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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處置崔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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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處置崔鈺

郁清珣看著他, 像沒聽到挑撥,情緒平淡得沒有絲毫起伏。

這完全的無視,讓崔鈺眼中笑意微凝。

但很快, 他又笑了起來, “國公爺不說話, 可是想著要怎麽跟唐娘子解釋?可無論你怎麽解釋,你將她當作誘餌都是事實, 相較起來,國公爺果然還是更看重白家那位養女公主, 至少……”

“崔鈺。”那頭傳來唐窈的聲音。

崔鈺嘴角笑意更深,目光看著郁清珣,若有意味。

“阿姐……”餘既成低低喚了聲。

唐窈搖了搖頭,示意不要緊, 她走出丫鬟的護衛圈, 過到崔鈺旁側, 與郁清珣並肩站著。

外頭圍著的親衛已快速進來, 卸了崔鈺的手關節,反擒按壓在地,以防不測。

崔鈺仰躺在地,任由他人按著雙手,胸膛和腹部被利箭射穿, 釘入船地板動彈不得。

“唐娘子。”他如此狼狽,面上卻還帶著笑,仿佛並沒受傷受制。

唐窈沒理這招呼, 平靜看著他道:“你我相識十年, 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你為何要人在平湖邊伏擊暗襲, 欲殺我而後快?”

崔鈺似楞怔了下。

“是這樣嗎?”他詫異看向郁清珣,好似才知道這事,“國公爺竟將這事算在我頭上?”

郁清珣漠然看著,並不言語。

崔鈺哈的笑了聲,看向唐窈認真道:“我說我未曾做過,唐娘子可信?”

“既然你未曾做過,那日在長春觀內,你為何突然襲殺我?又為何襲殺不成,立即逃遁?”唐窈平靜追問。

崔鈺咳嗽了幾聲,臉上蒼白布滿細汗,壓著痛疼回道:“唐娘子誤會了……”

“那時有人給我傳遞消息,告知我郁國公要對我崔氏動手,給我按下謀逆大罪,我又見郁國公真帶人暗中圍殺過來,情急之下,便想讓唐娘子護送我離開,以圖後事,並沒想真要傷你。”

他神情懇切,說話間又帶著絲疲憊苦笑,看著真實。

唐窈無視他表情變化,“你既是冤枉的,那我讓人護送你歸京,讓你在太皇太後面前澄清罪狀,你可敢否?”

“那自是多謝唐娘子。”崔鈺立即回著,臉上疲憊蒼白,又另有意味地笑看向郁清珣,“只怕某些人不會讓我活著歸京,活著出現在太皇太後面前。”

“我會讓你活著見到太皇太後,見到崔侍中。”郁清珣適時出聲。

崔鈺不聽這話,仍虛弱看向唐窈,“唐娘子……”

“我信國公,但我怕你跑。”唐窈說著,忽地拔出旁邊親衛的佩刀,目光掃向崔鈺雙腿,猛地砍下!

噗嗤!

利刃切入對方大腿,鮮血汩汩而出。

崔鈺痛哼了聲,受傷的腿抽動,另一條腿下意識擡起踹去。

郁清珣早防著他動手,一腳踹來,差點沒將他另一只腳踢折。

崔鈺不可抑制地痛呼輕顫,頭上汗流如雨,卻依舊看向唐窈,艱難詢問:“為何……唐娘子為何如此恨我?就因為……那些沒有證據的事?”

“哈……”他牽動嘴角還想笑,身體仰躺在地上,還是那副半譏誚半慵懶無力的樣子,“你就這般甘心當誘餌?他拿你當誘餌,便是從未在意你的安危,你……”

“你如此能說會道,又如此善於挑撥離間,若是那日國公不讓我親眼看到你對我出手,又如何讓我相信你對我絕無惡意?”唐窈打斷他的挑唆,用力拔.出深入他大腿的刀刃。

崔鈺再是悶哼了聲,大腿血流如註。

他依舊堅持著,“那是意外……”

唐窈不聽他話語,只平靜覆述曾經過往,“十年前,你我相識不久,你得知我身份後,說郁清珣初初新婚卻能拋下我遠躲邊關,定是不滿這段姻緣,厭惡於我。”

“且邊關戰事並不緊急,以郁清珣當時的官階品級,是可以將新婚妻子安置在身邊的,他沒有這般做,指不定是身邊藏了美妾,不欲讓我知道……還說他既有美妾在懷,負我在先,我又何必為他守身如玉。”

崔鈺喘息著,想說什麽。

郁清珣聽到這話已然冷下來,看向唐窈想要解釋,嘴巴動了動,又還是將話語壓了下去。

這只是挑撥,阿窈當初並未信的……

他從不知道,原來他不在的那三年裏,曾有人這般挑撥勾引於她。

“你從那時起便挑唆我。”唐窈看著仰躺在地的人。

崔鈺喘息著,努力看向她,“那是因為……我傾慕娘子,我從見你第一眼起便傾慕於你,才會那般……啊!”話語急轉為慘叫。

唐窈握緊刀柄,再是一刀砍下!

刀刃深切入崔鈺大腿內,被腿骨卡住,沒能將他整只腿斬下。

有血液飛濺到臉上,唐窈冷冷看著他。

“崔鈺,你我之間從不存在信任,也從未存在什麽情誼。”

“長春觀那日,那道童給你傳信用的是端王密文,只是要你逃,根本沒說什麽罪狀!”

“你想殺郁四,也不是什麽為了討我開心,僅僅是因為你想借郁四的手毒害我兒,好借機挑撥我與國公,讓郁氏與我唐氏分離。”

“說什麽傾慕於我,你的目的從來就是挑撥離間,你想唐郁兩家就此決裂反目,你想讓我兄長再不偏幫郁清珣,你想天下大亂,想伺機而上!”

於天下而言,她並不重要。

但她父親只有她一個女兒,她兄長只有她一個妹妹,他們愛她重愛。

若她恨郁清珣,與郁清珣決裂,甚至因此死亡,她父兄就算不與郁清珣交惡結仇,也斷不會再交好結盟。

“不……不是……”崔鈺失血過多,意識已有些模糊。

他勉強保持著清醒,低聲喃喃著:“我……我沒曾想過這些,我傾慕你是真,那日桃花枝頭初見,是我見過……最美的景色。”

“我從未想過傷你……”

挑撥是真,但他從未真想傷她。

崔鈺嘴唇動了動,努力想看清那人,眼前卻逐漸黑了下去,徹底昏死。

唐窈緊握著刀,心中憤怒猶自未散。

從初遇不久,她就知道崔鈺目的不純,但沒想他想要的是她兒女性命,更沒想他會聯合郁四暗害她。

一只手輕覆在她握刀的手背上,握緊她手,幫著拔出卡在崔鈺腿骨上的刀。

郁清珣借機靠得有些近,垂眸看著那白如凝脂的側顏,似想說什麽。

“阿姐。”餘既成如常擠進來,不動聲色隔開郁清珣,自然而然地接過那把被他們同握在手裏的刀,詢問道:“要將他腿砍下來嗎?”

“不用。”唐窈平穩了下呼吸。

郁清珣到底將原本想說壓了下去,輕聲問道:“要現在處置他嗎?”

唐窈深吸口氣,又輕吐出來,看向已經昏死過去的人,“送他進京對質,更能指認崔氏和端王的罪狀吧?”

“是,但他不會認。”郁清珣道。

唐窈思忖了瞬,“還是送他進京吧,左右他也活不了多久。”

認不認不重要,他能讀懂端王密文,便已是朝臣私下勾結親王的死罪。

如果郁四沒死,這罪證會更充足。

且平湖遇襲案被抓的人,也已經指認崔鈺的長隨,崔鈺脫不了幹系,進京也是必死。

左右都是死,與其在這裏殺他留下把柄,還不如丟回京,送崔氏九族同死。

“我不想他有機會逃跑,也不想他死得太容易。”唐窈道。

“他逃不了的,我也不會讓他死得太輕松。”郁清珣說著,接過親隨遞來的佩刀,當著唐窈的面,先挑了崔鈺的手腳筋。

要不是忍耐住了,他想將崔鈺手腳全砍下來。

還有那條舌頭。

“把人拖下去看好,入京結案前別讓他死了。”郁清珣將佩刀遞回。

“是。”親隨收了東西,讓人將崔鈺拖下去止血包紮,避免失血過多而死。

客船地板上留著大灘血跡,血腥味濃郁。

郁清珣看向唐窈,柔聲輕道:“今晚先搬去棠棠房間睡,等明日再讓他們另清出一間屋子來。”

“不用麻煩,還有兩日就能靠岸換乘了,這兩日我跟棠棠睡。”唐窈收攏先前情緒,對他笑了下,有種報得大仇後的舒心輕快,笑容婉然昳美,“今晚多謝國公。”

她溫柔斂衽福身。

郁清珣眸光亦是輕柔,想說什麽,又沒能出口。

唐窈見完禮,轉身出屋。

郁清珣亦步亦趨跟在後頭。

唐窈走了段路,快要到郁棠房間門口了,見郁清珣兩人還跟在後面,不由蹙眉停步:“國公還有事?”

郁清珣看著她欲言又止,瞥了眼同跟著的餘既成。

唐窈看出他有話想說,轉向餘既成道:“既成,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餘既成跟郁清珣已經暗鬥了一路,沒想會是自己先被打發,面上爽朗笑了下,“我還不困,阿姐不用在意我,今晚月色甚美,我去船頭賞賞月,阿姐若有需要可以喚我一聲。”

他說著,瞥了眼死皮賴臉跟著的郁清珣,腳下一轉,朝船頭甲板走去。

周圍丫鬟婆子也很有眼力見地悄然退開。

唐窈朝船邊走去,夜晚的運河不見行船,唯有月光清美,灑下銀色長紗,如上天編織的美麗綢緞,綿延流向遠方。

郁清珣跟著她走到船邊,眸光凝視著月色下美人。

她身姿高挑,纖秾適中,穿著淺青紗羅裙,背對著他站在船邊,高髻發上佩戴著一支海棠花木簪,有些樸素,但由於發型好看,更顯清雅美感。

唐窈看著河水,又回頭看過來,“國公想說什麽?”

郁清珣目光落在她臉上,雙唇微動,又轉開視線,輕聲道:“長春觀那次和今晚之事,是我不好……”

“嗯?”唐窈詫異,旋即微微一笑,嗓音輕柔平緩:“那不過是崔鈺挑撥之言,我未曾放在心上,國公不用為此道歉。”

“他說得不算錯,我確實……”

“拿我當誘餌?”唐窈接過話語,溫柔淺笑,“長春觀那次你雖然沒提前招呼,但早做好準備,也護了我周全。”

她記得當時他白著臉奔近的模樣。

“何況,我先前說那些話並是為了辯駁崔鈺,而是陳述實情,你若不讓我親眼看到崔鈺對我出手,親眼看到崔鈺逃遁離開,又怎麽讓我相信,崔鈺就是暗中聯系郁四的幕後真兇?”唐窈道。

“至於今晚之事……”她笑了下,“你白天不是先問過我,早跟我先說過了嗎?”

郁清珣想說,他白天並沒有說清楚。

他當時並不清楚崔鈺躲在哪兒,只是猜測對方跑不了,又得知唐窈在這附近時,定會想要孤註一擲,拼這一線生機。

他讓人搜檢過客船上下,唯獨沒去過唐窈的房間。

“以後不會再有這些事了。”他輕聲保證。

唐窈沒想,這原本是挑撥她的話,卻反過來讓郁清珣耿耿於懷。

她扭頭再看向河面,河面水波粼粼,起伏蕩漾著波光。

“我其實很開心能幫上這麽點小忙,崔鈺不僅是你的敵人,也是我的仇人,我不想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只能躲在後頭,連報仇都要你將人廢了再拖到我面前,讓我出氣,我想……在為他們報仇的這件事上,我能真實地出上那麽一份力,哪怕這份力量微不足道。”

“這不是微不足道。”郁清珣輕聲接話。

他認真看著她,“因為有你的參與,崔鈺才會那麽輕易暴露,也才會這般迅速被捉拿。”

“既然這是最快速便捷的方法,於我又無多大危險,那為什麽不能這樣做呢?”唐窈轉過身來與他相對,“你為什麽要為此感到歉意?”

郁清珣答不上來。

或許是覺得自己虛偽,也或許是害怕她真介意。

可她並不介意,她如此通達明理。

郁清珣那絲壓抑的情緒陡然消散,像長久遮蔽著明月光輝的烏雲散開,露出晴朗而華美的月色。

她就像那輪月色,光輝清冷又如此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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