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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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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163

次日一早, 霍星河不得不早起起來去宮裏任職。

趙凜也去了宮裏,之後還要去國子監。趙寶丫和趙小姑吃完早飯後,帶著春生去了新買的宅子。新買的宅子也在東城, 離趙府只有一條街的距離。

宅子是一處三進的雅致院子,比長溪何家的屋子大很多。幾人過去時裏面進進出出都是清掃的下人。

趙小姑頗為遺憾道:“原本是想買在靠近我們家的, 但我們家附近沒有出手的院子, 最近的就是這家了。屋子布局挺好的, 外院可以住下人,內院你和你娘住, 內院之後有一大片空地, 可以給你用來種植藥材。”

“大件的家具也置辦了一些, 你自己瞧瞧還需要哪些, 待會讓寶丫同你一起去買,讓店家直接送到宅子裏就可以了。”

何春生很滿意這院子, 笑道:“這裏也還好,不算太遠, 走路去趙府一刻鐘都不用。”

趙小姑:“你滿意就好。”

何春生的小書童白芨環顧一圈院子後,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小聲問小滿:“小滿姐, 京都的宅子都這麽大嗎?”

小滿唇角翹起:“那當然,東城這邊住的都是大官, 這宅子原主人也是個官。外放出去才把宅子空出來了,要不是我們大人的關系,絕對買不到的。”

小書童眼睛更亮了:哇,原來趙家大人這麽厲害的嗎?不僅能動用關系買這麽大一座宅子, 還能把他家公子弄到皇宮當伴讀!

幸好他當初有遠見,賣身到了何家當書童。

一行人把整座宅子都逛了一遍, 何春生心裏大概就有譜了。等趙小姑去新的何記監工時,趙寶丫就陪著他去街市置辦家具。

大多數賣家具店鋪子都集中在南城,兩人在一家書架鋪子逛了一圈,何春生跟著掌櫃往裏面走。趙寶丫站在一樓出口處盯著旁邊的一個博物架看。沒站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喊她,她回頭,正巧瞧見陳慧茹帶著小蜜兒往裏面走。

趙寶丫訝異:“慧姨,你來這這裏做什麽?”

陳慧茹解釋:“給小蜜兒買小案桌,她先前書房那個太高。你呢,這些天怎麽沒去侯府?”

趙寶丫正要回答,何春生從裏面走了出來,喊了聲寶丫妹妹。

“啊?”趙寶丫回頭,眉目燦爛:“看好了?”

“嗯。”何春生走近,順手給她整理了一下掛在耳墜上的發絲。

在他手放上去的一剎那,陳慧茹瞇起眼打量他,疑惑問:“這位是?”

趙寶丫連忙回頭介紹:“這是春生哥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陳慧茹:“就是在荊州替你試藥的那個何小大夫?”

趙寶丫點頭:“嗯嗯,我們在長溪就住隔壁的,小姑和春生哥哥的娘,也就是玉姨一起開的何記。”

陳慧茹:“何春生?”

何春生點頭,朝她問好:“您就是寶丫妹妹時常提起的慧姨吧?”

陳慧茹:“她時常同你提起我?”

何春生:“嗯,寶丫妹妹時常寫信給我,說您對她很好,還說小蜜兒很可愛。”

被誇的小蜜兒笑得牙不見眼:“姐姐也和我說春生哥哥很厲害、醫術很好,長得也很好看哦。”

何春生眉眼溫柔:“是嗎,小蜜兒也好看。”

掌櫃的瞧見陳慧茹過來,很是熱情的迎了上來,道:“哎呀,陳夫人來了,您前兩日定制的案桌好了,您過來瞧瞧合適嗎?”

陳慧茹遲疑兩息後朝趙寶丫道:“你們二人等我一會兒,待會我帶你們去吃茶。”說完,她先帶著蜜兒跟著掌櫃過去了。

等她們一走,趙寶丫小聲問:“春生哥哥,你怎麽知道她是陳夫人的?”

何春生:“你對她態度很親切,除了陳夫人也不做他想了。”他略有些疑惑,“只是,這陳夫人瞧著怎麽和你眉目有些相似?”

趙寶丫撓撓頭,四下看看,湊近他非常小聲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只告訴你一個人,連星河哥哥都不知道。”

何春生配合的低頭:“你說。”

趙寶丫:“慧姨就是我娘。”

何春生眼眸睜大,有些震驚的看著她:“你確定?”

趙寶丫:“我親耳聽到的,我爹和小姑都知道,他們不告訴我,都以為我不知道呢。”

何春生目觀有些覆雜: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這陳夫人應該是雲亭侯府的女主人吧。雲亭侯是星河的生父,多年前就癱瘓在床。小蜜兒和星河是兄妹,和寶丫妹妹也是兄妹,若是兩人豈不是……

何春生:“你當初不是說你娘死了嗎?”

趙寶丫:“那是我爹說的,但我知道沒死,我娘是被阿奶他們欺負走的。”

何春生是知道寶丫妹妹老家情況的,也聽說過趙老太一家的惡行。陳夫人生在簪纓世家,應該也是不屑於和那等潑皮無賴糾纏的吧。

只是苦了寶丫妹妹。

何春生小聲問:“那你不怪她拋下你?”

趙寶丫搖頭:“我怪她做什麽,當時那樣她也難過呀。怪她的話是不是還得怪我阿爹沒有保護好我們?”

何春生:“那你現在想一家人在一起嗎?”

趙寶丫:“維持原狀就挺好,一家人都活著並且活得開心就行。”

她說完,陳慧茹就帶著蜜兒轉了出來,兩個人立刻停止交談。陳慧茹詢問道:“你們兩個還有地方要逛嗎?若是沒有就去茶樓坐坐?”

趙寶丫看向何春生,何春生搖頭:“該置辦的都置辦了,就去茶樓吧。”

於是,一行人往就近的茶樓走去。徑自往二樓最好的靠窗位置坐下,小二熱情的詢問要些什麽,陳慧茹道:“把你們店裏最好的茶和點心多上一些過來吧。”

小二興沖沖的去了,沒一會兒就上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又拿了幾樣小點心過來。趙寶丫叫住人,讓他再上一壺紅茶過來。

陳慧茹笑問:“寶丫什麽時候喝紅茶了?”

趙寶丫搖頭:“不是我喝,是給春生哥哥單獨點的。他胃不好,碧螺春寒涼,紅茶養胃。”

陳慧茹眸光微閃,笑道:“竟不知寶丫如此體貼。”接著她又看向何春生,問:“春生是吧,你今天具體多大了?家裏幾口人?瞧你裝扮應該是在念書,讀書怎麽樣了?”

趙寶丫越聽越覺得這口吻很熟悉啊,怎麽聽著像她小姑前段時間問慧姨的話?

何春生很好脾氣的回答:“今年剛滿十八,在青山書院讀書之後入了縣學,前年剛過了府試,是縣學的癝膳秀才。家裏只有我和我娘,我娘和小姑在開酒樓,這幾日因該能入京了。”

陳慧茹:“人口倒是簡單,何記酒樓何時開張?聽寶丫說你娘性子極好,有空倒是想見見你娘了。”

何春生笑道:“小姑說何記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等我娘過來,應該就快了。等到時候讓寶丫通知您,那日一定免單。”

之後陳慧茹又問他醫術的事,趙寶丫插話道:“春生哥哥讀書可厲害了,是長溪的小三元案首,還是長溪遠近聞名的小神醫呢。春生哥哥說,這次可以把我的寒癥完全治好。”

陳慧茹訝異:“完全治好?寶丫的寒癥連宮裏的禦醫都沒有辦法,你醫術真有那麽神?”

何春生沒直接回答她,而是仔細觀察了一下她和小蜜兒的面色後,道:“陳夫人昔年應該受過一次重傷,也有寒氣入體。生育應該十分困難,能生小蜜兒應該是進補了許多藥材,只是底子終究是有虧損,半夜寅時左右應該會時常咳醒,胸腔會憋悶!”

癥狀被說得極準,陳慧茹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

他繼續道:“至於小蜜兒,她體內也有寒氣,只不過稍微輕一些。但生產時難產,在腹中待太久會有損心智。她開口遲緩,走路也較尋常的孩子晚一些。”

陳慧茹連忙問:“那有沒有什麽辦法調理一下蜜兒的身體?”她生兩個孩子都不算順利,寶丫是早產,蜜兒是難產。

小蜜兒寒氣雖然沒有寶丫的重,但整個人憨憨的,不算聰慧也說不得傻,特別簡單純粹的一個孩子。

何春生道:“待會我回去開兩幅藥方,陳夫人若不放心可以去宮裏問問,服用後祛除你們體內一定的寒氣,你半夜咳嗽的毛病也會減輕。”

喝完一頓茶的功夫,陳慧茹對春生的態度已然熱絡了許多,稱呼從何小公子變成了春生。雙方臨分別時,何春生買了兩只糖人,一只給了寶丫,另一只送給了小蜜兒。

小蜜兒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哥哥,你好好啊,要是你是我親哥哥就好了。這樣我就有姐姐也有哥哥了。”

何春生:那還是算了吧。

等兩人走後,何春生把趙寶丫送回了趙府,囑咐她吃了糖人別忘記好好吃藥。然後又帶著書童去了國子監。

國子監裏早已經有學政在等他,笑吟吟的把他帶到趙凜辦公的地方。其餘人聽說皇帝的伴讀來了,都是找著借口往趙凜處所湊。瞥見何春生的容貌氣度時都甚是驚訝,之後過來瞧的人也越來越多。

趙凜也懶得驅趕這些人,同何春生分析完朝中局勢後,道:“來年鄉試會試你好好考,這個祭酒位置我也做不久,到時候就讓你來。”他成了首輔本就事忙,又兼任帝師,就算國子監祭酒的事務不算繁雜,時日久了也夠耗心神的。

先前就想交出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若春生做了皇帝伴讀,科考出來後,只要名次不會太差,直接提成國子監祭酒也不是不可以。

按照春生小三元的水準定然是不會差了。

何春生頷首,問趙凜借了紙筆開始寫藥方。趙凜看了兩眼,疑惑問:“你在給誰開方子?”

何春生把今日撞見陳慧茹的事說了,又道:“我順帶給她們看了一下身體。”

趙凜笑道:“家裏有大夫就是好,什麽病癥都心裏有底。”他揉了揉太陽穴,神情有些疲憊。

何春生道:“趙叔叔看上去有些累,不若我給把把脈,好好檢查一番,也給你開個方子?”

趙凜想起他上次說自己火氣太旺一事,連忙擺手:“不必,不必,我好得很,只是看折子看多了,都是些雞毛蒜皮狗屁不通的事,看得頭疼。”

申時末,兩人一同下職回去。

之後的一日,何春生繼續置辦家具。第三日天蒙蒙亮就穿戴整齊,跟著趙凜進宮去見小皇帝。宮道悠長,整個皇宮還在沈睡,靜悄悄的只有巡邏的禦林軍踩在地上的腳步聲。小太監彎腰快步在前面引路,走了許久才到達小皇帝寢殿附近。

迎面又走來一隊巡邏的禁衛軍,帶頭的正是矯健威嚴一身鎧甲的霍星河。對方瞧見他,立刻朝他招手,何春生回了他一笑。他還要說話,趙凜輕咳一聲,他立馬閉嘴了,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另一邊走。

走到岔路口和另一隊禁衛軍相遇了,領頭的姜子安朝何春生的背影努了努嘴:“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哥們?”

霍星河點頭,姜子安挑眉,調侃道:“不錯啊,不管是容貌氣度都一等一的好,比那個什麽自封的京都第一公子蘇子玉俊俏多了。”

霍星河抿唇:“那你可別拿他們兩個比,蘇子玉那個自大狂不配!”

姜子安笑了起來:“你倒是護短,聽說你和他還有趙家的姑娘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那你要當心了。”

霍星河蹙眉:“當心什麽?”

姜子安無奈的搖頭:“你這人平時挺精明的,打架的時候詭計多端,怎麽某些方面就是不開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錯身而過,帶著自己的一隊人馬繼續前進。

霍星河站在大霧裏莫名其妙。

小皇帝這個點還在賴床,馮大總管見趙凜過來,趕緊跑到龍榻邊上去哄他:“哎呦餵,雜家的小祖宗誒,快起來吧,趙首輔過來了。”

原本還不肯起的小皇帝眼睛立刻瞪圓了,趕緊爬了起來,踩下榻時險些跌倒。何春生上前,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小皇帝眨了兩下眼,盯著他臉瞧,疑惑問:“你就是太傅說的何伴讀?”

何春生頷首,扶著他站穩後道:“皇上身體才好一些,昨晚上偷吃辣了吧,而且還熬夜到了子時之後才睡?”

小皇帝驚訝的瞪大眼,脫口而出:“你如何知曉?”隨後立刻又閉嘴,偷偷摸摸的看向趙凜。

趙凜擰眉,小皇帝抿唇認錯:“太傅,朕錯了,朕昨晚上就偷偷看了一會兒書。”

趙凜肅聲問:“看的什麽書?”

小皇帝遲遲疑疑的不敢說,在趙凜的逼視下終於期期艾艾的開口:“訓養動物的書。”

“你是帝王,該看策論、國學!”趙凜面容冷肅朝他伸手,示意他把書交出來。

小皇帝縮了縮身子,咬著唇,雙眼潤出水澤。何春生適時的出來打圓場:“趙首輔,要不這樣吧,皇上學完每日該學的,就許他看半個時辰的雜書。我負責看著,決不讓他多看。”

小皇帝瘋狂點頭,然後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兩人對峙幾秒,趙凜收手:“那好吧,何伴讀,希望你好好監督皇上,不然下次連你一起責罰。本官還有事,先下去了。”說著朝小皇帝一禮,走出了寢殿。

他一走,小皇帝長舒一口氣,小聲道:“太傅好的時候好,嚇人的時候是真嚇人。何伴讀,今日幸好有你在,你真機靈也長得好看,朕喜歡你。”

何春生輕笑:“那皇上穿好衣衫,我們一起去讀書吧。”

他知道,方才趙叔叔那舉動不過是在給他一個在小皇帝面前賣好的機會。

小皇帝對他的第一印象奇好,加之他又會醫術,還總是給小皇帝說一些他這麽多年在各地的見聞。小皇帝對他越來越依賴,走到哪都喜歡帶著他。

如此過了十日,禮部蘇尚書攜禮部左侍郎前來面聖。

小皇帝原本不想接見的,他害怕單獨面見這些人。但何伴讀在這,他又有了些勇氣,於是讓馮大總管把人放進來。

蘇氏父子一進門就跪下,高舉奏折,說是要參趙凜一本。小皇帝一聽要參太傅,頓時又後悔放他們進來了。

“你們沒事參趙太傅做什麽?”

蘇尚書氣憤道:“邊軍大敗南蠻大軍,不日就要班師回朝,五部建議舉辦隆重的慶功宴,以示皇家天恩。趙首輔卻斥責我們鋪張浪費,堅持一切從簡,慶功宴也不必舉行。大軍得勝歸來,按老祖宗的規矩本就該大辦,如今內閣都成了他的一言堂,他說如何就如何。”

蘇侍郎也跟著道:“慶功宴本是我們禮部的事,趙首輔不該妄自插手。他不肯辦大抵還是在嫉恨護國將軍當年沒支援他荊州之事,挾私報覆。一國首輔,委實不因該!”

站在一旁的何春生詫異:當初那個什麽威猛將軍這麽快就升任護國將軍了?還大敗南蠻,這次班師回朝應該又會進行封賞。

蘇尚書父子一唱一和,要求只有一個,希望皇帝斥責趙首輔,還權給禮部,按照規矩大辦慶功宴。

蘇尚書說得太過激動,呼吸有些不暢起來。何春生連忙道:“蘇尚書,上次草民給您看過診就告知您,心臟可能有些問題,您不宜太過激動,否則容易並發,不若先回去。等明日早朝讓議?”

他一開口,蘇尚書立刻覺得胸口疼了。強忍著沒去捂胸口,訓斥道:“你一個小伴讀,哪有你插話的份!”

小皇帝不樂意了,鼓著臉大聲道:“何伴讀說得對,蘇尚書還是回去吧,朕乏了,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

“皇上!”蘇尚書還要說,小皇帝直接操起桌上的硯臺砸了下去。

砰咚一聲響,蘇氏父子終於不說話了。兩人齊齊拜跪,起身告辭,臨走前,蘇侍郎冷峻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何春生身上。

等出了清心殿,他眸色轉了幾轉,狐疑道:“父親,孩兒總覺得那何伴讀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

蘇尚書冷哼:“趙凜的人自然一樣面部可憎,皇帝伴讀隨意選個鄉下小子來,也虧他趙凜想得出來,吾家子玉比這小兒強百倍!”他剛說完,胸口好似又被針紮了一下。

蘇侍郎連忙伸手過來扶他,關切的問:“父親,怎麽了?”

蘇尚書搖頭:“無礙,不過是被趙凜那廝氣到了。”

父子兩個相攜著出宮,剛走出宮門口準備上轎,迎面就給一張宣傳單拍了正臉。蘇尚書臉黑的把宣傳單從臉上拿下來,就聽那散發單子的小兒大聲道:“何記酒樓三日後開業了,走過路過的不要錯過,開業當天半價優惠,還有送小菜茶水哦!”

“何記?”蘇尚書拿著那單子快速掃了一眼,罵道:“有病就去治,在宮門口發單子,不想活了?”然而他一轉身,連宮門口的侍衛都人手一張單子。

蘇尚書氣得手抖,蘇侍郎不住的給他順氣,清俊的眉眼滿是疑惑:“父親,這何記位置不就是原來的聚賢齋改建的嗎?聚賢齋牽扯進靜親王一事,誰這麽大膽子敢接這個爛攤子?”

蘇尚書搖頭:“不知,老夫先前去問陸坤,陸坤那廝口風緊得很。原來的掌櫃早跑了,派人去打探也沒打探出個結果,只說東家是個姑娘。”

蘇侍郎更好奇了,把單子仔細收好,道:“那日我帶春娘和錦繡她們去瞧瞧吧。”

蘇尚書不太關心這些,兀自上了轎走了。

等他們走後不久,何春生匆匆出了宮,徑自往何府去。何府門口已經停了十幾輛貨車,押送的鏢師正在幫忙卸貨。周掌櫃指揮著下人把貨物往裏面搬,瞧見他過來,連忙上前:“公子,你可算回來了。”

何春生問:“我娘呢?”

周掌櫃忙道:“同趙姑娘在正廳說話呢。”

何春生匆匆往正院走,一步跨進正廳裏是就聽見趙小姑在打趣:“寶丫,差不多得了,你玉姨都要叫你勒死了。”

趙寶丫抱住蘇玉娘的腰撒嬌道:“許久沒見玉姨,我可想死她了。我不重的,一點都不勒。”

蘇玉娘順著她的發,笑道:“我也很想寶丫,如今都是大姑娘了。別聽你小姑的,想抱就抱吧。”

趙寶丫朝著她小姑吐舌頭,餘光瞟見走進來的何春生時,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悻悻然的松手。

何春生跟著笑:“你松手做什麽,繼續抱著吧。”

蘇玉娘和趙小姑笑作一團。

趙寶丫羞紅了臉,轉移話題道:“玉姨來得正是時候,何記小姑已經打點好了,三日後就能開業。”

何春生從衣袖裏拿出一張傳單,問:“這是寶丫妹妹想出來的吧,這主意倒真是不錯,廣而告之,開業那日應該會挺熱鬧。”

趙寶丫得了誇讚,眉眼彎彎如新月。

三日後,何記開業。爆竹聲響徹整條南街,連不遠處的碧湖湖面都跟著蕩漾出波紋。紅綢蓋著的何記招牌下,是兩只舞獅在戲耍采青。熱熱鬧鬧的一頓吹吹打打後,蘇玉娘和趙小姑揭開了招牌上的紅綢。

圍觀的百姓拍手叫好,有路過的貴女瞧見趙小姑一時間也沒認出來,反倒是有老一輩的婦人覺得蘇玉娘有些眼熟。

因為傳單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今日何記半折還送小菜,本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心理,眾人一窩蜂的湧進酒樓。

趙春喜拖家帶口的,倒是備了一份大禮過來,趙小姑不想過去接待,就讓蘇玉娘去了。等她將人引到二樓雅間,門口陳慧茹又來了。

趙寶丫瞧見她來,從後院跑了出來,欣喜道:“慧姨人來就好,怎麽還帶了禮?”

陳慧茹笑道:“你不是說這酒樓也有你的份,我能不送禮嗎?”她掃了一圈,只瞧見趙小姑,疑惑問:“春生他娘不是來了嗎,怎麽沒瞧見人?”

趙寶丫道:“在二樓,方才帶春喜叔叔上去了,我也帶您和蜜兒上去吧。”

陳慧茹頷首,拉著好奇的蜜兒,跟著她身後往二樓雅間去。

整個何家熱鬧非凡,趙寶丫帶著人徑自往預留的天字一號雅間去,剛走到雅間門口,隔壁天字二號雅間的門先開了。

蘇玉娘從裏面退了出來,背對著他們。趙寶丫高興道:“巧了,慧姨,這就是春生哥哥的娘,玉姨。”

陳慧茹目觀落在蘇玉娘身上,當看背影秀挺如竹,飄逸輕盈,應當是個樣貌不俗的女子。她笑著打招呼:“你就是春生他娘吧?”

背對著她的蘇玉娘轉身,剛好回應,兩兩相望,兩人齊齊楞在了那。

“慧姨?玉姨?”趙寶丫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瞧著這兩人的神情,像是認識?

她這樣想也就問出了口:“慧姨認識玉姨?”

陳慧茹短暫的呆楞過後,面上綻放出久違的輕松笑容:“認識,我們自小就認識,還是很要好的手帕交。”

蘇玉娘也笑了出來:“這麽多年了,阿茹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兩人閨中嬉戲的畫面仿如昨日。

趙寶丫抓心饒肝的好奇:“自小就認識?玉姨你也是京都人?是京都哪家的?”她努力轉動腦筋,把京都所有蘇姓的人家都想了一遍。

能和陳家貴女成手帕交的,好像只有禮部的蘇家了。

她之前好像聽說過什麽’京都雙姝’,蘇家以前有位嫡女來著,不會就是玉姨吧?

蘇家人喜玉,益州又盛產玉……

趙寶丫覺得自己真相了!

可是,謙遜溫柔的玉姨怎麽會和傲慢無禮的蘇家人有什麽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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