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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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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曉山青把電話打過去, 可沒想到曉清靜那邊給他掛了。

他又打了兩個,對面才接起來,“爸?”

回應他的卻不是曉清靜,而是和他一起出國的助理:“少爺, 我是章楠, 老板現在不方便接你電話。”

莫名的曉山青心裏咯噔了一下, 按照他對曉清靜的理解,如果他一連打了這麽多個電話,曉清靜一定會明白他有急事, 就算曉清靜在開重要的會議也會停下來先給他回電話,可這次卻是助理回的。

“我爸在做什麽嗎?”曉山青心慌的問:“我能耽誤他五分鐘時間嗎?讓他和我說句話就好。”

助理章楠那邊卻沈默了好幾秒, 才開口說:“恐怕老板沒辦法給你回電話。”

“我爸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曉山青覺得手指涼透了, 心突突突的跳。

章楠這次很快回應說:“老板剛剛昏過去送進了重癥監護室, 他吩咐過等他確認死亡後再告訴你……”

曉山青感覺血液凝固一般,章楠這麽冷靜的說著這句話,什麽叫等確認死亡了再告訴他?難道曉清靜在出國之前就已經知道自己會死嗎?為什麽會突然會昏迷了?他身體不是一向很好嗎?

他拿著電話感覺頭重腳輕,耳蝸好像壞了一樣開始聽不清對面人說的話,他有些結巴的問:“我爸、在哪裏?哪裏醫院?地址給我……”

他站在醫院的走廊裏, 背後是檢查室,醫生還在替葉塵檢查。

他腦子裏不停在想,葉塵很重要,曉清靜也很重要, 一個也不能出事……

對面的章楠卻沒有告訴他地址,而是說:“少爺,老板囑咐過如果他出事, 請你不要過來留在杭市陪著葉小姐。”

為什麽他爸會囑咐這個?

曉山青還想說什麽,走廊盡頭有人快步走過來叫了一聲:“山青少爺。”

是白安。

曉山青看見白安匆匆忙忙而來, 望了一眼他手裏的手機和他說:“山青少爺已經知道了吧?”

原來白安也知情是嗎?

白安等他掛了電話,先問了葉塵怎麽樣,才和他說:“老板其實在很早之前就檢查出了惡性腫瘤,這是一種遺傳性腫瘤,他的父親和爺爺都是死於這種惡性腫瘤,也都是在和老板差不多的年紀,所以老板很清楚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想……安安靜靜的離開,所以這趟出差不是為了公事。”

是為了在國外安靜的等死對嗎?

曉山青腦子嗡嗡作響,為什麽他從來沒有聽曉清靜告訴過他,他一直以為曉清靜身體很好,曉清靜從不生病,每天健身……

白安拿出了兩份文件,是曉清靜前段時間就立好的遺囑,一份是給曉山青的,一份是給葉同塵的。

曉清靜將他的公司、不動產給了曉山青,把抱一道觀的股權、和千億積蓄全給了葉同塵。

曉山青拿著兩份文件的手指在抖,原來從這麽早開始他爸就計劃好了自己的身後事。

白安甚至告訴他,曉清靜已經委托了國外的機構處理他的遺體,到時候助理章楠會把他的骨灰帶回國,不需要為他的身後事費心。

計劃的這麽周全,似乎在盡可能的不給曉山青添麻煩。

曉山青冷的連身體也在抖。

“少爺,老板不希望你太過傷心,他說過早些結束好過繼續受腫瘤的折磨。”白安盡量使自己聲音平靜去安撫曉山青,“比起為他傷心,老板更希望你能照顧好葉小姐。”

曉山青擡起頭怔怔的看白安,他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眼眶裏是眼淚,他臉冷的僵掉了,只聽見自己說話又開始笨拙的在問:“他……是不是喜歡葉塵?”

這一刻,拿著這兩份遺囑,他已經很難說服自己曉清靜對葉塵只是投緣了,曉清靜熟知葉塵的喜好,把所有的積蓄留給葉塵。

在前段時間,曉清靜內部競標,不惜一切代價拿到了抱一道觀的承包權,原來是為了給葉塵,因為她想要。

曉清靜是喜歡著葉塵的吧。

他這樣問出口,心裏卻只有難過和遺憾,難過曉清靜以這樣的方式獨自離開,遺憾如果他也喜歡葉塵該開口的,該早些開口的,這樣他離開的時候會不會有些開心?會不會沒有那麽孤獨遺憾了?

白安眼眶也紅了,聲音微啞的說:“也許吧,老板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些,他只是希望你能好好陪著葉小姐。”

曉山青頹然的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捂住了發熱的眼,是不是因為他,曉清靜才將對葉塵的喜歡埋在心裏?

曉清靜從來沒有袒露過對葉塵的喜歡,但遺囑裏每句話都像是在傾述愛意。

如果曉清靜現在還清醒著,他得知葉塵昏迷一定會馬不停蹄趕回來吧?一定隱藏不住他的愛意了吧?

這一刻曉山青恨自己的無能,他既沒有發現曉清靜的異常,也沒有辦法救醒葉塵……如果他能早點發現曉清靜生病就好了,如果他能早點確認曉清靜喜歡葉塵就好了……

“不要難過。”白安試圖安慰他,可發現語言是蒼白的,他只能告訴曉山青:“老板在出國前很開心,他說他這一世已經沒有遺憾了,只讓我囑咐你陪著葉小姐。”

他千叮嚀萬囑咐的只有:讓山青一定陪著葉塵。

他預料好了一切,卻沒有預料到葉小姐會出事。

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昏厥了?

白安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裏面有章楠剛給他發的一條微信,說是曉清靜在昏過去之前隨身帶著的一道符突然燃了。

白安飛快的打字問章楠:[老板昏過去的具體時間。]

章楠也很快回了他準確的時間。

這個時間……是不是剛剛好是葉小姐昏過去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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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塵是不是出事了?”被送監獄路上的張霓忍不住的問警察,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葉塵快死了。

那她會無比開心。

可警察只是皺著眉讓她老實點,什麽也不跟她說。

不說她也猜的出來,葉塵一定是出事了,她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還看見了節目組慌亂成一片。

她坐在押送車上壓抑不住心裏的喜悅,萬萬沒想到沈確這個廢人神棍還真說準了!紀望死,葉塵就會受到報應!

前段時間沈確因為口腔裏長了腫瘤被送進了醫院裏,當時她兒子耀光也在醫院,她雖然不被準許去照顧兒子卻也在醫院裏,沒想到有天夜裏她居然夢見了沈確,很模糊,只能聽見沈確在夢裏和她說:你殺不了葉塵,要殺她不如殺了紀望……她會被惡果吞噬……

她醒來之後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她就在前幾天才給了她弟弟張耀宗五百萬讓他去找人殺了葉塵,這件事當時只有她和張耀宗知道,怎麽會夢到沈確這樣和她說?

可當時沈確都快死了,所以她也沒把一個夢當真,誰想到今天她親眼看著葉塵好好的突然在她面前昏過去了!

而今天開庭前,她的律師就告訴她,紀望已經不行了。

她很難不聯想到夢裏沈確那句話,紀望死了對吧?所以葉塵遭到什麽什麽惡果報應了?

那可太好了!

張霓還想問問紀望是不是死了,可對面被押送的張耀宗突然臉色變得青紫,渾身顫抖,像是透不過氣一樣痙攣著栽倒在了地上。

她和押送的警察都嚇了一跳,但不等她開口叫張耀宗就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一樣,喘不過氣,眼前發黑,掙紮著想叫救命,卻在瞬間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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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亂成了一片。

重癥監護室裏原本奄奄一息的紀耀光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蘇醒了過來,因為蘇醒的太突然,只有一名護士在替他輸液,外面看護的警察沒來得及反應,蘇醒的紀耀光就劫持了那名護士躲進了消毒處理室裏鎖住了門。

看守的警察在外面持槍警告,可裏面的紀耀光無動於衷。

一個被醫生判定瀕臨死亡的重癥病患怎麽會突然蘇醒還生龍活虎?連醫生也不明白。

只有紀耀光自己清楚,因為他不是紀耀光了,而是沈確。

護士被死死綁著堵在門上,看著病患紀耀光像個瘋子一樣在消毒處理室裏用血在兩個衛生紙撕成的小人兒上寫了兩個人的名字和數字,嘴裏念著什麽聽不懂的咒,那兩個小人兒就像是活了一樣在紀耀光手掌下“痙攣”了起來。

而穿著寬大病號服的紀耀光真的像是中邪了,手掌壓在兩張痙攣的小人兒身上,蒼白的臉色一點點紅潤起來。

護士嚇瘋了,根本不敢動,那兩個小人兒上寫的名字一個是張霓,一個是張耀宗……

外面的警察似乎越來越多。

但現在的“紀耀光”毫不在意,反正他活不久了,就是要臨死之前再拼一次,他一定要葉同塵記起他,刻骨銘心的記著他!

他用碎玻璃劃開自己的手指,用血在面前的玻璃上飛快的寫出一個生辰八字,這是曉清靜的生辰八字。

曉清靜就是葉同塵身邊那個囂張的小道吧?他記得那個小道就叫小清靜!

當初葉同塵救下他時,身邊就跟著那個囂張的小道,那小道總跟著葉同塵,幾乎與她同吃同住、形影不離,還對他充滿了敵意。

沈確記得有幾次葉同塵替他換藥,他渾身上下全是傷,全||裸著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需要葉同塵一點點拆開紗布上藥再包紮,那小道便吃醋一般想要替葉同塵來替他換藥,但他那時痛恨多有人,唯一信任的只有葉同塵。

他像個怪物,被人煉成藥人恨不能殺光所有人,只允許葉同塵接近觸碰。

所以他抓傷了那小道,小道氣的要打他。

葉同塵叫他:“小清靜別鬧了。”

她對那小道可真好啊,小道只是委屈的撇撇嘴,她就過去拉住他,替他看手上的傷,好溫柔的哄他說:“你在計較什麽呢?男人女人老人孩童在我眼裏都一般無二,都是一條性命。”

沈確在床上盯著那小道只覺得真刺眼,那小道就像個被寵壞的少年郎,被哄著還敢頂罪說:“那我要和你一床睡你又不許。”

那時沈確就討厭他,沒想到這小道居然沒有死,還活到了現在成為了善水集團的老板曉清靜。

沈確一開始沒有聯想到他就是小道,可後來他與葉同塵交往越來越密切,沈確就越懷疑,直到曉清靜為了保護善水天師的墓捅穿了紀耀光,他確定無疑,因為他見過那小道的身手和術法,和曉清靜一模一樣。

弄不懂葉同塵的生辰八字,但小清靜的生辰八字沈確記得清清楚楚,因為當初葉同塵給小清靜過過生辰,也是在那天,葉同塵帶著小清靜離開,把他丟給了藥鋪的老板,這個日子他太刻骨銘心了。

沈確盯著玻璃上的生辰八字又一次用了禁術,他要曉清靜死,立刻去死,葉同塵一定會為了救曉清靜而來找他的。

為了這禁術他獻祭了張霓和張耀宗的性命,在這狹小的消毒間裏豎指下血煞——

紅光一陣陣從他腳下翻騰而出,玻璃上的生辰八字流出血來,沈確也因為使用禁術五臟六腑都在沸騰,一口血吐了出來,可他看著玻璃上的血卻笑了,原來曉清靜本來就快死了啊。

那就讓他立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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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火光突然燃在漆黑的夢魘裏。

葉同塵朝那火光看過去,看見她給曉清靜的平安符燃了。

這不只是一道平安符,還是一道救命符,會在曉清靜遇到生命危險時緊急送她來到他身邊,救他脫險。

四周是亂糟糟的聲音,她聽到很多人在叫曉清靜老板,在把他送進重癥室裏。

她看到臉色青紫的曉清靜時確定,她昏過去原來不是因為惡果,而是因為曉清靜出事了,符燃之後,她靈魂出竅來到了曉清靜這邊。

曉清靜的助理在用英文和醫生護士溝通,似乎在說曉清靜交代過不要搶救……

為什麽不搶救?曉清靜是出什麽事了?是惡果嗎?

葉同塵快步走到病床邊,卻看見了曉清靜的脖子上有一道細細的血痕,就出現在他的喉嚨上,像是割斷了他的喉管一般。

這不是惡果,是血煞。

有人對曉清靜用了血煞禁術。

葉同塵伸手壓在血痕上,閉目搜尋下血煞禁術之人——眼前一閃而過的居然是紀耀光。

紀耀光?

消毒室中玻璃突然砰砰碎掉,飛濺在“紀耀光”的臉上,他被震的後退撞在消毒櫃上面血從唇角溢出,擡眼就看見了站在眼前的葉同塵。

她來了。

她真的來了。

滿地的碎玻璃,她已靈體的狀態站在他眼前,擡手扼住了他的喉嚨,一雙眉皺了起來:“你不是紀耀光,你是沈確。”

沈確的眼睛出奇的亮,雖然滿臉的鮮血,可他不覺得疼仍然在笑:“多感人,葉天師居然一眼就認出了我。”

“你怎麽會附體在紀耀光身上?”葉同塵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在之前已經法力全部喪失了,除非……他自殺了,在靈魂出竅那一刻附體了同在醫院裏已經沒有意識的紀耀光:“你死了?”

“是,我殺了我自己。”沈確直勾勾盯著她,就是要拼出這條命來再見她一面,紀耀光是唯一的選擇了,因為紀耀光失去意識無法抵抗他的附體,也因為他知道紀耀光的生辰八字,所以他選了紀耀光,很幸運他附體成功了,還順手獻祭了張霓和張耀宗得到了一點靈力。

“葉天師還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裏靈力獲得就是通過他人的壽命嗎?”沈確擡手握住了葉同塵的手腕,靈力在他二人之間流轉,他不想傷害葉同塵,只是想讓葉同塵明白他為她都做了什麽:“我為你殺了張霓和張耀宗兩個蠢貨,你開心嗎?”他盯著她的雙眼,試圖從她眼神裏讀到什麽情緒:“或是愧疚嗎?伯仁因你而死。”

可葉同塵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愧疚的情緒,她不是悲天憫人、救苦救難的天師嗎?

“你殺了他們換取靈力,就為對曉清靜下了血煞。”葉同塵糾正他,是他做的惡,與她無關,“曉清靜與你沒有仇怨,你這麽做,是為了引我過來?你知不知道用這樣的禁術你會遭受天罰。”

他不在意。

“真聰明啊。”沈確眼神裏滿是狂熱,這世上果然只有葉同塵才配成為他的宿敵,她永遠能猜到他要做什麽,“可你一定猜不到我為什麽這麽做。”

葉同塵確實困惑的皺了皺眉,“為了取走我的靈骨?”

沈確忍不住笑了,鮮血從唇角流下去,他也不在意,“你果然不懂,我確實想得到靈骨,卻只想得到你師父的靈骨,我不想取走你的,我怎麽會忍心看你變成一個平庸的凡人?我想要得到靈骨只是想要擊敗你。”

只有高高在上的葉天師才可以做他的宿敵。

葉同塵依舊不懂,“沈確你是為了報覆當年我廢去你修為,讓你永遠不能修煉嗎?”她只記得這麽多。

沈確卻突然惱怒起來,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問:“你當真以為我只是因為這個嗎?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為什麽不記得我?我的名字是你取的你怎麽能不記得!”

葉同塵楞了住,“沈確?這個名字是我取的?”她為什麽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沈確抓住她的手死死的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你不能不記得,不能不記得!”

掌心裏一股灼燒般的熱感,那是沈確在把他的記憶展現給她。

葉同塵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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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了渾身潰爛的藥人,就赤|身|裸|體的躺在狗籠子裏,身上流著惡臭的膿液像是死了一樣。

可她走進,那藥人奄奄一息的睜開了眼看住她,那是一雙絕望的眼睛,卻很明亮。

她用劍斬斷籠子上的鎖鏈,蹲下身小心翼翼打開了籠子對裏面的藥人輕聲說:“你別怕,我是來救你的,我叫葉同塵,我帶你出去好嗎?”

她朝他慢慢伸出手,可他還想像只警惕的惡犬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血從她手上溢出。

她痛的皺眉,卻沒有震開他,也沒有收回手,而是對他說:“既然咬了就別浪費,我的血對你的傷有好處,喝吧。”

他就那樣咬著她的手,吞下去了一口她的血,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她,變得越來越困惑,仿佛在困惑她為什麽不打他,不殺了他,還真的給他血喝?

一口又一口,不知道那血是不是有什麽奇特的效用,他越來越昏沈,控制不住自己渾身酸軟松開了嘴。

他聽見她笑了。

“別害怕,只是你身體太虛了,我的血你暫時受用不良。”她再次朝他靠近,伸手雙手說:“我抱你出來。”

他想抗爭,可渾身沒有力氣,只能任由她把自己慢慢抱出了籠子。

他看見自己臟臭的膿液蹭到了她的衣服上,可是她一點也不介意,只是把他抱的更牢了一點,皺著眉輕聲說:“他們把你傷成這樣,一定很痛吧。”

真奇怪,從來沒有人在意過他的死活,可這個天師卻在意他痛不痛。

那之後的幾天裏,他都沒有力氣,看著這個明月一樣的天師盡心盡力的照顧他,一遍又一遍為他清理膿瘡,上藥包紮,她還會親自餵他藥喝。

她會不厭其煩的跟他說話,哪怕他從來不回應。

有一天,她帶回來一包點心,掰了一塊遞到他嘴邊說:“嘗嘗看,是栗子糕,甜甜香香的。”

他張開口吃到了這輩子第一口的甜。

是的,在那之前他從來沒有吃過甜食,他被當藥人養大,吃的是維持生命的粗糧和藥,從來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麽好吃的東西。

那糕點化在他嘴裏,他突然開始流淚。

“你怎麽哭了啊?”葉同塵歪頭來看他,用手背替他擦眼淚,“是不喜歡吃嗎?”

他哭著把她手裏的栗子糕全吃了,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喜歡,因為太喜歡了。

她就那麽看著他,眼神碎掉了一樣難過,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不哭了,你要是喜歡以後我每天買來給你。”

他擡頭看她,滿口栗子糕的問她:“真的嗎?”

她笑著點點頭,又說:“但你要先告訴我你的名字,你家住在哪裏,你還有沒有家人了?”

他第一次回答了她,他早就沒有家人了,他也不記得自己家在哪裏,只記得很小的時候就被賣給了做藥人的老頭,這樣長大了。

至於名字……他只記得自己的父親被叫老沈,老頭叫他鶴|頂|紅,是一種毒|藥的名字,因為老頭要把他煉成毒|人。

葉同塵皺皺眉說:“這個名字不好,我替你換一個吧。”

她想了想,看見窗外嘰嘰喳喳的麻雀,笑著說:“你就叫沈雀吧,雀鳥的雀,希望你以後像雀鳥一樣自由開心,話多一點。”

他呆呆望著她,一遍一遍念著自己的名字:沈雀、沈雀……她希望他自由開心,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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