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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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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聲音

好呀。

祂的聲音變得歡欣雀躍起來,言語間透露出的無限歡喜一如至純孩童般天真無邪,可阿娜爾不會因為祂的語氣就徹底放松所有的警惕心,孩童固然是天真的代名詞,這份天真可以解讀為可憐可愛,卻也可以因為太過純粹反而凸顯出無限的殘忍——

我有好多好多的故事想要說呢。

可是……要說些什麽呢。

那聲音窸窸窣窣,滿懷苦惱,阿娜爾輕輕嘆口氣,溫聲說道: “從你最想說的開始吧,說什麽都行,說什麽我都會聽。”

哎呀,哎呀。

你真好呀,你是我最喜歡的人類了……嗯,雖然我也沒有認識多少願意和我說話的人類,但是無論之後我遇到多少個,你都會是我最喜歡的人類。

那麽就從最初的故事開始講起吧。

只是孩子的語氣,也只能說出孩子一樣的話語,人類的少女安靜坐在心臟之前,聽著沈睡數百年的魔龍高高興興地講起屬於祂的故事。L

那些游離在世界之外的孤獨,那些無法精確描述的時間,那些悲傷的,寂寞的,不被允許存在和誕生的記憶與願望。

祂講起那片宇宙,那片黑暗,龍的聲音滿懷惆悵落寞,可當祂講起祂們的母親,龍聽起來又是歡喜又眷戀的。

祂和阿娜爾講得最多的便是有關自己的成為“杜林”之後的故事,祂講起自己出生的地方,描述自己的身軀和羽翼,祂與她說起母親的期待,母親的關懷,還有,母親的“愛”。

——至少在龍的口中,祂選擇將那些定義為愛,而在杜林口中的“母親”,所作所為似乎也都與常世任何一位憐愛孩子的母親一樣,希望她的孩子可以走向更加廣闊美好的世界,自由自在地振翅高飛。

當然了,這也是一種可能性。

阿娜爾想。

從魔龍這裏得到的故事,不一定就是最準確的,其中的細節和關鍵仍然需要她來篩選,判定,從不同的角度和立場去定義祂的那些描述。

包括應該最為公正客觀的新聞素材在內,所有智能生物的描述和記錄都無法完全徹底的擺脫主觀描述的痕跡,杜林的心性是純粹的,如果不看他的行為和存在本身的意義,祂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純善的。

好孩子的話就是可以相信的嗎

——有時候也不一定呢。

在她思考的功夫裏,攀附在少女裙擺上的肉塊蠕動著爬行,想要將喜愛的人類更進一步扯向心臟的位置。

阿娜爾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腳踝都已經快要被祂們徹底地包裹進去,這是屬於祂毫無距離感的喜愛與親昵,也許對於這些血肉的主人來說,祂已經是無比小心地克制自己的力氣,不至於立刻弄壞這小小的可愛人類;可對於阿娜爾來說,單純是接受祂們反覆試圖勾纏自己的手腳,就已經花費了不少耐心。

“你不能在用力了,這個力度堅持下去我的胳膊會被你扯斷的,連著皮肉的那一種。”少女耐著性子說道, “我很脆弱,也很沒用,這具身體哪怕在人類之中也算不得強壯,如果你想要學會如何和人類共存的話,那麽先試著學會如何使用力氣的大小吧。”

誒誒這樣嗎

祂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措,也有些緊張,阿娜爾看見那些軟趴趴的東西怏怏地從她裙擺上滑落下去又重新融回心臟附近的位置,祂的語氣變得喪氣極了,就連心臟都有些痙攣的緊縮。

對不起。

祂軟綿綿地道歉。

我好像又犯了和之前一樣的錯誤……

龍小心翼翼,滿懷懊惱。

你知道嗎在好久好久之前,這裏的天空是很美的,有美好的詩歌,有廣袤的天空,有如寶石一般美麗的龍……

我們相遇了,在這片天空下相遇,如夢中那般一同起舞,歌唱。

……然後我就在這裏睡著啦,睡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現在,這期間有一些和你一樣的人類想要靠近這裏,只是他們好像聽不到我的聲音,也接觸不到我的真實。

他們中有一部分對我的心有興趣,但是更多的只是需要我來提供一點點溫暖,極少一部分成功靠近了我的心,當我覺得我可以與它們說話的時候,他們總是要跑掉,當然也有可能,也許因為是我的聲音太難聽或者不好看嚇到了他們吧……

你別害怕我呀,其實我現在也沒有算是完全醒著呢。

我的聲音可以很小很小,不會吵到你的。

名為杜林的魔龍的聲音依舊是柔軟又小心,如果以一只龍的體型來說,那麽魔龍此時的聲音應該完全可以用囁嚅來形容。

但是祂實在是很怕驚嚇到被自己包裹在心臟處的生命,所以依舊克制地維持著自己心臟顫動的幅度,很溫和的說道。

哦。

少女發出一聲意味微妙的嘆息聲。

“我不覺得是因為你的聲音太難聽的問題。”阿娜爾擡腳踢了踢一塊格外不老實的小肉塊,比起其他老老實實的東西,唯獨這一塊對她的裙子看起來情有獨鐘,戀戀不舍。

我大概會需要很多條紅裙子。

冷不丁的,阿娜爾的腦海裏出現了這麽一個想法。

“這裏面有很多東西不願意聽你的話……他們當真是你的一部分嗎”

他們應該算是的。

龍老老實實的回答說。

他們是媽媽讓我吃下去的東西……只是有一部分還沒有消化完,所以看起來在這附近的殘餘的部分還能動,但是也算是我弄臟了你的裙子,對不起。

女孩眨了眨眼,只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沒關系。”她以一種遠超龍預期範圍內的從容冷靜回答著祂的聲音, “這不是你的問題,但是你說祂們已經被消化了一部分,所以理論上應該不會說話才對吧”

是的。

魔龍依舊在乖乖回答。

“那和我說話的另外一個聲音是什麽”

阿娜爾平靜地反問道。

這裏沒有第二個聲音呀,你在說什麽呢。

龍很疑惑地回答說。

“……”

阿娜爾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那聲音不在嗎

她反問自己。

可就如同先前那般,一縷仿佛惡作劇般吹向她耳畔的冷風讓阿娜爾的身體都跟著僵硬起來,但是龍的心臟依舊維持著先前跳動的幅度,它如此強大,如此敏感,甚至於就連人類的少女無意識地靠近了半寸的距離都會下意識地顫動一瞬。

——即使如此,龍的心臟也沒有感覺到那一縷令少女頸側汗毛炸起的冷風。

於是那第二個聲音,那將氣息吹向人類耳畔的存在,便如上次一般,仿佛歌劇面具一般在舞臺高處俯視著被迫入戲的觀眾,祂正愉悅微笑著,愜意的又滿足的反問道。

——誰能證明你是正確的

那聲音依舊近在咫尺。

那聲音依舊無人可知。

——誰能證明你現在感受到的一切就是真實的

祂嬉笑著反問。

那一縷冷風掠過耳畔,吹過她的眼睫,最後卻像是直抵心臟一般,令她骨肉震顫。

她感覺到一點陌生的寒意自指尖蔓延散開,她的手指有些僵硬,手腕也有些肌肉痙攣的微痛,少女壓下了自己想要深呼吸的本能,她維持著那個僵硬坐著的姿勢,選擇將那只始終在她腳邊徘徊不舍的血淋淋的血肉殘塊拎起來放在膝上,然後把自己的雙手藏入其中。

“……那麽,現在有兩種可能。”

阿娜爾的雙手感受著柔軟又濡濕的血肉在掌心下扭曲蠕動,聲音是一種堪稱可怕的冷靜。

“第一種,是我早就瘋了,無論是我看到的東西,我摸到的東西,我被弄得臟兮兮的裙子,全都是我幻覺的一部分,”

少女說完這句話後忽然停頓片刻,此時此刻,她的喉嚨也跟著生出了緊張的幹澀感,她有點神經質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並因此嘗到了一點新鮮又陌生的血腥味。

不知道這是心臟附近揮發的魔龍毒血,還是她自己不小心咬破的舌尖。

……她希望是前者。

“至於第二種,就是……我所聽到的第二個聲音,祂的維度在你之上。”

……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

龍很溫順的回答說。

但你說你自己瘋了……怎麽會呢除了媽媽以外,我沒見過有誰願意安安靜靜聽我說話的,你沒有做錯什麽,你只是比其他人更容易接受一些他們本來就會討厭的東西,那些人類沒有錯,你也沒有錯。

“我當然沒有錯。”

阿娜爾輕描淡寫的回答說。

“因為我從來都沒瘋。”

於是祂這一次幾乎是暢快無比的大笑起來。

——你能證明……你當然能證明,但是你要拿什麽證明

——你拿什麽證明,在這個“神愛世人”的世界裏,你不是個“瘋子”

“我為什麽要證明我不是個瘋子……我只要證明我的‘信仰’是正確的就可以了。”

阿娜爾擡起那雙淺青色的眼,人類的少女揚起自己脆弱的喉頸,也一同露出自己最為柔順的微笑。

“我此後將循‘神’的道行走,我也將證明‘神’的存在而存在。”

——聽起來真不錯。

那聲音為此變得愈發愉悅起來。

“你應該值得一個初步通關的獎勵,”祂的笑聲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就在這裏,就在一個連少女也無法想象的距離上,無比歡喜的觀察著祂的新游戲。

“——索性也是神愛世人的世界,那麽我送你朵‘花’吧……別擔心,是好東西,至少是能讓你進一步相信‘神愛世人’的東西。”

龍的聲音未曾響起,而少女先前藏入血肉淋漓的肉塊之中的雙手,忽然感到了一點詭異的麻癢,仿佛筋骨自有生命,開始蠕動增生,酸脹難忍。

“……”

她若有所覺地收回手,攤開掌心,仿佛種子一樣的翠色輪廓沒入血肉之間,眨眼不曾留下半點痕跡,魔龍杜林的心臟對此毫無感知,便如之前那陣冷風一般,它無法理解,無法感受,卻依舊在安靜等待人類的回應。

阿娜爾舒展了一下手指,然後她重新望向了心臟的位置。

“剛剛我們說到哪兒了”

她語氣從容,若無其事。

“現在沒事了,繼續吧。”

————————

星神啊哈:懂得歡樂是智慧生靈獨有的權利。頑石與星辰都無從體察生命的幽默。

尋求棋逢對手的敵人,尋求消磨光陰的游戲,尋求不問勝負的結局。

尋求捧腹絕倒的笑談,尋求陰差陽錯的誤會,尋求神思飛舞的歌謠。

總體來說是個樂子神,混沌本質,幹過且不限於把一只蟲子變成令使賦予命途全部力量塞進人家俱樂部就為了看人家收不收,為了捉弄星神,偽裝成凡人在人家車上藏了一年多然後炸了半輛列車和一顆星球……

目前官方設定是星神只能走在自己的命途上,問題是啊哈本身就很特別,給智識的俱樂部塞人(蟲)給悲悼伶人送力量,就連自己都在開拓的車上呆了一年多,現在拿豐饒的東西和娜娜玩游戲我感覺也很正常……(當然如果這部分設定後期有矛盾的就當私設就可以了)

所以別覺得祂是幹好事或者多喜歡娜娜,祂做什麽只需要覺得好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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