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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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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太淵九年春,周太淵帝白炎病重,前敬太子方延慶趁此機會集合舊部勢力,開始攻打周國。不過一年不到,太淵帝徹底戰敗。

有人說他病入膏肓,熬不過第二年春了。且老是目光呆滯,望著長安樓的方向。

十年前,那裏是一個為國盡忠,卻最後落得頭顱掛在城墻上,身軀不知去向的,前朝女將軍雲臻斷魂的地方。

據說她死之後,身軀屹立不倒,血手持著前朝的旗桿,誰都沒能掰開她的手。

有人說,太淵帝是因為對雲臻將軍愧疚,才會病入膏肓望著長安樓的方向。

也有人說,他回光返照看到了雲臻將軍來索要他的魂,以報當年攻入長安之仇。

一時間謠言四起,直到次年冬,周太淵帝白炎逝世後,還有人說歷經長安樓下,擡頭可望,樓上英靈隱現,像是當年那位女將軍又回來了。

轉眼間到了明鏡八年,覆國成功的前敬太子方延慶,如今的大周第二姓皇帝,四十大壽的到來。

臨近周國皇帝的壽誕還有幾個月,北國女皇北傾為表作為周國下最強附屬國的誠心,親派本國未滿二十便封親王的北瑤前來祝賀。

“還有多久到達周國的長安城?”風沙陣陣,將整個車隊幾乎掩埋在黃沙中。

這場風暴來的特別快,即使是早就做好了防禦準備,還是讓眾人有些吃驚。

馬匹的腳陷了大半在沙塵中,烈日當空,馬兒不停地慘叫掙紮,企圖擺脫身上的韁繩。

原本坐在車上的北瑤跳了下來,雙手各持一把亮晃晃的短匕首,利落幹脆地將馬背身上的繩子割斷。

“王爺,這樣馬不會跑掉吧?咱們的駱駝也不多了。這路上沒個代步的可麻煩,還有幾個月就是周國皇帝的壽誕了,要是趕不及……”

“多嘴!”北瑤唰的一下將兩把匕首入鞘,收回腰間。長年風沙的侵蝕,並未讓北瑤的臉變得和那些糙漢子一樣黑糙,反而白得有點不像一個疆場多年的將軍。

北國女子多為勇猛之輩,甚至戰場上女兵比男兵還要多好幾倍,打起仗來,拼命地讓別國士兵都驚得不敢相信。這也是為何近幾百年來,北國徹底從男尊女卑變成了女尊男卑。不僅朝堂上女子比男子要多之外,平民百姓多為女子賺錢養家,男子負責照顧老人和孩子。

說起北國這位比勇猛女子還要猛的親王更是讓人聞風喪膽。她行事疾風,做事果決。和大國對戰的時候,氣勢也要比對方做得更強。

有次她眼睛被東越一位將軍下了藥,失明了很久,蒙著眼睛也要在戰場上殺敵,後來居然把東越打的落花流水,從此東越對北國不敢輕易出手。

“本王從十歲上戰場的時候,比這更大的風沙都見過。有次風沙把本王埋在地下七天,都沒斷本王的命。這點算什麽。”

北瑤說著便擡了擡腿,然而沙子並不像她嘴那麽利索,又把她陷了一腳。

眾人沈默了。

王爺一向嘴硬得很。

馬兒脫離了鉗制後,掙紮著跑了。王車原本是有六匹馬,這下全跑光了。

眾人:……

寧願殺了吃馬肉,也比放跑好啊。

“王爺,現在太陽這麽大,馬都跑了,您坐不了王車了,怎麽辦?”

沙漠的天氣難以讓人忍受,大夥身上的汗水一滴一滴朝下流,都快把身上的衣衫浸透了。

雖然北瑤長年當漢子慣了,沒有多難受。但是這些跟隨她出發去周國的人大多可不是。

“那先尋處陰涼處歇息吧,等晚上涼下來了,我們再走。”

北瑤清楚,這場風暴讓人也沒法正常行走,勉強走也得顧及下車上要進貢給周朝皇帝的東西,被吹走可並不是好事。

“風沙這麽大,哪裏去避涼啊!”有人抱怨。

說話的是個侍女,長年習慣了皇室生活,做的都是些端茶倒水的輕巧活,還沒被風吹日曬過,眼看就要倒下來了,站都站不穩。

“跟本王走,不遠處有個隔絕沙暴的戈壁。”北瑤橫過一只手臂,將快倒的侍女扶住,侍女臉紅,本是想靠著她的肩膀躲在她懷裏,但是北瑤扶穩後就放開了。

“站起來,跟著本王走。”有著打仗應付各種困難的經驗,北瑤帶著隊伍離開了沙暴,雖然有個別的人走得慢被沙暴卷住了,她掉頭去救,沒多久,帶著被卷到的人回來了。

眼前這處戈壁比較地勢高,將沙暴隔絕得很好,只要不特意走到戈壁上邊去,還是能避的,峭壁旁的雜草也長得很好。

北瑤試著拔了兩棵,發覺還長得挺緊的,根部嘗起來還有點濕潤。

顯然地下是有水的,便命人趕緊挖坑。水在沙漠裏是很珍貴的,本來帶得也很多,但是方才那場風沙,把不少水袋吹跑了。

“王爺,這沙漠裏挖的水能喝嗎?”有人臉上有些不大好看。

北瑤吐掉嚼了一口的雜草,瞪了他一眼。“能活下去就不錯了。聖女國和我們北國素來積怨,不肯借道,右邊又是和風國為鄰。風國正在和扶桑交戰,你們也不想被卷進去吧。”

她是去認真代表皇姐參加周國皇帝的壽誕,沙漠最多行程慢一點,不惹麻煩最好。

眾人也就沈默了,開始挖坑存水。

背陰處涼快了許多,又擋住了風沙,雖然大家都有些狼狽,食物被風暴卷走了不少,總歸人都沒有事。

太陽快下山了,周圍黃沙被餘陽籠罩地更加深,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鑲邊,倒是有些別致。

大夥開始生火做飯,大多並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有好些把火點到自己頭發上去了。

“王爺,求教點火!”

“王爺,我剛才抓了只沙蛇,不會烤!”

“王爺,我摘的果子烤糊了!”

北瑤轉身一看,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指著叉支上被烤得原貌都看不清的果子。

扶額。“李侍衛你告訴本王,橘子還能烤著吃?還有,你是怎麽把它烤得這麽黑的?”

都變成碳了,不得不服。

皇姐指派的這些人,究竟有沒有好好篩選過,她都快累死了,一天下來都在教大夥如何野外謀生。

眼看天快徹底黑透了,大家也吃過飯了,便開始繼續前行,邊走邊聊天。

“你們說,也真奇怪,眼看周國皇帝的壽誕在即,他和他的兒子鬧翻了。我還聽說,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周國太子還跑了。”

“跑哪去了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啊,反正有傳言,是在他父親壽誕之前也不會回來了。”

“哎,這事居然傳得到處都是,別國丟了太子,都不敢讓其他八國知道,以免招來戰爭,而且這說出去也不大光彩。”

“不會真丟了吧?”

“真的丟了!找不到了。”

“不是吧,我聽說那周國太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他又不會迷路,怎麽會自己丟了。”

北瑤提些韁繩的手微頓,“你們似乎對這事很上心啊,別忘了我們的正事。有些事不能看傳言表面,很多都是不可信的。”

呸,前段時間向風國商議借道的時候,還聽說他們的太子也丟了呢。丟太子都成流行了嗎,三個大國,就丟了兩個。

這種謠言,也只有不懂的人才信。

北瑤的貼身護衛靠上來悄悄對她說。“王爺,咱心裏也是感覺奇怪。好像這事發生後,咱女皇有些怪怪的。咱們北國皇宮不是突然來了個琴師嗎,女皇天天/朝司樂局跑?這跟傳言的時間很巧合。”

“別跟本王提那狗屁琴師!”北瑤壓低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一向不近美色的皇姐突然對新來的琴師頗為好感,明明不是什麽絕色美男,卻把朝政丟給剛從戰場回來沒咋歇氣的她,自己天天去貼琴師的冷屁股。

明明那琴師都不搭理她,還整天嬉皮笑臉地貼上去,她都勸阻了好些次,皇姐直接充耳不聞。

她問假如有一天,北國和那男人只能選一個的話,皇姐會怎麽選擇?

她居然眼不眨地不假思索地說,那個男人。

這次把她支開到周國來,也是有部分私心不想自己在她耳邊勸誡。

“是是是,咱不提。可是王爺,您不覺得那琴師真的很奇怪嗎?”侍衛眼見她快發飆了,趕緊識趣地閉嘴了。

“若一個琴師還能對我北國掀起什麽大浪來,也只能說他本事確實在那。本王只是希望皇姐清醒一點,她以前可不是這樣。”

北瑤很清楚,皇姐從小方方面面都勝過自己,一直是自己的榜樣,她也努力輔助皇姐,一心只想治理好北國,讓北國有朝一日擺脫附屬國的稱號,躋身於大國不受任何限制。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作為屬國,年年得向周朝納貢,俯首稱臣。

“我只想讓北國擺脫附屬國,以前是在敬國的附屬之下,現在又是周國附屬之下,不強大起來,始終都是受限制的。”

雖然她並沒有那麽大野心,讓北國成為九國最首,但起碼不受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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