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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真相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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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了好半天, 陳蔚才抖著嘴唇說:“我……”她的喉嚨仿佛有火在燒,又痛又癢。

“你們知道那個傻女人怎麽辦的嗎?”江歌轉向陸酒, 冷笑連連,“她把衣服交給了她們家的保姆,讓保姆轉交給她!”

“我……不知道。”那時候陳蔚剛剛流產,心情很不好,看到陳琴就跟她吵了起來, 什麽也沒說就把她關在了門外, 後來保姆也從未跟她提過衣服的事情, 想必是私自收起來了。

“你從小跟她相依為命,她最愛的人當然是你,”江歌大笑出聲, “可笑啊, 她這輩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生下了你,她連命都給你了, 而你到現在都還在侮辱她!”

陳蔚聞言臉色一白:“你別亂說話!”

陸酒對江歌的話倒是興致盎然:“江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個蠢貨以為我不知道, 其實我什麽都知道。”江歌輕蔑地看了一眼陳蔚, “你是要自己說,還是我來說?我給你個機會坦白你做過的事。”

“呵呵, 我做什麽了?”陳蔚冷笑著, 看起來有些緊張,但她仍舊認為自己沒有什麽可交待的,“我跟你無冤無仇, 你為什麽要抹黑我?”

江歌砰地一聲拍在桌子上:“你這種人,是不是覺得全世界都欠你的?”

“我要走了,留在這裏聽你侮辱我簡直莫名其妙!”說著陳蔚抓起包就想離開。

江歌一手撐在門上:“走?起碼要等我說完吧,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就算我說你殺了人你也能指著我的鼻子罵我造謠不是嗎?”

“有道理,你說吧。”唐時忽然出聲,擡了擡手,截斷了陳蔚欲出口的拒絕。

陳蔚不知道為何,瞥了一眼唐時,竟不再作聲了。

“你們母女兩個,一個蠢一個壞,蠢的那個心裏眼裏都只有壞的那個。”江歌挑了挑眉,“你們知道嗎,陳琴這個女人,聽到她女兒的家庭背了債,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求我幫她的忙。”

陸酒若有所思:“讓你借錢給她嗎?”

“我拒絕了之後,她們母女兩個竟然想到了一個奇葩的法子,騙保。”

“胡扯!”陳蔚站了起來,“你有什麽證據?”

“你別急,”江歌似笑非笑,一張英俊的臉上滿是嘲諷,“你們真當我是傻子麽?陳琴大半夜的跑到我家裏來,哭著跟我說她錯了,這麽多年對不起我,然後把我的一瓶酒都給喝光了,之後就死在了我家,害我被當成疑犯帶走,事業幾乎毀了個幹凈,你們不會真以為我一點也不追究吧?”

“你老公的公司除了欠了大筆外債瀕臨破產,還有稅務方面的問題,如果真的全面崩盤,他作為股東,你作為法人,都要坐牢。”

陳蔚的嘴唇抖了抖,似乎想說什麽。

“你如果肯低下頭來好好求我,也許我會幫你一把,但你們呢,給我弄個以屍訛詐?”江歌嗤笑一聲,“陳蔚啊陳蔚,你可真是惡毒,虧得陳琴信了你,以為甲硝唑和酒精在一起只是會藥物中毒,想騙我出天價醫藥費來還你的債。”

嗯?

江歌的這句話讓原本若有所思的陸酒怔了怔,這與她的推測不符。

在調查中,藥店老板的證詞很明確地說明了,陳琴是知道甲硝唑和酒精反應的致死性的。為什麽江歌會說陳琴只是想訛詐醫藥費?

“陳琴是個傻的,你陳蔚卻是個精明的,你給她買的保險除了意外事故險還有一項死亡險,保額是天價數字。你早就在盼著她死,就算她這回大難不死,你也準備了後手對不對。”江歌忍不住大笑,“前幾天我找人調查過了,你半個月前租了一輛車,一直放在城郊,而在陳琴死的後一天你打過電話給一個男人,我親自找到了他。”

話說到這裏,陳蔚的臉色才是真正變得慘白一片:“你……”

江歌轉向陸酒,笑容燦爛,但陸酒卻在其中看出了一種令人驚異的酸楚:“我給了他兩萬塊錢他就什麽都招了,我還錄了音。”說著他遞給陸酒一支錄音筆。

陳蔚緩緩滑坐下去,目光呆滯而絕望,她的臉上透著青灰色的死氣,那是全然的難以置信。

陸酒打開錄音筆,裏面的錄音斷斷續續,句子卻很清晰:“那個女的……對,叫陳蔚,本來雇我幫她殺人的,我缺錢用……答應了,本來就是想著隨便裝一下,把錢騙到手就行……昨天她告訴我,交易取消了……”

陳蔚的手抖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夠了,不要再放了。”

“怎麽,聽不下去了?”江歌走到她面前,“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敢聽?”

“江歌,你真是夠有本事的。”

這件事發展到這裏已經完全出乎了陸酒的意料,這份突如其來的音頻資料和陳蔚變色的神情,將事件領向了一個未知的方向。陳蔚此時的表情說明這份證據是有力的,但江歌的話又似乎與別的證據相悖,最後的謎題變成了——陳琴到底是怎麽死的?

“她……她真的是死於意外。”陳蔚的嘴唇抖個不停,“我只是告訴她,甲硝唑和酒精在一起會引起不良反應,她會死,真的是意外啊!”陳蔚的瞳孔完全放大,可以看出她說出的話已經進入了條件反射的狀態,可以判定為是真話。

“不是意外。”

聽到這裏,陸酒終於理清了整件事。

陳琴的死,不是意外,不是他殺,而是——自殺。

“你說什麽?”陳蔚擡起頭,目光發直。

陸酒拉了一張椅子讓江歌坐下,與唐時對視了一眼:“我們的調查顯示,陳琴曾向藥店老板再三確認過,過量的甲硝唑與酒精混合是會致死的,在那之後,她服下了致死量雙倍的甲硝唑。”

江歌聞言怔住了,而陳蔚,她的眼中忽然湧出淚來,似乎想起了什麽令她不安的東西:“這不可能……她……”

“根據你們剛剛的證言,我們有理由推定,陳琴當時是抱著必死之心,想為你爭取那份保金。”陸酒的話說得很慢,盡力讓自己的每一個字都能被他們聽清。

江歌楞了半晌,那雙漂亮的眼倏然黯淡了下來:“她果然……”原來,這就是為什麽她那天晚上會哭著說對不起,因為她,利用了他。

陳琴利用了江歌的名望,利用這件事可能會引起的社會效應,如果這個案子能夠被定性成故意殺人或者意外死亡,那麽陳蔚的保金就一定能夠拿到手。這一次假如不是陸酒對其中的某些地方起了疑心,扣下了重案組的結案報告,也許陳蔚真的能夠如願以償。

陸酒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心中無限惆悵:“陳蔚,你母親對你的愛,也許你一輩子也感覺不到了。”

“愛?”陳蔚的眼裏掉下淚來,“我以為,她是恨我的……”

她們這對母女,二十多年來互相攻訐、互生憎恨,但卻也互相溫暖、互相陪伴。她們的愛與恨,似乎早已交織在了一起,誰也分不清是愛多還是恨多。直到死亡的真相揭開,陳蔚才恍然感受到,那些她忽視的情感已經再也無法追回。

“陳蔚,你後悔嗎?”江歌倉皇地笑著,他的母親,生下他的人,用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告訴他一個慘烈的現實——她不愛他,她從未愛過他。

以前他覺得最慘的不過是自己是個孤兒,可現在他卻寧可自己是個孤兒。

這樁奇異的自殺事件就這樣以這種令人唏噓的方式落幕了,會出現這種結果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母親在一個人的成長過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是巨大的,陳琴無疑並不是一個好母親,她的自私和愛情同時摧毀了兩個孩子的童年,但同時她又用自己的生命證明了對孩子的愛,縱然代價是犧牲另一個孩子。

“你說,她會被判刑嗎?”望著陳蔚被戴上手銬帶走的背影,陸酒有些茫然地側過臉。

唐時的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他低下頭摸了摸陸酒的發頂:“教唆自殺,殺人未遂,偷稅漏稅,數罪並罰的話,應該判得不輕。”

“如果以後我有了孩子,一定會好好愛他。”陸酒嘆了口氣,“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唐時沒有作聲,只是柔和了目光低語:“你會是一個好母親的。”

陸酒晃了晃神,忽然臉一紅,她怎麽好好的說起這個來了。

唐時註意到她突如其來的不自然,翹了翹唇角:“不用害羞,遲早的事。”

什麽遲早的事!

陸酒的臉轟地一下紅得更厲害了:“唐先生,你最近……很不正經。”

唐時牽起她的手,走向了公安局大門口:“下班了,衛君在等我們吃飯呢。”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這個案子到此結束了,真相就是這樣。

江歌這個人物後面還會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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