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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攻的默默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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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攻的默默關懷

秉持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理念,時樂鶯答應了。

今天是周日,雙方約了中午的時間,因為晚上時樂鶯還要去酒吧表演。

時樂鶯也是註重禮貌的人,去見豪門的長輩便規規矩矩地換上了男裝,是一套深灰色的西服,讓他顯得更穩重一些。

傅家親自派司機過來接送,時樂鶯非常喜歡這種服務。

傅家老宅遠離市區,在郊外的別墅群,一處別墅就占地寬廣,而圈地之內也不止一棟房子。

車子在主棟別墅門口停下。

時樂鶯下了車,便見到了正在門口候著的恭敬和藹的管家,這應該就是昨晚跟他通電話的鄭管家了。

時樂鶯不是空手而來,給傅夫人和傅老爺子都準備了見面禮,雖然只是他早早爬起來去中藥材店裏買的高檔保健品,土氣了點兒,卻勝在實用。

小說裏傅家老宅只有傅老爺子和傅夫人在住,傅遲大伯一家早已經搬了出去,而傅遲管理整個公司在外面也有自己的房子住,偶爾回來。

至於雲淑沁和傅康年之間的事情鬧成那樣,雲淑沁還能安然留在傅家,小說裏沒有細講。

但時樂鶯猜測,應該是為了繼續維護傅雲兩家的合作,而且最終傅遲會成為傅家繼承人,要留下一個軟肋給他。

而且雲淑沁在傅家不是完全沒有權力,這也為她給傅遲和秦亦之間攪混水提供了權力支持。

“時小少爺,您好。”時樂鶯下車後,鄭管家便迎了上來,立馬去幫忙提時樂鶯手裏拿著的那幾樣保健品。

時樂鶯點點頭,喊道:“鄭管家。”

他將保健品遞出去,然後又道:“藍色包裝的是給傅老爺子的,綠色包裝的是給傅夫人的。”

見到時樂鶯如此知禮講節敬愛長輩,鄭管家對他第一次見面的感印象非常良好。

這跟傳聞中時家小少爺根本不一樣,沒有絲毫驕縱任性,反而謙遜有禮。

鄭管家笑道:“老爺子跟好友冰釣去了,二夫人正在客廳裏等著。廚師剛做好了午餐,可以跟夫人先用餐。”

時樂鶯頷首,這也是他約在中午的原因,可以跟雲淑沁吃頓飯了解了解她現在的情況。

當然如果雲淑沁太會在外人面前裝的話,那他也只能自認倒黴。

時樂鶯跟隨鄭管家走了進去,沒想到說是在客廳等候的傅夫人正控制著輪椅往門口的方向滑過來。

時樂鶯就這麽毫無防備地跟傅夫人對上了。

第一次真切地見到雲淑沁,時樂鶯突然有些理解小說裏描寫對方年輕時容色傾城氣質卓越的形容詞了。

對方盡管已經年過五十,但是看起來也才三十出頭的樣子,而且長期以來的精神疾病並沒有太過摧殘她的容貌,反而在那優雅華貴的氣質上,給她平添一份歲月暈染的脆弱。

那天車禍現場天太黑,到了醫院又急急忙忙,時樂鶯都沒有註意到對方的容貌。

對方不發瘋的情況下,完全是一個完美合格的豪門千金,有優雅的氣質,有出色的相貌,如果跟對方交談,時樂鶯覺得對方肯定也有深刻的談吐。

時樂鶯一時之間有些呆楞。

因為他完全想不明白一個問題。

有這麽一個各方面都出色的妻子,對方為什麽還要跟著一個男小三跑了?!

小說裏可是提到傅康年跟雲淑沁結婚五年來都一直相敬如賓,也不亂搞,兩個人的日子在豪門夫妻裏過得算是不錯的類型。

如果是他,有這麽一個美妻入懷,天天做夢都要笑著醒來。

所以,這完全是小說作者的鍋?

就為了讓雲淑沁發瘋,然後方便制造雲淑沁和兩個兒子之間的矛盾?!

如果真是這樣,時樂鶯覺得雲淑沁這個惡毒女配還挺慘的,註定是個被作者擺布的提線工具人。

雲淑沁在見到時樂鶯後,也開始打量著他。

比起女裝不細看看不出是男人的形象,時樂鶯的男裝起來也絲毫看不出任何女氣。

深灰色的西服將稍顯稚嫩的他襯得穩重了些,優雅矜貴的公子氣質由內而外散發出來,優良出色的外貌不僅不讓他顯得過分俗艷,反而與他平和溫潤的氣質相得益彰,而謙遜的笑容不失自信,明亮的眼眸似乎能窺探出他骨子裏的張揚。

在認認真真觀察時樂鶯一番後,雲淑沁覺得自己以前對對方的感官確實有失偏頗。

也許正是這樣一個人,才能創作出《破繭重生》這樣的好曲子吧。

她很喜歡對方的音樂,但是非常排斥著對方同性戀的身份。

這種矛盾的感覺折磨著她。

然而今天真真切切地見到對方,再聯系上對方救她時的不顧一切,似乎這樣一層身份帶給他的影響在她這裏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她特意挑選了自己精神還算不錯的時間來邀請對方上門做音療,就是想好好認識對方。

而第二次見面,對方依舊給她留下了深刻且美好的印象。

雲淑沁覺得自己心裏那桿衡量的天平瞬間就傾斜了。

在看到時樂鶯盯著她發楞的時候,雲淑沁也有些楞怔。

“怎麽了?是我臉上有東西嗎?”雲淑沁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白的過分的臉頰。

聽到雲淑沁的話,時樂鶯才驀地回神,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

不過他也並不驚慌,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有些懊惱道:“傅夫人,我說我看到您的容貌驚艷得呆住了,您信嗎?”

這話讓雲淑沁大吃一驚,怔怔地盯著時樂鶯的同時,再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你……覺得我漂亮?”

時樂鶯很誠懇地回道:“是的,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風華絕代容色傾城的那種。”

秦亦的一副好相貌大部分都遺傳自母親雲淑沁,剩下的部分也是挑父親的優點長,這也是原主以前罵秦亦是個勾引他大哥的狐貍精的緣故。

不過幾次見秦亦對方都是情緒淡淡或者是冷著臉,還有對方身上自帶威嚴氣勢,讓人不自覺地就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來不及好好觀賞對方出色的容貌。

就是不知道傅遲長啥樣,小說裏設定大反派和男主有幾分相似,估計也長得不錯吧。

也不知道以後遇見大反派能不能一眼就認出來,但自帶王霸之氣的必定是大反派無疑了。

聽到時樂鶯的誇讚,雲淑沁完全楞怔住。

自從傅康年跟男人跑了後,她就再也不相信過自己的容貌。

她無數次譴責自己,有一副好相貌又怎麽樣,還不是無法籠絡到自己的丈夫。

在這樣的基礎上,有多出色的能力也都無濟於事。

外人都說他們兩人相敬如賓,但只有她知道他們真實的婚姻是什麽樣子。

傅康年總是對她情感淡淡,是那種入不了心的流於表面的溫柔。

對方也不亂搞,也承擔著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對她和傅遲給予過關懷愛意。

在漸漸接受傅康年無法愛上她後,她對此也死心了,覺得只要好好守護這段婚姻,維系兩家人的利益,一起將傅遲培養長大,總能等到共白頭的那一刻。

直到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婚姻裏。

她才可笑地發覺,傅康年根本就不可能喜歡女人!

為了那個男人,傅康年竟然要跟她離婚!

然而關系兩家利益,怎麽可能輕易離得掉,然後傅康年就逼她,她實在忍受不了,就報覆他出軌了早已沒了聯系的初戀。

然而這正是傅康年想要的。

但傅康年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他死了!

在聽到傅康年的死訊後,她覺得她為了這段可笑的婚姻做出的那些行為都是極為愚蠢的,偏偏她還懷孕了。

一時間流言再度四起。

她起了死的念頭,決定去生這個孩子。

然而上天就是不如她的願,孩子竟然順利出生。

她生傅遲的時候,差點沒命了,結果想死的時候,生孩子竟然活了下來。

她開始恨所有人,恨傅遲,恨秦亦。

她想離開傅家,但是傅家知道兩人婚姻的真相,覺得虧欠了她,就硬是將她留了下來。

這樣也好。

她繼承了傅康年的遺產,每年去他墳頭上香的時候,她都會額外地給他心愛的那個男人也上上一炷香。

他們相愛又怎麽樣,山盟海誓又怎麽樣,都死了,還能做鬼夫妻?

活著的人才是笑到最後的人。

時樂鶯的話讓雲淑沁出神地想到了過去,她楞怔著,然後猛然落下了淚水。

她無聲地哭泣著,不容置喙地說道:“去琴房!”說完便調轉了輪椅的方向往別墅電梯滑去。

而時樂鶯和一旁的鄭管家也完全被雲淑沁突如其來的表現嚇到了。

“鄭管家……”時樂鶯下意識看向傅家管家,無聲詢問他接下來該怎麽辦。

鄭管家趕緊回神,神色緊張地小聲跟時樂鶯解釋道:“估計夫人又犯病了,不過只要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就好。您跟著夫人去琴房給她做音療,我去聯系醫生隨時準備給夫人進行治療。”

時樂鶯有些愧疚,“應該是我說的話刺激到了傅夫人,很抱歉。”

鄭管家趕緊擺擺手,畢竟連他們也不知道說出的那一句話就會刺激到傅夫人。

“您快去吧,夫人見沒人跟上來,又會鬧的。”

時樂鶯緊皺著眉頭,輕輕頷首。

琴房在二樓,時樂鶯直接走樓梯上去。

雲淑沁的輪椅已經滑到了琴房門口,時樂鶯加快了步子跟過去。

走進琴房去,雲淑沁已經在鋼琴旁邊等著,她的眼淚依舊在無聲地淌著,但她卻完全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似乎用了極大的忍耐力才將所有情緒都封印在內裏,然而卻無法控制眼淚流出來。

“彈那首《破繭重生》。”雲淑沁直接說道。

時樂鶯聞言有些詫異,沒想到對方竟然聽過他的曲子。

時樂鶯沒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便走到了鋼琴面前坐下。

雲淑沁的目光一直跟隨在時樂鶯身上,從他走到鋼琴前坐下,再到他按下第一個音符。

輕緩溫柔的前奏響起,雲淑沁的神情便漸漸陷入到了凝滯中去,眼淚似乎流的更洶湧了。

時樂鶯一邊彈琴一邊關註著對方的情況,見對方越哭越厲害,心裏忍不住生起了一絲焦躁。

但想到現在是在給對方進行音療,便趕緊平覆下情緒,認認真真地彈起曲子來。

一曲終,雲淑沁還陷在楞怔中。

時樂鶯見對方依舊在流淚,便趕緊從琴凳上站起來,從西服口袋裏抽出隨身攜帶的手帕,走過去半蹲在對方面前,皺著眉輕柔地替對方擦起了淚水。

雲淑沁的目光有些呆滯地轉向蹲在她身前的時樂鶯,慢慢地,慢慢地流露出一絲不可置信。

時樂鶯見她終於有了反應,便緩緩扯開一抹笑來,說道:“哭多了就不好看了,您笑起來肯定很漂亮,就像一朵迎風招展的芍藥,擁有天然的嫵媚風情。”

聞言雲淑沁依舊楞楞地,她突然雙手伸出一把抓住了時樂鶯的手腕,再次問道:“你真的覺得我漂亮?”

時樂鶯依舊點了點頭,註視著她語氣誠摯地說道:“我不知道是誰讓您產生這樣的錯覺,但您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歲月甚至都偏愛您,沒有給您留下多少痕跡。”

雲淑沁卻驀地笑了,又哭又笑。

她突然歇斯底裏起來,“我真傻!這麽多年都被這件事困擾,不過是一段失敗的婚姻,卻葬送了我大半輩子的光華!”

時樂鶯一臉鄭重真誠,靜靜地聽雲淑沁宣洩情緒。

“我要是早點兒遇到你就好了。”雲淑沁滿臉悲忸,她從時樂鶯手裏抽出了手帕,給自己擦起淚水,“我其實並不是討厭同性戀,而是厭惡對自己毫無一絲情分的渣男。我們是夫妻啊,為什麽要騙我逼我!”

雲淑沁將臉埋進掌心,開始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時樂鶯見她這副模樣,內心十分動容,五味雜陳。

跳開小說把這些角色當做紙片人的禁錮,就會發現,每一個人的行事動機背後都有一份或好或壞的情感支撐。

雲淑沁對兩個兒子的所作所為無可洗白,但她本身也是一個悲劇。

如果雲淑沁在商業聯姻之前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實是個同性戀,她肯定也會嫁過來,只是不會去憧憬這一份婚姻,想要跟丈夫一起把孩子撫養長大,培養成才。

她的悲劇就在於,跟丈夫相敬如賓多年後,突然聽聞這麽一個噩耗。

而她的丈夫為了追求所謂的愛情,拋棄了她跟他們的孩子。

留下雲淑沁一個人,成了徹頭徹尾的豪門裏的笑話。

這種情況下,一個人想不發瘋都難。

也難怪大反派會崆峒,這種情況下想不崆峒也難,是男小三破壞了他們美好的家庭。

但傅康年的本質如此,這樣的悲劇到來只是早晚的問題,區別只在於傅康年怎麽處理,而雲淑沁和傅遲怎麽對待。

時樂鶯緩緩站起身來,又走到了琴凳上坐下,開始彈奏一下舒緩的音樂給雲淑沁平緩心緒。

就這麽不間斷地彈了一個小時。

時樂鶯已經完全投入了進去。

所以雲淑沁靠近他的時候,他都沒有立刻察覺。

“餓了嗎?”只聽雲淑沁聲音溫柔地問道。

時樂鶯心裏被嚇了一瞬,下意識停下按音符的動作,音樂戛然而止。

他轉頭去看身旁的雲淑沁,只見對方眼裏嘴角都帶著笑意,神情溫柔,不由露出些許詫異。

盡管哭得眼眶通紅,眼裏都是紅血絲,嗓子也有些啞了,但似乎都影響不了她優雅的氣質。

“還好,夫人您也餓了嗎?”時樂鶯順著對方的話問道。

雲淑沁坦誠得點點頭,“是有點兒,我們一起去用餐吧,辛苦你給我彈了那麽久的曲子。”

時樂鶯搖了搖頭,“沒關系的,能有認真聆聽的聽眾就是我的幸運。”

此刻他也有些看不透雲淑沁了,對方這發病發的讓人摸不著邏輯。

剛剛還大哭的人,這會兒又言笑晏晏。

聽到時樂鶯的話,雲淑沁嘴角的笑容不禁擴大。

就在這時,沒有關嚴實的琴房門突然被敲響了,外面傳來鄭管家的聲音。

“夫人,大少爺讓甜點師做了慕斯蛋糕給時小少爺,您也一起用一點兒吧。”

聽到這話,停止交談的時樂鶯和雲淑沁都不由流露出驚訝。

雲淑沁先道:“你進來吧,傅遲回來了?”

鄭管家端著一個托盤推門進來,回道:“您和時小少爺剛進琴房的時候大少爺就回老宅了,聽到您正在做音療就沒有來打擾,只是聽說時小少爺還沒用午餐,就讓甜點師特意做了慕斯蛋糕。不過大少爺坐在客廳聽琴聽到一半,突然接到急事就先走了,沒來得及跟時小少爺打招呼。”

聽到這番解釋,時樂鶯多少有一點點遺憾,差一點點就見到大反派尊容了呢。

“讓他晚上回來吃飯吧,我想跟他好好談談。”雲淑沁沈默兩秒後,只這麽說道。

鄭管家聽到雲淑沁這個吩咐後,頓時一片腦殼子疼,雖然夫人進行音療後現在看起來精神也還行的樣子,但是晚上跟大少爺見面的話估計又得吵架了吧。

唉,傅家的管家可真難當。

“是。”鄭管家還是接下了吩咐。

他端著托盤走近時樂鶯,將那份抹茶慕斯蛋糕遞給他,說道:“大少爺說您喜歡抹茶慕斯蛋糕,甜點師就做了這個,時小少爺您嘗嘗。”

聽到這話,時樂鶯頗為詫異。

大反派是怎麽知道他喜歡吃抹茶慕斯蛋糕的!

或者說是怎麽知道原主竟然喜歡吃抹茶慕斯蛋糕的,因為他跟原主的口味基本上差不多。

然而時樂鶯不僅詫異而且不得其解的問題,僅僅只是時英的生日宴會的時候,傅遲時不時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然後觀察出來的細節。

“那真是多謝傅總了。”雖然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但是也不耽誤時樂鶯品嘗美食並填飽肚子。

抹茶慕斯蛋糕的香味濃而不膩,散發著抹茶淡淡的清香,無論是賣相還是口感,都讓時樂鶯讚不絕口。

瞬間,時樂鶯對傅遲這個大反派的好感上升了一大截,對方實在是太有待客之道了!

雲淑沁吃的蛋糕是專門為病人做的戚風蛋糕,她端著瓷碟一點一點地將蛋糕餵進嘴裏,慢慢咀嚼,完全是一個吃相優雅養眼的貴婦人。

用了一半,雲淑沁就將瓷碟遞給了鄭管家,然後看向了正在品嘗美味糕點一臉笑容的時樂鶯。

“我看傅遲對你倒是挺上心,你們認識?”

聽到這問話,時樂鶯趕緊咽下蛋糕,緩了緩才搖搖頭回道:“我跟傅總還沒正式認識,但是他因為我救了您的事情,特意給我送了一架鋼琴做謝禮。”

這話讓雲淑沁直接楞怔了一下,幾秒後才回過神來。

“我說過不讓他插手這件事情,他還是自顧自地做了。”雲淑沁的神情有些覆雜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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