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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醋海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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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憐看著手裏的匕首一陣陣地後悔, 匕首是用來對付敵人的, 怎麽能把它對向王延齡呢?

她無精打采地穿好衣裳, 心想反正不論她怎麽做都會傷到他的心的, 走了也好,最好再也不要來煩她。她晃晃腦袋, 不再去想他, 準備去廚房弄些吃的,剛一開門, 就見王延齡背對著她,坐在房門前的臺階上。

正午的太陽那麽熱,樹上的知了叫得那麽歡, 他低著頭, 那背影卻顯得那麽孤單、落寞和傷感。

艾憐頓時覺得一陣愧疚,走過去, 蹲下來,從後面抱住了他。

他的身體被太陽曬得滾燙,黑衣的背後已被汗水浸透。

她有些心疼, 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嘴裏懦懦地說:“對不起,我……”

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便把臉貼在他熱熱的肩背上, 同他一起在太陽下暴曬。

王延齡淡淡地說:“青天白日的無法跳屋檐翻墻頭, 現在巷子裏人來人往, 出入院門又怕對你的名聲不好, 等入夜後我再離開。我餓了,你快些去弄吃的來吧。”

艾憐在他後頸上親了一下,哄他說:“別在太陽底下曬著了,好嗎?你這樣,我心裏難受得很。”

見他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便嬌滴滴地請求道:“你去幫我生火好不好?我昨日做飯時熱油濺到了手上,現在還有些疼。”

王延齡忙抓起她的手看了看,拇指背上有個稍微發紅的點子,雖然這對久經沙場看慣了傷兵死人的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但這手是她的啊。她的手型雖然白皙纖長、摸上去也是柔軟細嫩的,但跟家裏的曹氏和梅氏沒法比,甚至都比不過他身邊伺候的丫頭。這一雙勞作的手讓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他的眉頭深深皺起,譏諷道:“我府裏二等丫頭的手都比你保養得好,寧可每日裏劈柴燒火做針線,也不願意跟著我過養尊處優的金貴日子,你可真是天生的勞碌命!”

這人的嘴巴真討厭,艾憐氣得把手縮回來,隨手又給了他一拳:“你還是繼續曬著吧!”

她氣呼呼地走向廚房。

王延齡隨後跟了過去:“別做了,我吩咐侍衛出去買現成的來。”

“用不著,我天生的勞碌命,自己做著吃慣了,不喜歡吃外面的飯菜。”

她從隔壁的柴房抱了一小捆柴,剛出來,就被王延齡接過去了。她瞪了他一眼問:“你想吃什麽?告訴你,我只會做家常飯菜。”

王延齡想了想說:“肉餅,就是在西夏的鹽州城裏,你給陳世美做的那種聞上去香香的小肉餅。”

艾憐有些想笑。

在鹽州城的驛館裏,由於西夏人的飲食簡單粗糙,考慮到陳世美腿受了傷,為了得到他的好感,她便每日裏給他開小竈,換著花樣做各種精致的吃食。有時陳世美手下那三個官員、西夏的欽木查和利渥加,甚至丁奎一和七弦,也會在她做飯時厚著臉皮去廚房討要些吃的。唯獨王延齡,清高的很,一直對她及她做的吃食一副很不屑的樣子,每次見到她只會用鼻孔哼她,現在竟然還惦記著她做的肉餅,可見當初他是有多麽的想吃又不肯說出來,多麽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艾憐現在喜歡他,願意給他做吃的。即使她現在一個人住在這院裏,她也買了很多食材不虧待自己的肚子。看了一遍廚房裏現成的東西,腦子裏便決定好做些什麽了。

雖然王延齡在外面是宰相大人,但在她這個院子裏,就是可以任她隨意差遣的男人,她給他腰上紮了個圍裙,然後命令他摘菜、洗菜、淘米、燒火等等。

宰相大人笨手笨腳的,什麽活兒都需要現教才會做,但好在他很有耐心,也肯學。

現在他正在她的指導下用搟面杖搟肉餅,由於用力不勻把肉餡搟得冒了出來,他傻了眼,快速看了她一眼,同時手指無意識地蹭了下鼻子,鼻尖沾上了一點面粉。他那一副做錯了事怕挨她罵的樣子,讓艾憐覺得好可愛。

肯幹家務的男人真的是很性感。既然他晚上才走,艾憐決定飯後再壓他一次。

稀稀的粟米粥、噴香的小肉餅,酥爛的紅燒肉,脆脆的拌黃瓜等,這些最簡單又最下飯的飯菜,吃得王延齡心滿意足。

飯後他回到艾憐的臥室,躺在床上等她,無聊之際,伸手摸了把枕下,果不其然,那只鎏金蓮花簪子還在,他摸出了簪子,起身來到桌邊坐下,把簪子沖著陽光,仔細地翻看著。

簪子不是純金的,花樣也不很精致細膩,但鎏金的技藝卻是非常高超,上面並沒有打上制作它的金銀鋪的名號,這說明這只簪子是私下裏找高明的金匠做的,花費這麽多功夫只做了只簪子,可見做這只簪子的人不是心疼錢,而是用心在做這件首飾。

他第一次見到街頭痛哭的艾憐時,她頭上就戴著這只簪子,在宰相府,曹氏送了她一些首飾,可她日常戴著仍舊只是這只簪子。姜怡天說遇見他們母子三人時他們窮的連飯都吃不上,那當時她肯定沒這只簪子,所以這絕對不會是陳世美進京趕考前送她的。陳世美做了駙馬後,這種簪子肯定看不上眼,他就是給金給銀也不會給她這樣的首飾。大半年不見她,她千裏迢迢來到延州,每次見她時她頭上戴的都是這只簪子,陳世美去了延州後,給她買了不少新衣裳和首飾,她在晚宴那日打扮的清雅美麗,可是從西夏回來後,一路上,她的那些值錢的首飾都不見了,她從荷包裏掏金葉子給老丈時,他眼尖看見了她荷包裏的這只簪子。

也就是說,其它的首飾皆可舍棄,唯獨這只簪子永遠都貼身帶著,而這只簪子又不是陳世美送的。

聯想到探子調查回來的情況,還有她胸口上的那個情疤,這讓他心裏一陣陣的不舒服。

他把簪子隨手扔進了桌上的針線笸籮裏,見旁邊有艾憐描花樣子的底布和炭筆,便惆悵地拿筆在白布上畫了一枝桃花,又在桃樹枝下畫了一只兔子,想了想,又在上面提了一句:“本欲描花意,落筆皆成卿。”

艾憐收拾好廚房,沏了一壺六安瓜片端進臥室。

看了看他畫的花樣,寥寥幾筆,就把桃花的嫵媚和兔子的可愛表現得淋漓盡致、栩栩如生。他的字體狂放灑脫、富有傲骨之氣,不像陳世美那樣工整嚴謹,端莊穩重。

不愧是探花郎,書畫雙絕。

艾憐在旁邊看了,不解地問他:“這詩句是寫給我的嗎?為什麽是兔子?”

王延齡解釋道:“你屬兔,兔子這種動物看上去溫順可愛、柔弱無害,實則最是狡猾好動,否則怎會有狡兔三窟、動若脫兔的典故?”

艾憐滿臉黑線,王延齡這是喜歡她誇她呢,還是在變相損她呢?

她給他倒了盞茶,遞到他手裏。

他端著茶盞抿了一口,問她:“你記得嗎,以前你在宰相府住的時候,正值清明,你我在街頭相遇,然後我請你去茶樓喝茶,當時你毫無眼色硬是不肯給我斟茶,反倒讓我屈尊降貴地伺候你。現在才知,你根本就是在裝傻充楞,你個狡猾的兔子。”

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是很好笑,艾憐坐到了他的腿上,捧著他的俊臉問:“誰讓你那時不待見我了!活該。你回京城幾天了?”

“三天,第一天陪母親、孩子們,還有她們兩個,第二天白天時處理了一些家務和族裏的大事,晚上就來你這裏了,一直待到現在。”

艾憐的心裏甜甜蜜蜜的,把他的頭貼到了自己的頸間。

王延齡摟著她的腰,臉貼著她香軟的胸口,心裏想著那個只和他隔了層衣裳的情疤,心裏一陣陣發堵。

雖然舍不得懷裏這軟玉溫香,但是陳世美很快就要回來了,他們倆的事情必須要有個安排和計劃。

他和她又耳鬢廝磨了一會兒,見她心情很好,便又試著舊事重提:“就這樣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什麽都不用你操心,我會把你護在我的羽翼下,為你遮擋住所有的風風雨雨,你現在就跟我走好嗎,報仇的事我一定會為你做成。”

艾憐的身體僵了,她拿下環住自己腰上的大手,從他腿上下來,坐到了桌子另一頭的椅子上。“你不要再勸了,別的都可以答應你,就這事不可以。我一定要親自去告他,一定要親自把他的罪證挖出來。一定要讓他嘗到痛失所愛的痛苦,我要狠狠地虐他的心。”

“你為何一定要這麽對他?他拋棄你但罪不至死,他到底做了什麽事讓你刻骨銘心地一直記恨他?”

艾憐像是沒聽見一樣,拿起他畫的那張桃花兔子圖看了又看,然後甜甜地笑著問他:“我把它繡成帕子送給你,好不好?”

王延齡不為所動,繼續問她:“是因為那個叫秦永的嗎?”

艾憐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她沈著臉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王延齡從針線笸籮裏拿出那只鎏金蓮花簪子,問她:“這是秦永給你的?”

艾憐突然就怒了,伸手就去搶簪子:“還給我!”她沒他的臂長,夠不到,便氣洶洶地問:“你憑什麽亂動我的東西?還給我!”

如此惡劣的態度,讓王延齡覺得心底很是受傷,他冷笑了一聲,把簪子扔還給了她。他總算是弄明白了她非要置陳世美於死地的原因,也弄明白了她不肯嫁他的原因,

他整了整弄皺的衣襟,坐回桌前,喝了口茶水,冷冷地問:“這麽說我的情敵不是陳世美,而是那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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