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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斯思也沒出現在言幼笙面前,回去的路上言幼笙滿腦子想的都是斯思會不會在一個地方被欺負,他身子現在這麽弱又該怎麽保護自己?

方才斯思看見了言幼笙,他就躺在言家老爺子的墓上,但連言幼笙都看不見他了。斯思苦笑,言老爺子還真是會算計。他虛弱地動彈不得,心口處有個明晃晃的大字——‘幼’ 。

當初言老爺子可從沒告訴他,最後一針縫上言幼笙就再也看不見他了。也沒有告訴他,與人這樣交易後就去不了天堂了。

在這世上游走一遭,斯思什麽都沒得到。只是因為一時之氣,連最愛的人都失去見面的機會。

自從那日回去後言幼笙就像瘋了一樣喜歡自言自語,張府的人嚇得沒有一個敢去和她說話。這才成婚幾日,少奶奶竟然就這樣了。

坊間都說這張家的少奶奶能看見邪靈,而在這張府中唯一存在的邪靈可就是張老爺。

張家自然不允許這樣的說法存在,張大奶奶禁足了言幼笙。她每日站在窗前,白日裏看著外面的人,晚上看著隔著一個窗子的鬼。

後來再也沒有鬼魂侵擾過她。言幼笙苦笑,後來她還是能看見很多鬼,可再也沒有了那個願意在人群中保護她的鬼。

張桓每日都來同她說話,言幼笙總在點頭。既然張家認為她是糟了邪魔,那便就認為吧。

裁縫鋪還在開著,店裏的人一遍又一遍來請言幼笙,可張大奶奶就是不放人。張家到時派了許多人到言家要個說法。言家置之不理,張家已經把人娶走了就莫要再來說些其他的。

張大奶奶當時是頂著何等壓力讓張桓娶了她,如今她剛過們就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母親,幼幼或許只是想出去。”張桓見她每日都在窗邊道。

張大奶奶嘆聲氣,“那就讓她出去段時間看看吧。”

第一日言幼笙並未出門,她環顧房間,除了站的離她很遠的張桓,這裏沒有任何人。怎麽可能呢?如果斯思在這裏她怎麽可能看不見呢?

難道斯思真的走了嗎?

想到這裏她的眼又紅了起來。

第二日,言幼笙撐著傘出門了。張府的人擠作一團想看少奶奶要去哪裏。甚至有幾個大膽的丫鬟想跟在她身後。除了張桓外沒人跟著她。

言幼笙知道張桓在自己身後,但她頭也不回就進了滿是墓地的林中。言幼笙相信,只要斯思在就一定會來爺爺這裏。

“你別跟過來了。”言幼笙突然開口道。

裏面的鬼怪並不會侵害張桓,但他是對自己最好的人,言幼笙不忍心讓她看見自己呼喊一個鬼魂的樣子。

“幼幼,你究竟是怎麽了?”張桓有些害怕,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鬼魂,更不相信言幼笙如外人說的那樣中了邪魔的道。

白日裏,言幼笙撐著傘回過頭,她忽然笑了,“張桓,娶個好的妻子吧,我們不是一路上的人。”其實言幼笙想說,就算是將那個丫鬟扶正也好,但還是收住了這句話。

“張桓,不要憐憫我,不要覺得對不起我,更不要愛我。”言幼笙說。

凡是靠近她的人最後都變得不幸了,即便是什麽都不怕的斯思。

張桓堅定站在原地道:“你若不想我進去陪你,我就在外面等著,但我不會走也不會離開你。”從他確定自己要娶言幼笙開始,就已經想好了要同她面對這一切。

言幼笙什麽也沒說,她一步步走進了墓地深處。

言老爺子的墓碑前有新鮮的瓜果,不知道是誰來過。

“爺爺,他們在晚上都能出來,你能出來嗎?你為什麽不來和我說說話呢爺爺?爺爺,我真的很害怕。”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她眼淚顫抖著落了下來。

許多年了,她受人冷眼被人排擠從未覺得害怕過,而今日她卻覺得很是慌張。

“爺爺,斯思呢?”言幼笙問。

四下無聲。

言幼笙突然放聲大哭,林子外的張桓聽見了她的哭聲。天色已經黑透了,裏面是什麽情況?張桓來不及多想直接沖了進去。

“幼幼!”張桓在她身後大喊。

言幼笙沒有理他,她抽泣著問:“為什麽我總要欠人這麽多呢?”

張桓見她跪在言老爺子墓前,心中的恐懼頓時消失了大半。她不過是想她爺爺了而已。張桓想。

他一步步走進,同言幼笙一起跪在那裏。

言幼笙沒有再說那些奇怪的話,沒有再問斯思在哪裏。身邊的人是她的丈夫,這一點她很清醒。

從張桓走進來的時候,斯思就動了惻隱之心。是不是應該去幼幼的夢裏告訴她自己已經去天堂了?

能有言幼笙的愛就足夠了。從前言幼笙還能看見他,如今言幼笙還是能看見所有的鬼魂,除了他。

心口的字隱隱作痛,張桓比自己更適合愛幼幼。

他站在言幼笙的身後悄悄探出手,本以為會冷氣逼人,可言幼笙連寒氣都沒感覺到。

因為張桓的到來言幼笙要回去了,斯思跟在他們身後,他看見張桓想牽言幼笙的手,試探了幾次後自己又緊緊攥上了拳頭。

張府的燈都亮著,整個府上都貼滿了辟邪的東西。言幼笙瞬間慌了,她走一步便撕下一個條子。

“少奶奶使不得!”丫鬟大喊著。

言幼笙像沒聽見一樣,往前走一步就撕下一個條子。她面無表情,仿佛在對整個張府宣戰一樣。

張大奶奶站在正堂處責令她跪下,她照做了。

張大奶奶又來問為什麽要撕掉這些東西,她嘈雜地說著這是專門請來哪的法師為她作法的,這是在為她治病!

言幼笙嘆聲氣,“母親,可我就是個怪物。”她雙目直視張大奶奶,她願意承認這一切了,可若是早些有這樣的勇氣就好了。

這一路路的符咒是為了斯思撕下來的,言幼笙想萬一他在自己身邊呢?萬一他想要進來呢

“大師,你快來看看她!”張大奶奶大喊。

大師走過來上下打量言幼笙,又圍著她做些稀奇古怪的動作,隨後道:“大奶奶,少奶奶就是被臟東西纏上了。”

“你才被臟東西纏上了。”言幼笙大喊。

“住口!”張大奶奶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言幼笙仍舊執拗看著她。

張桓趕忙跑來擋在言幼笙前面。

“你有什麽出息,自己的媳婦被東西纏上了還要我來給你收拾!”張大奶奶大喊。

張桓方才的勇氣瞬間不見了,他喪氣垂下頭,“母親,讓幼幼緩緩吧。”

張大奶奶用手指戳著他的頭,“有什麽好緩的,我看你就是讀書讀傻了!”

張桓又不說話了。

那大師給言幼笙開了幾個方子,她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麽,只知道下人們端來的藥中有股很惡心的味道。她分明沒有進食卻想反胃。

幾個嚇人摁著都沒有把藥灌進她嘴裏,言幼笙害怕喝下這藥真的就見不了斯思了。

她撐著傘走向裁縫鋪,站在人群中又成了言家那個四小姐,不同的是,言家的四小姐沒人打罵,在張家的她遍體鱗傷。

言幼笙的事被傳的越來越遠,也越來越離譜,開始有人說,言家的四小姐就應該被沈井,凡是靠近她的人都沒有幸免於難的。甚至開始有人在說張桓的死期快到了。

只有張桓不信這一切,言幼笙不想喝下人端來的湯水,他便責令下人倒掉。言幼笙出門要打傘,張桓便給她準備了很多把。

他依稀記得在裁縫鋪的門前第一次見言幼笙的時候,她低眉含笑的樣子。

是張家和他把她逼成了這樣。

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張大奶奶罰言幼笙跪在院子裏。連個由頭都沒給,要說給了那就是在外給張家丟人了。

她這一跪就跪了一整日,張桓陪在她身邊遲遲沒有離去。張大奶奶心疼兒子,想讓張桓起來回房中。張桓硬是要和言幼笙一起回去。

張桓質問母親,“幼幼到底哪裏給張家丟人了?”為什麽要把外界強行扣給她的帽子讓她自己承擔?

張大奶奶說不出個理由,便道:“她絲毫沒有個少奶奶的樣子,難道我都收拾不得她了嗎?”

婆婆教訓兒媳是天理,張桓閉上了嘴。他能做的就是陪言幼笙跪著。

第二日一早,張桓倒在了地上,言幼笙的嘴唇幹裂,她就想喝一口水。

張大奶奶走到她身邊問:“你日後出門還打不打傘?”

言幼笙點點頭。

張大奶奶揮手想要打她一巴掌,卻在揚起胳膊的一瞬間閃了腰。

“哎呦呦。”她叫喊著,旁邊的丫鬟趕快過來扶上她。

裁縫鋪的人來了,說是要請言幼笙過去。見言幼笙跪在地上楊師傅一臉心疼,他何曾見過自家老板受這樣的委屈。

“水。”言幼笙太渴了,小聲說了一個字。

她忽然感覺唇邊清清涼涼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言幼笙一動都不敢動。

在朝陽初升的時候,她終於感受到了斯思的氣息。他頂著太陽俯身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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