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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沼澤(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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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沼澤(9)

一幹人等入席不久,還未閑言幾句,就見盟主赤延從私人過道,自偏門進入,盟主身後跟著人人皆知劍法奇佳的聞人掠,一幹人等皆對赤延微微頷首,只有少數人依舊無動於衷,只看著盟主就位。

赤延坐於宴廳之上,各路在江湖中有名有勢的人左右各坐兩行,兩行的席位延伸至門口,這些位於席上的人,身邊不是帶著家眷就是帶著侍從,帶家眷的與家眷同坐,帶著侍從的人,侍從立於他們身後,或在宴廳門外等候。

盟主正值四十而不惑的年齡,他額頭有幾道皺紋,高挺的鼻梁下唇微抿弧度,修長的體態,身上仍有當年少年闖蕩時狂野過的氣息。他聲音洪亮,“各位遠道而來,讓我先敬各位豪傑一杯。”說完,飲盡。

見盟主如此豪爽,左右兩排的席位上的豪傑們也笑著將一杯酒飲下。

許久不見,赤紗看見她的阿爹鬢中多了明顯的銀絲,額頭的幾道皺紋似乎更加深了,看得赤紗有些難受。

一名年輕男子,身後立著一名侍從,男子飲盡杯中物後,微點頭似在讚‘此乃好酒’然後仰頭問坐於宴廳之上的盟主,“盟主設宴,為何設的如家宴一般,還可帶家眷同來?”

“呵呵呵,飛峰堂家主問的好。”盟主揮手示意站在身旁的侍女向眾賓客倒酒,“不錯,這次宴會不只是商量明年武林大會的事宜,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各位!”盟主說到這,展眉歡笑。

重要的事?

此時席位下有些人面面相覷,私語幾句,互相猜測,大多數人則是洗耳恭聽之態,坐在離盟主赤延最近的赫連又文一臉笑著等候赤延的下文。

見座下有些人迫不及待想知道他指的‘重要的事’是什麽後,盟主笑著繼續道來:“呵呵,各位豪傑,這件重要的事是赤令山莊的喜事。”

侍女倒滿了酒,又恭恭敬敬站回赤延的身邊,頷首低眉,一同與眾人聽盟主接下來要說的喜事。

“吾女赤紗與我赫連又文大哥的長子赫連重初於今年夏天定的親,這可謂是親上加親啊,本說婚期定在明年秋初,暫時不急著告訴各位,現在婚期提前到這個秋高氣爽的季節了,四天後,就是吾女與大哥長子赫連重初的大喜日子,於是我赤延在這裏告訴大家這樁喜事。”赤延邊說不忘看著各位賓客的表情,並朝私人過道地方望了一下。

一襲白紗衣的女子在過道中等了許久,看到赤延眼神的示意後,點頭,姍姍走出,婷婷立於赤延身邊,來到眾人面前。

各豪傑見一襲白紗衣的女子姍姍走出,皆心中讚盟主之女果然是江湖中溫婉的佳人,不由又是同座私語幾句,或驚訝或略微不悅,或驚艷,或面無表情或沈默不語似在思想著什麽,在座的英雄豪傑都知道,盟主家的親事並不是如此簡單,還會牽扯到江湖上的權勢問題,盟主與他的結拜兄弟親上加親,他們這兩人彼此勢力更得到鞏固,要奪盟主這位更加是難上加難。

這件盟主口中所說的‘喜事’讓那些有著野心的‘豪傑’心中十分不悅,盟主表面似總以‘吾女尚小’的借口推一門又一門親事,原是暗地早已找好女婿。

盟主赤延沒看到立於他身後佩劍而立的聞人掠面色微變。

聞人掠沒有料到盟主將明年秋天的婚期提前到明年春天,現在又提前到今年秋天且是四天後,他從小守護的赤紗,竟是這麽快要嫁人了,聞人掠感覺一支銀釵在懷中非常冰冷,冰冷到了心房。

戴著面紗的赤紗面紗下的表情也是驚異的,婚期提前到四天後,那嫁的人是誰?赤紗見立於赤延身邊的一襲白紗衣女子容貌姣好,不由心中一痛,她現在這張臉,又如何做他的新娘?

赤紗側頭,看到落九天微微晃動著杯中物,一臉事不關己的神情。

“恭喜盟主!”突一人朝赤延和赫連又文的席位方向舉杯。

一人帶頭,眾人也紛紛舉杯,“恭喜恭喜啊!”

赤紗也跟著舉杯,卻沒有說那些祝福的話語,她如何說的出口?飲盡杯中物,趁眾人還在道喜時,赤紗又為自己倒滿,接連喝了三杯,直到喝道第四杯,一只修長的手按住了酒壺,赤紗側頭,俊美的臉上有著邪魅的笑。

“三杯就夠了。”落九天修長的手隔著面紗輕輕撫了赤紗的臉,“酒裏,我放了東西,再喝就不好了。”

回應落九天的是赤紗驚異的眼眸。

“說句話給我聽聽。”落九天的聲音竟是非常溫柔。

赤紗沒有拂去撫著她臉頰的那只修長的手,那只手冰冷地,冰冷地竟讓她不忍拂去,他說,酒裏放了東西,他叫她說話,所以,他在酒裏放的東西是啞藥的解藥麽?

看著一雙暗黑的眼睛,面紗下,赤紗的唇緩緩輕啟。

說什麽呢?為什麽要說話給他聽?赤紗終是沒有開口說話,不覺中看向白衣少年,赫連重初目光正在一襲白紗衣女子的身上,他並沒有註意到有人在看他。順著赫連重初的目光,赤紗看著那白衣女子溫婉的笑著。

落九天順著赤紗的目光,同樣看到宴廳上那白衣女子的笑容,他靠近赤紗,輕聲,“那不是赤紗的笑。”

“什麽?”赤紗說出一句話後才發現自己真得能說話了,不過聲音有點沙啞,這樣的沙啞能保證不會被人認出這是她赤紗的聲音,赤紗側頭,不期然與落九天靠的十分近,落九天冰冷的氣息似乎就縈繞而來,赤紗身子微微朝外偏了些。

落九天淺笑,“我說……”落九天又朝赤紗靠近了些,在她耳邊輕語,“溫婉的笑,不是你的笑容。”

赤紗身形微頓,隨即想到從沒對落九天笑過,每次見他,她都是狼狽的。

看出赤紗的疑惑,落九天不再打算解釋。

賓客說了恭喜等等一類的話,盟主回敬酒並回以禮貌之話後,這一段喜事的宣布告一段落,雖那些有野心的‘豪傑’還沒從這一件喜事中緩過來,可又是無可奈何,暗自罵赤延是只老奸巨猾的老狐貍,在不聲不響中定親,在不聲不響中籌備婚事再宣布。

“盟主,我有一件事,不知在這裏說盟主會不會介意。”

循著說話的聲音,赤紗見說話人竟是秦葉秋,她站起來,她身邊的秦有昌從臉上倒看不出是悅或不悅,悅或不悅,他身邊的秦葉秋都已經開始直說了,秦有昌有些不明白這秦葉秋今天沒有他的指令,怎麽敢如此大膽,是要說秦若兒之死一事麽?!

盟主赤延聽她如此說,也只能回道:“但說無妨。”

“兩日前,重影門內發生一樁命案,希望盟主主持公道。”說著,秦葉秋從懷裏拿出一支銀釵,“刺客從我重影門家主書房出來,爾後我師妹秦若兒被殺,我發現刺客後,刺傷了刺客的右臂,刺客遺落了這支銀釵。”秦葉秋沒有說刺客從書房拿了一封信的事,她還沒有那麽的大膽直接指刺客的主上的目的。

在看到秦葉秋手上的銀釵後,赤延身後的聞人掠雖面上是平靜,心中卻是一驚,因為他的懷中,就有跟這一模一樣的釵,聞人掠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門派的人拿著這支釵找到賣這釵的鋪主,鋪主說這釵乃前朝遺物,稀有之物,世間還有同樣這一支釵的,恐怕不可能。”秦葉秋有咄咄逼人之勢。

盟主赤延心知這聲稱要他替他們重影門主持公道的女子目的絕對不簡單,“那麽,依你的說法,誰是殺害你師妹的兇手?”

“是……聞人掠。”

此話一出,眾人喧嘩,不知這女子是存心挑釁還是怎麽,竟然大膽地公然說盟主的人是殺了她師妹的刺客。

落九天沒有太多神情,唇邊有一絲淡笑,與他同座的赤紗,面紗下一雙唇輕抿。

秦葉秋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容,“鋪主說買這釵的人是一襲青衣的男子,醫館的大夫說有一名一襲青衣的男子來療傷,他的傷口正好是我劃傷刺客的傷口位置,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相信盟主會主持公道,不包庇自己的屬下。”

眾人都知曉聞人掠劍法奇佳,不相信他會被一個重影門的女子所傷,反而覺得說聞人掠食刺客的女子很可笑。如果聞人掠真的是刺客,那同時也說明聞人掠就是盟主赤延秘密他派去重影門,沒有命令,聞人掠怎會行動?如果盟主不殺聞人掠,就等於是盟主承認是他派聞人掠去重影門的。

秦葉秋早料到這一點,於是補充一句:“可否允許讓我們看看聞人掠的右手臂是否有傷口。”秦葉秋這句話似對盟主說,又似對盟主身後的聞人掠說。

聞人掠依舊是一張平靜的臉,在盟主和眾賓客的目光下,不得不拉起右邊的袖子,袖子被拉起,手肘上的一道傷口赫連入目,還沒有結疤的跡象。

赤紗依舊是抿唇,不語,不過在看到聞人掠的傷口後,心中一緊。

眾豪傑看到聞人掠傷口後,都相信了秦葉秋說的話,但都沒有再說話,眾豪傑心態變化成看一場戲,看盟主會不會公私分明,又會如何處置他的右翼——聞人掠。聞人掠不只是盟主,還是盟主從小栽培的人,他們都在猜測盟主會不會舍得把他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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