
他想過去看看紹熙的最後一面,可是手還沒有觸碰到紹熙的床幔,玉茗就趕緊制止了劉祁
“陛下,將軍說,遺容有損,不許任何人見她的遺容”
“連朕也不許?”
“是,是的”
攔住皇上是死罪,如今將軍已逝,萬一惹怒了劉祁,連一個為她們說情的人都沒有,可是她們姐妹受紹熙重恩,就算一死,也得拼著讓紹熙的遺願實現
幸好,劉祁沒有為難玉茗,劉祁的手輕輕的撫了一把床幔,然後撤回了手,閉了閉眼,然後才聽著他沙啞得問道
“大將軍他,可有臨終遺言”
“有”
最後,紹熙是交代了冰魄一些事情的,冰魄如今要說出來
“此事事關將軍身世,其他人,不宜在場”
一聽到冰魄這麽說,劉祁仿佛預感到了一些什麽事情,揮揮手,示意堂下的人都散去
“如今只有你和朕,有什麽話,盡可說吧”
“是”
冰魄在說話之前,把那塊刻著一個她並不認識的名字的銘牌,雙手遞給了皇上,劉祁看到這塊牌子,微微一楞,顫抖的手,拿起了這塊牌子,仔仔細細得看了一遍,然後才嘆了口氣,說道
“果然是她”
冰魄聽不懂是誰,又是哪個她,可是不重要,不論是誰,她都要把紹熙臨終的話講完
“將軍遺言:我生身於南朝王室,命為亡國公主,幸得天佑以將軍之身,輔佐後世明君,雖於家有愧,但無怍於江山萬民,此生唯有一事,愧對一人和皇上,此人是我陳朝士兵,與祖廟探親時識破我身份,未避免身份洩露,我不得已將其滅口,屍體葬於祖廟城郊30裏處,忘陛下相尋,安葬義士亡魂,紹熙一生清明坦蕩,唯此一事,終隱瞞皇上,忘陛下見諒,還望勿要牽連南朝遺民,陛下,水蕩而舟急,懇請陛下,不覆舟”
冰魄一邊說,一邊掏出了一個紙疊起來的船,這船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紙張泛起了黃色印記,折痕處也有些破爛,船底還有些皺皺巴巴,似乎曾經被水打濕過,當時冰魄找出這個紙船的時候,有些不明所以,如今轉述了紹熙的話,她仍舊有些不甚明白,這只破舊的小紙船,究竟代表著些什麽。
劉祁接過了這只有些破損的小紙船,許久沒有說話,冰魄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跪在劉祁面前,寂靜了片刻,劉祁才緩緩開口
“你可知道,你剛才說的,關乎的是什麽?”
“將軍的一生清名,陛下的江山穩固”
“很好,你既然知道其中利害,要知道,當守口如瓶”
“是”
“你退下吧”
冰魄退了下去,整個內室裏,只剩下紹熙和劉祁,這對曾經是兒時的玩伴,一個成為了歷史上第一個彪炳史冊的女將軍,一個,也終將會成為稱頌千年的明君,當年在長信宮街道上討論水能不能覆舟的兩個孩童,終究是陰陽兩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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