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忞山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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忞山門下

“北面有個早些年死了上萬人不說的亂葬崗,東面還有深山老林,那些個成了精的妖怪餓了,想要打野食了,通通都盯著咱沛城呢。”

說罷,他嗆了嗓子,又咳了好大一會兒,然後咳出了一大口鮮血。

不過這口血咳出來也就好多了,喉頭不會再有什麽東西頂著,讓他換氣也方便了許多。

敷衍地擦了擦嘴角,大胡子又接著講道,“這次出現的這麽多妖鬼不出意外的話都是亂葬崗跑出來的,不過也怪我們,沒有提前發現冀參的陰謀。”

“那臭小子。”大胡子恨得啐了他一口,開始講這件事的因由始末。

“他娘生他的時候就難產死了,他爹是個二流子,每天什麽也不幹,不是去偷錢賭博,就是黑窯子找痛快。

有個老爹也是幹咱除妖師這行的,無兒無女的也就半收養了他,渴了餓了時常接濟著,就連功法和家當也都打算留給他。

可是他不爭氣啊,聽了他爹的鬼話把老爹的東西都賣了娶窯子裏的女人當老婆。結果好了,那女人當天卷了錢就跑了,毛也沒留給他。

他爹不靠譜,推卸責任說都怪他自己識人不清。

他能不氣嗎?當即就要跟他爹同歸於盡,不過呢被老爹攔住了。

老爹在當時也只是搖搖頭,什麽也沒說,可是第二天就被人發現死在了榻上,是被他活活氣死的!”

“街坊鄰居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不孝子啊,氣得合起夥來把他打了一頓。再見他就都是家家閉戶,祈求瘟神走開了。

結果……這不就鬧出了這檔子事了嗎?

“唉。”大胡子擺擺手嘆了口氣,“也都是是我們不好,小年輕做事沒有分寸,凡事都容易上頭,也沒說好好坐下來跟他談。”

不同於大胡子的痛心疾首,藥燭對這些可沒什麽興趣,純粹聽一個樂呵。

但是話畢了,卻也忍不住嘆息一聲,這件事裏,這個冀參唯一的錯怕就是有那樣一個爹吧,坑兒子都不帶細想的。

這兒子也是倒了血黴,可能是上輩子欠他爹的命吧。

好了,閑話聊完了,大胡子也終於說到正話上。

他含蓄的提出想請藥燭他們一起參加後續的除妖師集會,可是藥燭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說實話,他們太垃圾了,拉低她的檔次。

再次回到何來客棧,真是恍如隔世啊。

感覺他們來這裏什麽也沒幹,就光顧著打架了。

胡掌櫃也早就拋下了這家客棧帶著妻兒子女逃出城外避禍,藥燭面無表情的打爛何來客棧門上掛著的大鎖帶著一群人入住。

雖然說這座城裏的人都已經跑空了,住在哪裏都可以,但是藥燭戀舊,她就喜歡住在這裏。

第二天出城,陽光正好。

連雲霽懶懶地躺在馬車裏裝病號,說是啟用伏魔陣實在是太傷筋動骨了,他受不了旅途勞累,只能勉為其難地躺著了。

牧嶼看他不順眼的緊,氣得直翻白眼也不知道說什麽。

而藥燭也著實思考了一下為什麽當時鬼迷心竅一樣非要帶著他,帶著他有什麽用,出了吃喝拉撒就是礙人眼睛了,還占她地方。

正當時,一個不速之客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是袁良。

“木牌除妖師袁良求見藥燭大人。”

趕馬車的小妖遠遠的就感受到了袁良的氣息,齜牙咧嘴的不待見他。

也是他提了一嘴,藥燭才想起來,小川的事情要趕緊著手處理了,不然太浪費他的天資。

連雲霽說他是忞山門下,也不知道像他們這種修仙大派收不收小川這樣的孩子。

見藥燭不怎麽搭理他,袁良又開口道,“藥燭大人,袁良有事相求。”

藥燭撐著下巴懶懶道,“說。”

袁良欣喜了一下,既然她開口了就證明這件事有可回旋的餘地,“是這樣的,侗大人擔心亂葬崗還有大量妖鬼,讓屬下去查探一下。而您也看到了,整個沛城幾乎都空了,沒有可以搭乘的馬車,所以······”

越說聲音越小聲,袁良說得都有些為難了,一輛馬車四個人已經夠擁擠的了,再加上他這麽一個大老爺們那得多不好意思啊。

而且這一車人都那麽清雋,他上去也未免······太局促了。

“好啊。”藥燭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當即就同意了,然後袁良開心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浮上臉頰,藥燭接下來的這句話就讓他感覺訕訕了。

“小妖,你可以先走了,呶,這是給你的報酬。”一顆瑩白色的妖丹從馬車裏跳出來,趕馬車的小妖連忙伸手接住。

然後生怕袁良搶了去似的,高呼幾聲拜謝大人以後立馬就無影無蹤了。

袁良苦笑著,他當然知道藥燭這是什麽意思了,但也只能任勞任怨的去趕馬車。

畢竟,他蹭藥燭的車本來就是別有所圖的。

他只是木牌除妖師,這些個妖鬼至少必須是鑲玉牌才能處理的了的,這要是探查妖鬼探查的一去不回,那自告奮勇可不就沒意思了?

他可還想在除妖師集會上表現一把呢,沒有比深入虎穴探得消息給人留下的印象更深刻了,一旦入了這次遠道而來參加除妖師集會的銀牌除妖師的眼,他可就自此平步青雲了。

馬車裏的牧嶼看著藥燭,思索了良久,最後還是設了一道隔音結界,淡淡地說道,“大人,這些小妖都是自願聽憑我們使喚的,您不用打賞它們的。”

“哦。”藥燭應了一聲就不怎麽說話了,小川無所事事地坐在那裏沒事幹。

連雲霽是一個不喜歡冷場的人,正現在缺個人說話,他就清了清嗓子,提出了一直困擾著自己的問題,“大人,咱不是到沛城參加除妖師集會就可以了嗎?這次出城是辦什麽事啊?”

牧嶼也不知道藥燭的安排,同樣一眼望了過去。

藥燭漂亮的細長眼掃過他們認真的面孔,也不打算跟他們繞彎子,“去琉溪鎮。”

“哦,琉溪鎮。那咱們為什麽不飛過去呢,坐馬車慢悠悠的多麻煩啊?”

就這麽一句話就證明了他曾經有多輝煌,不是所有修仙者在提到飛的時候都能這麽淡然處之的。

藥燭細想了一下,或許一會兒可以問問他到底是何門何派。

“我需要在路上查一些事情,而且這裏離琉溪鎮也不遠了。”

“哦,那倒也是。”連雲霽點頭,然後正經道,“不過大人,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前兩天你給我套上的這個麻繩套子到底有什麽用,這能套上來能取下來的,好像也不怎麽有用的樣子啊。”

“你想知道?”藥燭笑瞇瞇地看著他,像是知心大姐姐。

連雲霽遲疑的點點頭,一副生怕她坑自己的模樣。

其實連雲霽一直自詡是混世大魔王的,只是自從他遇到了藥燭,他就發現自己的優勢一點都發揮不出來了。

“好啊,我告訴你。”說罷,藥燭從大袖袍裏掏出一個鈴鐺,搖了兩下。

連雲霽的腦袋頃刻之間不受控制的暈了一下,然後身體不住的往前傾。

猛的一下醒過了神,他連忙往後躲了兩下,“呵呵,就這東西,你妄想用它來控制我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而且這繩子,取下來就能跑了吧?”

聽及此,藥燭微微笑了一下,連雲霽的心募的漏跳了一拍,這人怎麽蔫兒壞蔫兒壞的?

“我怎麽可能讓你跑了呢,你敢跑,我就敢打斷你的腿,跑一次打一次,直到你跑不動了為止。爭取自由的權利大家都有嘛對不對,但是認清現實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敢的,對不對?”

壞笑著威脅連雲霽,藥燭感覺他的眼神很有趣 ,明明無所謂,卻配合著她非要裝出我怕怕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是真無所謂還是假無所謂。

“連雲霽,連兄,不知是哪個修仙門派的弟子啊?”藥燭痞痞地看著連雲霽,剛剛她有問必答,這次換他了。

“小生不才,忞山的。”

藥燭慢慢瞇起了眼睛,“何門何派都不肯透露嗎?”

“嘿嘿。”連雲霽嘿嘿笑了兩聲,牧嶼趕忙咳嗽了兩下,促狹著補充。

“咳咳,是這樣的大人,忞山就一個修仙門派,統稱忞山門,是現世修仙一派的領頭人。”

牧嶼尷尬地補充完以後就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了。

而藥燭卻覺得並沒有什麽,可能是她看書不專心,她怎麽沒有在原著裏看過這修仙第一大派啊?

唉,算了算了,現在她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穿越到那本書裏了。

“哦,那你們宗門厲害嗎?”

“咳咳。”牧嶼又咳嗽兩聲打斷她的問話,解釋道,“忞山門自創立以來已有千載,其中三位掌門兩位長老飛升成神。據說現任的這個掌門也是修為高深,若得大機緣,也定會在百年以內飛升成神。”

“哦。”藥燭點點頭,調侃他道,“你了解的還挺清楚的啊,如果不是因為這妖身限制了你的自由,怕早就是忞山門裏的小徒弟了吧?”

“哪有哪有。”牧嶼紅了臉蛋,這個凡事有點常識的都知道,也不知道大人是哪個土坷垃裏面蹦出來的。

“忞山門下選人是憑天資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入的。”

牧嶼答。

“天資?天下凡人千萬,怎麽知道他們是什麽天資,難道還要看出生時帶動了什麽天地異象?”

藥燭輕蔑地勾起嘴角,她還真就不信這種古代封建貴族為了騙平民臣服而編造的把戲了。

這個牧嶼倒不是很了解,雖然看連雲霽真的很不順眼,但這方面的問題還真不得不靠他解決呢。

連雲霽看著牧嶼雖然答不出,但就是不開口求他的鋸嘴葫蘆樣,也只能笑笑接下話茬,“當然不是這樣的了,我們有獨門秘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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