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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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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4)

夜幕低垂,淡月籠紗,華燈初上,更顯夜色柔美。

“留兩間上房給我這兩位貴客。”阿昌吩咐完了站在一邊的店小二便與赫連重初、赤紗二人一同出了雲來客棧。

這是一年一度的花燈會,也是一年一次的夜市。

元朝的平江城夜景,縱橫交錯的大路,似平江城內的血脈經絡,兩邊的店鋪門口皆盞上了燈,站在路間望去,路兩邊一排的街燈像夜幕裏明亮的星星;一些店鋪門前,滿樹紅絲;人,都聚到了街市了;交織成一派蓬勃、歡快的場景。

尾隨在赤紗身後,隔著十個左右的路人,一個高瘦的男子對旁邊較壯的男子說,“這下該如何,她身邊有兩個男人,不好下手。”

“那姑娘搭上的男人怎麽都像沒武功的一樣。”較壯的男子狐疑了一句,繼續接話說,“放心,晚上那小娘子會住在雲來客棧,到時再動手也不遲,我們也趁這花燈會先去玩樂一番。”

兩個男子退出人群,轉過了街角,通過捷徑去了舞蹁躚的方向。

這種歡愉熱鬧的場面,同時也是最有潛藏著危機的可能,身在江湖的赫連重初就有這樣的警覺,雖然表情上是氣定閑情,但卻是耳聽八方,眼觀四方。

“你叫小紗?”阿昌聽赫連重初是這麽叫赤紗的。

“啊?”阿爹說出門在外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為好,赤紗不經意側頭,看到赫連重初棕色的眼睛裏飄著淺淺的……溫柔?而他的表情上寫著幾個字“小紗是我才可以叫的。”於是赤紗無奈的說,“我叫紗紗。”她不想赫連重初又說出什麽話來,不如依了他。

好吧,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名字,可是一時也想不出其他名字,也只有用本身的名字為基礎想出來,赤紗沒有去看赫連重初的表情,大概他現在臉上還是寫著類似的字“紗紗也是只有我可以叫的。”

名字即一個人的代號,看開點,哪天她還改名叫如花呢,赤紗看著左右兩邊的路燈照亮了昏暗,心裏匆匆掠過一種熟悉感,好像來到這個時代後,有時的舉手踏足那一瞬間會掠過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從前來過這條街,或者夢到過這條街。

“紗紗?”身著棕衣,淺棕衣襟的阿昌挑眉,試探的喚道,這名字沒有姓,看來不是真實姓名呢,紗紗撒謊都不會撒呢,和七年前的小姑娘一樣。

一時不習慣紗紗這名字,赤紗雞皮疙瘩聚起,腦中自動跳出三個字“自作孽。”

走過人潮,跟著阿昌走下幾層臺階,到了河邊,上了一艘畫舫。

入了畫舫內,擺設著華麗的桌椅,出了艙,微擡頭就看到河邊兩岸燈火璨然,月牙白的拱橋的倒影似升在湖水中的明月。

艙內的桌上擺著幾碟香滑可口的品柔酥,赤紗在看到這些甜點後眼睛閃亮如天上的繁星。

“美景,佳人……”赫連重初立於船艙前,輕搖玉扇,緩緩開口,嘴邊勾起一個莫測的笑容,轉過身,望向那眉清目秀的棕衣青年,“昌兄真是備足了勁啊。”

“哪裏哪裏,只是盡地主之誼。”阿昌明白赫連重初其中的諷刺之意,但也只是笑笑,他這次的目的只是想惹惱那聞人掠。

岸邊走過的女子都提著顏色各異的燈籠或者蓮花燭臺,“我的燈籠忘記帶了呢。”一語剛落,赫連重初勾著淺笑看著阿昌說,“昌兄肯定已經為你準備好了。”

赤紗望向阿昌的雙手,果然,他似乎變魔術般不知何時手中多出了幾個孔明燈。

今晚,註定是一個熱鬧的夜晚。

點燃了燈芯,幾個白色的孔明燈在赤紗手裏被放飛,緩緩升入一片夜幕。

升空的孔明燈引起了路人的註意,在看到放燈的女子後都不由自主駐足望了過去,立於畫舫上的女子雙手輕舉,劉海剛及一雙柳眉上,盤起半頭的發絲,其餘如綢緞般的黑發垂落在後背腰間,一襲白紗衣如黑夜裏綻放的梨花。

淡藍色衣襟,水藍色腰帶束腰,簡單清雅,淡藍色邊的袖口迎風颯颯,腰身緊收,下著繡有白玉蘭的水藍長裙,碎玉似的牙齒露出一排,立於畫舫之上,似畫非畫。

“那就是舞翩躚的玉珊嗎?”聽聞玉珊姑娘今晚會出現在這裏,他特地來看,但此刻他的卻顯得有些訝異,都說舞蹁躚的玉珊風姿卓越,嬌艷撩人,可那名女子卻沒有嬌艷撩人的感覺,而是如夜幕裏綻放的梨花。

眾多路人沒有給予肯定或否定,因為他們也只聽聞玉珊姑娘是位賞心悅目、多才多藝的女子,是這個月新到舞蹁躚的姑娘,更多的也同樣與這位男子一樣不知情。

“你們不放燈?”只是她一個人放燈,赤紗有些無趣了,提起了一盞荷花燭臺放到了赫連重初的手裏,赫連重初惡意的用手中的玉扇微扇點燃的燈芯。

“赫連重初!”赤紗來不及瞪赫連重初一眼,立即用雙手護住了被點燃的燈芯,火,在微風裏搖曳,最終沒有滅,赫連重初勾起了一抹微笑,那微笑將人的心蕩起一圈漣漪。

輕放荷花燭臺於水面,那溫柔的動作似乎只有眼前的赫連重初能做到,荷花燭臺隨波逐流,很快便飄遠,立於赤紗和赫連重初身後的阿昌只是笑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好戲開場了。

阿昌看著前方的水面緩緩被劃出一道水痕,一艘畫舫緩緩從橋底穿過,直游向這艘船的方向,“聞人掠要路過呢。”阿昌德秀目裏帶著玩味的笑,輕聲說道。

很快,遠遠地那一艘船已近在咫尺了,阿昌已經能清楚看見船艙內有一著青衣的少年,再望望自己這艘船,赤紗正坐在船艙邊和赫連重初沿玩放燈放的正歡,阿昌無聲的笑的更歡了。

“近了近了近了……”阿昌忍不住說出了口。

“什麽近了。”赤紗回頭,眼睛若星閃。

“那艘船。”

船?放燈放的開心的赤紗擡頭,看到一艘畫舫正面而來,那船艙內依稀看到一名著青衣的少年,他的旁邊有一曼妙身軀的女子陪坐著。

阿昌笑得歡,高喊一聲,“聞人掠!”

這一聲喊,證實了赤紗所看到的事實,在那艘畫舫上的是掠,與此同時,赫連重初站在一旁,沒有常掛唇邊的淺笑,他略蹙眉,看著赤紗一臉驚訝。

聽得一聲熟悉喚叫,聞人掠出了船艙,身後曼妙身姿的女子尾隨而出,聞人掠一眼便看到了對面那艘畫舫上有赤紗,赤紗旁邊還站著一名如清風般的少年——赫連重初,驚異之下又看到阿昌那家夥立於他們兩人之後正對著他一臉欠鞭抽的笑。

聞人掠蹙眉,拂手示意身後的女子退下入艙內。

那女子不就是今天在橋下彈琵琶的嗎?赤紗回神過來後,一臉欣喜,“掠!你怎麽在這裏!”,

阿昌抱臂走近赤紗身邊,“他會說他是來執行命令的。”赤紗側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再正視聞人掠時,只聽聞人掠答道,“我是來執行莊主命令的。”

阿昌說對了,掠果然這麽回答,“你認識掠?”赤紗望著眼前這有著儒雅書生氣的年輕男子。阿昌嘴傾斜,“不錯,相識甚久。”

說話間,聞人掠的畫舫已與赤紗身處的畫舫交錯中,隔著寬大的船與船之間,聞人掠運輕功一躍即到了赤紗的身邊,“赤紗你怎麽和他們在一起。”

阿昌不滿道,“我們怎麽了?我們可是正人君子。”聞人掠沈靜地回道,“有昌你這次在玩什麽?”

阿昌聽畢,兩手一攤表示無辜。

“有昌?”是阿昌的名字嗎?赤紗望向聞人掠,希望他有所解釋,聞人掠看到赤紗一臉疑惑的表情後轉而望向阿昌,阿昌儒雅的用手撩了撩額前垂下的長發,向赤紗解釋道,“在下全名秦有昌。”

秦有昌?可是重影門派的那位門主秦有昌?

赤紗和赫連重初盯便了秦有昌全身,這麽一個儒雅書生的樣子,做掌櫃還算是,若是門主的身份,任怎麽找也找不出他哪點像一個門主的身份。

“掠公子,你丟下小女子孤身一人,小女子該如何是好啊?!”

聞人掠方才的那艘畫舫上突然傳來一聲嬌嗔,打斷了赤紗和赫連重初的思緒。

赤紗望去,那艘船艙上站著一位被粉裳勾勒出曼妙身軀的女子,她挽起的一頭秀發,金步搖飾頭,絳紅的唇透出深深地魅惑,那身型,很熟悉,面容卻是陌生的嬌媚。

“掠兄你也喜歡女人啊。”赫連重初搖著扇子看著一臉沈靜的聞人掠。

“呵呵呵……仁兄,你說的這是什麽話。”秦有昌附和著話題笑著。

聞人掠無視他們兩個,“赤紗,我只是履行秦有昌的約定。”話畢,轉身冷聲對那嬌嗔的女子說“回你的地方。”那女子微微變了臉,又笑說“是”。

兩艘畫舫,交錯而過。

“勞架仁兄替我將那玉姍姑娘接到這船上來。”秦有昌拱了拱手,被稱為仁兄的赫連重初也不好推脫,飛身越過船與船之間,來到玉姍的身邊,握住了玉姍的細腰,說道“得罪了。”

話音一落,她腳下懸空,赫連重初將她扣於身側,腳下是泛著微光的湖水,玉姍微微側頭,看到了溫文爾雅的少年的側臉,她的心跳似乎快了一些,想再細看那溫文爾雅的側臉時,卻發現她已經到了另一艘畫舫上了。

玉姍定了定神,撫了一下鬢發,輕聲說,“謝謝公子。”

看到赫連重初懷抱其他女子,赤紗此刻心裏有種奇怪的情緒,賭在心口,找不到出路,悶的慌,她緩了緩道,“玉姍我們一起放燈吧。”

說罷便拉起玉姍的手,玉姍微楞,回應溫婉一笑,接過赤紗給的一盞荷花燭臺與赤紗向船邊走去,赤紗經過聞人掠的時候,帶著笑意說了一句“原來掠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子啊。”

聲音不大不小,赫連重初剛好聽見,他撐開折扇,覺得此刻的風讓人舒心,而聞人掠臉上的沈靜轉變為覆雜的表情。

“你的青梅真有趣。”秦有昌走近聞人掠,深有意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晚的花燈,在河邊放燈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兩名漂亮的女子在畫舫中笑得璨若星辰,其中一位便是他們期待已久希望看到的玉姍姑娘。

清風吹過的時候,有人歡喜有人憂,河水被風吹皺,將幾盞飄在水面的荷花燭臺吹蕩得更遠更遠,點燃的燈芯微微搖曳。

襯著夜幕,孔明燈已如天幕中的其中繁星幾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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