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我重新找了一處房子。

這處房子實際是南枝的舊居。依山傍水的，很是不錯。我設了結界，我把阿離困在這房子裏了。

我守在他身邊，用目光勾勒他的輪廓，靜靜等他醒來。

傍晚的時候，他醒了。

他像是不知該怎麽面對我，僵著臉不敢看我，偏偏我不如他的意，撲到他身上問他想不想我。

他不說話，只是悄悄紅了耳根，窗外的梨花樹爭先恐後地抽了新芽，吐了花苞，嫩白的梨花綴滿枝頭。

我的阿離，他不是一個沈默寡言的俊俏神仙，他分明是只容易害羞的漂亮妖精。

我真的好愛他。

我湊上去親吻他。這是我們第一次親吻。當然，以前偷親他的那次不算。我們唇齒相依，真正地親密無間。我想，這就是妖精勾人的本事嗎？那我是真的栽了。

阿離真的好純情，一舉一動羞澀得要命。我則有經驗多了。畢竟我從前為了勾引阿離，看了許多人間有關情愛的書籍。

而如今阿離眼神迷離，臉色潮紅的樣子，分明是動情了。哼！我就知道，阿離也愛我愛得不得了。

我摟著阿離倒在床上，我們的發絲交纏，十指相扣，餘暉鋪在墻壁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我順著他的手臂摸進他的衣袖，又隔著中衣撫摸他的肩胛骨。我想，阿離要是個天使就好了，這裏就可以長出兩只巨大的翅膀，把我們包裹起來，而我，會在他展翅時，親吻他的翅根，據說那是天使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說不定他會被我吻得掉下淚來。

我這樣想著，就真的這樣做了。我真的色膽包天地剝了阿離的中衣，在他的鎖骨和肩胛骨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吻痕，順著脊椎向下舔吻他的腰窩，就好像那裏汪著一潭蜜，值得我反覆品嘗，阿離在我的身下敏感地打顫。

我繞到他身前，面對著他，"阿離，我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了。"

他閉了閉眼，脆弱的神情一閃而逝，只餘下叫我心疼的平靜，"你怪我嗎？"他問。

"我不怪你。"我說。

我的不幸與不順從遇見阿離開始，卻從不是因他而起。

當年我帶著幾個師弟去西境斬殺妖祟，正撞上阿離和他的屬下。小師弟不知天高地厚，上前挑釁，一條蛇妖站出來咬了小師弟一口。彼時阿離坐在高處，淡淡瞥過來一眼"扔出去吧。"他說。妖王並不把這幾個道士放在眼裏。

可他的屬下卻不這麽想，一窩蜂地上前圍攻，我只能應戰。一面打一面想，聽說這屆的妖王本體是個梨花樹，所以果然降不住這些豺狼虎豹嗎？

就這麽一分神，卻不想被人尋了破綻，一爪子掏進了腹腔。我雖是修仙之人，卻到底還未擺脫肉體凡胎，當場吐出一口血。

也許是我吐血的動靜太大，也許是阿離終於忍不了他那些不聽使喚的下屬。年輕的妖王揚了揚手，那只掏了我肚子的虎妖被掀翻在地。其餘的妖也識趣地停了動作。

我回頭望見同門死得死，傷得傷，悲傷與憤怒交織，我捂著肚子擡頭，正對上年輕妖王面具後平靜無波的眼睛，我眼睜睜看著那雙平靜的眼睛慢慢染上一層震驚。接著，我的天劫就來了…

"不論是我渡劫那次還是其後的一千三百六十七年，我從來沒怪過你。"我把玩著阿離的銀發，將它們纏繞在我的手指上，我那時的憤怒從來不是對著阿離的，而是對著那些不知天高地厚，慣愛欺淩弱小的妖。

"但是我需要你補償我。"我說。

"怎麽補償你"阿離似乎有些吃驚，大約他從未奢求過我不怪他，也從未想過自己還有補償的機會。

"為我散盡妖力怎麽樣"

"好。"他幾乎是不假思索。

眾所周知，妖散盡妖力是會死的，但是…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認真地望進他淺紫的眼睛。"你要給我的補償可不止這些。等你散盡妖力後你要被我養一千三百六十七年，一分一秒都不能少，這是你欠我的。"

"好。"阿離似乎明白了什麽，濕著眼睛沖我笑，好像得到了什麽寶貝似的感動又珍惜。

"你好傻。"

阿離真的好傻，現在才相信我愛他。我俯下身咬了一下他的喉結，而後趴在他身上，"你欠我的很多，得慢慢還。從今往後，我說的話你都得相信，我叫你做的事你必須去做，你要乖乖地被我金屋藏嬌。"

"那麽，我要說的第一句話，我愛你，永遠愛你，全世界最愛你。你相信了嗎？"

"我相信。"他說，他湊上來吻我的唇，在交纏的呼吸間，我聽見他說，"我愛你，莫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