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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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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記官的日常工作並不繁瑣,即使『識藏日』將近,實際上影響到艾爾海森的也不是每日的工作時間,而是工作量;所以他只需要把日常的工作效率再提高少許,今天份的工作便能在預期的時間內處理好。 ,再由維齊爾帶走時,時間才剛過去三個半小時。

等維齊爾帶走他處好的文件後,艾爾海森看了一眼桌上的時鐘。距離中午的用膳時間還有約半個小時;若是平常,他會選擇在崗位上待到用餐時間,在飯後回來處理急件和當日中午送來的文書報告,然後視乎當日下午的工作量,再決定是直接回家,還是去智慧宮那邊找個安靜的角落閱讀,甚或至是去到城外閑逛。

只是……

艾爾海森把視線投放到自己的虛空投影上,收取他人訊息的郵件圖標上掛著一條未讀的訊息,訊怎的標題就寫著兩字:禱文。

訊息的傳送者是他那位因論派的學長炎旱陽,傳送時間是在三天前的中午,是『花神誕日』當日的中午,同時是旱陽學長一行人預計到達喀萬驛、並開始執行阿紮爾下達的命令的第一天。

接受訊息的時間是當日的黃昏,那時候艾爾海森剛好從蘭巴德的飯店裏出來,身後背著他的另一位前輩,耳邊是即使戴著降噪耳機也阻隔不了的抱怨聲。

他記得自己最初是習而為常的平靜,還有心思把耳機的功能調到最高、並在回家的路上跟神智不算清醒的卡維辯論。

慢慢地,卡維變得安靜卻煩躁,不再跟他辯駁任何他們日常會討論的話,一個勁地催促他趕緊回去;艾爾海森自己的情緒也變得不平靜,工作情況良好的隔音耳機再也阻擋不了他最不習慣的人聲,又帶著讓人難以忍受的噪音。

等他們回到家,艾爾海森和卡維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盡快休息。

隔天起來的時候,艾爾海森並沒有感覺自己的情況有變好,耳機中的雜音反而加重了;卡維卻像是沒有醉過一般,又一次一大清早就離開了。

艾爾海森按照自己的習慣完成日常的工作規劃,然後在黃昏,被迫在蘭巴德飯店聆聽著卡維的抱怨時,再次接收到來自旱陽的同一個訊息。

—話說回來,學長提起『祈禱』的時候,並沒有提供到『禱文』的內容。

—…不對,這個訊息我昨天已經收到過。

耳邊的噪音越來越響鬧,即使艾爾海森把耳機摘下也無法被飯店中吵雜的人聲覆蓋。雖然被噪音影響著,艾爾海森仍然清晰地回憶起昨天中,自己的所有行動。幾乎是馬上,艾爾海森意識到今天是昨天的重覆,『今天』的一切行動、虛空裝置中接收到的所有訊息,都是『昨天』的覆刻。

—所以卡維才會一反常態地沒有宿醉,大清早的便出了門去。

艾爾海森望了眼重覆著昨天相同抱怨的另一位學長—早些把卡維帶回去,然後觀察四周是否出現與『昨天』不同的事物,找一下重覆的線索和原因吧。

於是艾爾海森在確定到同居人已經睡下後,悄悄地從家中溜走,來到了大巴紮。期間,他一直觀察著城中的人們。最終他也的確察覺到大巴紮中,阿紮爾一行人的不同——阿紮爾、塞塔蕾、以及幾位正跟阿紮爾研究著同一個未知課題的賢者,都沒有配帶虛空。

然後他又想到:這個來自學長的、未讀又突然消息不見的語音訊息本身,已經象征著某些問題的答案。

—重覆的日子是昨天,而『昨天』是『花神誕日』,所以重覆著的是對大巴紮的人們十分重要的『花神誕日』。

—學長選擇在這個節日給我傳訊,大機率是在提醒,阿紮爾一行人會在這個日子實施某些行動,需要我多留意著他們的情報。

—訊息的內容,不需要現在來查看。

—考慮到當時在酒館裏,學長並沒有告訴過我『禱文』的內容,這個訊息大概只會是禱文的補充。

—並不是必須馬上排查的事項。

—*—*—*—

清晨的陽光灑著在桌上,桌上放著一張紙張,紙上面已有的筆跡十分公整,文本卻不是大陸上現存的任何一種文字。戴著不完整手套的手突然按住了只寫了一半的紙張,在紙的中後段繼續記錄著:

現在是第二次輪回,即—我所經歷的第三次『花神誕日』。

暫時稱最初的『花神誕日』為輪回範本『S』,每一次輪回為『S+1』。即,今日是第『S+2』日。

已知情報:

一:第『S+1』日,阿紮爾、少數幾位學派的賢者、還有他手下的沙漠學者塞塔蕾,在輪回範本『S』當天沒有配戴虛空;

二:同日,發現裝飾在大巴紮的祖拜爾劇場舞臺上,兩盤應該早已滅盡的花卉——紫紅色的帕蒂沙蘭;

三:同日,在探索過程中昏迷,又在『S+2』醒來之前,虛空中傳來『嘀——』的聲響。

當前進度:

一:根據『不存於現實之物』紫紅色帕蒂沙蘭的出現,推測輪回為夢;

二:需要理清『不存於現實之物』的情況是否只在劇場出現;

三:根據『不存於現實之物』出現的位置處於大巴紮,優先在大巴紮附近排查做夢者;

四:需要找尋出做夢的人,或者人們,然後向他或他們證明現在正在夢中;

五:可排除的人員—暫無。

六:根據已知情報一,推測:阿紮爾一行人似有預感。暫不知曉夢境是否與虛空有所關連。

—*—*—*—

紙張上,指節分明的手用力地握著筆,以世人都陌生的公整符號記錄主人的思緒:

昨天為『S+26』。變化:

一:呼瑪伊家千金的情緒及說話方式變得模版僵硬;

二:旅行者的態度,及派蒙的身體情況;

三:我的身體情況變化,頭痛、耳嗚、疲倦;

四:重置前從虛空傳來的對話;

五:探勘結束,沒有發現除劇場外出現任何『不存於現實之物』的事物。

結論:不斷重覆的夢境對不同身體狀況的人有個別影響,病人受到的影響最重,旅行者及派蒙次之,接著的是『神之眼』持有者,一般人最弱。另,『神之眼』持有者一但發現輪回的現狀,精神狀態承受的影響會上升至與旅行者持平;原因不明。

下一步:集中在大巴紮內尋找做夢的那一個人;留意一切變化。

另,雖無實質證據,重置時耳邊響起的聲音,有高機率象征著現實中阿紮爾等人操縱虛空。

—*—*—*—

羽毛筆在紙張上以淩亂的筆跡高速書寫著只有三個人知曉的文字:

昨天為『S+88』。

因為太早察覺到輪回的出現吧,現在艾爾海森的精神已經不足以支持他繼續在輪回中的高強度探查和記錄,他需要真正的睡眠。

這幾天我和他一起在大巴紮裏觀察,各有各的猜測目標,暫時沒有統一意見。

但是金發的旅行者昨天沒有出現在大巴紮裏。

艾爾海森說,她曾經在我第一次察覺到輪回,也就是他所記錄的『S+46』重覆發生時,第二次連續幾個『今天』沒有出在大巴紮,過後不久卻又回到呼瑪伊的身邊,重覆『今天』的行動;和艾爾海森討論過後,我們都認為她最近可以成為幫手,或者,我們成為她的幫手;所以,即使艾爾海森這一次要按照『今天』,我也會在城中尋找旅行者的身影。

希望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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