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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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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到時結婚了, 你不能碰我的,趙麟這個你是清楚的吧?等結婚後,你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當然我也不會限制你的。我爺爺的身體其實並不是很好, 所以這個婚我是今年一定要結的。我為我自己和我爺爺, 你為你爸爸。趙麟你要記住,我們只是交易跟合作。

未來等我們的處境都變得好一點了, 等這個社會能變得更加開放自由一些了。到時我們可以協議著, 再好好的離婚。就是這個婚姻只是合作,中間如果你碰到任何你喜歡的人了, 你都可以跟我提離婚的。當然這個中間絕對不是現在。是至少三年以後我們才可以離婚的意思, 這個你都明白吧?”

難得有了獨處的時候,在兩人一起踩著落葉和積雪, 一步步往石巖牧場走去時。沈春花終於還是忍不住轉頭看著身邊端著小盆的趙麟,再次強調了一下。

她上輩子一直一個人生活到二十七歲,從十七歲出社會起, 她就一直都是一個人。

看到身邊很多小姐妹還有堂姐堂妹, 總是結婚又離婚, 生活過的都一地雞毛。有的即便沒有離婚,但也奇葩到婚內什麽都搞AA,甚至連孩子奶粉錢和上幼兒園的錢都要AA或者都要跟男方大吵一架、打一架或者鬥智鬥勇才能拿到。這樣的情況下, 她在內心深處其實是一點都不羨慕婚姻的。

她想像上輩子一樣,自己出去賺錢, 自己養活自己。然後再拿著自己賺的錢, 實現她一直以來在心裏耿耿於懷的大學夢想。

但出過社會, 待過農村的她,又是極為清醒的。

在這個農民就是農民, 城裏人就是城裏人,工人就是工人。極少有人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人們出去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也不會有多餘的工作。甚至如果你想打工,就必須去大隊,公社,縣上打上三個證明。你才能出去,才能去外面打工,才能讓別人看到你的三個證明選擇留下你打工的特殊年代,沈春花是完全無法想象她怎麽出去在這個年代打工的。

而且她畢竟是女孩子,畢竟算長的可以。所以從一開始,她也要考慮她自己的安全問題。

待在村子沒有所謂的財產繼承人,基本是她爺爺如果沒了,她就只能靠她遠在外面的兩個叔叔。如果那些人不管她,她很有可能就會被人欺負,被人隨隨便便就拿捏著隨便嫁人。

即便她能自己立起來,用豁出去臉面的本事,自己守住自己的家,自己掌握自己命運。

那麽她還要考慮,她會不會碰到二混子,碰到那些想方設法可能想娶她的人。

在農村,但凡是個姑娘不管不管高矮胖瘦。似乎周圍的所有人都熱衷給你說媒,熱衷讓你嫁出去。

如果你不嫁,那你就是有問題的。

而且現在最關鍵的是,原主爺爺應該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讓她嫁出去了。

他想給她找個依靠,他想在有生之年看她真正安穩和結婚。他想她好好的,他想他走了以後她能繼續安安穩穩的待在,用她父親的撫恤金蓋起來的那個大房子了。

還有,沈春花也是特別的現實,特別趨利避害的。

既然不管怎麽樣都要嫁人,那她為什麽不挑一個她感覺最好的,為什麽不挑一個未來肯定能幫助到她,並且能讓她全須全尾真的可以離開的人。

至於什麽幹脆直接嫁給對方,真正跟對方過日子的這種可能。說實話,沈春花其實也想過的。

但作為一個現代人,一個過去十年幾乎全靠自己的現代人,她終究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上輩子,她就是無法接受像別人那樣隨隨便便跟一個男人見個面,然後相處不到幾個月半年,就隨隨便便結婚的事情。所以到了二十七歲,她依舊是一個人在努力打拼著。而到了現在,即便時代改變了,她依舊無法接受沒有一點點感情的婚姻。依舊無法想象,只是認識一個人一個月,甚至兩個月,就相親結婚兩人睡在一起,並且要睡一輩子,要過一輩子的那種事情。

反正她能第一時間就想到趙麟,第一時間就跟趙麟談合作。最主要的就是她看過原著小說,她知道在小說裏,趙麟就是一個好人。他在最後即便有些不舍女主,但最後還是放女主離開了。

就是因為這點,沈春花才選擇對方的。

在原著中,原主應該是結婚沒多久就沒有爺爺的。

而現在才75年,恢覆高考的時間應該是七七年,七八年的樣子。對於那個具體時間沈春花已經記不清了,反正在這期間的兩年甚至三年內。為了不出任何的意外,為了讓原主爺爺安心,為了讓自己過的好,她就是感覺她暫時嫁給趙麟應該是目前最好最輕松的選擇。

而且這個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可能還會報答自己。兩人結婚的那兩三年內,按照對方的性格,他應該也不會像蘇陳年那樣,一直刻意的壓榨和剝削原主。

為了利益,為了讓自己暫時過的好,沈春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冒險。

但臨了臨了,她終究還是有些擔心。所以在這樣的場合,即便這麽把事情完全說開其實也不好,但最後沈春花還是說了。

“嗯,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是這麽想的。未來如果你碰到更好的,如果你因為任何原因想離開,我都會同意的。但就像你說的,就算離婚,我們也至少堅持三年吧。”

三年時間,他父親的身體要麽完全的恢覆了,要麽——

反正暫時段,趙麟就是想用這段婚姻改變他在沈家村的情況,進而改變他父親的心態以及他在石巖牧場的處境。

反正此刻,即便心裏有一點點別扭,也有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但到了最後,趙麟都轉身看著身邊認真詢問的沈春花,認認真真的回答和保證了。

而一聽到趙麟竟然真的開口答應和保證了,這幾天一直在擔心的沈春花,就立馬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

天上月亮即便被削掉半截,但還是明亮著。

沈家村的小樹林,即便是寒冬時,林子裏還是傳來熟悉的烏雀鳥叫聲。

就在這樣的月光夜色中,沈春花和趙麟都安了心,都高高興興的向前方走去。

那晚上,沈春花第一次見到了趙麟的父親,她還從趙麟父親手中得到了一個明顯看著特別名貴的白色玉鐲子。

趙爸爸說,那是趙麟的奶奶留給他的,說讓他未來給趙麟媳婦的。

對於那個東西,沈春花暫時收下了。

在回來時,看著提著空盆子的趙麟,擡著手臂的沈春花極為認真道:“趙麟,這個東西我現在暫時先替你保管著。未來等我們那天真的分開了,到時我再把它還給你吧。”

轉頭看著沈春花擡手摸自己手腕的動作,看著她露在外面的那一截比手上玉鐲似乎還白凈的皮膚。趙麟習慣性的頓了一下,隨即就慢慢的點了頭:“嗯!”

*

給趙爸爸送完血腸和肉雜碎的第二天就是除夕,這個除夕趙麟理所當然的去了沈家。

平時沈老隊長挺關心幾個知青,往年大年三十的時候他都會親自過來看看幾個知青,並且給他們送點餃子什麽。甚至有的時候,他都會開口邀請知青去他家坐坐。

但今年,因為要忙著準備沈春花和趙麟的婚事,他就是忘記了村子的幾個知青。

最後還是婦女主任提醒了村裏的副隊長,副隊長沈長平在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拿著兩塊他老婆做好的豬肉,專門的去看了看他們。

不管是女知青宿舍的薛倩倩還是何四妹,還是男知青宿舍的蘇陳年、楊子楓以及韓大東。在副隊長叫他們去他家過年時,都下意識的擺手拒絕了。

他們都說著,不用了,他們也做了餃子,也買了肉和瓜子花生的話。

但等客氣了一下的副隊長走了後,眾人在做他們的餃子和年夜飯時,心裏就不開心著。

往年的時候,他們心裏其實也是不開心的。

但那個時候,因為大家都在一起,因為知道大家處境都一樣。他們即便不開心,心裏其實也是能忍耐的。

但今年,因為出了一個趙麟。

因為趙麟,最近幾天幾乎都是天一亮就去沈家。等到天完全的黑了,才三更半夜回宿舍的。

在看到每天越來越開心,眼瞅著真的好像變得跟大家不一樣的趙麟,大家的心情就是極為的不舒服了。

他們中蘇陳年在想,如果沒有出那天的意外。可能現在忙裏忙外,準備跟沈春花家結婚過年的,就是他自己了。

楊子楓只是單純的嫉妒著,他不喜歡沈春花,也沒有想過靠婚姻得到什麽。但在這樣的地方,在這樣的敏感時間。看原先像小啞巴小可憐一樣,一直跟在他們屁股後面的趙麟意外的撞了大運。天天有地方去了,天天有事情忙了,似乎也要有家人和老婆了。他看著就是心裏不舒服,就是羨慕和嫉妒了。

至於韓大東,他也不喜歡沈春花。但他也到年齡了,也起過想談戀愛想結婚的心思。他也想過,自己如果也得到沈春花的喜歡,是不是就能靠著沈春花改變一下自己的處境和生活。以前對於這些,他還跟趙麟說過分享過。如今見自己的好兄弟,突然就撞大運了,他心裏也是時而高興著時而嫉妒著。反正現在他的心情,就是天天反反覆覆的。

男生都是這樣羨慕又嫉妒的心態,而女知青院子的薛倩倩和何四妹,她們只是單純想家了。

只是在這樣日子裏,無法抑制的想念著自己父母和家人。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嗚嗚,我想回家,我想我爸爸和媽媽了。如果知道下鄉就是這樣的,我當時寧願沒有念過這個書。”

平時性格堅強的何四妹,每年這個時候情緒都會崩潰,之前的幾天她在自己屋子偷偷摸摸的哭過。

而今晚,在跟薛倩倩一起放完鞭炮,一起去男生宿舍那邊坐了一下。最後兩人回宿舍一起真正的吃餃子吃年夜飯時,她就是沒有忍住,再次淚流滿面了。

而望著嗚嗚哭泣的好姐妹,薛倩倩能做的好像也能是擡手虛虛的抱著她,然後無聲安慰了。

這晚上,絕對是趙麟這三年過的最開心的一晚上。

跟著沈春花去給她的幾個堂爺爺堂奶奶磕頭拜年,去認識她家的幾個堂叔叔和堂伯伯。

無論是去哪一家,大家都會熱情招呼他,都會給他塞給兩毛五毛的壓歲錢。

無論是去哪一家,平時生活簡樸的大家,現在桌子都擺滿了瓜子花生汽水果啤那些。甚至平時很少見的各種豬肉雞肉和涼拌菜,現在也都是擺滿了桌子,有的人家甚至做了魚。

跟著沈春花去給大家拜年,去吃大家做的各種美食。等回來後,他們倆也迅速撈出早早煮在大鍋裏的豬腿豬耳朵和雞腿雞爪子,也迅速的把早就拌好的涼菜擺在家裏的桌子上,等著別人來給他們拜年。

反正這晚上,沈春花家也來了很多的人,他們也去了別人家很多次。

等到了夜裏十一點,整個村子也是爆竹聲聲,歡聲笑語一片。

在這樣的日子裏,在趙爺爺提醒下,沈春花跟趙麟又從她家大鍋裏挑了一些熟肉,又挑一些大家沒開吃的涼菜,再次送去了石巖牧場。

這次他們送過去的東西,再次給了門口的陳叔一點點,又再次分給了牧場的其他人一些。

但即便如此,趙麟也是非常開心的。

過年擦窗戶,過年收拾家裏的衛生,過年買年貨,過年包餃子和準備年夜飯,甚至拿著一些祭品去山上祭拜沈家的列祖列宗。

別人感覺稀松平常的事情,他卻已經很久都沒這樣過了。

反正待在沈家,跟著沈春花和沈爺爺一起去別人家時,一起在家裏招待他們的那些真正的親朋好友時。他就是有一種時間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感覺,就是有一種內心感覺特別幸福和特別安定的感覺。

而這只是他在沈家的第一步,再過四天,也就是大年初四的那天,就是他跟沈春花的婚期了。

關於這個日子,沈家是早就已經找人看過了,沈家的一些比較重要的親戚,之前私下通知過。後來沈爺爺去村子的供銷社,專門的在他面前拿電話,也一一的重新通知過那些人了。

甚至那天他在跟沈爺爺一起去他爸爸所在的石巖牧場時,沈爺爺也跟他父親認認真真討論過。

甚至在那個晚上,他們就認認真真的寫過婚書。那是他父親在來這個地方五年多後,第一次真正再次拿起筆。

沒人知道,當看著自己父親親自拿起毛筆為自己寫婚書時和宴客名單時,他有多麽的激動。

反正對於幾天後的結婚,趙麟打從心底期盼著,非常熱烈的期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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