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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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她還以為下半生能衣食無憂的過去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想就頭疼。
想到這兒，南夫人看向南香琳說：
“你那個楊公子怎麽還不來？白費了氣力不是！”
“咱家都這樣了，你放心娘，我絕對不會讓他掏出我的手掌心的。下次他來你對他再客氣點，咱們以後也只能指望他了。”
老仆沒有老眼昏花，自然也聽到這番對話。
他心疼南易，可也無可奈何。跟在南夫人身旁大半輩子了，賣身契還被她緊緊的捏著。
“喝了吧，少爺，喝了吧。”
老仆有些力不從心，拿著藥碗的手不斷的抖動。
“你這個狗奴才，滾！滾！滾！”
老仆渾黃的眼中布滿了血絲。自從他聽到南易受傷後一直沒有休息。
聽他這麽說放下藥碗，無可奈何的出去了。
南易生的極好，眼睛、鼻子、嘴都像極了夫人。小時候白白胖胖的，又會讀書又會說話，逢人見了都喜歡。
老仆走在院子裏，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抹著眼淚。
又想到，別人一直都說他照顧南易比照顧他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好。可是誰知道他隱藏了一輩子的秘密！
自己的親生兒子就在眼前，自己卻只能以下人的身份去接近，去照料。
他後悔，後悔怎麽就聽了那個女人的話。為了能留在她身邊，棄自己家人於不顧，硬生生的以奴才的身份把自己賣進了南家！
現在的他什麽都失去了，曾經的家沒了，所愛的女人早就是別人的人了，自己的兒子又成了這個樣子！
結果呢，口口聲聲說最愛兒子的女人如今看都不願多看兒子一眼。
老仆擦擦眼淚，把所有的苦痛都咽下。
他要讓兒子解脫，要替自己報仇！
幾日後，京都城的紈絝子弟們又重新恢覆了往日玩樂的生活。
只是誰也不知道，京都城內寸土寸金的地界裏，一戶三進三出的小院子裏燃起了大火。
一家上下三十口人，除了小姐外，全部葬身火海。
幾個月後，紈絝之一的楊公子在天亮時醉醺醺的回家，被家門口一位毀了五官，全身佝僂的女人嚇了一跳。
“楊公子！！是我啊…。琳兒啊…”
“你不是最愛的我的嗎？我是琳兒啊！！！”
“放開我！！”
楊公子身旁的紅顏知己被嚇的縮在他懷裏。
楊公子哪裏舍得新歡如此，指揮著門口家丁說：
“多來幾個人，把這個怪物扔的遠遠地，本公子永遠都不想見到她！”
牛鬼司內。
尹笑然拿著手中的狀紙發呆。
顏庭坐在上首，望著尹笑然發呆的樣子納悶。為什麽每每見到這個包子臉的家夥，心總是有股踏實感？
自己又不想承認，只是在她快要發覺自己視線的時候別過臉去。
尹笑然沒想那麽多，只是在回想自己昨晚作的夢。
依舊是黃色的屋子，屋子裏有幾個人。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些人臉上沒有了恐慌而是神情麻木。
天邊的紅雲好似火光，照在他們臉上更顯得異常恐怖。
哪裏還像是活人？
尹笑然一個激靈回過神，發現顏庭正站在自己面前，正用修長的食指蘸著茶水往自己臉上彈！
顏庭見尹笑然不再發呆，這才一改玩笑的態度，絲毫沒有剛才頑笑的態度，說：
“這幾日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本官不知道的地方闖禍了？”
尹笑然癟了癟嘴，不知自己怎麽說。想了一下，顏庭是知道自己老是做這些怪夢的，於是還是開了口將昨夜的夢境一五一十的描述了出來。
顏庭聽了之後，眉頭輕皺，用扇骨輕輕敲著手心。
“一直都是這個夢？不是喬楠山的事情？”
“我開始以為是喬楠山，後來發現不是。上次做了夢，案子破了也就好了。這次不但沒好，反而更加清晰，越來越…嚇人。”
顏庭不再敲打扇骨，而是用它挑起尹笑然小巧精致的下巴，端詳她眼下的黑暈。
“怎麽疲憊成這樣？”
顏庭被尹笑然一把打下扇子卻不惱，低笑的說：
“你來時戶部只是給了調令不夠詳盡，本官卻不知你是來自何處？何許人也？”
尹笑然一想南易，帶著試探卻用玩笑的口氣說：
“小爺可是有大背景的貴人，不是你等能夠探知的，你可對我好點。”
顏庭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唰的打開扇子，逍遙的搖了兩下：“就你這尿性，為買個銀簪子寧願走三條街比對便宜實惠的，還貴人？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跪？”
尹笑然聽了，嘴巴一咧，說：
“大人，小人只是胡咧咧，別往心裏去呀！”
顏庭見她幹凈利落的服軟，也笑著打諢：“過來替本官研磨。”
尹笑然狗腿的跑到書案前，書案上放著青羅墨，拿起來就有模有樣的墨著。
顏庭見狀若有所思，尹笑然能夠空降過來家室有一定背景這個眾所周知。只是看她平日活潑好動總以為偏武，但身子羸弱實際上體能也就一般般，再看她如今居然知道‘三水一墨’的磨法，這可是如今文人配墨的潮流法子。
難道尹笑然家世其實是清流一派？
這樣也就能說通，為什麽自己最近在武官裏怎麽也找不出符合尹笑然家境的人。
“好了，你要寫公文？”尹笑然渾然不覺顏庭一概往常睜只眼，閉只眼的態度，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她。
顏庭沒回答，走到書案後面，取過毛筆，風流自若的勾畫出一副水墨雲煙。只是比其他的畫作，少了分綠意多了些絕境的味道。
“你畫的可是現在的喬楠山？”
顏庭驚訝尹笑然的觀察力，光是憑借山峰走勢就猜測出來。
一場大火，演變成山火。本來是京外郊游踏青的好去處，如今只剩下光禿禿的山了。
只是顏庭的畫中在白茫茫的山崖旁畫出了一顆細弱卻堅強的松枝，在整幅畫中獨具一格，悠然成長。
“天涯一棵樹，閱盡人生路。
白發堪回首，絕境逢生處。”
顏庭用紙鎮壓好，徑自坐到太師椅上。
“看起來平白無奇，但是細細品味不就是這四句話嗎？！”尹笑然翻來覆去的念著。
天涯一棵樹，山崖天間之中。
閱盡人生路，喬楠山事件正是給人很多警醒。
白發堪回首，滄桑的心態。
絕境逢生處，完全是點睛之筆。不但對應了畫作，更是執著樂觀讓人心有戚戚。
“念的我耳朵疼，不過是隨手寫的，你要喜歡送你。”
“真的嗎？！”尹笑然高興的眼睛都亮了。
顏庭見她不是假裝，是真的喜歡，心下也暢快。
倆人正聊著，門外小魚兒咋咋呼呼的跑過來。
“球球，有個大美女來找你了！”
尹笑然啊了一聲，歪著腦袋想，壞了！定是老姐聽到什麽風聲在家按耐不住跑來了！
顏庭饒有趣味的見她刷白了一張小臉，要不是自己已經知道她的女兒身，還真當負心漢被女子堵門口呢。
不由尹笑然說，小魚兒緊緊跟在後面不停的問東問西，顏庭也起身遙遙的跟在後面。
“哈哈哈，原來如此。姑娘真是好手藝啊，光是這幾碟小菜就夠了，色香味俱全，怎麽還帶了杏花酒。見外了不是？！”
尤念不是好美色的人，但美人在前誰不覺得賞心悅目，心情愉悅？
反正不管這位姑娘帶來的小菜和酒水好壞，自己一定要好好喝上一個。一回頭，不料見到一張刷白的臉。
“姐，你怎麽來了？”尹笑然沒有告訴姐姐南易的事情，擔心她知道後有什麽想不開的。
“姐姐？”小魚兒歪著腦瓜兒有些不解的問道：“不是說家中只有一個妹子嗎？”
尹笑然連忙打岔說道：“幹姐姐，小時候常在一起玩的。”
“我說呢，要不然你能在哪裏遇到這麽個漂亮姐姐呢？”小魚兒隨口說道。
只是沒人註意到顏庭的眼神晶亮晶亮的，似乎抓到獵物的獵人一般，饒有興趣的望著說話的尹笑然。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尤念頓時帶點酸澀，不知為何有些嫉妒起尹笑然。
能跟這位姑娘做青梅竹馬，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等到三三兩兩吃喝的差不多了，尹笑然才找到空隙將姐姐帶到自己的房間。
“姐姐，我說了沒事別來這裏，萬一露餡了怎麽辦？”
尹孝清笑笑，刮了下自己妹妹的鼻子說：“心裏不舒坦，出來走走。不知道上哪裏去，只能到你這裏來了。”
“發生什麽事請了？”尹笑然的心臟猛烈的跳。
“在你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你還給我裝作不知道？”尹孝清豎著眉毛說。
尹笑然當下縮了縮脖子，斟酌著開口：“南大哥受傷了，被家裏人帶回去養傷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我就怕你擔心才沒告訴你，等他好了自然會跟你說。”
尹孝清輕哼了一聲，尹笑然這才發現自己家姐姐的眼眶有些微紅。
“你就別瞞我了，昨天夜裏來了消息。你南大哥病逝了。”
“什麽！”尹笑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那是治病的時候我就在隔壁，大夫說了只是傷得重，但是沒有危及生命啊？”
“他家裏老仆說就是身上都是傷，結果沒留神爛了起來，不兩天人就沒了。後來他府裏人都被一場大火燒死了。”說到這兒，尹孝清又有些哽咽。
“他到底是怎麽傷的？”
尹笑然見不得最愛的姐姐這個樣子，最後還是把南易平日的種種事情跟姐姐說了。
“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但是他確實就是這麽個表裏不一的人。”尹笑然見姐姐臉色差的要命，知道她一下消化不了這麽多事情，想了想說：“人死如燈滅，希望下輩子他做人能做個好人吧。”
“他居然敢害你！”尹孝清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咬著牙說：“虧得老娘為他哭了一晚上，原來是這種人渣！”
“姐姐…”
“要是讓我嫁給他，我還不如一輩子都守在爹娘身邊盡孝呢！”尹孝清難以置信的說，溫潤如玉的公子原來只是表裏不一的人渣，多虧自己沒嫁過去。
“姐姐，你要不然先休息一下吧，我給你燒點茶去。”尹笑然見姐姐神態疲憊，勸說道。
“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不會的，這裏人都很好。不會有人說的。”尹笑然掀起被子把姐姐塞了進去，仔細掖好。
等她燒完水過來的時候，尹孝清已經睡著了。
望著姐姐眼皮下大大的黑眼圈，尹笑然只得說姐姐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能夠不用嫁給南易。
只是還未婚就‘克夫’的姑娘，日後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家會上門提親了。
尹笑然推開窗戶，清風撫在臉上，讓她不自覺的瞇著眼睛打起盹來。
顏庭在午休的時候回到自己房間，喚來身邊得意的人安排下去好好查查尹孝清的背景。
還沒等尹笑然睡醒，顏庭就笑瞇瞇的看著報上來的書信。
原來真的是尹大人的千金。
這跟自己一直以來的推測一樣。
這樣也清楚的知道為什麽尹笑然一直跟在南易身邊，原來是未來的姐夫。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吧，自作孽不可活。
顏庭放下書信，打開房門出去了。
等他回過味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的雙腳居然走到尹笑然的房前。
“你怎麽在這裏？”顏庭拍了下尤念的肩膀，看他呆呆的望著房間的窗戶發呆。
在仔細一看，原來兩位佳人都已經休息了。
“我…我只是路過。”尤念漲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
顏庭哪裏還不知道他，‘偷窺’人家姑娘被發現，不臉紅才怪。
轉頭看見趴在窗臺上睡著的尹笑然，清風吹動她的發絲，一絲絲像是撓進他的心裏，惹的他心癢癢。
尹笑然睡的很香，知道姐姐對南易沒多大感情後總算放下心。殷桃小嘴微微的張著，露出一排小巧潔白的貝齒，看起來香香甜甜的。
身後尤念咳嗽一聲，顏庭的思緒被瞬間來了回來。
神仙啊！！！剛才老大是看著球球發呆了嗎？！！
神仙啊！！！球球不是個男的嗎？難道，難道說？！
斷袖？！
老大居然是個斷袖？！
不過…
得手沒？到底有沒有得手？？？
尤念的三八神經忽然覆活，眼神帶著審視的望著顏庭。
顏庭才不管他心裏想著什麽，自顧自的脫下外袍披在尹笑然的身上，瀟灑的離開。
一定要尋個好日子提親去。
不過要是自己的姐姐沒嫁，她這個做妹妹的是不是也不會嫁？
顏庭走到一半想到這個關鍵性的問題，轉過頭就往回走，果然尤念還在人家姑娘窗口酸溜溜的看著。
“你給我過來。”
顏庭揪起尤念的耳朵，二話不說就往書房帶，緊緊關上房門不知道兩個人在裏面商議什麽。
尹笑然睡醒的時候自家姐姐早就離開了，背後傳來一股陌生的檀香味，尹笑然側頭一看，誒，這是誰的袍子？
鋪在自己面前，尹笑然頓時驚了…好眼熟，不能是那個人的吧？
他什麽時候過來的？
尹笑然摸不清頭腦，只是趁著自己在房間又將袍子放在鼻子底下細細的聞了聞。
一個大男人，味道倒還挺好聞的。
“你若喜歡這件袍子，讓人改了送你。”
咦？
猛一擡頭，顏庭在窗戶底下笑的燦爛。
尹笑然連連搖頭，趕緊把手上的袍子從窗戶遞了出去。
“我聞聞臭不臭，要是太臭我就幫你洗了，算是謝你的。”
尹笑然紅著臉說，頭都害羞的不敢擡起來。
“那就有勞，記得放多放些你平日用的香料，畢竟我太臭了，蓋蓋。”
顏庭笑的那個狡猾，引的尹笑然打了個寒顫。
她怎麽有種不好的感覺。
過了幾天，尹府派人來接尹笑然回府。
“為什麽這麽突然讓我回去？”尹笑然皺著眉頭，這兩天她一直覺得不對勁兒，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像是被人發現自己男扮女裝啊。
回到尹府，尹笑然見姐姐紅著臉坐在花園裏。
“姐姐，突然讓我回來到底是做什麽？”
尹孝清笑著對尹笑然說：“我可是要恭喜你，沒想到咱們姐妹倆要一天出嫁了。”
什麽？！
尹笑然只覺得天昏地暗，連忙跑到書房去找爹爹。只是爹爹避而不見，她又急的找娘親。
“娘，為什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女兒不想這麽快就嫁人！”
尹笑然心中閃過一個影子，如果是那個人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但是冷不防讓她嫁給一個陌生人她才不願意。
尹笑然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往常娘親總是會讓步，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娘親死活都不松口。
“你爹已經跟人家把日子都訂好了，等到下個月你姐姐跟你一天定親，咱們家也算是好事成雙！哈哈，你姐姐也算是個有福氣的。娘還以為你姐姐要一直留在家裏了。”
說罷還擦擦眼角的淚。
“娘，女兒不像嫁人，女兒想留在身邊多陪陪您。”
“算了吧，我看你是沒玩夠。我告訴你，過來這村就沒這店，你能嫁給人家算是你的福氣！”
“娘，到底是誰跟您提的親？你告訴我，我找他去！”尹笑然挽起袖子，作勢要去拼命。
“等你見到不就知道了？”
尹笑然見自己娘親一直在賣關子，氣的不得了，轉頭就找尹孝清去。
尹孝清拿著針線正在做女紅，見妹妹來了也不以為意，她就知道尹笑然一定會反對。
“姐，借我點銀兩。”
尹孝清聽了眉毛一皺，說：“難不成你要逃婚？”
尹笑然哼了一聲，說：“我才沒那麽傻，我要多弄點銀兩找幾個人去打那個提親的！見一次打一次，讓他知道姑奶奶我是不好欺負的，趕緊悔婚！”
尹孝清在心裏鄙視這個不著調的妹妹，怎麽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
“沒錢，你去找爹要吧。”
“姐姐，你可別見死不救啊。虧我還特意到牛鬼司幫你看…哎呀，不說了，反正不借也得借！”
尹孝清也沒介意，畢竟她跟南易都沒見過幾次，雖然當時有些好感也都在他一再陷害咱家妹妹的事情上消失殆盡了。
“你就乖乖聽話吧，家裏不會害你的，別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好不好？”尹孝清輕聲安撫，可眼見尹笑然的臉色越來越差。
“姐姐，我去休息了。”尹笑然什麽話也沒說，默默的離開了。
第二天，尹府一早用早膳的時候二小姐怎麽叫都不出門，最後還是大小姐尹孝清叫人撬開房門。
“二小姐不見了！”尹笑然的房間裏空空如也，只有桌面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爹娘，女兒心裏有人了，女兒愧對你們。
這一下可把兩位當父母的嚇到了，恨不得將府裏所有的家丁都派出去找二小姐。
尹笑然坐在顏庭旁邊的椅子上，看他還在慢悠悠的吃著茶。
“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啊！”尹笑然恨不得帶著哭腔說。
“可是對方特意上面提親，你不好好問問是誰就貿然來找我，是不是有些沖動？離家出走什麽的，你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這樣真的妥當嗎？”
顏庭包含著笑意說。
尹笑然沒聽出他話裏的意味，只是被顏庭的笑容晃了眼睛。
“你幹嘛笑成這樣？”就像偷腥的貓兒。
顏庭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你怎麽跟你家裏人說的？就不怕他們找不到你擔心嗎？”
“我說我有心上人了，不願意成親。”尹笑然垂著頭無精打采的說。
“什麽？！”顏庭猛的起身，“你說你有心上人了？難不成真的是南易那個混蛋？”
“你說什麽啊，南大哥…咱們就不提他了。反正不是他。現在我就不知道到底是誰提親的，要不然我當面跟他說清楚也就少了好多麻煩。”
尹笑然自顧自的說，忽然想起最關鍵的問題：“那個…跟我提親的是姑娘家的，你別誤會了。”
顏庭早就不想再看到她遮遮掩掩的樣子，現在無辜的樣子只想讓他狠狠的掐掐臉蛋才好。
“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誰？”顏庭話語中帶著深深的寒意，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是…是我家前街的翠花姑娘。”尹笑然胡亂編了個名字。
“你真是讓我沒辦法。”
尹笑然只見顏庭莫名其妙的黑臉，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各種不正常。
“我認為你爹娘絕對不會害你的，你還是乖乖嫁了吧。”顏庭收回手，緩緩的將尹笑然的腦袋瓜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尹府內外恨不得將京城翻了一遍，到了傍晚看門的家丁就看到一輛馬車緩緩的駛了過來，並沒有人在前面趕著。
進了馬車竟發現二小姐就在馬車內趟的好好的。
第二日，顏庭再次登門尹府。由顏將軍親自來了，表明了態度。
馬上他就要上前線了，希望能再去之前見到弟弟成親。
尹笑然雙親商議了一下，最後決定將兩位女兒的婚事提前，在下個月一起操辦。
這一下可苦了尹府眾人，一下子兩位小姐出嫁，各個忙的人仰馬翻。
好在將軍府也派了人幫忙，忙歸忙一切倒是井井有條的操持下去。
尹笑然在心裏恨死顏庭了，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她。本想著找機會再跑出去，可是自己姐姐每日跟她同吃同睡，丫鬟下人也看她看的緊，把她氣的又瘦下去不少。
到了成親當天，一大早就被姐姐喊了起來紅妝。
尹笑然想著顏庭又恨又愛，直在心裏罵他。
穿戴好新娘子的嫁衣，銅鏡中的自己完全陌生。
幾個月前她還是個胖丫頭，轉眼就出落成這般窈窕的樣子。
尹孝清也穿戴好嫁衣，越發的溫柔如水。
前來擡轎的人已經到了前面，尹笑然、尹孝清姐妹倆被擡了出去。
出了大門，尹笑然以為會跟尹孝清的轎子分開，偷偷掀開蓋頭見姐姐的轎子就在自己的旁邊。
前面有個修長的男子同樣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袍子，喜氣洋洋的騎馬走在前面。
尹笑然見到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就來氣，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心裏盤算的怎麽把這天混過去。
下轎拜堂，尹笑然被人送到後面的新房裏。
姐姐尹孝清也被擡到了別處。
“尤念見過娘子。”輕輕掀起尹孝清的蓋頭，尤念深深的吸了口氣。
“孝清見過…夫君。”
自己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尹笑然也不管那麽多，掀開蓋頭拿起桌子上的蘋果就開始吃。
本想著對方至少的三更才進來，沒料到外面還在觥籌交錯的聲音還熱鬧著，新郎官已經迫不及待的進了房。
尹笑然在昏暗的燭光中看的不清楚，但還是忿忿的將手中的蘋果砸了過去。
顏庭一手結果，一點也不嫌棄的接著啃了一口。
“這是晚上讓我們夫妻平平安安早生貴子用的，你這饞貓現在就吃上了。”
尹笑然如何認不出這個聲音，當下楞住只覺被雷劈過，渾身麻木無法動彈。
顏庭靠近尹笑然幫親密的幫她扯下頭上的蓋頭，扳過尹笑然的下巴狠狠的親了上去。
“你是逃不掉的。”
“你，怎麽會是你？…真好。”尹笑然話裏都帶著哭腔，不知為何胸腔中一股暖流讓她不管不顧的抱住顏庭。
“身為你的夫君不在這裏該在哪裏？”顏庭勾起尹笑然的下巴，又一次深深的親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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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以為下半生能衣食無憂的過去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想就頭疼。
想到這兒，南夫人看向南香琳說：
“你那個楊公子怎麽還不來？白費了氣力不是！”
“咱家都這樣了，你放心娘，我絕對不會讓他掏出我的手掌心的。下次他來你對他再客氣點，咱們以後也只能指望他了。”
老仆沒有老眼昏花，自然也聽到這番對話。
他心疼南易，可也無可奈何。跟在南夫人身旁大半輩子了，賣身契還被她緊緊的捏著。
“喝了吧，少爺，喝了吧。”
老仆有些力不從心，拿著藥碗的手不斷的抖動。
“你這個狗奴才，滾！滾！滾！”
老仆渾黃的眼中布滿了血絲。自從他聽到南易受傷後一直沒有休息。
聽他這麽說放下藥碗，無可奈何的出去了。
南易生的極好，眼睛、鼻子、嘴都像極了夫人。小時候白白胖胖的，又會讀書又會說話，逢人見了都喜歡。
老仆走在院子裏，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抹著眼淚。
又想到，別人一直都說他照顧南易比照顧他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好。可是誰知道他隱藏了一輩子的秘密！
自己的親生兒子就在眼前，自己卻只能以下人的身份去接近，去照料。
他後悔，後悔怎麽就聽了那個女人的話。為了能留在她身邊，棄自己家人於不顧，硬生生的以奴才的身份把自己賣進了南家！
現在的他什麽都失去了，曾經的家沒了，所愛的女人早就是別人的人了，自己的兒子又成了這個樣子！
結果呢，口口聲聲說最愛兒子的女人如今看都不願多看兒子一眼。
老仆擦擦眼淚，把所有的苦痛都咽下。
他要讓兒子解脫，要替自己報仇！
幾日後，京都城的紈絝子弟們又重新恢覆了往日玩樂的生活。
只是誰也不知道，京都城內寸土寸金的地界裏，一戶三進三出的小院子裏燃起了大火。
一家上下三十口人，除了小姐外，全部葬身火海。
幾個月後，紈絝之一的楊公子在天亮時醉醺醺的回家，被家門口一位毀了五官，全身佝僂的女人嚇了一跳。
“楊公子！！是我啊…。琳兒啊…”
“你不是最愛的我的嗎？我是琳兒啊！！！”
“放開我！！”
楊公子身旁的紅顏知己被嚇的縮在他懷裏。
楊公子哪裏舍得新歡如此，指揮著門口家丁說：
“多來幾個人，把這個怪物扔的遠遠地，本公子永遠都不想見到她！”
牛鬼司內。
尹笑然拿著手中的狀紙發呆。
顏庭坐在上首，望著尹笑然發呆的樣子納悶。為什麽每每見到這個包子臉的家夥，心總是有股踏實感？
自己又不想承認，只是在她快要發覺自己視線的時候別過臉去。
尹笑然沒想那麽多，只是在回想自己昨晚作的夢。
依舊是黃色的屋子，屋子裏有幾個人。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些人臉上沒有了恐慌而是神情麻木。
天邊的紅雲好似火光，照在他們臉上更顯得異常恐怖。
哪裏還像是活人？
尹笑然一個激靈回過神，發現顏庭正站在自己面前，正用修長的食指蘸著茶水往自己臉上彈！
顏庭見尹笑然不再發呆，這才一改玩笑的態度，絲毫沒有剛才頑笑的態度，說：
“這幾日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本官不知道的地方闖禍了？”
尹笑然癟了癟嘴，不知自己怎麽說。想了一下，顏庭是知道自己老是做這些怪夢的，於是還是開了口將昨夜的夢境一五一十的描述了出來。
顏庭聽了之後，眉頭輕皺，用扇骨輕輕敲著手心。
“一直都是這個夢？不是喬楠山的事情？”
“我開始以為是喬楠山，後來發現不是。上次做了夢，案子破了也就好了。這次不但沒好，反而更加清晰，越來越…嚇人。”
顏庭不再敲打扇骨，而是用它挑起尹笑然小巧精致的下巴，端詳她眼下的黑暈。
“怎麽疲憊成這樣？”
顏庭被尹笑然一把打下扇子卻不惱，低笑的說：
“你來時戶部只是給了調令不夠詳盡，本官卻不知你是來自何處？何許人也？”
尹笑然一想南易，帶著試探卻用玩笑的口氣說：
“小爺可是有大背景的貴人，不是你等能夠探知的，你可對我好點。”
顏庭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唰的打開扇子，逍遙的搖了兩下：“就你這尿性，為買個銀簪子寧願走三條街比對便宜實惠的，還貴人？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跪？”
尹笑然聽了，嘴巴一咧，說：
“大人，小人只是胡咧咧，別往心裏去呀！”
顏庭見她幹凈利落的服軟，也笑著打諢：“過來替本官研磨。”
尹笑然狗腿的跑到書案前，書案上放著青羅墨，拿起來就有模有樣的墨著。
顏庭見狀若有所思，尹笑然能夠空降過來家室有一定背景這個眾所周知。只是看她平日活潑好動總以為偏武，但身子羸弱實際上體能也就一般般，再看她如今居然知道‘三水一墨’的磨法，這可是如今文人配墨的潮流法子。
難道尹笑然家世其實是清流一派？
這樣也就能說通，為什麽自己最近在武官裏怎麽也找不出符合尹笑然家境的人。
“好了，你要寫公文？”尹笑然渾然不覺顏庭一概往常睜只眼，閉只眼的態度，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她。
顏庭沒回答，走到書案後面，取過毛筆，風流自若的勾畫出一副水墨雲煙。只是比其他的畫作，少了分綠意多了些絕境的味道。
“你畫的可是現在的喬楠山？”
顏庭驚訝尹笑然的觀察力，光是憑借山峰走勢就猜測出來。
一場大火，演變成山火。本來是京外郊游踏青的好去處，如今只剩下光禿禿的山了。
只是顏庭的畫中在白茫茫的山崖旁畫出了一顆細弱卻堅強的松枝，在整幅畫中獨具一格，悠然成長。
“天涯一棵樹，閱盡人生路。
白發堪回首，絕境逢生處。”
顏庭用紙鎮壓好，徑自坐到太師椅上。
“看起來平白無奇，但是細細品味不就是這四句話嗎？！”尹笑然翻來覆去的念著。
天涯一棵樹，山崖天間之中。
閱盡人生路，喬楠山事件正是給人很多警醒。
白發堪回首，滄桑的心態。
絕境逢生處，完全是點睛之筆。不但對應了畫作，更是執著樂觀讓人心有戚戚。
“念的我耳朵疼，不過是隨手寫的，你要喜歡送你。”
“真的嗎？！”尹笑然高興的眼睛都亮了。
顏庭見她不是假裝，是真的喜歡，心下也暢快。
倆人正聊著，門外小魚兒咋咋呼呼的跑過來。
“球球，有個大美女來找你了！”
尹笑然啊了一聲，歪著腦袋想，壞了！定是老姐聽到什麽風聲在家按耐不住跑來了！
顏庭饒有趣味的見她刷白了一張小臉，要不是自己已經知道她的女兒身，還真當負心漢被女子堵門口呢。
不由尹笑然說，小魚兒緊緊跟在後面不停的問東問西，顏庭也起身遙遙的跟在後面。
“哈哈哈，原來如此。姑娘真是好手藝啊，光是這幾碟小菜就夠了，色香味俱全，怎麽還帶了杏花酒。見外了不是？！”
尤念不是好美色的人，但美人在前誰不覺得賞心悅目，心情愉悅？
反正不管這位姑娘帶來的小菜和酒水好壞，自己一定要好好喝上一個。一回頭，不料見到一張刷白的臉。
“姐，你怎麽來了？”尹笑然沒有告訴姐姐南易的事情，擔心她知道後有什麽想不開的。
“姐姐？”小魚兒歪著腦瓜兒有些不解的問道：“不是說家中只有一個妹子嗎？”
尹笑然連忙打岔說道：“幹姐姐，小時候常在一起玩的。”
“我說呢，要不然你能在哪裏遇到這麽個漂亮姐姐呢？”小魚兒隨口說道。
只是沒人註意到顏庭的眼神晶亮晶亮的，似乎抓到獵物的獵人一般，饒有興趣的望著說話的尹笑然。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尤念頓時帶點酸澀，不知為何有些嫉妒起尹笑然。
能跟這位姑娘做青梅竹馬，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等到三三兩兩吃喝的差不多了，尹笑然才找到空隙將姐姐帶到自己的房間。
“姐姐，我說了沒事別來這裏，萬一露餡了怎麽辦？”
尹孝清笑笑，刮了下自己妹妹的鼻子說：“心裏不舒坦，出來走走。不知道上哪裏去，只能到你這裏來了。”
“發生什麽事請了？”尹笑然的心臟猛烈的跳。
“在你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你還給我裝作不知道？”尹孝清豎著眉毛說。
尹笑然當下縮了縮脖子，斟酌著開口：“南大哥受傷了，被家裏人帶回去養傷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我就怕你擔心才沒告訴你，等他好了自然會跟你說。”
尹孝清輕哼了一聲，尹笑然這才發現自己家姐姐的眼眶有些微紅。
“你就別瞞我了，昨天夜裏來了消息。你南大哥病逝了。”
“什麽！”尹笑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那是治病的時候我就在隔壁，大夫說了只是傷得重，但是沒有危及生命啊？”
“他家裏老仆說就是身上都是傷，結果沒留神爛了起來，不兩天人就沒了。後來他府裏人都被一場大火燒死了。”說到這兒，尹孝清又有些哽咽。
“他到底是怎麽傷的？”
尹笑然見不得最愛的姐姐這個樣子，最後還是把南易平日的種種事情跟姐姐說了。
“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但是他確實就是這麽個表裏不一的人。”尹笑然見姐姐臉色差的要命，知道她一下消化不了這麽多事情，想了想說：“人死如燈滅，希望下輩子他做人能做個好人吧。”
“他居然敢害你！”尹孝清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咬著牙說：“虧得老娘為他哭了一晚上，原來是這種人渣！”
“姐姐…”
“要是讓我嫁給他，我還不如一輩子都守在爹娘身邊盡孝呢！”尹孝清難以置信的說，溫潤如玉的公子原來只是表裏不一的人渣，多虧自己沒嫁過去。
“姐姐，你要不然先休息一下吧，我給你燒點茶去。”尹笑然見姐姐神態疲憊，勸說道。
“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不會的，這裏人都很好。不會有人說的。”尹笑然掀起被子把姐姐塞了進去，仔細掖好。
等她燒完水過來的時候，尹孝清已經睡著了。
望著姐姐眼皮下大大的黑眼圈，尹笑然只得說姐姐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能夠不用嫁給南易。
只是還未婚就‘克夫’的姑娘，日後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家會上門提親了。
尹笑然推開窗戶，清風撫在臉上，讓她不自覺的瞇著眼睛打起盹來。
顏庭在午休的時候回到自己房間，喚來身邊得意的人安排下去好好查查尹孝清的背景。
還沒等尹笑然睡醒，顏庭就笑瞇瞇的看著報上來的書信。
原來真的是尹大人的千金。
這跟自己一直以來的推測一樣。
這樣也清楚的知道為什麽尹笑然一直跟在南易身邊，原來是未來的姐夫。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吧，自作孽不可活。
顏庭放下書信，打開房門出去了。
等他回過味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的雙腳居然走到尹笑然的房前。
“你怎麽在這裏？”顏庭拍了下尤念的肩膀，看他呆呆的望著房間的窗戶發呆。
在仔細一看，原來兩位佳人都已經休息了。
“我…我只是路過。”尤念漲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
顏庭哪裏還不知道他，‘偷窺’人家姑娘被發現，不臉紅才怪。
轉頭看見趴在窗臺上睡著的尹笑然，清風吹動她的發絲，一絲絲像是撓進他的心裏，惹的他心癢癢。
尹笑然睡的很香，知道姐姐對南易沒多大感情後總算放下心。殷桃小嘴微微的張著，露出一排小巧潔白的貝齒，看起來香香甜甜的。
身後尤念咳嗽一聲，顏庭的思緒被瞬間來了回來。
神仙啊！！！剛才老大是看著球球發呆了嗎？！！
神仙啊！！！球球不是個男的嗎？難道，難道說？！
斷袖？！
老大居然是個斷袖？！
不過…
得手沒？到底有沒有得手？？？
尤念的三八神經忽然覆活，眼神帶著審視的望著顏庭。
顏庭才不管他心裏想著什麽，自顧自的脫下外袍披在尹笑然的身上，瀟灑的離開。
一定要尋個好日子提親去。
不過要是自己的姐姐沒嫁，她這個做妹妹的是不是也不會嫁？
顏庭走到一半想到這個關鍵性的問題，轉過頭就往回走，果然尤念還在人家姑娘窗口酸溜溜的看著。
“你給我過來。”
顏庭揪起尤念的耳朵，二話不說就往書房帶，緊緊關上房門不知道兩個人在裏面商議什麽。
尹笑然睡醒的時候自家姐姐早就離開了，背後傳來一股陌生的檀香味，尹笑然側頭一看，誒，這是誰的袍子？
鋪在自己面前，尹笑然頓時驚了…好眼熟，不能是那個人的吧？
他什麽時候過來的？
尹笑然摸不清頭腦，只是趁著自己在房間又將袍子放在鼻子底下細細的聞了聞。
一個大男人，味道倒還挺好聞的。
“你若喜歡這件袍子，讓人改了送你。”
咦？
猛一擡頭，顏庭在窗戶底下笑的燦爛。
尹笑然連連搖頭，趕緊把手上的袍子從窗戶遞了出去。
“我聞聞臭不臭，要是太臭我就幫你洗了，算是謝你的。”
尹笑然紅著臉說，頭都害羞的不敢擡起來。
“那就有勞，記得放多放些你平日用的香料，畢竟我太臭了，蓋蓋。”
顏庭笑的那個狡猾，引的尹笑然打了個寒顫。
她怎麽有種不好的感覺。
過了幾天，尹府派人來接尹笑然回府。
“為什麽這麽突然讓我回去？”尹笑然皺著眉頭，這兩天她一直覺得不對勁兒，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像是被人發現自己男扮女裝啊。
回到尹府，尹笑然見姐姐紅著臉坐在花園裏。
“姐姐，突然讓我回來到底是做什麽？”
尹孝清笑著對尹笑然說：“我可是要恭喜你，沒想到咱們姐妹倆要一天出嫁了。”
什麽？！
尹笑然只覺得天昏地暗，連忙跑到書房去找爹爹。只是爹爹避而不見，她又急的找娘親。
“娘，為什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女兒不想這麽快就嫁人！”
尹笑然心中閃過一個影子，如果是那個人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但是冷不防讓她嫁給一個陌生人她才不願意。
尹笑然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往常娘親總是會讓步，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娘親死活都不松口。
“你爹已經跟人家把日子都訂好了，等到下個月你姐姐跟你一天定親，咱們家也算是好事成雙！哈哈，你姐姐也算是個有福氣的。娘還以為你姐姐要一直留在家裏了。”
說罷還擦擦眼角的淚。
“娘，女兒不像嫁人，女兒想留在身邊多陪陪您。”
“算了吧，我看你是沒玩夠。我告訴你，過來這村就沒這店，你能嫁給人家算是你的福氣！”
“娘，到底是誰跟您提的親？你告訴我，我找他去！”尹笑然挽起袖子，作勢要去拼命。
“等你見到不就知道了？”
尹笑然見自己娘親一直在賣關子，氣的不得了，轉頭就找尹孝清去。
尹孝清拿著針線正在做女紅，見妹妹來了也不以為意，她就知道尹笑然一定會反對。
“姐，借我點銀兩。”
尹孝清聽了眉毛一皺，說：“難不成你要逃婚？”
尹笑然哼了一聲，說：“我才沒那麽傻，我要多弄點銀兩找幾個人去打那個提親的！見一次打一次，讓他知道姑奶奶我是不好欺負的，趕緊悔婚！”
尹孝清在心裏鄙視這個不著調的妹妹，怎麽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
“沒錢，你去找爹要吧。”
“姐姐，你可別見死不救啊。虧我還特意到牛鬼司幫你看…哎呀，不說了，反正不借也得借！”
尹孝清也沒介意，畢竟她跟南易都沒見過幾次，雖然當時有些好感也都在他一再陷害咱家妹妹的事情上消失殆盡了。
“你就乖乖聽話吧，家裏不會害你的，別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好不好？”尹孝清輕聲安撫，可眼見尹笑然的臉色越來越差。
“姐姐，我去休息了。”尹笑然什麽話也沒說，默默的離開了。
第二天，尹府一早用早膳的時候二小姐怎麽叫都不出門，最後還是大小姐尹孝清叫人撬開房門。
“二小姐不見了！”尹笑然的房間裏空空如也，只有桌面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爹娘，女兒心裏有人了，女兒愧對你們。
這一下可把兩位當父母的嚇到了，恨不得將府裏所有的家丁都派出去找二小姐。
尹笑然坐在顏庭旁邊的椅子上，看他還在慢悠悠的吃著茶。
“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啊！”尹笑然恨不得帶著哭腔說。
“可是對方特意上面提親，你不好好問問是誰就貿然來找我，是不是有些沖動？離家出走什麽的，你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這樣真的妥當嗎？”
顏庭包含著笑意說。
尹笑然沒聽出他話裏的意味，只是被顏庭的笑容晃了眼睛。
“你幹嘛笑成這樣？”就像偷腥的貓兒。
顏庭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你怎麽跟你家裏人說的？就不怕他們找不到你擔心嗎？”
“我說我有心上人了，不願意成親。”尹笑然垂著頭無精打采的說。
“什麽？！”顏庭猛的起身，“你說你有心上人了？難不成真的是南易那個混蛋？”
“你說什麽啊，南大哥…咱們就不提他了。反正不是他。現在我就不知道到底是誰提親的，要不然我當面跟他說清楚也就少了好多麻煩。”
尹笑然自顧自的說，忽然想起最關鍵的問題：“那個…跟我提親的是姑娘家的，你別誤會了。”
顏庭早就不想再看到她遮遮掩掩的樣子，現在無辜的樣子只想讓他狠狠的掐掐臉蛋才好。
“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誰？”顏庭話語中帶著深深的寒意，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是…是我家前街的翠花姑娘。”尹笑然胡亂編了個名字。
“你真是讓我沒辦法。”
尹笑然只見顏庭莫名其妙的黑臉，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各種不正常。
“我認為你爹娘絕對不會害你的，你還是乖乖嫁了吧。”顏庭收回手，緩緩的將尹笑然的腦袋瓜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尹府內外恨不得將京城翻了一遍，到了傍晚看門的家丁就看到一輛馬車緩緩的駛了過來，並沒有人在前面趕著。
進了馬車竟發現二小姐就在馬車內趟的好好的。
第二日，顏庭再次登門尹府。由顏將軍親自來了，表明了態度。
馬上他就要上前線了，希望能再去之前見到弟弟成親。
尹笑然雙親商議了一下，最後決定將兩位女兒的婚事提前，在下個月一起操辦。
這一下可苦了尹府眾人，一下子兩位小姐出嫁，各個忙的人仰馬翻。
好在將軍府也派了人幫忙，忙歸忙一切倒是井井有條的操持下去。
尹笑然在心裏恨死顏庭了，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她。本想著找機會再跑出去，可是自己姐姐每日跟她同吃同睡，丫鬟下人也看她看的緊，把她氣的又瘦下去不少。
到了成親當天，一大早就被姐姐喊了起來紅妝。
尹笑然想著顏庭又恨又愛，直在心裏罵他。
穿戴好新娘子的嫁衣，銅鏡中的自己完全陌生。
幾個月前她還是個胖丫頭，轉眼就出落成這般窈窕的樣子。
尹孝清也穿戴好嫁衣，越發的溫柔如水。
前來擡轎的人已經到了前面，尹笑然、尹孝清姐妹倆被擡了出去。
出了大門，尹笑然以為會跟尹孝清的轎子分開，偷偷掀開蓋頭見姐姐的轎子就在自己的旁邊。
前面有個修長的男子同樣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袍子，喜氣洋洋的騎馬走在前面。
尹笑然見到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就來氣，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心裏盤算的怎麽把這天混過去。
下轎拜堂，尹笑然被人送到後面的新房裏。
姐姐尹孝清也被擡到了別處。
“尤念見過娘子。”輕輕掀起尹孝清的蓋頭，尤念深深的吸了口氣。
“孝清見過…夫君。”
自己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尹笑然也不管那麽多，掀開蓋頭拿起桌子上的蘋果就開始吃。
本想著對方至少的三更才進來，沒料到外面還在觥籌交錯的聲音還熱鬧著，新郎官已經迫不及待的進了房。
尹笑然在昏暗的燭光中看的不清楚，但還是忿忿的將手中的蘋果砸了過去。
顏庭一手結果，一點也不嫌棄的接著啃了一口。
“這是晚上讓我們夫妻平平安安早生貴子用的，你這饞貓現在就吃上了。”
尹笑然如何認不出這個聲音，當下楞住只覺被雷劈過，渾身麻木無法動彈。
顏庭靠近尹笑然幫親密的幫她扯下頭上的蓋頭，扳過尹笑然的下巴狠狠的親了上去。
“你是逃不掉的。”
“你，怎麽會是你？…真好。”尹笑然話裏都帶著哭腔，不知為何胸腔中一股暖流讓她不管不顧的抱住顏庭。
“身為你的夫君不在這裏該在哪裏？”顏庭勾起尹笑然的下巴，又一次深深的親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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