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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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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152

陳慧茹同趙凜說完就徑自往趙寶丫那邊走, 走過陳家弟妹身邊時,陳家弟妹小聲問:“阿姊,趙大人找你做什麽?”

陳慧茹壓根沒搭理她, 走近那群少年少女,朝趙寶丫喊了聲:“寶丫, 你過來。”

她聲音雖不大, 但威嚴冷肅, 圍在最外面的一圈人立刻就讓開了。霍星河到底對她喜歡不起來,瞧見她臉上的笑容立馬淡了下來。

雲蜜松開她娘的手, 跑到他身邊, 伸手把趙寶丫拉了出來:“姐姐, 回家。”

眾人都有些詫異, 雖知道趙家姑娘和陳夫人熟,經常去陳家。但這雲蜜的稱呼未免也太熟了些, 回家是回陳家還是趙家?

趙寶丫也疑惑:“回我家?”

雲蜜搖頭:“去我家呀,你爹說, 讓姐姐這幾日有空都去我家。”

趙寶丫擡頭環顧一圈,已經沒瞧見她爹身影了。她只以為自家阿爹回京有事要忙, 怕她無聊才讓她去陳府的, 於是開開心心的就要同陳慧茹他們走。

霍星河急了:“寶丫妹妹,我明日就要去宮中述職, 你今日不在家裏嗎?”他們已經三個月沒見了,他還有好多話想和她說呢。

趙寶丫頓時為難起來,陳慧茹走近,伸手拉住趙寶丫另一只手, 臉上掛上得體的笑,溫聲道:“雲亭侯府也是霍小公子的家, 你要是願意,也可一同來。”

霍星河臉黑:這女人詭詐,明知道他不喜雲亭侯府,還讓他過去。

除非雲亭侯死了,他倒是勉強能登門。

他還沒說話,雲蜜撅嘴道:“他才不會來我們家,娘我們快走吧。”

霍星河一口話堵在嗓子眼裏,對她翻了個白眼。

京都城誰都知道,他們這對塑料兄妹彼此看不順眼。

陳慧茹都來拉她了,趙寶丫自然要去,扭頭朝霍星河道:“我還是先去慧姨那吧,反正現在我都回京了,等你下次休沐在一起玩。”說完她就跟著陳慧茹走了。

眾人頓覺無趣,散去不少。

霍星河站在那瞧著趙寶丫的背影,有些郁悶:陳家這對母女沒事就喜歡同他搶寶丫妹妹。

還不待他郁悶多久,就被姜子安勾住,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酒樓去喝酒吃飯。

另一邊,趙寶丫跟著陳慧茹到了雲亭侯府,陳慧茹身邊的嬤嬤立刻上前回稟雲亭侯的情況。趙寶丫順口問了一句:“雲亭侯還沒有好點嗎?”

陳慧茹搖頭:“一直那樣。”

趙寶丫想起外頭的一些傳聞,於是又道:“慧姨真好,還日日去瞧他,外頭的人都說您重情義,數年如一日的照顧雲亭侯。”

陳慧茹只是笑:“應該的。”不日日去瞧,怎麽能隨時掌握對方的病情。

雲蜜小時候就和雲亭侯不親,這些年也幾乎沒怎麽去過雲亭侯的屋子。她討厭一股子藥味,也害怕看到那個被稱作父親的男人,寡瘦可怖的臉。

她到現在還記得三歲那年,父親奪過她的裙子,用力放在地下踩的場景。

聽她們提起自己的父親,她無所謂的撇嘴,漠不關心的玩著自己指尖。

三人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直接往陳慧茹的錦瑟苑去了。陳慧茹直接將人帶到了臥房,臥房裏早早染上了碳火,又燃了松香,一走進去甚為舒坦。人一走進去,厚實的鬥篷就穿不住了。

婢女立刻上前幫兩位姑娘除去外袍,又上了熱茶和點心。紅珠殷勤的端了一碟子蓮蓉糕到趙寶丫面前,笑道:“趙姑娘終於回來了,夫人在家日日惦記著您呢,這蓮蓉糕都做了好幾回,就等著能回來吃。”

趙寶丫伸手捏了一塊咬了一下口,彎著眼也跟著笑:“慧姨做的糕點最好吃了。”

陳慧茹眉目舒朗,卸下鬥篷後又問了一句:“侯爺的藥可送過去了?”

紅珠點頭:“送過去了,奴婢親自熬的。”

陳慧茹想起趙凜的話,把紅珠招過來,小聲吩咐了幾句。紅珠詫異的點頭,出門時又往趙寶丫那看了一眼。

陳慧茹順勢坐到了姐妹兩個旁邊,三人才喝了口茶,外頭就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

很快,紅珠領著一男一女下人打扮的兩人進來。兩人瞧著都才十五六歲的模樣,小廝方正臉皮膚黝黑,面目一看上去就老實。那婢女臉蛋倒是標致,只是一雙眼睛哭得紅腫,一進門撲通就朝陳慧茹跪下,連磕了兩個響頭,嗚咽道:“夫人,您要為奴婢做主啊,王武他,他欺負我。”

那喚作王武的小廝連忙辯解:“夫人冤枉啊,小的也沒幹什麽,就拉了拉她的手,親了她臉頰一下,她就哭了。”

趙寶丫和雲蜜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手上的糕點也不香了,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

陳慧茹放下茶碗,擰眉問:“王武,你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嗎?”

王武委屈:“夫人,小的與珊瑚從小一塊兒長大,時常待在一塊。她小時候還說要嫁給小的,小的以為她心悅小的。”

陳慧茹不疾不徐道:“小時候說的話怎麽能當真,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是青梅竹馬也要避嫌。她沒說要嫁你,兩家也未下聘,別說親她,就算是拉她的手也是不尊重她,是在輕薄她,你懂嗎?”

王武咬牙:“小的不懂,小的就覺得珊瑚喜歡小的。”

“放肆!”陳慧茹盛怒:“這種輕薄之人就該給點教訓,來人啊,把他拉下去。哪只手碰了珊瑚就把它砍了,再把嘴巴縫上!”

王武這個工具人殺豬般的被拖了下去,連連求饒:“夫人,小的懂了,姑娘家的手不能隨便亂碰,也不能隨便亂親。就算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不能,小的都懂了,求您饒了小的!”

一聲又一聲慘叫聲傳來,趙寶丫和雲蜜都經不住抖了抖,嚇得往木椅子裏縮。

珊瑚連連磕頭道謝,陳慧茹親自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溫聲道:“好了,記住,下次再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知我,我給你做主。”

珊瑚擦擦眼淚被紅珠扶了下去。

屋子裏重新恢覆安靜,陳慧茹看向兩個小的,道:“你們兩個記住了嗎,若是有男子要牽你們的手,或是親你們都是不對的。要言辭呵斥,或是告知長輩。”

雲蜜乖乖點頭:“我知道,七歲不同席,有男孩子要和我坐,我就把他打得鼻青臉腫。敢拉我的手,就把他手剁掉,敢親我,就把嘴巴縫起來!”

陳慧茹誇道:“蜜兒真聰明,若是形勢不對,記得告訴阿娘。”她說完又看向趙寶丫,“寶丫,你記住了嗎?”

趙寶丫雙眸閃動,遲疑問:“那阿爹、師父、星河哥哥、春生哥哥算在裏面嗎?”

陳慧茹:“這要分情況,如果寶丫要摔倒,他們扶你可以。如果寶丫傷心難過,你爹可以抱抱你,但霍星河和那個春生就不行。現在你大了,所有的男人都不能親你,除了你今後的夫君,明白嗎?”

趙寶丫:“親額頭也不可以嗎?”

陳慧茹:“不可以,身上任何地方都不可以。若真愛護你,也不會如此,否則就是不尊重你。”

趙寶丫點頭:“知道了。”

陳慧茹也不知她知曉了多少,但真切的演一場總比幹巴巴的說教記憶深刻。也不指望一次就能讓她明白,之後再慢慢教導吧。

蜜兒沒一會兒就忘了剛剛的事,鬧著要看趙寶丫手裏的夜明珠。

趙寶丫白嫩的雙手將鵪鶉大小的珠子嚴嚴實實的蓋住,問探過腦袋往她指縫裏瞧的雲蜜:“聽說夜明珠夜裏會散發瀅潤光澤,蜜兒你瞧見它發亮了嗎?”

小蜜兒雙手扒著她的手,大眼睛眨呀眨,興奮的回:“瞧見了,真的會發亮啊,夜裏是不是更亮。如果把它放在床頭是不是就不用點蠟燭了?”

趙寶丫也湊過去看,兩顆腦袋緊挨在一起。

趙寶丫道:“一顆估計不行,四顆應該可以了。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珠子。古書上有提到夜明珠又名‘石磷之玉’,世稱隨侯珠,一顆就價值連城!”

“哇。”小蜜兒看向陳慧茹:“娘,這個夜明珠真的很貴嗎?”

陳慧茹瞧兩個女兒沒見過世面的模樣,覺得有必要給她們看看好東西,以後不至於被一些小玩意騙了去。

她吩咐伺候的乳娘道:“去庫房把我那箱子陪嫁拿過來吧。”等乳娘如了,她又抱起菱花鏡前的妝盒走到兩個女兒面前:“夜明珠雖貴,但也需要看品質。寶丫手裏的這顆才鵪鶉蛋大小,通透度也不夠,不過是皇帝拿出來打發那些公子哥的,論價值還不如你脖子上的那塊暖玉。”她把妝盒放到兩人面前的桌子上,然後打開,一件一件的介紹裏面華貴的首飾,“這一串啊,是北海深處采集的東珠,一顆堪比十顆南海珍珠,光這一串就價值一座城池。這對耳鐺是紅翡翠滴珠耳鐺,陳太妃還在時時賞賜給我的,你們瞧瞧這水頭,通透水潤,靈氣十足。還有這只鏤空嵌金絲玉鐲,是整塊的和田玉雕刻成盤蛇形狀的雙鐲,再用刻刀一點的把金絲鑲嵌進去。一只鐲子得耗費一年光景,價值萬金以上……”

陳慧茹挨個說過去,滿盒子金燦燦,華麗奪目的首飾晃花了趙寶丫的眼。她道:“阿爹也有給我買好多首飾,只是瞧著沒有慧姨的精致。”

陳慧茹把妝和往她面前一推,眸子裏有了世家女的傲然:“那是自然,這是陳家幾代人積累下的財富,豈是市面上臨時雕琢出來的東西可以比的。我待你如親女,這些東西只要你想要,都可拿去。”

趙寶丫心動過後又立刻把妝盒推了過來,搖頭道:“不要,這些東西太貴重了,還是留給小蜜兒吧。”

小蜜兒很是大方:“我也有好多珠寶,姐姐要,我的也可以送給姐姐。”

說著她就噠噠的往外跑,等她抱著自己的首飾盒子過來時,乳娘已經命人擡著一大箱子珠寶過來了。

三個大小不一的盒子齊齊擺在趙寶丫面前,她有些咂舌。

“怎麽這麽多?”她立馬又把東西推了回去,“我不能要。”

陳慧茹也不勉強,她只是要讓寶丫知道,天下好東西多得是。她讓人把東西收起來,然後道:“你現在還小,不想要也沒關系,等你以後成親,我會備一份大禮。”

下人才把珠寶首飾收好,外頭管家就匆匆來報,說是皇後娘娘又派人來了,讓夫人進宮一趟。

陳慧茹嗤笑:這雲紀禾還真是執著,都是這個月第幾回了。

管家還以為自家夫人又要回絕,沒想到陳慧茹道:“讓那人等等,我收拾一番就出來。”

屋子裏伺候的人訝異,乳娘上前問:“那小小姐和趙姑娘?”

陳慧茹:“一並給她們兩個收拾收拾,一起帶去。”要長見識,自然要在宮裏,讓寶丫瞧瞧宮裏的物件以及男人虛偽縹緲的寵愛。

“慧姨也要帶我進宮嗎?”趙寶丫雙眸晶亮,先前就聽星河哥哥說過宮裏很大很宏偉,她還挺想去的。

陳慧茹點頭:“皇後娘娘請我們去,自然是有好東西要賞賜。她若是賞賜,你們兩個不必推辭,不然皇後要不高興的,知道嗎?”

趙寶丫是見過皇後的,可不認為皇後會這般大方。但慧姨這麽說,她就乖乖的點頭。

三人很快收拾好,坐上宮裏來接人的馬車走了。

到了宮門口,陳慧茹牽著兩人下了馬車,跟在宮人身後往皇後的鳳棲宮走。眼見著宮人往禦花園走,陳慧茹擰眉問:“怎麽不從華榮道走,要走禦花園?”

宮人小心的解釋:“華榮道那邊路面不平,正在修繕,只能繞道走禦花園了。”

陳慧茹也沒多想,繼續跟著宮人走。路過禦花園時,遠遠的瞧見一駕鳳輦朝這邊過來。她拉著兩人避讓,垂眉斂目安靜的等人過去。

小蜜兒很好奇,擡頭張望了兩下,鳳輦旁邊的小太監擰眉喝道:“大膽,哪來的小蹄子竟敢直視貴人,不想活了?”

陳慧茹柳眉輕蹙:這小太監是新來的吧,沒在宮中瞧見過她?

小太監才呵斥完,領著她們的太監就怒道:“你才大膽,這位是已故陳太妃的親侄女,吏部陳尚書家的嫡女,雲亭侯府的陳夫人!”

小太監驚了一下,看向鳳輦上的王昭儀。王昭儀本來不想理會一個小孩兒,但聽到是雲亭侯府的陳夫人倒是來了興趣,擺手示意鳳輦停下。居高臨下的調笑道:“原來是皇後母家的大嫂啊,聽說雲亭侯躺在床上五六年了,陳夫人可是寂寞難耐,都跑到宮裏消遣了?”

這話是說得相當難聽。

陳慧茹擡頭,不卑不亢:“王昭儀說笑了,太子沒有玩伴,臣婦不過是受皇後的令帶兩個孩子來同太子說說話。王昭儀要是那日也有了皇子,臣婦也願意帶孩子來陪小皇子玩的!”

“你!”王昭儀氣得胸口波濤洶湧。

陳慧茹這話比她的話還刻薄,誰不知道她如今盛寵,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遲遲沒有懷上!

王昭儀絕對不承認是自己不能生,定是皇上不行的。從前宮裏出生的都是公主,最近幾年連公主都沒有,皇帝年邁,在床上也差勁!

她掃了眼陳慧茹身邊的兩個孩子,瞧見趙寶丫驚人的容貌時心裏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聯想。冷聲問:“據本宮所知,陳夫人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這個小美人哪來的?”

陳慧茹蹙眉,正要說話,雲皇後帶著一眾人匆匆而來。還有兩步遠就喝道:“王昭儀,陳夫人是本宮請來的貴客,休要無禮!”

等走近了,雲皇後把陳慧茹三人擋在身後,道:“慧茹莫擔心,你是本宮請來的,本宮決計不會讓人欺辱你了!”

陳慧茹站在她身後,唇角翹起,笑得極其諷刺:她最煩皇後耍這等沒用的心機,請她來就請她來,非得設計這麽一出。

是想讓她同仇敵愾對付王昭儀嗎?

既然如此,待會別怪她敲一筆狠的!

陳慧茹不鹹不淡道:“皇後娘娘不必為臣婦出頭,王昭儀不過問臣婦一句話而已。”她看向趙寶丫道:“這位是趙祭酒家的姑娘,跟臣婦一道進宮見見世面。王翰林同趙祭酒也算有共事之情,王昭儀應該不會為難寶丫吧?”

方才還傲慢的王昭儀一聽是趙凜的女兒,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忙吩咐人放下轎輦,溫聲道:“原來是趙祭酒家的姑娘啊,怪不得生得這樣標致。本宮父親同趙祭酒交好,自然不會為難趙家姑娘。”說著她從手上褪下一只翡翠珠子直接套在了趙寶丫手上,“本宮也沒帶什麽好東西,這個就賞給你玩兒了,下回進宮讓宮人告知本宮一聲,本宮再給你備一份厚禮!”

等著她發難的王皇後傻了:這這這,平日裏眼高於頂的王昭儀沒事吧?

連她都不放在眼裏,處處頂撞的,突然和善得如同廟裏的菩薩?

見鬼了!那她今日豈不是白謀劃了!

陳慧茹也微微詫異:她原以為王昭儀知道是寶丫後,最多不為難,怎麽也想不到她如此殷勤!

不僅是殷勤,簡直是在討好了!

陳慧茹想起王昭儀祖籍是荊州,是了,難道趙凜去荊州時做過什麽大事,才讓王昭儀如此?

小孩子可不管大人的彎彎繞繞,趙寶丫看著手上翠綠的翡翠鐲子,眼睛瞪得銅鈴大,無聲的和小蜜兒對視:原來你娘說是真的,宮裏連一個昭儀都如此大方,待會皇後娘娘應該更大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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