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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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昆侖
桑葚第二天醒來，外面已經透亮，幾縷晨光斜刺進來，屋內極其暖和。
意識清醒些，她回憶起昨夜的事，又一頭鉆進了被窩裏。
他……他他他，他竟然真的逼著她那樣做了。
他們雖已歡好多次，可想起昨夜的情景，她仍是覺得羞澀。
在酆都的這些年，竟不知都學了什麽，難怪在月緣閣能看那話本看得那麽入神，想來這種本子，他已經閱覽無數了。那一本對他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倘若以後的日子，他都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跟她、那個什麽，那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桑葚拍了拍心口，忽然察覺到——身側空無一人。
她坐起身，渾身癱軟乏力，使不上勁。
不對。昨晚睡著前玉千澤向她承諾說以後都會等她醒來再離開，不會讓她獨自驚醒。
眼下怎麽會沒了影兒？
莫不是酆都出了什麽事情？
心裏隱隱有不好的念頭生出來，桑葚掀被下床，連鞋都來不及去穿，慌慌張張跑了出去。
殿外沒有人。
偏殿也沒人。
不僅是沒見著玉千澤，連其他人都不曾瞧見。
她離開聽雲殿，順著長街去了重明素日所居宮殿。果不其然，進門後遠遠就聽見了說話聲。
她順著聲音走去，徑自推開了廳外的門。
動靜大，也突然。
大廳裏待著的幾人皆朝她看過來。
桑葚神情微怔，酆都五使難得同在，玉千澤似乎在同他們商議什麽事情。
她咬了咬唇，低頭瞥見自己眼下這副模樣，以及大致能想到脖頸處的痕跡……登時身子往後一傾，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呃。她適才在想什麽，玉千澤會出什麽事？
他雖丟了神格，但神力與修為皆在。縱觀六合八荒，還能打得過他令他忌憚的，怕也只有兩三人而已。而且現在酆都是他的地盤，能出什麽事。
木魚腦子。
桑葚驚怔之際，玉千澤已經朝她走過來，低聲詢問：“你怎麽這樣就出來了？”
“我是……”桑葚一時無言。
玉千澤面色微變，視線看向她腳下。
“我是怕……”
話沒來得及說完，玉千澤已經伸手將她抱起，“先回去。”
“等，等等！”桑葚抓住他的衣服，掙紮著要下地，“雪衣他們還在這兒呢，你…。。”
司雪衣以紈扇遮著半張臉，張口說：“那個，四娘眼疾傳給我了……我最近不能視物，什麽都看不見。”
就連重明也反常地附和：“我也是我也是。”
桑葚：“……”
四娘：“……”
桑葚扶額，只覺愈發尷尬。
玉千澤一路走得很急，回了寢殿將她放到床上坐著，俯身握了握她的腳踝。
“本來身子還沒完全恢覆，再凍著冷著，又要吃藥調理了。”
他此時握腳踝的動作，不由令桑葚想起昨夜……他也是這樣一次次……
咳咳。
跑偏了。
怎麽又想起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可不覺得昨夜她很好過。
桑葚瞅了他一眼，見他臉色有些僵硬，先一步詢問：“你明明說以後都不會先離開的，我還以為怎麽著了。”
玉千澤陪著她坐下，“我能有什麽事？你還怕有人能來找我打架嗎？”
桑葚一噎。
嗯，的確是她多心了。打得過他的不會來找他麻煩，想找他麻煩的打不過他。
今日有些冷，桑葚本就沒穿外衣，方才受了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玉千澤拿來外衣給她穿上，細心系著束帶，嘴裏問：“醒來時又是被噩夢驚擾的嗎？”
桑葚搖頭：“沒有。”
他擡頭，朝她淡淡一笑，驀地說：“昨夜我睡得很好。”
桑葚撇撇嘴，“我睡得不好。”
他微微挑眉，伸手一攬她，問：“今夜可還要再來？”
桑葚推搡他，“不行！”
玉千澤不多說，拉著她去了鏡臺前，手法熟練地開始給她綰發。
桑葚此時才想起先前的事，問他：“我的扇子呢，你放哪兒了？還沒還給我？”
他反問：“你不是要送給我的嗎？”
桑葚擱下剛拿起的耳墜，“我後悔了。我要自己留著，不給你。”
玉千澤聽出她話帶怒意，連聲道：“好好好，不送，不送。”
桑葚卻聽著很不高興，臉沈郁了好半晌。
兩人一同用過早膳，玉千澤見她不高興，百般哄著她。桑葚不多話，很是安靜。
直至午後，玉千澤才陡然想起正事，同她開口道：“我要去一趟昆侖山。你一起嗎？”
桑葚喟嘆道：“上次你與昆侖上神相見，應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他應聲道：“是許久了。”
當年先魔尊幻瀛以神尊墮魔之後，存世的上古之神都已保持中立，不摻和進來神魔之間的事。尤其是昆侖上神，他避世多年，鮮少見人。
桑葚垂眼，突然覺得有些事情很奇妙。
她師承慕塵上神，師父曾與先魔尊幻瀛是至交好友，也和父親……很要好。後來宣承帝君與幻瀛鬧翻，那時候唯一一個斬釘截鐵選擇相幫魔界的是父親。反之的那一個，則是師父。
師父活得很通透，也是一個……極為心狠的神。
“我與你一起。”桑葚牽住他的手。
玉千澤輕聲應“好”。
兩人第二天才去，在此之前玉千澤特意先去梁城攬月樓拿了一樣東西——是昆侖山的信物灼心環佩。
臨近昆侖山，玉千澤突然施法變了副樣貌。
桑葚一怔，“為什麽要變成重明的樣子啊？”
他道：“我本相不宜出現在此。”
嗯？
這是什麽緣由。
她心裏存疑，卻沒多問。
兩人進入昆侖山，有一小仙迎了過來，“兩位是來此要見誰嗎？”
玉千澤態度表現得極為親和，語氣也溫和：“我來見昆侖上神。”
那小仙訕然一笑，“仙君有所不知，師祖避世多年，前些日子剛出關，已經吩咐過了，不見外人。”
玉千澤遞給他環佩：“勞煩將此物給他，他會見的。”
小仙雙手接過，看出他來歷不凡，應聲：“那請仙君移步歇息片刻，待小仙去傳話。”
桑葚無趣玩著發梢，幾乎沒註意他們說了什麽，腦子還想著玉千澤為什麽說本相不宜出現在昆侖山。
曾經的玉旌上神，在世人眼裏萬年前就已沒了蹤跡，多數人都猜測他為除酆都妖祟而隕世。如今還認得他的人，寥寥無幾。
莫不是還這昆侖山有誰能認出他嗎？
可他在梁城的時候都不曾化相。
半晌後那小仙過來了，朝他攻擊揖了一禮：“仙君請。”
玉千澤握了握桑葚的手，叮囑道：“你等著我，別亂跑。很快就好。”
桑葚點頭應好。
然而不亂跑，對她來說大概有點難。
她一個人安靜不下來，見這昆侖山仙氣彌漫，景色極佳，同天山一樣很是寧靜，忍不住多走動了下。
經過後邊一處小院落的時候，她猛然瞧見一物，腳步停頓了良久。
是藍色的狐尾百合。
這些花，同章莪山的很像。
玉顏上神素愛此花，玉千澤也是。此物在章莪山不少，但外邊卻是罕見，怎的昆侖山……會有這麽多。
桑葚俯身摸了摸這開得繁盛的花朵，不禁笑了起來。她已經多年不曾見過這狐尾百合了。
許久後，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桑葚起身一側目，定睛朝著來人看去。
眼前的藍衣女子，正是先前她在梁城見過的魔尊祁搖之女——花莧蓁。
“你是來見我二叔的嗎？”花莧蓁走近後先開了口。
桑葚微帶驚詫：“你……二叔？”
哦，那便是禦傾楓了。
花莧蓁笑了一笑：“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是鈺鄞舅舅的姐姐。”
鈺鄞舅舅？
桑葚反應過來，花莧蓁的母親是花沚，是她姑姑的女兒，的確該稱鈺鄞為舅舅。
“你……怎麽不說話啊？”
桑葚回神，禮貌性一笑：“不是，我是陪著人來這裏的。”
“難怪啊。”花莧蓁了然般點頭，“我阿爹今日也來此處了，是玉城主有事要找昆侖上神相商吧？”
桑葚微微點頭：“興許是的。”
花莧蓁生得極為好看。
桑葚覺得她的眉眼很像曾經的姑姑。
她昏睡之時，花沚尚未出世，她都還不曾見過花沚。
花莧蓁上前兩步，更加靠近了些，低頭看著眼前的狐尾百合：“這是我叔父種下的。落蘅姐姐很喜歡。”
落蘅？
落蘅又是誰？
花莧蓁管她叫姐姐……那麽是丹穴花家的神女？
“莧蓁。”桑葚突然喊了她一聲，遂問，“你與無謝感情很好嗎？”
花莧蓁眉頭一蹙，“為何要這麽問？”
桑葚一笑，“隨口問問。只是沒想到，他也會有對人情動的一日。”
當年她覺得，風無謝比玉千澤更要清心寡欲，高高在上，目無一物，塵世的一切仿佛都對他無關緊要。
玉千澤出來時天色都已經黑了。
他在後山找了一圈，才看見桑葚。
她靠在那桃樹下，竟睡著了，懷裏還抱著一束狐尾百合。
玉千澤踱步上前，悄無聲息地靠近，伸手摟住她，低首輕吻著。
這一吻，就將桑葚驚醒了。
“如何了？”她低聲問。
“什麽？”
“你們說了什麽事？”
玉千澤似不想多言：“沒什麽，無關緊要。”
兩人相擁相吻，不覺間滾到了地上。
桑葚堪堪喘不過氣來，偏頭躲了躲，他便在她脖頸輕啄。
“我今日看見禦傾楓了。”桑葚突然說，“是前聽暮夕說，他那樣貌獨一無二，恐無人能及。”
“那時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真。”
她是在和花莧蓁行走談話間，迎面撞上了禦傾楓。
看清對方面貌的時候，她腳步都僵住了，許久動彈不得。
恰如當年第一次在此處見到玉千澤。
玉千澤在她唇角咬了一口：“你竟在我面前這樣誇讚別人？”
桑葚問他：“你見過他嗎？”
“不曾。”
“他的相貌——與你很像。足有八九分。”
那一身白衣，好似看見的是當初的玉千澤，晃了她的眼。
玉千澤輕笑：“他像我阿姐。”說話間手已經在不安分地游移。
桑葚意識到不對，忙擋住他的動作，“等、等等！這裏是昆侖山，我們還是回去吧。”
“回哪裏？酆都嗎？”
嗯，不知不覺，已經把酆都當做了他們的家。
不過有司雪衣他們在，那個地方……比之丹穴山、章莪山，是要好許多的。
想到這裏，桑葚好奇問了句：“這些年……你回過章莪山嗎？”
玉千澤搖頭：“不曾。”
桑葚不解的看著他：“為什麽不回去？”
玉千澤輕嘆口氣，坐了起來。
“他不會想看到現在的我。”
桑葚寬撫著他：“千澤，他是你的兄長，是你最親的人。”
“他不會介意。”
玉千澤仰頭望天，不語。
“就像清絕和雪衣他們，不管你變成了什麽樣，他們也都願意陪在你身邊，想盡辦法幫著你。”
沈默良久，桑葚又問：“那你……又可曾去魔界看過祁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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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葚第二天醒來，外面已經透亮，幾縷晨光斜刺進來，屋內極其暖和。
意識清醒些，她回憶起昨夜的事，又一頭鉆進了被窩裏。
他……他他他，他竟然真的逼著她那樣做了。
他們雖已歡好多次，可想起昨夜的情景，她仍是覺得羞澀。
在酆都的這些年，竟不知都學了什麽，難怪在月緣閣能看那話本看得那麽入神，想來這種本子，他已經閱覽無數了。那一本對他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倘若以後的日子，他都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跟她、那個什麽，那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桑葚拍了拍心口，忽然察覺到——身側空無一人。
她坐起身，渾身癱軟乏力，使不上勁。
不對。昨晚睡著前玉千澤向她承諾說以後都會等她醒來再離開，不會讓她獨自驚醒。
眼下怎麽會沒了影兒？
莫不是酆都出了什麽事情？
心裏隱隱有不好的念頭生出來，桑葚掀被下床，連鞋都來不及去穿，慌慌張張跑了出去。
殿外沒有人。
偏殿也沒人。
不僅是沒見著玉千澤，連其他人都不曾瞧見。
她離開聽雲殿，順著長街去了重明素日所居宮殿。果不其然，進門後遠遠就聽見了說話聲。
她順著聲音走去，徑自推開了廳外的門。
動靜大，也突然。
大廳裏待著的幾人皆朝她看過來。
桑葚神情微怔，酆都五使難得同在，玉千澤似乎在同他們商議什麽事情。
她咬了咬唇，低頭瞥見自己眼下這副模樣，以及大致能想到脖頸處的痕跡……登時身子往後一傾，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呃。她適才在想什麽，玉千澤會出什麽事？
他雖丟了神格，但神力與修為皆在。縱觀六合八荒，還能打得過他令他忌憚的，怕也只有兩三人而已。而且現在酆都是他的地盤，能出什麽事。
木魚腦子。
桑葚驚怔之際，玉千澤已經朝她走過來，低聲詢問：“你怎麽這樣就出來了？”
“我是……”桑葚一時無言。
玉千澤面色微變，視線看向她腳下。
“我是怕……”
話沒來得及說完，玉千澤已經伸手將她抱起，“先回去。”
“等，等等！”桑葚抓住他的衣服，掙紮著要下地，“雪衣他們還在這兒呢，你…。。”
司雪衣以紈扇遮著半張臉，張口說：“那個，四娘眼疾傳給我了……我最近不能視物，什麽都看不見。”
就連重明也反常地附和：“我也是我也是。”
桑葚：“……”
四娘：“……”
桑葚扶額，只覺愈發尷尬。
玉千澤一路走得很急，回了寢殿將她放到床上坐著，俯身握了握她的腳踝。
“本來身子還沒完全恢覆，再凍著冷著，又要吃藥調理了。”
他此時握腳踝的動作，不由令桑葚想起昨夜……他也是這樣一次次……
咳咳。
跑偏了。
怎麽又想起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可不覺得昨夜她很好過。
桑葚瞅了他一眼，見他臉色有些僵硬，先一步詢問：“你明明說以後都不會先離開的，我還以為怎麽著了。”
玉千澤陪著她坐下，“我能有什麽事？你還怕有人能來找我打架嗎？”
桑葚一噎。
嗯，的確是她多心了。打得過他的不會來找他麻煩，想找他麻煩的打不過他。
今日有些冷，桑葚本就沒穿外衣，方才受了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玉千澤拿來外衣給她穿上，細心系著束帶，嘴裏問：“醒來時又是被噩夢驚擾的嗎？”
桑葚搖頭：“沒有。”
他擡頭，朝她淡淡一笑，驀地說：“昨夜我睡得很好。”
桑葚撇撇嘴，“我睡得不好。”
他微微挑眉，伸手一攬她，問：“今夜可還要再來？”
桑葚推搡他，“不行！”
玉千澤不多說，拉著她去了鏡臺前，手法熟練地開始給她綰發。
桑葚此時才想起先前的事，問他：“我的扇子呢，你放哪兒了？還沒還給我？”
他反問：“你不是要送給我的嗎？”
桑葚擱下剛拿起的耳墜，“我後悔了。我要自己留著，不給你。”
玉千澤聽出她話帶怒意，連聲道：“好好好，不送，不送。”
桑葚卻聽著很不高興，臉沈郁了好半晌。
兩人一同用過早膳，玉千澤見她不高興，百般哄著她。桑葚不多話，很是安靜。
直至午後，玉千澤才陡然想起正事，同她開口道：“我要去一趟昆侖山。你一起嗎？”
桑葚喟嘆道：“上次你與昆侖上神相見，應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他應聲道：“是許久了。”
當年先魔尊幻瀛以神尊墮魔之後，存世的上古之神都已保持中立，不摻和進來神魔之間的事。尤其是昆侖上神，他避世多年，鮮少見人。
桑葚垂眼，突然覺得有些事情很奇妙。
她師承慕塵上神，師父曾與先魔尊幻瀛是至交好友，也和父親……很要好。後來宣承帝君與幻瀛鬧翻，那時候唯一一個斬釘截鐵選擇相幫魔界的是父親。反之的那一個，則是師父。
師父活得很通透，也是一個……極為心狠的神。
“我與你一起。”桑葚牽住他的手。
玉千澤輕聲應“好”。
兩人第二天才去，在此之前玉千澤特意先去梁城攬月樓拿了一樣東西——是昆侖山的信物灼心環佩。
臨近昆侖山，玉千澤突然施法變了副樣貌。
桑葚一怔，“為什麽要變成重明的樣子啊？”
他道：“我本相不宜出現在此。”
嗯？
這是什麽緣由。
她心裏存疑，卻沒多問。
兩人進入昆侖山，有一小仙迎了過來，“兩位是來此要見誰嗎？”
玉千澤態度表現得極為親和，語氣也溫和：“我來見昆侖上神。”
那小仙訕然一笑，“仙君有所不知，師祖避世多年，前些日子剛出關，已經吩咐過了，不見外人。”
玉千澤遞給他環佩：“勞煩將此物給他，他會見的。”
小仙雙手接過，看出他來歷不凡，應聲：“那請仙君移步歇息片刻，待小仙去傳話。”
桑葚無趣玩著發梢，幾乎沒註意他們說了什麽，腦子還想著玉千澤為什麽說本相不宜出現在昆侖山。
曾經的玉旌上神，在世人眼裏萬年前就已沒了蹤跡，多數人都猜測他為除酆都妖祟而隕世。如今還認得他的人，寥寥無幾。
莫不是還這昆侖山有誰能認出他嗎？
可他在梁城的時候都不曾化相。
半晌後那小仙過來了，朝他攻擊揖了一禮：“仙君請。”
玉千澤握了握桑葚的手，叮囑道：“你等著我，別亂跑。很快就好。”
桑葚點頭應好。
然而不亂跑，對她來說大概有點難。
她一個人安靜不下來，見這昆侖山仙氣彌漫，景色極佳，同天山一樣很是寧靜，忍不住多走動了下。
經過後邊一處小院落的時候，她猛然瞧見一物，腳步停頓了良久。
是藍色的狐尾百合。
這些花，同章莪山的很像。
玉顏上神素愛此花，玉千澤也是。此物在章莪山不少，但外邊卻是罕見，怎的昆侖山……會有這麽多。
桑葚俯身摸了摸這開得繁盛的花朵，不禁笑了起來。她已經多年不曾見過這狐尾百合了。
許久後，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桑葚起身一側目，定睛朝著來人看去。
眼前的藍衣女子，正是先前她在梁城見過的魔尊祁搖之女——花莧蓁。
“你是來見我二叔的嗎？”花莧蓁走近後先開了口。
桑葚微帶驚詫：“你……二叔？”
哦，那便是禦傾楓了。
花莧蓁笑了一笑：“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是鈺鄞舅舅的姐姐。”
鈺鄞舅舅？
桑葚反應過來，花莧蓁的母親是花沚，是她姑姑的女兒，的確該稱鈺鄞為舅舅。
“你……怎麽不說話啊？”
桑葚回神，禮貌性一笑：“不是，我是陪著人來這裏的。”
“難怪啊。”花莧蓁了然般點頭，“我阿爹今日也來此處了，是玉城主有事要找昆侖上神相商吧？”
桑葚微微點頭：“興許是的。”
花莧蓁生得極為好看。
桑葚覺得她的眉眼很像曾經的姑姑。
她昏睡之時，花沚尚未出世，她都還不曾見過花沚。
花莧蓁上前兩步，更加靠近了些，低頭看著眼前的狐尾百合：“這是我叔父種下的。落蘅姐姐很喜歡。”
落蘅？
落蘅又是誰？
花莧蓁管她叫姐姐……那麽是丹穴花家的神女？
“莧蓁。”桑葚突然喊了她一聲，遂問，“你與無謝感情很好嗎？”
花莧蓁眉頭一蹙，“為何要這麽問？”
桑葚一笑，“隨口問問。只是沒想到，他也會有對人情動的一日。”
當年她覺得，風無謝比玉千澤更要清心寡欲，高高在上，目無一物，塵世的一切仿佛都對他無關緊要。
玉千澤出來時天色都已經黑了。
他在後山找了一圈，才看見桑葚。
她靠在那桃樹下，竟睡著了，懷裏還抱著一束狐尾百合。
玉千澤踱步上前，悄無聲息地靠近，伸手摟住她，低首輕吻著。
這一吻，就將桑葚驚醒了。
“如何了？”她低聲問。
“什麽？”
“你們說了什麽事？”
玉千澤似不想多言：“沒什麽，無關緊要。”
兩人相擁相吻，不覺間滾到了地上。
桑葚堪堪喘不過氣來，偏頭躲了躲，他便在她脖頸輕啄。
“我今日看見禦傾楓了。”桑葚突然說，“是前聽暮夕說，他那樣貌獨一無二，恐無人能及。”
“那時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真。”
她是在和花莧蓁行走談話間，迎面撞上了禦傾楓。
看清對方面貌的時候，她腳步都僵住了，許久動彈不得。
恰如當年第一次在此處見到玉千澤。
玉千澤在她唇角咬了一口：“你竟在我面前這樣誇讚別人？”
桑葚問他：“你見過他嗎？”
“不曾。”
“他的相貌——與你很像。足有八九分。”
那一身白衣，好似看見的是當初的玉千澤，晃了她的眼。
玉千澤輕笑：“他像我阿姐。”說話間手已經在不安分地游移。
桑葚意識到不對，忙擋住他的動作，“等、等等！這裏是昆侖山，我們還是回去吧。”
“回哪裏？酆都嗎？”
嗯，不知不覺，已經把酆都當做了他們的家。
不過有司雪衣他們在，那個地方……比之丹穴山、章莪山，是要好許多的。
想到這裏，桑葚好奇問了句：“這些年……你回過章莪山嗎？”
玉千澤搖頭：“不曾。”
桑葚不解的看著他：“為什麽不回去？”
玉千澤輕嘆口氣，坐了起來。
“他不會想看到現在的我。”
桑葚寬撫著他：“千澤，他是你的兄長，是你最親的人。”
“他不會介意。”
玉千澤仰頭望天，不語。
“就像清絕和雪衣他們，不管你變成了什麽樣，他們也都願意陪在你身邊，想盡辦法幫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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