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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燕清輝在百裏晉好奇的註視下吃了那枚孕果。
“味道怎麽樣”
“嗯…沒什麽味道…沒有甜味，也沒有酸味”
“這樣啊…那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嗎？肚子會痛嗎？”百裏晉還以為很好吃呢，這東西剝了外皮裏面是淺粉色，她以為會和桃子一樣的味道呢。
“吃了孕果是沒有不良癥狀的，不會疼的”
“那為什麽發給我孕果的人說有什麽情況就盡快給她們傳話”
“有的人吃了以後沒有懷孕，官府可以免費為其補發一枚，若是還沒懷孕，那就該去看大夫了”
“意思是可能還會有不孕癥？”她以為這果子很萬能呢…
“那是自然，有的男子身體無法接納孕果的也是有的，也有的女子沒有生育能力，大夫都看不好…”
“原來如此啊…”百裏晉恍然大悟。
“妻主…倘若…我沒有生育能力怎麽辦…”燕清輝沒吃孕果之前還沒什麽想法，如今吃了又開始擔心自己身體不行…
“別嚇唬自己了，要是懷不上也沒關系…其實我也不喜歡小孩”百裏晉安慰道，若是燕清輝真的沒有生育能力，大概率就是家裏人會催他納侍郎，到時候燕清輝又該如何自處，而她呢？她是否會因為這個原因再接受一個男人呢？
她認真想了想，她並不會因為這個荒唐的理由再納一房，按照她的想法就是什麽時候不喜歡燕清輝了，什麽時候才會考慮這種事，而現在她和燕清輝的感情正是逐步升溫的狀態，怎麽會再容納第三個人，她突然有些後悔了，不應該在不完全了解孕果的情況下就說出讓燕清輝懷孕的事，這樣一來，燕清輝每天都會備受壓力，是她考慮不周了…
“妻主…”燕清輝看百裏晉陷入了沈思，心瞬間提了起來。
“對不起，這件事是我魯莽了，害你擔驚受怕，你不必擔心，我領孕果一事只有潘福知道，她不會宣揚，不論能不能懷上，我都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苦惱”百裏晉回過神後抓著燕清輝的手解釋。
“對不起妻主，我不應該這般沮喪的，我是不是太掃興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臆測不好的結果，我就是很害怕…”燕清輝的淚水不間斷的從眼眶中滑落，他急忙擡起手背擦了擦，他有些無措，他哭什麽，他如今怎麽變的這麽軟弱…
百裏晉只覺得那幾滴眼淚仿佛砸進了她的心臟裏，心疼的情緒蔓延四肢百骸，她一把摟住燕清輝“別擔心清輝，你只需要知道，以後我是你相伴一生的人，不論發生什麽，有沒有子嗣，我都不會棄你，更不會讓別的男人插足我們的感情…”許諾的誓言就這樣毫無征兆的說了出來，百裏晉說完自己都楞了，原來如此，原來她潛意識就很排斥燕清輝以外的男人，這個人早已住在她心裏，住的滿滿當當，再也沒有半點空間容納他人。
“妻主…？”這話的意思是他聽到的意思嗎？…燕清輝難以置信。
“不用懷疑，這是來自我內心的想法，誰也阻止不了我的決定，誰也幹預不了我們的生活，相信我，好嗎？”百裏晉很高興，高興的是她也認清了自己的內心，原來她心裏還是很在乎燕清輝的，她總以為自己一直以來的行為都是作為一個妻主應該做的職責，原來這其中無聲無息就摻雜了感情啊。
“我相信你…”他怎麽可以不信她？他在前線的時候，是她連綿不休籌糧買軍需兩個多月，也是她不顧冰天雪地冒著生命危險去送糧，她毫無保留去幫助他，去救他，而他卻差點射殺她。
他都沒能為她做些什麽，可她總是包容他，處處為他著想，事事以他為先，她的好，他早已知曉，正因為如此，他才如此患得患失，害怕失去這麽好的她，更害怕別人搶走她。
他知道自己變了，變得善妒，變的自私，自私到想要獨占她，如今得到她的承諾，他特別高興，他終於不用再為自己卑劣的想法而感到慚愧，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容不下其他人，想到會有別的男人和百裏晉一起生活，他就難以接受。
“乖，不哭了，明日讓婆母看到你眼睛腫了該以為我欺負你了…”百裏晉替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真是個小可憐啊…
她在她的時代找男朋友分分合合都是常態，對方不會有難過不舍的情緒，她更沒有什麽情緒，如今才發現，原來那是不愛啊…因為不愛，所以不會被對方左右，因為不愛，所以不會心疼不會在意，想到這裏，百裏晉忍不住捏了捏燕清輝的臉，這家夥可以啊，無聲無息就占據了她的心，本領不小。
燕清輝看著百裏晉笑瞇瞇的神情，他大著膽子撲倒了百裏晉，有些用力的吻著她的唇，仿佛在發洩著心中的後怕，百裏晉笑彎了眼，帶著胸膛都震動了，小綿羊這是發狠了…
不滿於百裏晉的反應，燕清輝有些氣餒，妻主為什麽要笑，他覺得是自己不夠賣力嗎，於是兇狠的扯開她的腰帶，手順著她的腰往上滑…
百裏晉躲了躲，燕清輝的手上都是繭子，觸到她的癢癢肉了，她又想笑了…
燕清輝沒註意到百裏晉的神情，他在觸及到百裏晉的溫度時，就有些動情了，他的呼吸亂了，熱意蔓延全身，眼神也不再清明…
這幾個月整晚和百裏晉同床共枕，他有時候也是想她的，但百裏晉不曾主動，他也不敢造次，生怕百裏晉會覺得他不夠矜持…
如今便沒了這絲顧及，這是他的妻主，他服侍她，是理所應當吧…
百裏晉的雙臂搭在他的頸上，令他備受鼓舞，什麽矜持，什麽羞澀，通通扔在腦後，他只想和妻主近一些，更近一些…
直至徹底貼合，兩人不自主發出喟嘆，行動間兩人都出了一身薄汗，床帳中的溫度也逐漸升高，伴隨著繩穗搖擺，兩人也攀上了從未到達過的頂峰。
次日睡得正香的百裏晉被潘福喊醒，百裏晉睡眼朦朧坐起，這才想起中午還約了謝繁，她急忙起身穿衣洗漱，時間倒是富裕，她還喝了一碗粥墊肚子。
“走吧”
“好嘞…”潘福拿著百裏晉準備好的禮物跟著百裏晉走去謝家茶樓。
距離茶樓有一段距離，百裏晉走在大街上左看右看，覺得這街道也親切的很。
“簪子…手工打的簪子”一個攤位引起了百裏晉的註意。
“這簪子樣式不錯啊”百裏晉誇讚道。
“都是我自己打的，小姐挑挑，款式大氣，男女都能戴”攤主推銷著。
“恩…我挑挑”百裏晉選了三只，攤主拿出一個簡樸的木盒子將其裝入，百裏晉問了價格，付了錢。
“替我收著”百裏晉遞給了潘福。
“好嘞”潘福小心放到懷裏。
走近謝家茶樓，只見謝繁坐在二樓窗前，正在沖她招手。
百裏晉笑笑，擡腿走進茶樓，謝繁噔噔噔從樓梯跑下來，一把摟住了百裏晉“百裏，可算見到你了”
“怎麽，想我啊”百裏晉調侃。
“想啊，怎麽不想，我特別擔心你，你膽子可真大，別人都避之不及，你往戰場跑，來來來…上樓…咱們邊吃邊聊，給我好好講講你這力挽狂瀾的事跡…”
盛情難卻，百裏晉跟著上樓，將那套說辭照搬，講給了謝繁。
謝繁聽的入神，時不時拍一下大腿，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百裏，我覺得和你出門一定很有意思，下次你要是出遠門，記得帶上我”
“行，出的話就通知你”不過近期她是不準備出遠門了。
“我有個商隊，剛從西梁回來，有個小道消息你想不想聽”謝繁神秘道。
“關於西梁國的消息？”
“對，特別有趣”
“別賣關子了，快說吧”百裏晉心想這消息不會和查雁說的動蕩有關聯吧…
“一個月多月前，也就是你們還在斜陽城的時候，西梁皇上死了，據說是行房時被男人用頭發勒死的…”
“真的死了？”
“對，也許是因為臨近年關，再加上還在打仗所以就瞞了下來，當然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其中不知有誰的手筆，捂得特別嚴實，直到梁軍皆敗大軍回國，這件事才揭露，如今西梁皇女們都離開了封地回京奔喪，說是奔喪，不過是都想爭那個位子，當初大皇女費盡心機坐到那個位置，這都沒熱乎幾年人就涼了…”謝繁幸災樂禍道。
百裏晉想起截獲的梁軍密信，梁軍那時沒能派糧，也許是因為西梁皇帝遇害所致。
“你說最後誰能坐上那個位置”百裏晉隨意說道。
“我猜測是三皇女”謝繁雖說是猜測，但語氣篤定。
“為什麽？”
“因為查雁以前是三皇女派系的，查雁兵力強橫，這次打晏城也沒有損失太多，三皇女贏面很大”
“還能這樣？”
“那是自然，朝堂站隊是常態，拉幫結派也是在考驗各個皇女的能力，不過你娘是王相，從古至今王相只效忠當今皇上，哪個皇女敢拉攏，就會失去爭位的資格。像房隹將軍，如今的禦林大將軍，就有從龍之功，此次戰役她們沒有出征，她們只負責皇都的安全，燕家張家和範家都是當初保持中立效忠先皇的，還有文臣，劉太傅，趙院士，康尚書這些位高權重的人，在當年可都是五品六品的職位，如今搖身一變，都是天子近臣”
“那其他人呢，別的派系的大臣呢？”
“奪嫡失敗可沒什麽好下場，皇女們死的死，囚的囚，中立的一般都回到封地做藩王去了，那些大臣們也自然沒有好下場，一般會找個理由貶了，或者是安排到偏遠地區做地方官…”
“做官有什麽好的，一不小心就會挨板子或者被皇上哢嚓了”百裏晉想到皇上還曾問過她要不要做官，伸手比劃了一下。
“你一出生便身處高位，不愁吃喝，沒人敢欺負你，因此你自然理解不了那些費心鉆營一心只想往上爬的人了”謝繁有些無奈道。
“展開講講”百裏晉突然覺得謝繁是個有故事的人。
“最簡單的，你看那邊一個賣絹花的攤主，正常來說交了攤位費就可以正常擺攤了，但是一旦有市吏過去收攤位費，她就得給，當然，市吏也不是經常去收，她們都是有謀劃的去收，一月下來，攤主們通常會被收兩到四次，是她們可以承受的範圍，也不會導致她們撤攤的程度”
“不能報官嗎？”
“能啊，去報官後，寫下狀子，說是給調查，就沒有後續了，官官相護啊…市吏收了錢會孝順她們的上級，上級收了錢就會保她們，最後損失的只有百姓，一開始也有反抗的，倘若遇到不願給的，第二天就見不到那人了，八成是被套麻袋一頓暴打，面對權貴，百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是在皇都，他們不會太過分，要是在一些郡縣偏遠地方，殺了都沒人管的，燒殺擄掠，強取豪奪都是常態，百姓因為無處申冤，申冤無果，只能忍，只能逃…這個世間遠比你想象的要更加殘酷，更加黑暗，沒錢沒權的人活著連蚍蜉都不如，百裏你說，這種情況下，倘若你遇到了可以得到權利的機會，你是選擇往上爬，還是爬在地上任人踩呢？”謝繁目光如炬，唇色泛白，還有種咄咄逼人的味道。
“謝繁…”百裏晉驚了一下，她伸手握住了謝繁的手，她手指冰涼，血色盡失，百裏晉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麽，但顯然，如今風光霽月的謝繁也有過非人的過往，可能她差點成為權貴的犧牲品…
謝繁攥緊拳頭，縮回到寬大的袖中，良久，她緩緩吐氣，臉上又掛回那張無懈可擊的笑臉“百裏，你別往心裏去，我就是有些…為她們鳴不平”
“盛世出蛀蟲，亂世出梟雄，如今權貴的日子太過滋潤了，這種亂像，從古至今都在，難以撼動…”百裏晉拍拍謝繁的肩，莫說是古代，就是宣揚了人人平等的現代，還不都是一樣的，只不過現代的權貴們更會隱藏而已，她不知道謝繁成為謝家家主，走到今天這步經歷過什麽，吃了多少苦，對於謝繁的過去她的確無能為力，但是對於她的將來，她能幫則幫。
“過幾日和我去郊外吧…”百裏晉突然說。
“去郊外做什麽？”
“你不是喜歡吃我莊子上的瓜果蔬菜嗎，正好我也要去視察一下，一起去唄”
“嘿，那敢情好，過年時你家管家送了一車給我，吃的我特別熨帖…”
“那是，都是我從外地精挑細選帶回來的好種子”她的小鎮雖然崩塌了，但給她留下了很多東西，她也沒什麽遺憾的了。
“如今仗也打完了，你那鐵礦該賣了吧”
“哪敢賣啊，你都說了西梁在奪位，萬一新皇腦子一抽又殺回來怎麽辦”
“百裏你這腦瓜子怎麽時而靈光時而糊塗呢，她們元氣大傷求和都來不及還敢卷土重來再打一次啊，是活的不耐煩了吧…”謝繁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就這還王相之女呢，國家政事一概不知，還不如她一個商賈呢…
“這樣嗎？那太好了，開春我還準備去趟宜州呢，我還想著要是打仗我就去不成了呢”
“宜州，去那鬼地方做什麽，群山環繞的，騎馬都得摔幾次”
“咳，那地方地廣人稀，氣候濕潤，是個可以種植的好地方”
“你想種糧？”
“有這個打算”
“你這是被西梁嚇到了，準備化身田鼠要屯糧嗎？”
“沒有，我也有別的打算…”
“行，到時候需要姐姐我幫忙的盡管說，權我沒有，但錢，人手，門路，我比你多”
“嘿，那到時候就仰仗謝大家主了”
“好說好說，哈哈哈，飯也吃完了，時候還早，去旁邊聽個曲兒吧…”
百裏晉看了下天色“行”
這處茶樓與後方茶樓有個連廊，兩人穿過連廊後，竟然是個清倌館，幸好是白日，也沒有客人，否則百裏晉打死都不會進去。
“百裏，你不會懼內吧…”謝繁調笑道。
“不是懼內，是尊重內人，再說了，本人潔身自好有問題嗎？”
“哦，潔身自好啊…”謝繁明顯不信，她肯定懼內，看百裏這單薄的小身板，那燕小將軍一只手能舉起她兩個，娶了那樣的悍夫，也不知道那方面和諧不…
“小姐，人給您帶來了”清倌管事的敲門道。
“恩進來吧…”
門開後進來三個男子，其中一人身穿紅色衣服抱了只琵琶，另外兩個身穿淺黃淺綠衣服，袖子挺長，看起來是伴舞的。
百裏晉腦中不合時宜的出現三個字“紅綠燈”雖然顏色沒那麽貼切，但是真的像紅綠燈，她嘴角上揚，忍住沒笑出聲。
謝繁瞥了眼百裏晉，忍不住腹誹，還潔身自好呢，還不是看到頭牌美人樂開了花。
她揮揮手，三個男人開始表演，百裏晉認真看表演，只見黃綠衣服男子跳的中規中矩，那紅衣男子卻在邊跳邊彈琵琶，跳的還是很不錯的，就是看著沒什麽力量，軟綿綿的…要是換成燕清輝來跳，那效果一定很不錯，不過她要怎麽誘騙燕清輝給她跳舞呢？
也就聽了一曲，百裏晉忍不住打了兩個哈欠，顯然已經興趣缺缺，謝繁有些恨鐵不成鋼，只好帶著百裏晉回了茶樓，將她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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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怎麽樣”
“嗯…沒什麽味道…沒有甜味，也沒有酸味”
“這樣啊…那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嗎？肚子會痛嗎？”百裏晉還以為很好吃呢，這東西剝了外皮裏面是淺粉色，她以為會和桃子一樣的味道呢。
“吃了孕果是沒有不良癥狀的，不會疼的”
“那為什麽發給我孕果的人說有什麽情況就盡快給她們傳話”
“有的人吃了以後沒有懷孕，官府可以免費為其補發一枚，若是還沒懷孕，那就該去看大夫了”
“意思是可能還會有不孕癥？”她以為這果子很萬能呢…
“那是自然，有的男子身體無法接納孕果的也是有的，也有的女子沒有生育能力，大夫都看不好…”
“原來如此啊…”百裏晉恍然大悟。
“妻主…倘若…我沒有生育能力怎麽辦…”燕清輝沒吃孕果之前還沒什麽想法，如今吃了又開始擔心自己身體不行…
“別嚇唬自己了，要是懷不上也沒關系…其實我也不喜歡小孩”百裏晉安慰道，若是燕清輝真的沒有生育能力，大概率就是家裏人會催他納侍郎，到時候燕清輝又該如何自處，而她呢？她是否會因為這個原因再接受一個男人呢？
她認真想了想，她並不會因為這個荒唐的理由再納一房，按照她的想法就是什麽時候不喜歡燕清輝了，什麽時候才會考慮這種事，而現在她和燕清輝的感情正是逐步升溫的狀態，怎麽會再容納第三個人，她突然有些後悔了，不應該在不完全了解孕果的情況下就說出讓燕清輝懷孕的事，這樣一來，燕清輝每天都會備受壓力，是她考慮不周了…
“妻主…”燕清輝看百裏晉陷入了沈思，心瞬間提了起來。
“對不起，這件事是我魯莽了，害你擔驚受怕，你不必擔心，我領孕果一事只有潘福知道，她不會宣揚，不論能不能懷上，我都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苦惱”百裏晉回過神後抓著燕清輝的手解釋。
“對不起妻主，我不應該這般沮喪的，我是不是太掃興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臆測不好的結果，我就是很害怕…”燕清輝的淚水不間斷的從眼眶中滑落，他急忙擡起手背擦了擦，他有些無措，他哭什麽，他如今怎麽變的這麽軟弱…
百裏晉只覺得那幾滴眼淚仿佛砸進了她的心臟裏，心疼的情緒蔓延四肢百骸，她一把摟住燕清輝“別擔心清輝，你只需要知道，以後我是你相伴一生的人，不論發生什麽，有沒有子嗣，我都不會棄你，更不會讓別的男人插足我們的感情…”許諾的誓言就這樣毫無征兆的說了出來，百裏晉說完自己都楞了，原來如此，原來她潛意識就很排斥燕清輝以外的男人，這個人早已住在她心裏，住的滿滿當當，再也沒有半點空間容納他人。
“妻主…？”這話的意思是他聽到的意思嗎？…燕清輝難以置信。
“不用懷疑，這是來自我內心的想法，誰也阻止不了我的決定，誰也幹預不了我們的生活，相信我，好嗎？”百裏晉很高興，高興的是她也認清了自己的內心，原來她心裏還是很在乎燕清輝的，她總以為自己一直以來的行為都是作為一個妻主應該做的職責，原來這其中無聲無息就摻雜了感情啊。
“我相信你…”他怎麽可以不信她？他在前線的時候，是她連綿不休籌糧買軍需兩個多月，也是她不顧冰天雪地冒著生命危險去送糧，她毫無保留去幫助他，去救他，而他卻差點射殺她。
他都沒能為她做些什麽，可她總是包容他，處處為他著想，事事以他為先，她的好，他早已知曉，正因為如此，他才如此患得患失，害怕失去這麽好的她，更害怕別人搶走她。
他知道自己變了，變得善妒，變的自私，自私到想要獨占她，如今得到她的承諾，他特別高興，他終於不用再為自己卑劣的想法而感到慚愧，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容不下其他人，想到會有別的男人和百裏晉一起生活，他就難以接受。
“乖，不哭了，明日讓婆母看到你眼睛腫了該以為我欺負你了…”百裏晉替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真是個小可憐啊…
她在她的時代找男朋友分分合合都是常態，對方不會有難過不舍的情緒，她更沒有什麽情緒，如今才發現，原來那是不愛啊…因為不愛，所以不會被對方左右，因為不愛，所以不會心疼不會在意，想到這裏，百裏晉忍不住捏了捏燕清輝的臉，這家夥可以啊，無聲無息就占據了她的心，本領不小。
燕清輝看著百裏晉笑瞇瞇的神情，他大著膽子撲倒了百裏晉，有些用力的吻著她的唇，仿佛在發洩著心中的後怕，百裏晉笑彎了眼，帶著胸膛都震動了，小綿羊這是發狠了…
不滿於百裏晉的反應，燕清輝有些氣餒，妻主為什麽要笑，他覺得是自己不夠賣力嗎，於是兇狠的扯開她的腰帶，手順著她的腰往上滑…
百裏晉躲了躲，燕清輝的手上都是繭子，觸到她的癢癢肉了，她又想笑了…
燕清輝沒註意到百裏晉的神情，他在觸及到百裏晉的溫度時，就有些動情了，他的呼吸亂了，熱意蔓延全身，眼神也不再清明…
這幾個月整晚和百裏晉同床共枕，他有時候也是想她的，但百裏晉不曾主動，他也不敢造次，生怕百裏晉會覺得他不夠矜持…
如今便沒了這絲顧及，這是他的妻主，他服侍她，是理所應當吧…
百裏晉的雙臂搭在他的頸上，令他備受鼓舞，什麽矜持，什麽羞澀，通通扔在腦後，他只想和妻主近一些，更近一些…
直至徹底貼合，兩人不自主發出喟嘆，行動間兩人都出了一身薄汗，床帳中的溫度也逐漸升高，伴隨著繩穗搖擺，兩人也攀上了從未到達過的頂峰。
次日睡得正香的百裏晉被潘福喊醒，百裏晉睡眼朦朧坐起，這才想起中午還約了謝繁，她急忙起身穿衣洗漱，時間倒是富裕，她還喝了一碗粥墊肚子。
“走吧”
“好嘞…”潘福拿著百裏晉準備好的禮物跟著百裏晉走去謝家茶樓。
距離茶樓有一段距離，百裏晉走在大街上左看右看，覺得這街道也親切的很。
“簪子…手工打的簪子”一個攤位引起了百裏晉的註意。
“這簪子樣式不錯啊”百裏晉誇讚道。
“都是我自己打的，小姐挑挑，款式大氣，男女都能戴”攤主推銷著。
“恩…我挑挑”百裏晉選了三只，攤主拿出一個簡樸的木盒子將其裝入，百裏晉問了價格，付了錢。
“替我收著”百裏晉遞給了潘福。
“好嘞”潘福小心放到懷裏。
走近謝家茶樓，只見謝繁坐在二樓窗前，正在沖她招手。
百裏晉笑笑，擡腿走進茶樓，謝繁噔噔噔從樓梯跑下來，一把摟住了百裏晉“百裏，可算見到你了”
“怎麽，想我啊”百裏晉調侃。
“想啊，怎麽不想，我特別擔心你，你膽子可真大，別人都避之不及，你往戰場跑，來來來…上樓…咱們邊吃邊聊，給我好好講講你這力挽狂瀾的事跡…”
盛情難卻，百裏晉跟著上樓，將那套說辭照搬，講給了謝繁。
謝繁聽的入神，時不時拍一下大腿，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百裏，我覺得和你出門一定很有意思，下次你要是出遠門，記得帶上我”
“行，出的話就通知你”不過近期她是不準備出遠門了。
“我有個商隊，剛從西梁回來，有個小道消息你想不想聽”謝繁神秘道。
“關於西梁國的消息？”
“對，特別有趣”
“別賣關子了，快說吧”百裏晉心想這消息不會和查雁說的動蕩有關聯吧…
“一個月多月前，也就是你們還在斜陽城的時候，西梁皇上死了，據說是行房時被男人用頭發勒死的…”
“真的死了？”
“對，也許是因為臨近年關，再加上還在打仗所以就瞞了下來，當然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其中不知有誰的手筆，捂得特別嚴實，直到梁軍皆敗大軍回國，這件事才揭露，如今西梁皇女們都離開了封地回京奔喪，說是奔喪，不過是都想爭那個位子，當初大皇女費盡心機坐到那個位置，這都沒熱乎幾年人就涼了…”謝繁幸災樂禍道。
百裏晉想起截獲的梁軍密信，梁軍那時沒能派糧，也許是因為西梁皇帝遇害所致。
“你說最後誰能坐上那個位置”百裏晉隨意說道。
“我猜測是三皇女”謝繁雖說是猜測，但語氣篤定。
“為什麽？”
“因為查雁以前是三皇女派系的，查雁兵力強橫，這次打晏城也沒有損失太多，三皇女贏面很大”
“還能這樣？”
“那是自然，朝堂站隊是常態，拉幫結派也是在考驗各個皇女的能力，不過你娘是王相，從古至今王相只效忠當今皇上，哪個皇女敢拉攏，就會失去爭位的資格。像房隹將軍，如今的禦林大將軍，就有從龍之功，此次戰役她們沒有出征，她們只負責皇都的安全，燕家張家和範家都是當初保持中立效忠先皇的，還有文臣，劉太傅，趙院士，康尚書這些位高權重的人，在當年可都是五品六品的職位，如今搖身一變，都是天子近臣”
“那其他人呢，別的派系的大臣呢？”
“奪嫡失敗可沒什麽好下場，皇女們死的死，囚的囚，中立的一般都回到封地做藩王去了，那些大臣們也自然沒有好下場，一般會找個理由貶了，或者是安排到偏遠地區做地方官…”
“做官有什麽好的，一不小心就會挨板子或者被皇上哢嚓了”百裏晉想到皇上還曾問過她要不要做官，伸手比劃了一下。
“你一出生便身處高位，不愁吃喝，沒人敢欺負你，因此你自然理解不了那些費心鉆營一心只想往上爬的人了”謝繁有些無奈道。
“展開講講”百裏晉突然覺得謝繁是個有故事的人。
“最簡單的，你看那邊一個賣絹花的攤主，正常來說交了攤位費就可以正常擺攤了，但是一旦有市吏過去收攤位費，她就得給，當然，市吏也不是經常去收，她們都是有謀劃的去收，一月下來，攤主們通常會被收兩到四次，是她們可以承受的範圍，也不會導致她們撤攤的程度”
“不能報官嗎？”
“能啊，去報官後，寫下狀子，說是給調查，就沒有後續了，官官相護啊…市吏收了錢會孝順她們的上級，上級收了錢就會保她們，最後損失的只有百姓，一開始也有反抗的，倘若遇到不願給的，第二天就見不到那人了，八成是被套麻袋一頓暴打，面對權貴，百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是在皇都，他們不會太過分，要是在一些郡縣偏遠地方，殺了都沒人管的，燒殺擄掠，強取豪奪都是常態，百姓因為無處申冤，申冤無果，只能忍，只能逃…這個世間遠比你想象的要更加殘酷，更加黑暗，沒錢沒權的人活著連蚍蜉都不如，百裏你說，這種情況下，倘若你遇到了可以得到權利的機會，你是選擇往上爬，還是爬在地上任人踩呢？”謝繁目光如炬，唇色泛白，還有種咄咄逼人的味道。
“謝繁…”百裏晉驚了一下，她伸手握住了謝繁的手，她手指冰涼，血色盡失，百裏晉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麽，但顯然，如今風光霽月的謝繁也有過非人的過往，可能她差點成為權貴的犧牲品…
謝繁攥緊拳頭，縮回到寬大的袖中，良久，她緩緩吐氣，臉上又掛回那張無懈可擊的笑臉“百裏，你別往心裏去，我就是有些…為她們鳴不平”
“盛世出蛀蟲，亂世出梟雄，如今權貴的日子太過滋潤了，這種亂像，從古至今都在，難以撼動…”百裏晉拍拍謝繁的肩，莫說是古代，就是宣揚了人人平等的現代，還不都是一樣的，只不過現代的權貴們更會隱藏而已，她不知道謝繁成為謝家家主，走到今天這步經歷過什麽，吃了多少苦，對於謝繁的過去她的確無能為力，但是對於她的將來，她能幫則幫。
“過幾日和我去郊外吧…”百裏晉突然說。
“去郊外做什麽？”
“你不是喜歡吃我莊子上的瓜果蔬菜嗎，正好我也要去視察一下，一起去唄”
“嘿，那敢情好，過年時你家管家送了一車給我，吃的我特別熨帖…”
“那是，都是我從外地精挑細選帶回來的好種子”她的小鎮雖然崩塌了，但給她留下了很多東西，她也沒什麽遺憾的了。
“如今仗也打完了，你那鐵礦該賣了吧”
“哪敢賣啊，你都說了西梁在奪位，萬一新皇腦子一抽又殺回來怎麽辦”
“百裏你這腦瓜子怎麽時而靈光時而糊塗呢，她們元氣大傷求和都來不及還敢卷土重來再打一次啊，是活的不耐煩了吧…”謝繁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就這還王相之女呢，國家政事一概不知，還不如她一個商賈呢…
“這樣嗎？那太好了，開春我還準備去趟宜州呢，我還想著要是打仗我就去不成了呢”
“宜州，去那鬼地方做什麽，群山環繞的，騎馬都得摔幾次”
“咳，那地方地廣人稀，氣候濕潤，是個可以種植的好地方”
“你想種糧？”
“有這個打算”
“你這是被西梁嚇到了，準備化身田鼠要屯糧嗎？”
“沒有，我也有別的打算…”
“行，到時候需要姐姐我幫忙的盡管說，權我沒有，但錢，人手，門路，我比你多”
“嘿，那到時候就仰仗謝大家主了”
“好說好說，哈哈哈，飯也吃完了，時候還早，去旁邊聽個曲兒吧…”
百裏晉看了下天色“行”
這處茶樓與後方茶樓有個連廊，兩人穿過連廊後，竟然是個清倌館，幸好是白日，也沒有客人，否則百裏晉打死都不會進去。
“百裏，你不會懼內吧…”謝繁調笑道。
“不是懼內，是尊重內人，再說了，本人潔身自好有問題嗎？”
“哦，潔身自好啊…”謝繁明顯不信，她肯定懼內，看百裏這單薄的小身板，那燕小將軍一只手能舉起她兩個，娶了那樣的悍夫，也不知道那方面和諧不…
“小姐，人給您帶來了”清倌管事的敲門道。
“恩進來吧…”
門開後進來三個男子，其中一人身穿紅色衣服抱了只琵琶，另外兩個身穿淺黃淺綠衣服，袖子挺長，看起來是伴舞的。
百裏晉腦中不合時宜的出現三個字“紅綠燈”雖然顏色沒那麽貼切，但是真的像紅綠燈，她嘴角上揚，忍住沒笑出聲。
謝繁瞥了眼百裏晉，忍不住腹誹，還潔身自好呢，還不是看到頭牌美人樂開了花。
她揮揮手，三個男人開始表演，百裏晉認真看表演，只見黃綠衣服男子跳的中規中矩，那紅衣男子卻在邊跳邊彈琵琶，跳的還是很不錯的，就是看著沒什麽力量，軟綿綿的…要是換成燕清輝來跳，那效果一定很不錯，不過她要怎麽誘騙燕清輝給她跳舞呢？
也就聽了一曲，百裏晉忍不住打了兩個哈欠，顯然已經興趣缺缺，謝繁有些恨鐵不成鋼，只好帶著百裏晉回了茶樓，將她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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