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無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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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無聲（4）
集慶城中，大街小巷皆被薄雪覆蓋，各家店鋪出門各掃門前雪。
“落婉玉自知有罪，我去到後，她自行了斷了。”
落九天點頭。
“那麽，大人，”一襲紅衣的女子走進來，低眉順眼有謙卑之態，“落婉玉已死，擾亂計劃的人亦不在了，盟主之位，大人還要奪麽？”
落九天旋身坐上椅背雕花的木椅，“不需了。”
彩月早有心理準備，但落九天回答後，她還是不敢相信，“是因為……赤紗麽？你要因為她，放棄覆國麽？”
落九天不語。
“若不是因為她，你為何不要盟主之位，現在赤延與赫連又文之間雙方情緒未穩，正是好時機，你若有心錯過，不就是放棄覆國的良機了麽？”
“是我太慣著你了麽？”落九天冰冷的眸並沒有看著彩月，“近來你的話，越來越放肆。”
“大人恕罪。”彩月咬著唇，說出這四個字。
彩月轉身，退下。她已經確定落九天的心動搖了，並且有放棄覆國的念頭。既然如此，她也就只能這樣了，彩月在踏出內廳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淩厲的光。
楊贏知道妹妹已死後，悲慟不已。殺妹之人已被赤紗殺死，他心寬了些，請赤紗讓他去楊若兒的墓地，好將楊若兒的屍身移至到亡母的墓邊，讓她母親泉下有知，也得到寬慰。
赤紗當然應允。
“小姐，待我去看過若兒的墓再回來，送小姐回山莊後我再將若兒移至我母親身邊。”楊贏話語一頓，低眉，雙手一拱，“楊贏定在有生之年忠心為赤令山莊效命！”
“小姐，阿黃告辭！”楊贏說罷，擡步踩著薄雪離去。
若兒，你會很開心吧，你的親人去看你了。不覺中，赤紗唇邊有一抹淡笑。
轉過身，進了屋子，關上門，赤紗唇邊的那抹笑還沒消逝，突然覺得脖子上一緊，側目看去，是一襲紅衣的女子。
彩月的手正牢牢禁錮住她的脖子。
“你想……”‘怎樣’還未出口，赤紗只覺脖子與肩膀間一痛，就陷入一片黑暗。
午膳時間，落九天坐於飯桌，讓一名侍女去喚赤紗一同與他用膳，誰知侍女回稟赤紗不在房內，並且找遍了也找不到赤紗的人影。
落九天眉目一動，起身赴往赤紗的房間，果然，屋內空蕩，得知赤紗身邊的黃衣少年一早離去，赤紗並未隨同離去，落九天召集了府內所有的人去尋。
但最終，未尋到赤紗。
黑暗中，隱約能看清角落成堆的木柴堆放成一個形狀，還有許多木桶成排地放著，地上淩亂的茅草，這像是個倉庫，赤紗睜開眼，感覺視線模糊。
她甚至沒有體力，連握拳的力氣也無，心知那彩月又對她下了什麽毒，她的舌根還能感覺到有些怪味，舌內幹澀，赤紗卻發現這個倉庫連窗戶都沒。雖風無處可入，可赤紗還是感覺寒冷，不禁瑟瑟發抖起來。
救命這兩個字，在赤紗唇邊動了動，說不出來。
一束光突然從打開的門透進來。
赤紗手臂擡至眼前遮住，她一時未有適應光線，只覺燦眼。
“放心，我不會殺你。”光線處站著耀眼的紅衣。
赤紗無力坐在淩亂的茅草上，聽彩月的下文。
“大人不準我們傷害你，那我不如就制造柴房門鎖壞了，打不開，你在偏僻處的柴房裏餓死的假象好了。”彩月擡起下巴，俯視赤紗。
“為何三番兩次要置我於死地？”赤紗再次蠕動了幹澀的舌，發出低聲。
彩月的眼神更加淩厲起來，“不是我不放過你，你礙了我家大人覆國的路，大人多年來的心血你豈能了解？你只知在赤令山莊被你阿爹寵著！”
赤紗語塞，她無力起身。
“我彩月殺人的辦法多的事，你是第一個會在我唯一一次溫柔手法中死去的人，餓死給你條全屍，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彩月說畢，突地關上門，將方才進入柴房的光線‘砰’一聲，再次拉了出來。
幹澀的喉嚨，赤紗試圖大聲呼救，卻始終呼出小聲的幾個字，沒有水和食物，她真得不知道，她會撐到幾天，柴房連一扇窗都沒有，她似乎真得就無處可逃，要困死在這裏。
出莊以來，她一直就未安定過，這樣的江湖，她真得想逃避了。
落九天尋不到赤紗，耐心所剩無幾，“彩月，人是在我尚書府內消息，難道她還會在府內蒸發麽？”
彩月沒有錯愕，低下頭，她答道：“是，我想她消失！我不想大人忘記亡國之痛！”
許是彩月說得沒有錯，落九天沒有發怒，“放了赤紗。”他知道彩月還沒有這個膽將赤紗殺了。
彩月不語，她不打算放，只要她再不說個三天，赤紗必定不會餓死也會渴死，她下的藥，會讓人容易流失水份。
“大人。”落九天身後右側有人走近，是落九天的近身侍衛，侍衛恭敬地將手一拱，“尚書府內只剩幾間柴房未搜！”
落九天眼中忽的一片了然，拂袖而去。
在寒冬的下午，一名黑衣男子直往集慶尚書府內最偏僻的柴房去，他的身後，快速跟來一名帶到侍衛。
真是寒冷到極點，就算欲睡也因寒冷而無法睡去的赤紗突聽柴房門‘砰’地一聲，光線一瞬沖了進來，直耀著她的目。
赤紗還沒適應光線，就被披上一件氅衣，接著被一雙冰冷的手抱起，赤紗睫毛微閃，仍是耀目的光線下，映入赤紗眼簾的是一雙墨玉黑瞳。
赤紗因為寒冷，也因無力掙脫，就這樣一直被落九天抱入了屋內，赤紗定睛一看，方辯出這屋子是落九天的，她正躺在落九天的床上，身上正披著落九天的氅衣。
“對不起，我的屬下我未有嚴加管教。”落九天身上沒有披著氅衣，只一件薄衣，薄衣上的腰間還染了血。
他竟然會說，對不起？
赤紗看到了落九天衣上的紅跡，猜想落九天是因為傷勢未好，抱她使了力，她又觸碰到了他還沒有愈合的傷口，所以傷口又溢出了血。
赤紗的手從被子中伸出，觸碰到了冰冷的空氣，最終輕輕觸碰到了落九天的傷口，“痛麽？赤紗問。
落九天墨玉的墨瞳一滯，捉住了赤紗的手，握在手心，“以後，絕不會再讓你受傷。”
赤紗順著落九天冰冷的手望到了落九天的一雙墨瞳，看到那雙眼中有堅毅後，赤紗不覺中，沒有將受掙脫出來的意圖。
而落九天，他話一出口，就有一種釋然，好似他很久很久以前，一直想對誰這麽說，但最終未有機會說出口。
以後，他真得，也就再也沒讓她的身體發膚受到別人的傷害。
侍女端了姜湯來，侍女剛放下手中的姜湯，恰好落九天的近身侍衛進來。
“大人，彩月怎麽處置？”
落九天離開了赤紗的手，起身正面對向這名近身侍衛，心想彩月近日越來越違反他的命令，於是一語落入寒氣中，“換了月起門的門主。”
侍衛握著長劍的手一頓，心覺以落九天平時的做法，這次對彩月的懲罰算輕了，忙答道：“是。”
彩月得知了換月起門的門主消息後十分平靜，落九天的近身侍衛也想不到她會如此平靜，本以為她會臉露不甘、不服之氣，可現在看這一襲紅衣女子的臉色，許是他估計錯了，近身侍衛想著，退出了彩月的視線。
平靜的面容下，彩月已暗下了決心，她要在被去除月起門門主身份前再為大人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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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慶城中，大街小巷皆被薄雪覆蓋，各家店鋪出門各掃門前雪。
“落婉玉自知有罪，我去到後，她自行了斷了。”
落九天點頭。
“那麽，大人，”一襲紅衣的女子走進來，低眉順眼有謙卑之態，“落婉玉已死，擾亂計劃的人亦不在了，盟主之位，大人還要奪麽？”
落九天旋身坐上椅背雕花的木椅，“不需了。”
彩月早有心理準備，但落九天回答後，她還是不敢相信，“是因為……赤紗麽？你要因為她，放棄覆國麽？”
落九天不語。
“若不是因為她，你為何不要盟主之位，現在赤延與赫連又文之間雙方情緒未穩，正是好時機，你若有心錯過，不就是放棄覆國的良機了麽？”
“是我太慣著你了麽？”落九天冰冷的眸並沒有看著彩月，“近來你的話，越來越放肆。”
“大人恕罪。”彩月咬著唇，說出這四個字。
彩月轉身，退下。她已經確定落九天的心動搖了，並且有放棄覆國的念頭。既然如此，她也就只能這樣了，彩月在踏出內廳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淩厲的光。
楊贏知道妹妹已死後，悲慟不已。殺妹之人已被赤紗殺死，他心寬了些，請赤紗讓他去楊若兒的墓地，好將楊若兒的屍身移至到亡母的墓邊，讓她母親泉下有知，也得到寬慰。
赤紗當然應允。
“小姐，待我去看過若兒的墓再回來，送小姐回山莊後我再將若兒移至我母親身邊。”楊贏話語一頓，低眉，雙手一拱，“楊贏定在有生之年忠心為赤令山莊效命！”
“小姐，阿黃告辭！”楊贏說罷，擡步踩著薄雪離去。
若兒，你會很開心吧，你的親人去看你了。不覺中，赤紗唇邊有一抹淡笑。
轉過身，進了屋子，關上門，赤紗唇邊的那抹笑還沒消逝，突然覺得脖子上一緊，側目看去，是一襲紅衣的女子。
彩月的手正牢牢禁錮住她的脖子。
“你想……”‘怎樣’還未出口，赤紗只覺脖子與肩膀間一痛，就陷入一片黑暗。
午膳時間，落九天坐於飯桌，讓一名侍女去喚赤紗一同與他用膳，誰知侍女回稟赤紗不在房內，並且找遍了也找不到赤紗的人影。
落九天眉目一動，起身赴往赤紗的房間，果然，屋內空蕩，得知赤紗身邊的黃衣少年一早離去，赤紗並未隨同離去，落九天召集了府內所有的人去尋。
但最終，未尋到赤紗。
黑暗中，隱約能看清角落成堆的木柴堆放成一個形狀，還有許多木桶成排地放著，地上淩亂的茅草，這像是個倉庫，赤紗睜開眼，感覺視線模糊。
她甚至沒有體力，連握拳的力氣也無，心知那彩月又對她下了什麽毒，她的舌根還能感覺到有些怪味，舌內幹澀，赤紗卻發現這個倉庫連窗戶都沒。雖風無處可入，可赤紗還是感覺寒冷，不禁瑟瑟發抖起來。
救命這兩個字，在赤紗唇邊動了動，說不出來。
一束光突然從打開的門透進來。
赤紗手臂擡至眼前遮住，她一時未有適應光線，只覺燦眼。
“放心，我不會殺你。”光線處站著耀眼的紅衣。
赤紗無力坐在淩亂的茅草上，聽彩月的下文。
“大人不準我們傷害你，那我不如就制造柴房門鎖壞了，打不開，你在偏僻處的柴房裏餓死的假象好了。”彩月擡起下巴，俯視赤紗。
“為何三番兩次要置我於死地？”赤紗再次蠕動了幹澀的舌，發出低聲。
彩月的眼神更加淩厲起來，“不是我不放過你，你礙了我家大人覆國的路，大人多年來的心血你豈能了解？你只知在赤令山莊被你阿爹寵著！”
赤紗語塞，她無力起身。
“我彩月殺人的辦法多的事，你是第一個會在我唯一一次溫柔手法中死去的人，餓死給你條全屍，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彩月說畢，突地關上門，將方才進入柴房的光線‘砰’一聲，再次拉了出來。
幹澀的喉嚨，赤紗試圖大聲呼救，卻始終呼出小聲的幾個字，沒有水和食物，她真得不知道，她會撐到幾天，柴房連一扇窗都沒有，她似乎真得就無處可逃，要困死在這裏。
出莊以來，她一直就未安定過，這樣的江湖，她真得想逃避了。
落九天尋不到赤紗，耐心所剩無幾，“彩月，人是在我尚書府內消息，難道她還會在府內蒸發麽？”
彩月沒有錯愕，低下頭，她答道：“是，我想她消失！我不想大人忘記亡國之痛！”
許是彩月說得沒有錯，落九天沒有發怒，“放了赤紗。”他知道彩月還沒有這個膽將赤紗殺了。
彩月不語，她不打算放，只要她再不說個三天，赤紗必定不會餓死也會渴死，她下的藥，會讓人容易流失水份。
“大人。”落九天身後右側有人走近，是落九天的近身侍衛，侍衛恭敬地將手一拱，“尚書府內只剩幾間柴房未搜！”
落九天眼中忽的一片了然，拂袖而去。
在寒冬的下午，一名黑衣男子直往集慶尚書府內最偏僻的柴房去，他的身後，快速跟來一名帶到侍衛。
真是寒冷到極點，就算欲睡也因寒冷而無法睡去的赤紗突聽柴房門‘砰’地一聲，光線一瞬沖了進來，直耀著她的目。
赤紗還沒適應光線，就被披上一件氅衣，接著被一雙冰冷的手抱起，赤紗睫毛微閃，仍是耀目的光線下，映入赤紗眼簾的是一雙墨玉黑瞳。
赤紗因為寒冷，也因無力掙脫，就這樣一直被落九天抱入了屋內，赤紗定睛一看，方辯出這屋子是落九天的，她正躺在落九天的床上，身上正披著落九天的氅衣。
“對不起，我的屬下我未有嚴加管教。”落九天身上沒有披著氅衣，只一件薄衣，薄衣上的腰間還染了血。
他竟然會說，對不起？
赤紗看到了落九天衣上的紅跡，猜想落九天是因為傷勢未好，抱她使了力，她又觸碰到了他還沒有愈合的傷口，所以傷口又溢出了血。
赤紗的手從被子中伸出，觸碰到了冰冷的空氣，最終輕輕觸碰到了落九天的傷口，“痛麽？赤紗問。
落九天墨玉的墨瞳一滯，捉住了赤紗的手，握在手心，“以後，絕不會再讓你受傷。”
赤紗順著落九天冰冷的手望到了落九天的一雙墨瞳，看到那雙眼中有堅毅後，赤紗不覺中，沒有將受掙脫出來的意圖。
而落九天，他話一出口，就有一種釋然，好似他很久很久以前，一直想對誰這麽說，但最終未有機會說出口。
以後，他真得，也就再也沒讓她的身體發膚受到別人的傷害。
侍女端了姜湯來，侍女剛放下手中的姜湯，恰好落九天的近身侍衛進來。
“大人，彩月怎麽處置？”
落九天離開了赤紗的手，起身正面對向這名近身侍衛，心想彩月近日越來越違反他的命令，於是一語落入寒氣中，“換了月起門的門主。”
侍衛握著長劍的手一頓，心覺以落九天平時的做法，這次對彩月的懲罰算輕了，忙答道：“是。”
彩月得知了換月起門的門主消息後十分平靜，落九天的近身侍衛也想不到她會如此平靜，本以為她會臉露不甘、不服之氣，可現在看這一襲紅衣女子的臉色，許是他估計錯了，近身侍衛想著，退出了彩月的視線。
平靜的面容下，彩月已暗下了決心，她要在被去除月起門門主身份前再為大人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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