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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3)(補全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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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3)(補全內容)

顧子蘅被吳靜瑤擺了這麽一道,卻又無可奈何,生生地體驗到了什麽叫做,對一個人恨得牙癢癢,卻又奈何不了她的感覺。

好在外頭流言蜚語傳得再如何惡毒也好,她總歸還是照樣吃吃喝喝睡睡,依舊在小院裏過著閑適的小日子。

只是無端被戴上了個不守婦道的帽子,總覺得對不起父母。子不教父之過,她行為不端在外人看來便是父母沒有教養好。

顧大人一直是個樂觀待事的人,在朝堂上憑著常年盡心做事,不涉黨爭的作風頗受聖上優待。如此一來,肯定覺得面上無光;而顧夫人就更不用說了,平常來往相交的多數是各路有頭有臉的女眷,膝下出了個這樣的閨女也肯定覺得下不來臺。

雖然顧夫人再三強調讓她安心在府中待著,不必理會,但是事從她而起,她如何安心得了。

再者,她身上還擔著李泓未婚妻子的名頭,總不能最後是在一眾人的辱罵之中嫁過去,那未來的姑婆們可不得多“照看照看”她。

可是,想了許久她也未曾想出個什麽有用的法子。

京都地域甚廣,人口眾多,流言又是從街頭巷尾傳出,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口舌才遍及全城,要找到源頭尋得證據幾乎不可能。

“怎麽辦呢?”顧子蘅坐在秋千上呆呆地自言自語。

鑫兒見顧子蘅從顧夫人房中回來之後便開始不對勁,總是一個讓人靜悄悄地在某處晃蕩,眼睛無神,嘴裏也不知道念叨著什麽。

“小姐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夫人又嘴下不留情了,從吃了早飯回來就不對勁。”鑫兒見一旁正提著水壺過來澆花的連枝後問道。

府中用早膳的時候,連枝是在旁邊候著,她只記得只在小姐剛進門的時候,夫人稍稍擺了點臉色假意疾言厲色,之後也都和和氣氣的。

“夫人倒是也提了幾句小姐出府去找江公子的事,不過也並沒有出言責怪。興許小姐就是悶得慌罷了。薛家小姐婚期近了,正忙著,沒有人來與小姐作伴,自然無聊些。”連枝道。

“說到這個,我就氣得慌。往日裏那些個與小姐好了一場的,一見相府千金冷落小姐,一個個的就立馬避開,跟什麽似的,幸好薛小姐回來了,小姐才有個說話的伴兒。”鑫兒氣道。

連枝又何嘗不知,顧子蘅不願與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同流合汙,共處一室。一開始還能做做面子功夫,後來幹脆一連拒了好幾次相府千金的邀約。得罪了這京都女眷裏最得勢頭的兩位千金,周圍人見如此紛紛斷了往來聯系。

不過連枝卻見顧子蘅倒也樂得自在,因為不用再在各府女眷的詩會茶會之間勞累流轉,也不用再假意奉承討好。

“那是咱們小姐不稀的與她們往來。再說了,真正有情誼的哪會因為一點兒小事就撇清關系。”連枝道。

“小姐自從那晚去了一次花滿樓後就再也沒出去過。待會兒我要出去買些頭油,我去問問小姐想吃什麽,我帶些回來。”

——

可是並不多久,鑫兒便氣喘籲籲地回來,手裏攥著幾張皺巴巴的紙,撐在門框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正是晌午,顧子蘅正在小院正廳用午膳。晚夏天氣炎熱,顧夫人特地交代了多備幾道涼菜。

顧子蘅正啃著黃瓜呢,只見鑫兒一路跑著進來後就倒在了門框上。

連枝趕緊倒了杯涼茶過去,順便幫著鑫兒順順氣。

顧子蘅瞧這架勢,估計是鑫兒又被街上流傳的俗言惡語氣到了。

啃完最後一口黃瓜後她道:“不必理會那些個傳言,就當沒聽到就好了,咱們行得正坐得止,犯不上氣著自己。”

而鑫兒卻慢慢舉起顫抖的手,把手裏攥著的紙張遞給了連枝,示意她呈到顧子蘅面前去。

才斷斷續續道:“奴婢出去買頭油,撞見了好幾個孩子在街頭折紙飛機玩,風一吹就散到了奴婢腳下,別的奴婢不認識,可是小姐的名字奴婢可不敢忘,低頭一看就發現紙上寫著呢,就撿了幾張回來給小姐看看。”

聞言顧子蘅放下筷子,拿起鑫兒帶回來的紙仔細讀了讀,果然那紙上全是咒罵編排她的話,還給編了最是容易記住的順嘴歌謠,整齊地寫在了紙上。

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讓她的名聲一夜之間降入低谷,童謠傳唱的方式顯然是最快捷的。

但是吳靜瑤卻漏掉了一點,平民百姓間的婦女和年幼兒童大多都不識字,撿到了紙也無用,並不會識記紙上的內容,還得尋了家中識字的哥兒們才能知曉紙張內容。

而那些家中無識字之人的自然也就拿了這紙當無用玩意,給孩童折紙飛機玩最是合適,才給了鑫兒機會得來。

可是看多了,顧子蘅便覺出些不對勁來。

她仔細摩挲手中的紙,漸漸覺得溫潤細膩不刺手,是不可多得的上等好紙,怕是連府上所用都及不上。一看就是京都中的王侯權貴,名門望族才用得起的。

“看來吳靜瑤也會百密一疏。”顧子蘅輕聲道,後對著連枝說,“連枝你去問問管家,院中宣紙庫存還足嗎?我們去書局走走。”

“小姐可是發現了什麽?”連枝問。

顧子蘅仔細扶了扶紙面道:“這種竹紙,非尋常人家可用,這麽一來,範圍就可大致確定。她又挨個街道分發,用紙量極大。而這紙向來難存,以防黴變,書局每次送到各府的數量也就夠用一個月。咱們去書局要是能查到書局的購紙記錄,也就大概明了了。”

聽了顧子蘅的話,連枝接著去問了管家,得知府上還有足夠的用紙,可是連枝機靈,便說夫人讓顧子蘅這幾日潛心練字,需要另外的毛邊紙,需拿了管家的采購牌子去書局取紙。

在顧子蘅院子裏,顧夫人只放了采買胭脂水粉的牌子,鑫兒剛出過府,不好再倉促出去,顧子蘅只好去騙騙管家的牌子。

她見連枝拿來了牌子,便趕緊喬裝打扮出去,連枝見之間的教訓還在,也是一番阻攔,最後還是拗不過顧子蘅的脾氣,只好隨著她去。

顧子蘅只是覺得因自己行為失儀而令父母蒙羞,勢必是要自己解決的,如今已有眉頭,便沒有考慮多少,一時急著出去趕緊把事情解決。

“最近中秋漸漸近了,也有不少千金小姐出府采買的,咱們逛逛就好,順道去書局問問,不妨事的。”

顧子蘅換了連枝的衣服,再一次和連枝鑫兒從顧府後門成功溜了出去,這讓她倒是開始懷疑看門小哥的業務能力,回頭可得向管家反應反應。

——

京都書局是為官辦,分南書局和北書局,顧府一向是在北書局采買紙張,顧子蘅便帶著連枝和顧子蘅先去了北書局。

書局的管事與各府多有往來,幹得也就是這個,一見她們進去,便彎起月牙似的眼睛笑著迎向她們。

“顧尚書府上的紙前幾日才將送過去,若有另需,知會一聲就成,書局自然會有人送去,倒不用麻煩幾位前來。”

顧子蘅笑著從袖子裏抽出從先前街上鑫兒剪刀的紙上裁剪下來的邊角遞了上去。

“此次前來是有事詢問管事的。我家小姐近日得了一張好紙,雖從未見過,但用起來覺得筆觸順滑好寫,便遣了小人們前來詢問,也不知書局是否有此紙張外售,我家小姐也想買些用。”

書局管事的接了過去,細細看了許久,才狐疑道:“唷!這可是給宮裏頭禦貢的上等竹紙,專門請了景城的師傅來手工造出,據在下所知,這竹紙因得了禦貢之名從不外流,書局也並無在售,也不知貴府小姐從何得來。”

顧子蘅先前只覺得這紙摸起來順滑,一看便是好紙,只想前來探得中書令府的購紙記錄,看看能否從中得出些眉目,沒想到這一趟的收獲可不止於此。

宮中禦貢竹紙且從不外流,那不是林思兒拿來給吳靜瑤的還有誰。

林思兒平時就愛招些才子才女去詩會,頗喜吟詩作對,這謄錄詩詞最是需用好紙儲存。

加上丞相夫人是為當今聖上親封長公主,從宮裏拿些好紙滿足女兒需求自然是天經地義。

只是估計林思兒坐慣了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丞相千金,不知民間百姓疾苦,平時連最次的毛邊紙怕是也難用上,居然用這上好的竹紙作餌寫滿關乎她的謠言,引得京都百姓一夜之間把她當作飯後閑談的笑柄。

而且最為重要的怕是顧子蘅還不一定就是最先發現林思兒是實際在背後始作俑者的人,只是就算有人先行發現覺悟出此事,也會礙於她的身份不敢聲張罷了。

顧子蘅接回書局管事遞回來的紙,心想還好母親近日來再三強調讓她在府中練字精心才多做了研究。

“原來如此,多謝管事提醒告知。”顧子蘅道。

“不必客氣,現如今供應各部尚書府的紙張已是最優等宣紙,若來日書局再尋得好些的紙張,定會送到府上。”

“管事有心了。”

已然得知了證據的顧子蘅安心回了顧府,現如今要緊的就是尋個好的場合能夠偶然遇上一遇那林思兒,她再做一番委婉的好言提醒,此事又關乎皇家顏面,林思兒定不會再放肆。

然而不多時,竟有宮中的宣紙公公前來。

嚇得顧夫人還以為是因顧子蘅之事惹得聖上惱怒,降旨責怪懲罰,誰知只是宣她進宮赴當朝公主的賞花會。

公主是為皇後親生,自幼得聖上寵愛,前幾年更是讓聖上為她尋得了世上極為難得的鵝毛粉黛,傳聞花期之日這花盡相綻放艷麗多嬌,窈窕美麗,就似一片染了粉黛的鵝毛,因此得名。

每逢花開之日公主都會請上些千金小姐進宮一同賞菊,因著林思兒的緣故,她自然向來是不在候選之列,而今年榮獲旨意進宮恐怕是因她被賜婚驃騎大將軍之事。

顧子蘅原先也還在想個由頭去見上林思兒一面,用這禦貢竹紙之事將她一軍,如今看來,這機會可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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