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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還怪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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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還怪好嘞

不知是否是麗莎的錯覺,她總感覺小學妹主要的研究內容似乎和她的畢業課題有那麽一點小小的偏差。

倒也不是說她之前就是個多麽乖巧聽話認真好學的孩子啦……圖書管理員小姐摸摸臉頰,有些無奈的感慨起來,但是她畢竟一個人出門在外無依無靠的,她能在這邊提供幫助不代表能有空護送她從蒙德回到須彌,所以對於阿娜爾在煉金工坊鼓搗精油提煉藥劑之類的事實真相,麗莎大多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總歸那孩子沒有動用她的材料,大部分都是自己從冒險家協會或是其他地方親自采摘收集,四舍五入一下她的確也不算主動幫忙。

至於煉金臺的問題……蒙德又不止這一處煉金工坊,不是麽。

但是,最近阿娜爾的研究內容好像從原本的歷史考察和地脈變化相關變成了一些……更加家常的東西?

*

薄荷,落落莓,處理之後配合一些本地常見的調味料,按著不同的配方比例組合可以變成類似於須彌香辛料一樣的東西。

這種便捷且幾乎萬能的廚房調味很快就讓須彌的學者小姐在本地的主婦群中打開了知名度,阿娜爾並沒有選擇售賣,而是在借著日常采買食材的功夫裏,與那些好心的主婦搭話詢問,順便在感謝的階段與他們交換了這一種小小的方子。

酒館固然是情報交流的關鍵地點,但是阿娜爾又不需要真的了解蒙德的風向和西風騎士團的具體工作安排,她這樣沒什麽本事平平無奇的教令院學生,自然還是和這群好心又善談的夫人們交流比較合適。

聊完一次回去的時候往往還能多帶幾個西紅柿,非常不錯。

對於如何打探消息和篩選閑聊之中的關鍵情報,阿娜爾一直都有自己的方式。

她現在還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被人盯上了,對方看起來非富即貴,自己身上還背著先前爆炸意外的隱藏屬性,貿然親自打聽不太合適,這種事情也不好直接和麗莎學姐詢問,好在先前大方分享的香料配方和一個足夠合格的聆聽者身份足夠讓主婦們接納她的存在了。

——晨曦酒莊的主人,萊艮芬德的家主,連帶著迪盧克·萊艮芬德大部分的人際關系都在這些聊天之中被透露了個一幹二凈。

而對於阿娜爾來說,這裏面最關鍵的部分不是那些值錢的名頭,而是“前騎兵隊長”的身份,以及和現任騎兵隊長凱亞·亞爾伯裏奇那剪不斷理還亂的覆雜牽扯。

……所以說,她是怎麽七拐八拐的又和西風騎士團扯上關系的。

苦苦思索而不得結果的學者小姐算了算自己來了蒙德之後的事情,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先前的試手操作根本算不上是恐怖分子襲擊,首先她本人毫無殺傷力,其次她針對對象是魔物也不是蒙德城。

怎麽會呢。

不應該啊。

阿娜爾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她覺得應該是沒有畢業論文也沒有打工人困擾的貴族老爺日常閑著沒事幹,等這股子好奇心下去就沒事了。

但是要她再去一趟酒館之類的,那必然也是不可能的。

除了萊艮芬德的貴族老爺的相關情報之外,蒙德城外的情況也有些讓阿娜爾好奇;她一開始以為只是單純地脈紊亂引發的魔物行動混亂,但是活動的頻率和規模好像也沒辦法簡單用這樣的理由來解釋,最直白簡單的解釋就是背後有人操縱。

不過那就是西風騎士團的事情了,和她沒什麽關系。

她轉了轉手中的筆,蒙德夜晚的風是溫柔的,少女在露天陽臺上感受著區別須彌與沙漠的清爽夜風,目光下意識望向了星空的盡頭。

星海璀璨,夜空澄凈,只是星象排布扭曲且怪異,萬裏星空,卻不見北落師門。

高懸天空的明星勾連成細細的弧線,像是微笑的面具。

懸在她修長手指間的炭筆微微一轉,阿娜爾重新低下頭,看見自己先前草稿紙上勾畫出的線條雜亂無序,她只看了一眼就將那張紙扯成了碎片。

少女用力向後靠在椅子上,草稿本直接拍在臉上,好久都沒拿開。

……半個小時後,她面無表情拎起草稿本從椅子上跳起來,噠噠噠跑下樓去:“學姐,學姐你在不在啊學姐?”

她沒什麽本事,對蒙德也不了解。

只是幾句提示而已,比如說這一次的魔物行動可能沒那麽簡單,丘丘人只是前哨,深淵法師出現的頻率太過頻繁,算上營地位置,突擊時間,還有日漸疲憊漸漸出現麻痹狀態的西風騎士們,比起簡單且常見的魔物作亂,這次的襲擊視作某種有組織有規律的前鋒軍更合適一些。

當然,算出來的這點東西最多也就是個警告和提示,可能對於人才濟濟的西風騎士團更是多此一舉的無用功,如果麗莎學姐選擇向上匯報的話,說不定騎士團的聰明人也能連帶著把她之前搞爆炸的事情給一起順出來——畢竟一個外地人在本地悄無聲息的搞爆炸還能把自己摘出去,她如果是騎士團的負責人,不請自己過去喝杯茶都說不過去。

但是麗莎聽進去了。

她不僅聽進去了,還很認真地從頭到尾聽完,仔細詢問了其中幾個關鍵部分,並體貼地掠過了小學妹是從什麽渠道得到的這些消息,最後麗莎看著阿娜爾稍顯怏怏的樣子,忍不住摸摸她的腦袋,微笑道:“我暫時代表西風騎士團,感謝眼前這位好心人的幫助。”

阿娜爾把腦袋搭在桌子上,聲音虛弱地回答道:“不把我關起來或是鎖在禁閉室寫檢討書就好了。”

“小可愛怎麽會這麽想?如果是琴在這裏她的道謝只會更加鄭重認真一點……說真的,賽諾管你是不是有點管的太嚴了?”

麗莎失笑起來,“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剛剛所說的雖然重要,但並不是什麽涉及到機密的部分,說到底也是騎士團們日常巡邏就有清理魔物的工作,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人願意幫忙指出我們的盲點,自然是再感謝不過。”

阿娜爾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正如你所說的,是有組織有規模特意針對蒙德的前鋒軍的話,那麽騎士團內很多事情就要重新安排了。”

麗莎的表情帶了些歉疚的成分,溫聲問道:“這段時間我可能沒時間管你,你自己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嗎?”

阿娜爾眨眨眼,很痛快地點點頭。

“能啊。”

麗莎盯著她,唇角的笑弧卻沒什麽變化。

“真的?”

阿娜爾坐直身子,“雪山的衣物學姐你早就給我準備好了,精油和火水都已經有了,我頂多會出去找些鉤鉤果,這個距離不會太遠的,我收集到足夠的量就會回來,沒問題的。”

“真的?”

“真的真的。”阿娜爾點頭如搗蒜,篤定道,“你看我連跑一圈蒙德城都跑不動,就算我想要跑遠了也沒可能啊。”

這倒是真的。

阿娜爾全身上下,最符合外鄉人對須彌學者刻板印象的一部分就是她的體能問題了。

“記得不要跑到找不到你的地方哦?”想到這個,麗莎的表情也有些無奈,“可是有人專門提醒過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在野外的,太危險了。”

對此,少女只是會以乖巧又無辜的微笑。

***

話是這麽說的。

人也是這麽做的。

畢竟采摘幾個鉤鉤果又能浪費多少時間呢,她的體力就這麽點,還得算上走回去的時候需要的時間,總不能走到筋疲力竭就沒力氣回去,所以阿娜爾在野外獨自一人的時候一向都是謹慎又謹慎,小心又小心,畢竟蒙德這樣的地方,就連蘑菇都是肉乎乎圓滾滾,無毒無害的可愛品種。

……而且也不會掉落孢子,更不會成精變成蕈獸。

所以說提瓦特的史萊姆和蕈獸之類的能不能算是神話生物,他們不算的話,深淵法師之類的算麽。

不要誤會,阿娜爾並不是擅長分心走神的類型,只是她只是高高興興出門摘著果子唱著歌,突然就被深淵法師給劫了——

作為一個對自己的能力非常有數的、標準體能廢物的平平無奇的因論派學生,阿娜爾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不發呆走神,她現在被深淵法師關在籠子裏,想幹點別的也做不到啊。

“——找到你了,金色的學者小姐。”

阿娜爾抱著膝蓋坐在深淵法師早早準備好的籠子裏,看著外面漂浮著的這只毛茸茸的深淵法師,聽著它用自己特有的那種尖細語調抑揚頓挫地感慨著:“不知道你使用了什麽樣的手段傷害我們的同胞,毀壞我們的計劃,但是從現在開始,你就什麽都做不到了……”

哇哦。

阿娜爾眨眨眼,在深淵法師充滿惡意的註視下,乖乖坐在那裏,沒有亂動。

身為密斯卡塔尼克大學曾經的學生,她對於這方面還是很有經驗的。

在深淵法準備好自己的威脅之前,學者小姐那雙淺青色的眼睛就已經被濃長的眼睫輕輕遮住了,小心翼翼地問道:

“所以是準備想對我做點什麽嗎?”

“是砍掉我的手腳布置在其他地方,還是挖掉我的內臟放在瓶子裏密封?亦或者是放幹血液、抽出骨頭……”

她沒等到回答,只看到面前的深淵法師稍微飄得遠了一些,略顯警惕地盯著她。

“哎呀,都不是嗎?”

阿娜爾蜷在那裏,幾乎是在對方表現出否認的第一時間就放松了某一部分的神經,呈現出一種近乎柔軟的溫順感。

“那你人還怪好的嘞,這位深淵法師……嗯,大人?”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身上沒有神之眼也沒有元素力的波動,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細瘦的手腕,大概連一把訓練用的輕弓都拉不開。

“……所以我眼前這位好心又強大的深淵法師閣下,一定是一位特別忠誠、特別負責的法師大人,所以才能這麽快地先過你那麽多的同僚,立刻抓住我吧?”

深淵法師想要提起幾分警惕心,可眼前的人類看起來實在是太單薄了,太弱小了,她的聲音裏並不摻雜多少諂媚的成分,像是學者會對每一種疑問好奇一般,少女的眼神清澈又溫順,像是完全沒能理解自己此刻的立場,其實並不允許她這樣隨意提問。

“我為什麽要回答你這種東西。”

那只深淵法師的語氣低沈且警惕,但是他聲音裏的強硬摻雜了幾分自矜的滿足感,很明顯,它的確非常滿意眼前人類直白的讚嘆和誇獎。

“沒什麽哦,只是單純想要感慨一下而已。”

阿娜爾淺青色的眸子微微彎著,就連聲音都跟著放輕了不少。

“畢竟你看,成功抓住我的只有您呀?我不知道你是要拿我當誘餌還是準備把我切成塊,在此之前,好心的法師大人能不能陪我稍稍聊聊天?一點點就好啦,哪怕只是和我聊聊您是怎麽成功抓住我的呢?”

“……真拿你們這些人類沒辦法。”

那只深淵法師原本已經飛開了一點,又故作矜持地繞了回來,開口之前還特意清了清嗓子。

“看在你這麽清醒還這麽配合的份上,也不是不能陪你說幾句。”

少女唇角上揚,輕輕拍了拍手。

“非常感謝您,法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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