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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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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死了?

都說人傷心的時候,喝不醉。

花昭就不一樣了,她敞開了肚子喝,喝醉了還能背詩呢。她背詩也就算了,還非得拉上林嘉洛對下一句。

“別有……幽愁暗恨生……下一句……”

“……此情無計可消除……下、下一句……”

“獸爐沈水煙……你說,下一句是什麽啊……”花昭趴在吧臺上,用勺子敲著杯璧,不耐煩地催著。

“姑奶奶,你這是要整死我啊。”林嘉洛慌忙地用手機搜資料,他手機都低電量提示幾次了,很快要關機了。

說得慢了,她還不高興。

花昭見他出醜的樣子,笑道:“文盲……這都不知道……”

“是,是,是,我是文盲,姑奶奶您是才女,我怕了你行不行?”林嘉洛一邊找詩詞,一邊看著花昭。

他見花昭傻笑著,身體突然一歪,往地上滑去,連忙又伸手拉住她:“小心點啊,腦子本來就不好,摔壞了怎麽辦。”

“叮”的一聲。

眼前屏幕一黑,手機徹底罷工了。

林嘉洛把手機往桌上一拍,煩躁了把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他媽的連手機都欺負我。”

調酒師看著林嘉洛和花昭,笑了笑。

林嘉洛瞪了一眼調酒師:“費羅,別笑了。”

這就店林嘉洛來得多,調酒師他都認識了,沒事聊聊天,算得上半個朋友。

費羅指了指趴在吧臺上,正在背古詩詞的花昭,調侃道:“林哥,新騙來的妹妹啊?”

“怎麽說話的,你哪只眼睛見你林哥騙過妹妹了。”

林嘉洛撈起面前的杯子就朝他潑了過去,好在酒杯裏面沒什麽酒了,費羅一轉身躲開了。

林嘉洛指著花招,換上笑臉:“這是我還沒過門的媳婦兒。”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獸爐沈水煙,翠沼殘花片,一行行寫入相思傳。”

他話剛說完,身後有道冷冷的聲音傳來。

“我靠,哪位兄弟這麽有才,我……”林嘉洛一轉身,臉上的笑還未展開,眼睛裏已經蒙上了一層嘲弄之色,“是你啊?”

“嗯,是我。”

顧燁看著醉醺醺的花昭,挨著她旁邊坐下,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林嘉洛,又看了眼她面前一排空空的酒杯,皺了皺眉。

費羅看好戲一樣地看著林嘉洛,林嘉洛一個眼神,他便知趣地走到另一旁,招呼其他客人了。

“小子,別拿那種眼神看我,花花心情不好,我看是因為你吧。”林嘉洛打趣地看著他,天底下能讓這丫頭這麽難受的,除了顧燁還能有誰。

花昭臉色緋紅,醉得迷迷糊糊,擡起眼皮看了眼顧燁,含糊道:“你是誰啊……”

林嘉洛偏開頭,有點煩躁地點了一根煙,他不怎麽抽煙,這包煙還是和那群狗友喝酒時,不知道誰塞他口袋裏的。

“你怎麽回事?我聽說你和那個叫張曉曼的女明星搞到一起了,我說你能不能專一點。”

“小姑娘心眼實,她喜歡你,我相信你不會不知道,怎麽?打算玩一場虐戀情深?”

林嘉洛猛吸了兩口煙,抱怨道。

顧燁看了他一眼,冷漠道:“你在林家,查到林振東什麽了沒有?”

聞言,林嘉洛驚愕地回頭,暗藍的燈光投影在他的身上,掩映著他不可置信的眼眸,良久,他才問道:“你怎麽會知道?”

“風澈是林振東的暗爪,這事你知道吧?”

“我只知道,當年在樹林裏攔截我們的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不僅如此,兩年前劫持花昭的也是他。”

“怎麽會?”林嘉洛詫異,“林振東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不相信他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夠驅使暗爪,暗爪不會這麽蠢。”

顧燁冷笑:“假如他不是普通人呢?假如在他身後,還有人在幫他呢?”

林嘉洛:“你怎麽會——”

“啊——殺人啦——”

酒吧裏突然一陣騷亂,有人大聲叫了一聲,林嘉洛和顧燁一回頭,就聽到頭頂上的燈一盞盞炸裂。

酒吧內頓時黑成一片,慘叫聲和逃跑的腳步聲不斷響起。林嘉洛和顧燁同時起身,下意識地把花昭護在身後。

耳邊有呼呼的風聲吹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殺戮!無情又極快地殺戮!

黑暗中有什麽東西在進行著一場屠殺,林嘉洛看不到那個人,卻能感覺到重重危機。

耳邊響起顧燁的聲音:“保護好她。”

下一秒,林嘉洛只感覺身邊一陣風掠過,顧燁已經從原地掠了出去,哪怕只有那麽短短的一瞬間,林嘉洛也看到了顧燁離開的那一瞬間,眼睛變成了紫色,而他身上的血腥味不亞於空氣中的。

林嘉洛把花昭攬在懷裏,就感覺一道殺氣直接朝他們而來,他出於本能地用身體護住花昭,手臂猛地一陣劇痛。

黑暗中出現了一道紅光,是他手上的戒指,林嘉洛忍著痛抱起花昭,在對方再次出招時,拿起旁邊的吧椅砸了過去。

對方被紅光砸中發出一聲怪叫,林嘉洛一手抱著花昭後退,騰出來的手不停地拿起身側的物體朝前方砸去。

林嘉洛能感覺到,對方不是實體,而是像漂浮在空中的某種東西。顧燁見到他這邊受敵,連忙趕過來支援,一面抵擋著襲擊,低聲道:“快走!”

趁顧燁抵擋的時刻,林嘉洛來不及多想,很快地抱著花昭跑出了酒吧。但是一到外面,他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瞬間傻眼了。

不僅是裏面,外面剛剛也經歷了一場屠殺。

那些都是無辜的人類!

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林嘉洛的神經,他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燃燒,他感覺身體內似有什麽破繭而出。

周圍刮起了強烈的風暴,空氣好像都躁動了起來,強烈的疼痛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正嘶咬著他的皮肉、筋骨、心臟。

轟隆——轟隆——

天空中雷聲陣陣,黑雲一層層地往下壓,風越來越大,周圍兩公裏的街道仿佛已經成了一座煉獄,風聲咆哮著,怒號著,像是對這樣的慘劇表達著不滿。

“啊——”

林嘉洛雙眸怒紅,手上出現了一柄長劍,他擡頭怒視著那個站在大廈頂端的黑衣人,那人披著游動的黑影,每一個黑影都猙獰著臉,惡狠狠地看著他。

“為什麽要這樣做?”林嘉洛將醉得一塌糊塗的花昭放在地上,手拿長劍指著他,質問道,“風澈!”

“你是神,我是邪,你救人,而我……殺人!天經地義!”夜色中的少年,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如禿鷹見到了可口的腐肉,朝著林嘉洛俯沖下來。

有一道更快地身影在半空中截住他,顧燁擋住風澈,回頭沖林嘉洛道:“帶花昭走,他們的目標是她!”

風澈笑聲更大了:“顧燁,你不是也想得到她嗎?你看看你自己,你以為沒有她的血,你還能支撐多久。”

“她本身就是為了你存在的,她死了,你才能活。”風澈說著,拿出了一樣東西,是那本羊皮卷書。

風澈將書往空中一扔,書頁漂浮在半空中,散發著金色的光,光芒之中,有紅色的文字隱隱顯示了出來。

冥夜之下,月光之花,向死而生。

“冥夜,你體內的靈魂是不是早就勸過你,只有花昭,才能恢覆你的身份,才能治好你現在的鬼樣子。月光之花,指的就是朝花,指的就是她。”風澈看著顧燁,寒聲笑道。

先前看不清楚,到了外面,借著燈光,林嘉洛這才看到,顧燁的臉上爬滿了血絲。那些血絲像是蜿蜒的藤蔓,纏繞在他臉上,不僅僅是他的臉,他的手也變成了可怖的血紅色。

難怪他身上會帶著那麽重的血腥味,恐怕不止他的手和臉,他全身上下都是這副血肉模糊的樣子。

風澈笑道:“張曉曼願意把血給你,讓你暫時恢覆人的樣子,所以你答應了她的一切要求,為了保護一個女人而犧牲另一個女人,你不覺得太可恥了嗎?”

顧燁冷冷的眼眸看向他,卻是問道:“林振東的目的是什麽?那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麽?你為什麽要幫他們殺人?”

“到地獄去問吧!”

風澈呵斥一聲,手一揮披風,那些黑影紛紛化成鬼臉,淒厲地叫著朝顧燁襲擊,顧燁本身已經很虛弱,完全是靠著毅力抵擋。

“噗——”顧燁被黑影包圍,胸口被擊中退後幾步,吐出一口黑色的血,黑影欲再次攻擊欲至他於死地,林嘉洛握著長劍沖過去救人。

砰——

“花昭(花)!”

在風澈說話的時候,沒人看到,本來還昏睡的花昭從地上爬了起來。在風澈控制著黑影想要擊殺顧燁時,花昭以自己都沒想到的速度沖了過去,攔在了中間。

在黑影穿過她身體的同時,林嘉洛那柄長劍也刺透了她的心臟。

血,鮮紅的血,像一朵紅色的花在花昭的胸前綻放,她胸前的衣服很快被染紅,觸目驚心。

花昭臉色蒼白,眉頭因為疼痛擰成一團,盡管如此,她望向顧燁的時候,唇邊依然帶著笑容。

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意識消失之前,她看到那三個人表情各不相同,詫異、驚痛、迷茫……然後,他們齊齊朝她奔來。

她的結局,就是這樣了吧。

短暫的,快樂的,悲傷的,一轉眼就煙消雲散。擁有的和失去的都從生命中消失,她如消失的塵埃,沒有人會把她記住。

大概在發現沒有時間的時候,人才敢講出內心的話。花昭眼前一陣模糊,身體一陣陣地發冷,她在迷迷糊糊中看著那張臉。

曾經那張令人驚艷的少年的臉,為何會變成這樣?原來,他的刻意疏遠都是為了保護他。

原來,只要她死了,便能成全他的一切。

“能為你死,真好……”她心道。

“我愛你,顧燁。”

虐是暫時的,我一定能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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