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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終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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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終局(五)

◎我們一起殉情吧◎

謝窈出門後, 看到在院裏閑逛的天蛇和稚魔,它們一看到自己,就湊了過來。

天蛇問:“你要去哪裏?”

謝窈道:“去見一個人。”

天蛇意識到謝窈不打算告訴自己, 問:“為什麽不等我主人醒了一起去呢?”

“嗯,我想讓他好好休息一下。”謝窈點頭, 這個理由很充足。

談驚春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 可謝窈覺得,既然在一起了, 她也應該知道談驚春身體的狀況, 不了解狀況, 怎麽能幫到他呢。

“不過你們既然知道了, 那你倆就跟我一起吧。”謝窈幹脆拉他倆入夥, 到時候打不過要逃跑, 也能跑得更快些。

出了院門,就遇到了謝淩,他也是今日來打算辭別的,告訴謝窈自己要先行離開,結果看到謝窈帶著天蛇和稚魔走過來。

“兄長這麽早就起來了。”謝窈主動打招呼。

謝淩看了下快到正中午的太陽, 神情覆雜:“怎麽就這麽早了, 天都亮成啥樣了!”

謝窈:“……”

也對, 都怪談驚春。

“你怎麽不好好休息一下, 要出門做什麽事?”謝淩見謝窈穿得衣服並不繁瑣, 甚至非常幹練,“你出去有事嗎?”

謝窈想了下:“我有一些事情要去解決掉。”

“那我同你一起。”謝淩擔憂道。

“不必,我自己去就可以。”

回雲川謝府需要向東走, 但是約定的地方在西邊, 謝窈道:“兄長把我送到城門處就好了。”

“談驚春是不是不知道這件事?”謝淩手支在窗邊, 冷不丁地問。

謝窈深吸了一口氣,道:“他現在生病了,我想去找一下怎麽救他。”

“兄長,你有沒有什麽開啟傳送陣的法寶?我想問清楚後,就離開那裏。”

“那你問的還挺巧的,最近恰好我從宮應雪那裏買了個傳送符,尋常的傳送符雖可以進行傳送,但是有一方地點是固定的,這個傳送地點是可以移動的,只要你手持一方,我拿另一方,催動後你就能來到我身邊。”謝淩將雙生符其中一個交給了謝窈。

宮應雪先前因身體不濟,不能使劍,劍修一道頗為強硬,他的身體承受不住。但除此以外,無論是占命、符箓、煉器,他都表現出了很高的天賦。

當年謝窈退婚,謝淩還覺得稍有些可惜,畢竟宮應雪若真能活久些,必有大作為,但後來,宮應雪確實活了下來。

可惜了,謝淩垂下眼眸,他無意探查宮應雪,卻也難免揣測,宮應雪究竟得到了什麽奇遇,現在的他和過去的他,總覺得變化頗大。

謝窈坐上謝淩的馬車,一路到了城門口,兩人作別後,謝窈就朝著那人約定的地方一路走去。

對方約定的地方倒是有些偏遠,謝窈禦劍行了好一會兒,才在湖畔看到一棟竹樓,波光粼粼的湖水中掩映著它的倒影,四周草木郁郁蔥蔥。

謝窈跳下飛劍後,背著月落劍往竹樓走去。

按照約定來說,應該就是此處才對,但四周靜悄悄的,就連竹樓之中也靜悄悄的。

等到謝窈再走近數步,微妙地察覺到空間似乎扭曲了一下,如同水一樣的紋路。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已經不再是來時之路,猜測自己可能進入了對方布下的結界,甚至是空間之中。

謝窈推開竹樓的房間,眼前出現了一個傳送門。

她下意識退後一步,熟料那個傳送門將她吸入了另一處詭譎的空間,被吐出來時,她看到了左右站著的魔族,跟前儼然是一處寂靜的宮殿。

魔族不懷好意地盯著她,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

“是魔後嗎?西魔君大人早已恭候多時了,在下這就帶您過去。”其中一人走了過來。

“勞駕。”

這裏被魔族裏裏外外的把守著,看樣子像是對方的一處行宮一樣的地方,也不知道對方僅僅是害怕自己的老巢被發現,還是等著一把捉住她。

謝窈內心評價著,不過她也不打算跟他們打,她只想問完就跑。

“沒想到,你竟會真的因此而來。”風桑正在軟榻上坐著,低眸盯著她,半掩的紅紗後是一張精絕的臉龐。

“你很在乎談驚春啊。”

謝窈對風桑還是有印象的,她不是一點也不關心魔域的情況,更何況昨日她也在人群中註意到了她,因為她長得艷麗且很有攻擊性,總之很漂亮。

謝窈不想曲回迂折,道:“我人已經到了,西魔君是不是該講講談驚春身中咒印之事,究竟是誰給談驚春下的咒?”

“我呢,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風桑嘆了一口氣,感慨著:“談驚春所中咒印,如果預料不錯,應當是出於鬼主之手。”

“鬼主是什麽人?”謝窈其實對這個世界了解的並不透徹。

“自數十萬年前,神魔大戰以後,地面上的神魔盡滅,如今只剩下掌管黃泉死域的鬼主能稱得上是最後的神祇。

但他久居黃泉死域,周身死氣沈重,談驚春身上纏繞的咒印便是鬼主身上黃泉的死氣。

若想解開這種死氣,需入死域之中,取得彼岸花,但是入死域者,同樣會被黃泉死氣侵蝕,縱使采到了彼岸花,也會殞命。”

“原來如此。”

她上次離開時,談驚春分明還並未中此咒,那就是在她離開之後,談驚春見了鬼主,中了此咒。

謝窈又問:“那他為何會身中此咒?”

“這我就不知道,也許是為了你吧。聽說你從前死過一回,談驚春找了很多年,才把你找回來。或許鬼主給了他什麽指點。”

謝窈立刻意識到,難道談驚春為了找到他,才和鬼主做了交易?

“那我該怎麽進入黃泉死域?”謝窈又問,她想幫談驚春。

“已經三個了。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風桑笑望著謝窈,“你就不好奇,我為何要告訴你嗎?”

謝窈鎮靜道:“你應該是和刺殺談驚春的人是一夥的,讓我來,也只是為了捉我,要挾談驚春。”

“原來你知道。那你為何要來?”

“因為,我猜,你傷不到我。”

說完,謝窈就打算捏碎符箓離開了,卻不料對方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轉瞬的功夫,就到了跟前。

風桑手中的綾羅纏著謝窈持劍那只手的小臂,欣賞著她憤怒的眼睛,冷笑:“你膽子不小,單槍匹馬就來見我,我以為你會和談驚春一塊兒來呢。”

袖中的天蛇撲殺而出,張口咬斷了風桑手中的綾羅,將謝窈護在了身後。

謝窈鎮定道:“我和他一起來,我應該就見不到你了吧。”

“確實如此。”風桑不置可否:“此處是一種神通,名曰‘別有洞天’,你進入主樓後,就進入此處,這裏足足有八十一處出口,其中一處通往此地,若非我有意引路,就算是談驚春來了,他也很難找到你,除非闖完其他的所有出口。”

只不過那些出口,通往的地方皆是兇獸的巢穴,談驚春是能殺,但是也會浪費不少時間吧。

“所以你不用幻想他來救你。”風桑擡眸,眸中隱現出一抹殺機。

*

談驚春醒來時,發覺這一覺格外綿長,微微瞇著眼眸,展臂在旁邊撈了幾下,手掌摸了個空,什麽也沒撈到,他猛然睜眼坐起來,掀開被子。

身側空空如也。

謝窈不見了。

他擰眉,感受著謝窈的氣息。

她在自己眉心註入了安神咒,他的神識從來不會排斥謝窈的靈力,也不會對謝窈設防,因此她很輕易就得手了。

談驚春攥緊了被褥,指骨發白。

謝窈趁著他睡著的那會兒,給他下了安神咒,然後離開了她。

竟然再一次,又一次地離開了他。

談驚春臉色發白,他忍不住焦躁地啃咬著手指,直到指節被咬成一團爛肉,鮮血淋漓,隱見白骨,疼痛也無法讓他再度冷靜下來。

為什麽縱使到了這一步,謝窈依舊還要離開他。

她就這麽不在乎他的感受嗎?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不走向極端。

是不是只有死亡,才能讓他和謝窈永遠地綁在一起。

無邊無際的不安幾乎將他吞沒,他發帶未束,赤足披著件外袍便在院裏四處穿梭起來,直到地方都被他找遍。

沒有,什麽地方都沒有。

直到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主上,你怎麽不好好穿衣服就跑出來了。”

天慈錯愕地看著談驚春穿著中衣,簡單披了個袍子,在院子裏穿梭,房間一個又一個地被打開,好似被囚禁起來的猛獸,焦躁地在尋找什麽。

談驚春動作微頓,盯著天慈。

是了,沒錯,他明明可以問一下天慈的。

他幾步上前,目光陰沈:“你見到謝窈了嗎?”

天慈想起了自己確實收到消息,謝窈今日離開了城內,但他以為這件事談驚春知道,畢竟他們兩個才剛剛新婚,謝窈就算跑路,也不可能第二天就跑路啊。

但是看談驚春這幅樣子,也不像是事先知曉。

天慈道:“她今日和謝淩一起乘坐馬車,出了城。我們現在去找吧。”



風桑低視著她,喃喃道:“軟弱,無能,到底人類有哪裏好?你又有哪裏好?”

不光風桑有問題,謝窈也還有一堆問題想問呢,她發現了風桑也不是說想殺她,或者是想把她打個半死,就是纏著她,逼著謝窈跟她打。

“我跟你有什麽過節嗎?還是談驚春跟你有什麽過節,為什麽要做出這種事情?”

“不巧,你們兩個都和我有過節。”風桑陰測測道。

謝窈真是想破腦袋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這個人了,道:“我死了那麽多年才回來,怎麽就跟你有過節了?”

“就是因為你死了那麽多年,又回來了,才跟我有過節的。”風桑淡淡道:“你要是能一直當個死人,就更好了。”

謝窈:“……”

為什麽說話要像繞口令和打啞謎一樣。

“那你說一說是什麽過節,我們來試著解決一下吧。”謝窈一邊和她講話,分散她的註意力,一邊試圖催動手中的符箓。

謝窈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順口太自然了,風桑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很快意識到什麽,瞪著謝窈:“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說不定我們之間只是誤會一場,實在沒必要非要打一場的。”謝窈講。

況且她也不怎麽喜歡跟這麽好看的人打來打去,但最重要的是,嗯,她打不過。

雖然有稚魔和天蛇在旁邊幫襯,但是魔獸和魔君之間,實力依舊是天差地別,就如同當初隱山秘境中的裴紅月一般。

風桑看著她:“看來你不光臉長得很具有蠱惑性,就連嘴巴也這麽油嘴滑舌。”

“那好吧。”謝窈爭取到了幾十秒的時間,傳送符被催動後,立刻碎開。

遠在馬車中的謝淩察覺到符箓的變化,立刻將符箓打出,拍入靈力,將陣法開啟。

謝窈腳底浮現出晶藍色的光芒。

風桑意識到不妙,皺眉,“想跑?”

她飛身而上,傳送陣開啟後的罡風向四周掃開,將撲上來的風桑撞開。

風桑在地上滾了幾周,又爬起來站穩,像個矯捷的豹子。

看著結界中的謝窈,風桑試圖將這個傳送陣外的結界打開,可是這也需要時間。

她氣的要死:“不準走!”

謝窈彎眸對她揮手:“就要走。”

結界閃爍的光芒愈重,就在謝窈將要離開時,雪白的指尖恍若無物一般徑直穿入結界。

氣急敗壞的風桑在看到謝窈身後的人影時,眸光又鎮定下來,勾起唇角,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

謝窈看清她的笑容,心下覺得不妙,下一刻,一陣風從她背後拂起,即將成型的傳送陣宛若一道輕紗一般,被無形的靈力粉碎,風向四周滌蕩開來。

謝窈頭發亂飛,下意識跳開,離身後的危險源遠一點。

很快,她就認出來,這是自己當初在酒樓遇到的那個男人,一身玄袍,頭戴幕笠,身形清瘦又高大。

上次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看,這次也不知道又想做什麽。

他手中甚至什麽武器都沒有拿,只是拂了一下袖子,整個將要成形的傳送陣就立刻破碎。

不過目前這種情況,謝窈就是用腳趾頭想一想,也能猜到風桑和這個男人是一夥的。

謝窈有些緊張起來,心臟加速,這個人比風桑看起來要危險的多。

風桑走到男人身旁,神情有些心虛:“你怎麽來了。”

男人並沒有回答。

“這位……道友,我們之間也有什麽過節嗎?”謝窈強作鎮定,對方不顯山不漏水,卻讓她無法放松警惕。

如果對方想的話,讓她懷疑自己連揮劍都來不及,她就會死掉。

話落,沒想到自己只是眨了個眼的功夫,脖頸間就多了一只手。

可他並沒有選擇扭斷她的脖子,而是卡住她的下巴,動作頗為強硬地讓她側過臉,視線落在她臉側的傷口處。

這傷口是謝窈和風桑纏鬥時被碎開的石頭劃傷的,並不深,只是淺淺一道,只是當時她忘記去擦,眼下血從傷口處滲了出來。

眼下,對方的視線落在那裏,謝窈才感到那個傷口的刺痛。

她想掙紮,但是絲毫掙紮不動,確切的說,是對方無形散發出來的威壓將她的身體壓制了,她沒辦法作出反抗。

謝窈臉被掰了過去,只能側眼去瞟對方。

在幕笠的遮掩下,她看不清他的視線和神情,卻能一瞬間體會他變差的情緒,他好像是往風桑那邊看了一眼。

對方這是在生氣?

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我們認識嗎?”這種僵持的時間仿佛在以百倍的時間拉長,除了讓謝窈神經緊繃,愈感不耐外,對方卻仿佛沒有體會到一樣,依舊在看她。

殊不知再對方眼中,她雪白的脖頸還有微皺的眉頭,仿佛是一只籠罩在掌心的不安的小動物。

對方的聲音或許是經過偽裝,已分辨不出原有的腔調了:“你還活著,我很高興。”

謝窈不清楚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是要幹什麽,暫時保持沈默。

“你的婚禮,我看了。你看起來很開心。”

“可你看起來太開心了。”青年拇指撫過她的臉頰的傷口,那道傷口緩慢的愈合起來,他生意帶著些許惋惜般,“我就沒那麽開心了。”

這話說得謝窈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冷聲斥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你太擅忘了。”青年松開了謝窈的臉頰。

什麽她擅忘,謝窈非常不服氣,明明是你又是遮掩容貌,又是偽裝聲音,我得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才能認出來你吧。

刁難人也不帶這樣的。

“他來找你了,來得很快。”男人閉眸感受了下,仿佛聽到其他出口中刀刃切過血肉,砍斷骨頭的令人牙酸的聲音,回頭看向謝窈,留下這一句不清不楚的話。

謝窈抿了抿唇,立刻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麽?”

*

談驚春去城門問了謝窈離開的方向,來不及等天慈調遣魔將,他自己先行一步。

神識向四周擴展起來,磅礴的威壓籠罩之處,山林中的魔獸百鳥發出不安的躁動。

談驚春在緊張的思緒中去梳理謝窈的行跡,他們剛剛雙修過,謝窈的氣息雖然消失了,但是他依舊可以感受到。

他按照城門魔將所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湖邊的那棟竹樓。

他不作多想,推門而入。

這棟樓是一道法器,能通幻境,四通八達,他聽說過這種神通,卻也是第一次見到“壺中洞天”,雖名壺中洞天,但實則進入其中的入口,可根據煉器者隨意設定。

談驚春腦海中閃過一個人身形,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他眸光黯了黯,只要把每一處都闖遍,總有一個能找到謝窈。

抱著這種想法,他也不知道自己破了多少個,其他出口無一通往的是魔獸的巢穴,對方有意將他引導到那些地方和魔物纏鬥,消耗他的體力。

雪白的火焰將魔物燃燒成巨大的火堆,伴隨著淒慘的嘶吼聲,死去的魔物在空間內不斷凝縮,空間被撕碎後,化作一陣虛無。

談驚春置身其中,擡手推開了最後一扇門。

是一處行宮,宮殿外的魔族看到他的身影,眸光流露些許意外,很快就意識到來人的身份,一呼百應,“殺了他!”

談驚春能感受到血管中的血液沸騰,從心臟處蔓延而出的死咒又開始緩緩上爬,他強行逼下後,氣血翻湧,冷冷看著眼前的魔:“不知死活。”

大門轟然打開,魔族的身體砸入殿內,鮮血在殿內拖出鮮紅猙獰的痕跡。

談驚春一手持刀,另只手掌心還拎著一個魔的屍體,將其隨手扔在殿裏,那魔喉嚨中發出破碎的斷斷續續的氣音,須臾幹脆利落的斷了氣。

談驚春唇瓣上翹的弧度越發大了起來,眸中金光湛然詭異。

他笑出森白的犬齒:“找到了。”

大殿內,燈火搖曳,謝窈看到被甩進大殿的屍體,眼睛微動,眸中一瞬間閃過的詫異。

而在謝窈身側,是另一個高大的男人。

對方正捏著她的臉頰,隔著一層灰色的紗,輕柔地吻在謝窈的唇畔。

大腦中名為理智的弦瞬間崩斷。

談驚春的齒尖霎時咬破唇瓣,血珠從刺痛的傷口冒了出來,又往下淌。

他死死地盯著對方,眸光幾乎要將對方撕成碎片。

對方也隔著幕笠望著他,眉目不明。

下一瞬,淺金色的刀光已席卷至面門,對方撐出法陣擋開,兩道靈力相撞,青年唇邊出現一道血紅。

雙方距離拉近,能看清彼此的神情,男人輕輕笑了,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比我想象中來的還要快。”

談驚春瞇眸:“宮應雪,你在找死。”

宮應雪笑了:“那也得看你還有沒命能殺我。”

宮應雪借力後退,迅速來到風桑跟前,掌心中浮現出一棟微縮的竹樓,恰是謝窈進入時的那棟,他擡起手,緩慢將其捏碎在掌心。

四周的宮柱立刻坍塌崩潰,動蕩中,燭火倒下,點燃帷幕。

宮應雪道:“你不如先想辦法,如何從這裏安然離開吧。”

話音落下,一團漆黑的火焰從宮應雪與風桑腳下升起,緊接著兩人身影消失在原地。

四周徹底沒有任何人了,但是這個男人離開前,將竹樓毀了,而這處行宮和那裏相關,也即將崩塌,烈火越燒越大。

謝窈想起方才那幕實在是太抓馬了,尷尬得她想用腳趾刨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她用手背擦了擦唇角,往談驚春身邊走去,她得跟談驚春說點什麽。

“方才那個人真的好奇怪,我不認識他。”

只是看清談驚春後,她不由腳步僵住了。

談驚春穿著一身中衣,外面披著衣袍,烏發齊肩散下,赤足而來,行宮崩塌後的火光在他身後燃燒著,映照著他手中的神寂刀愈加冰冷,鮮血順著血槽汩汩流下。

他臉頰脖頸沾滿了星星點點的血液,使得過分艷麗的臉龐看起來更加詭譎,墨色長眉下,是一雙淺金色的眼眸,微微上翹的眼尾下綴著的淚痣如同濺上去的血,唇瓣上的傷口滲出來的血跡已然幹涸,像是在叢林中的野獸。

談驚春卻似乎沒感受到她的異樣,來到身邊,冰涼的手掌輕柔憐惜地撫摸上她的臉頰,謝窈下意識歪頭貼了貼。

直到談驚春的下一句話,如同數九寒天的涼水兜頭潑下,謝窈看向他的眸光僵住了。

談驚春彎下身,視線和她貼的極近,聲音親昵,像是在邀人做一件甜蜜又美好的事情一樣:“師姐,我們一起殉情吧。”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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