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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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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人

小草人是解決了,這這一屋子拜神的人還沒有解決。

隨意將小草人別到腰上,他慢慢走到一個仆人跟前,仔細看了兩眼。

嗯,面無痛色,眸無赤色,看來只是簡單的迷惑術了。

“啪”的一巴掌打在此人臉上,那人下意識的捂住臉,眼裏面開始慢慢爬上稍許清明。

咦?為什麽他在跪著?

咦?為什麽他的嗓子這麽疼?

咦?為什麽他身後還有好多人都跪著?

像是回憶起什麽,此人嚇得立馬改換坐姿,從剛剛跪著的變成後坐著的。

然後又改成爬著的,看到小川後又改為跪著的……

被嚇到腿軟到站不起來……

示意趴在門框只敢悄悄往裏瞅兩眼的公子哥進來。

那人堅定地搖頭說不。

無奈地看著在場的人,小川又尋到了當家的家主。

老人老了,眉白皮褶,胡須卻是修剪的一概得體。

不同於先前那樣一耳刮子打上去,小川只是伸手在他面前虛虛抓了一把,老人的意識就開始慢慢恢覆了。

可是他老的太快了,反應也是慢得很。

小川有點著急,他不希望師傅等太久。

藥燭略顯無趣,帶著笑的眼尾故意掃過人群中的某個地方。

喔呦,居然還在這裏看著,這小妖怪膽子還挺肥的,捉妖師都回來了,還敢杵在這裏看戲。

等了小半刻鐘,老者終於回過神了,長長地出了口氣,莫名讓人覺得像是吐出了生機。

“大師,你回來了啊。”他蒼老的聲音無意識拉長,拖著長長的尾巴。

小川的眼裏露出稍許心痛之色,卻沒有多聊,而是直入正題道,“我回來了,找了師傅。”

言外之意就是,這件事他解決不了,但是他的師傅能解決。

錯開身,讓老者可以看到藥燭,小川僵硬得介紹道,“員外,這是我師傅。”

老者會意,笑呵呵地說道,“師傅來了啊,也沒有空招待,失敬失敬。”

正要站起迎客,藥燭卻謙虛地走上前虛虛把他按下,“老人家客氣了,能來貴宅做客才是我的榮幸。”

老人知道她是答應幫自己家解決問題了,拱拱手以示歉意,身上的死氣卻彌漫而出。

藥燭不禁微微搖頭嘆了口氣,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面上卻還是微微地笑著,自持的回以一禮。

她的眼睛看向小川,問他,“解決不了?”

小川露出失落的神色,“嗯……徒弟學術不精,只能遏制住它吸□□氣的勢頭,卻找不到根源。”

“每次它都會隨便派一只小精怪過來咋呼主人家,卻不會現出真身來。徒弟查了一月有餘,只知道它是只樹妖。”

小川愧疚地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面對藥燭低下了頭。

藥燭點點頭,沒有責怪,只是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一個眼神掃過四周,跪在地上的人都緩緩睜開了眼睛,但神情卻還是無比呆滯。

他們規規整整的排好隊,連串走了出去。

一個一個,安靜無比。

藥燭控制著他們一齊站在大太陽底下暴曬,空氣中的精氣甜香隱約開始變淡。

目光轉到廳堂,只剩下一個矮小的男人還呆呆地跪在那裏。

看似恭恭敬敬地低垂著頭顱,他面上的眼睛卻一刻不停地呼啦啦地亂轉著,臉上扯出一個詭異無比的微笑。

它最喜歡看的就是這群人焦頭爛額卻又無能為力的模樣,就像是跳梁小醜,喔呵呵呵呵。

隱藏著這群骯臟的人類裏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那勞什子除妖師也不怎麽樣嘛。

看到藥燭唯獨留下這個人,屋子裏的人頓時明白了眼前這人的異樣。

空氣頓時滯澀了許多,小川臉上的神情開始嚴峻,老人的眼中也閃過些許琢磨。

最意外的便是,眼前的僵局被那個楞頭青公子哥打破了。

他不明所以又一臉驚駭地回頭望著整整齊齊走出去曬太陽的那群人,覺得他們一定是被那只妖怪控制了。

回過頭瞟過在場眾人,看都沒顧得上去看高堂上坐著的老人,眼神就不由自主地飄到藥燭身上去。

眼前這位美人是誰啊,這纖瘦高挑的身子,這細嫩白皙的脖頸。

再往上,那如花似玉的面龐且不說,那眼神真的是讓人欲罷不能啊,這要是鎖在床上每天……誒嘿嘿嘿……

“啪!”

牧嶼明顯感受到了藥燭的不快,一個瞬移挪到他的便是,大耳刮子毫不留情地扇在了他邪笑的臉上。

這個人類的眼神,真臟。

要不是礙於他祖宗還在這裏,她早就讓他原地報廢了!

藥燭不想場面太過尷尬,淡淡地說道,“邪祟入心。”

便沒有更多解釋。

老人也早就對這個四世孫沒了指望,他絲毫不關心他以後的處境會如何,只一心一意的將目光停留在跪在地上發呆的那個妖怪身上。

公子哥莫名其妙被打了一耳光,回過頭正要發火,就對上了牧嶼那雙靈動漂亮的狐貍眼。

一下子就泥足深陷,心中再無雜念。

仙子……

看著牧嶼一步步走回到藥燭的身後,他的心也跟著飄向了遠處。

這個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有靈氣的可人兒呢?

他可得娶回家好好疼愛啊,這是上天賜予他的美人……

風沒有再動,陷落在自己美夢裏的樹妖終於明白了異常之處。

它眼裏的人們,已經好久沒有動靜了。

久到,身邊的人已經不再擁有呼吸。

腦子一轉,神情一變。

原本扯出的笑容霎時間向下拉了老長,它生氣了,居然有人敢這樣糊弄它!

猛得擡起臉,眼前的幻境開始拉伸破碎。

朝著前方大吼一聲,一隊人馬顯現在他的面前。

小川抽出背後的大刀,朝著樹妖極速而去。

樹妖也沒有任他打壓,他就知道,這群惡毒的人類,沒一個不是一肚子壞水。

一道道褐綠色的條紋攀上他的臉,從他破開的臉皮裏鉆出來,長出柔軟的觸角。

不可否認的是,就算再貪財好色,在生命受到強烈威脅的時候,人的本能還是會驅使他們做出相應的抉擇。

只見雙眼就像釘在牧嶼身上的公子哥嚇得呆立在原地不敢動彈,大氣也不敢出,雙腿控制不住的開始打擺子,渾身冷汗直冒。

但他還是堅定的想要往藥燭身後爬,因為那裏,人多!

誰死,也輪不到他先死!

小川已經開始與樹妖交手,就如他在街上初遇藥燭她們時一樣。

哪怕沒有那個能力,他也想在最需要自己的時候去挺身而出,哪怕背不起那份責任,他也想去試試。

因為如果妖物真的開始放肆屠殺,那麽沒有除妖師的小鎮就會變成一處死地。

他,見過!

他,不想再見了!

藥燭站立著看了一會兒面前局勢,而後慢慢坐回了剛才的位置。

酉時了……太陽快下山了……

小川自是打不過樹妖的,牧嶼默默走上前去,恐怖的威壓四散開來。

她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她只是藥燭手上的一把刀而已。

藥燭疲憊地揉揉太陽穴,輕輕道,“我要它的精魂。”

老人坐在那裏漠然地看著這一切,或許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如此魔幻的場面。

而那位神經質的公子哥?這或許就是他的人生巔峰了。

眼看著牧嶼一步步向著妖怪走去,公子哥情急之下想要拉她回來,可沒想到一錯眼,牧嶼已經離他十米遠了。

再一錯眼,牧嶼已經和樹妖難舍難分地打了起來。

那樹妖已經沒了人體的軀幹,粗壯有力的根部刺穿地面,源源不斷地從地下湧出來。

軀體和枝幹也沒有閑著,抽打捆束之間讓打算速戰速決的小川陷入絕境。

身上的枝條越束越緊,小川的雙肋被勒的生疼。

他覺得自己還能再戰。

可肺部逐漸稀少的空氣卻告訴他,他要死了。

從上到下無一處錯露,被枝條緊緊纏繞住的他,求生不能。

身上猛得一松,一個黑影突地從眼前閃過。

牧嶼踩著空中胡亂抽打的枝條不斷飛躍奔襲,眨眼睛已經來到了樹妖的面前。

樹妖明顯開始有些局促,揮舞的枝條不時將自己抽打的砰砰作響。

牧嶼的眼中沒有絲毫猶豫,來回騰挪間已至樹妖面前。

或許是無數生死攸關的時刻讓它有了對高危生物的天然嗅覺。

樹妖不再進攻,開始極速往後退。

撞塌掉廳堂的墻壁,它離開了狹隘的人類建築。

原想著它就是想換一個寬闊點的地方。

可是他絲毫沒有停下想起騰挪的腳步,直直攀上寬闊高大的院墻,它竟想一走了之?

牧嶼迫不及待地彎了彎弓起的十指,她可是時刻惦記著藥燭說過的那句話,她要它的精魂!

十只幻化出巨刃,朝著它肆意揮舞的枝條哢哢就是一陣劈砍。

還未等牧嶼多做打擊,樹妖就再沒有怕可以多餘揮舞的枝條。

雖然說它們還會再長出來。

但是,又有誰會給它時間,讓它再長出來呢?

樹妖想要逃跑,但是它也不可能把後背留給人家任其施為。

於是,一邊拖延時間,一邊尋找退路道,“你們這群小人,明明早答應我要用精氣來還債,怎能出爾反爾?!”

座上昏昏欲睡的老人聽聞此話,氣得一下子睜開了蓋上的眼簾,快要咽掉的那口氣活生生的讓他憋在了心裏。

他已經沒有力氣大吼了,氣急敗壞地顫抖著手指指著它,坑坑巴巴的說不出話。

藥燭想要速戰速決,她把空氣中樹妖來不及收集,已經開始消散的精氣收集了一下,灌到老者的身體裏,幫他延緩了些許死去的時間。

這時,老人也有了吼叫的力氣,他坐在高堂上,清清楚楚地指著墻洞上那只已經被牧嶼打得左支右絀的樹妖,暴喝道,“誰欠你的債?!”

沒想到的是,樹妖也不怵他,同樣底氣渾厚道,“你孫子!趙彥志!他可是答應我了,只要我幫他幹完那些事,他就把他一家子人的精氣給我吸!怎麽,現在後悔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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