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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重逢(下)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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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重逢(下)修文

第二日一早,尹千陽便令墨離去挑五十名精兵換上便裝交與沈夜寒先行,又將淳於軒之召入帳中,吩咐一番,將自已去後尹軍中諸事一一布置妥當,這才換上便衣和墨離悄悄溜出營中,去和沈夜寒會回。

到了晚間,已然行至紀國邊境,他們趁著夜色,悄悄潛入紀國境內,繼續前行。他二人早已商量好,一旦送親的隊伍進入許國,再去搶人便麻煩許多,最好便是在還未出紀國境內時便將曇衣公主搶回,恰好在紀國離許國邊境一百裏處有一座玉屏山,乃是勾通兩國的必經之路,於是他們便馬不停蹄地趕至玉屏山中,埋伏在送親隊伍必經的一處隘口附近。

尹千陽著一襲黑衣,立在一處山峰之上,俯視著下方的官道。他們已經在這裏守候了一天一夜,卻還是沒有見到送親隊伍的一絲蹤影。

尹千陽將視線稍稍上移,掃視了一圈,只見官道上方兩邊的山坡上一片郁郁蔥蔥,瞧不出半個人影,不禁唇邊露出一絲笑意,“沈夜寒這家夥藏的可真是教人難以發現啊!”

身後響起一陣馬蹄聲,墨離奔到他身邊,躍下馬來,稟道:“主君,屬下已經探明,紀國的送親隊伍馬上就要到了,大概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尹千陽點點頭,問道:“夜寒公子可知道了?”

“屬下已經告訴夜寒公子了。”

尹千陽“恩”了一聲,轉頭朝東北方看去,“終於來了,再過片刻,紀國的送親隊伍便會從這個方向出現,而那位令沈夜寒念念不忘的曇衣公主,很快就會出現在他的面前。”想到這裏,尹千陽忽然覺得心中似有一件極要緊之事,這種奇怪的感覺從沈夜寒和他傾訴衷腸的那個晚上就有了,這幾日一直糾纏著他,然而無論他思來想去,卻始終想不起來他心中擔心的究竟是何事。

遠處的馬蹄聲已隱約可聞,尹千陽籲出一口氣,再次將這種奇怪的感覺揮到一邊,全神貫註地凝視著下方的官道。

那一隊人馬越行越近,尹千陽全神貫註地註視著下面,見送親隊伍終於走入他們預先算計好的偷襲範圍之內,立時將手中的笛子放在唇邊,撮唇吹出三長兩短的徵音。

最後一個短音還沒有消失,只聽“嗖、嗖、嗖”一陣亂響,已有數十支箭從官道兩邊坡上的密林中飛出,紛紛落在送親隊伍的坐騎上,只有正中曇衣公主車駕的三乘馬依然完好無損,然而車夫卻被射下馬來。

沈夜寒見已將對方的坐騎全數放倒,當下大喝一聲,領著那五十精兵沖了下去,直奔正中曇衣公主所在的車駕而去。

紀國的送親隊伍突然遇襲,正在人仰馬翻慌亂之時,忽然又見一隊身著黑衣的蒙面人從兩邊山坡上沖下,手中均是明晃晃的刀劍,不由得大驚失色。及至見那夥賊人快要奔至公主的車駕前面,方才醒過神來,急忙沖上去救護公主。

沈夜寒眼見離心上人所在馬車只有幾步之遙,卻被紀兵攔住,前進不得,他又不欲傷這些兵士的性命,只想將他們擊傷,使其不能再戰便罷,哪知這些紀國護衛深知這位公主乃是送去許國給許王做側室夫人的,若是被這夥賊人劫走,有個什麽閃失,紀王怪罪下來,他們定然難以活命,是以一個個拼死奮戰,沈夜寒急切之間竟然沖不進去,一時便僵持在那裏。

雙方混戰正酣,卻不料是哪個兵士在激鬥之中一個失手,將手中長劍直甩了出去,恰好刺入曇衣公主車駕三乘馬中邊上一匹馬的馬臀之中,那馬吃痛,放聲悲鳴,四蹄如飛,發狂般地朝外奔去,其餘兩馬早已飽受驚嚇,此時被同伴一帶,也是奮蹄狂奔,正在纏鬥的兩方兵士見這三匹馬其勢若狂,紛紛嚇的讓到一邊,竟給它們沖出一條道路向西狂奔而去。

沈夜寒一顆心始終放在曇衣所在的那乘馬車上,一見那馬受驚狂奔,心中大驚,立時便要上前,哪知卻被兩個紀國士兵纏住,沈夜寒心中焦急,再顧不得手下留情,三五劍打發了這兩個兵士,轉頭望去,只看見遠處一團團馬車跑過卷起的煙塵,情急之下,搶過一匹馬,便朝西追去。

尹千陽本擬就在這山頭上居高臨下隨時查看下面的情形,具體如何動手搶人全由沈夜寒去行動,他只負責望風。哪知竟會突發奇變,曇衣公主駕車的三乘馬竟會發狂奔出。尹千陽一見之下,想也不想,立時飛身上馬,看準那輛馬車所去的方向,抄小路疾馳而去。

尹千陽奮力打馬,從近路抄出後,見離前面曇衣公主的車駕不過十餘丈之遙,心下稍定,又覺有些奇怪,一般女子遇到這種情形——突然遇到一夥賊人偷襲,然後又獨自坐在一輛無人駕馭的馬車中一路狂奔——只怕無不嚇得尖聲大叫,為何前面這輛車中卻沒有一絲聲音傳出。

尹千陽又追了數十丈,眼見離曇衣公主的車駕越來越近,尹千陽卻忽然心中一緊,只見前方已然無路,若是再往前奔,奔到盡頭多半便是一處深谷懸崖。

“曇衣公主的馬車上此時已無車夫馭馬,若是不能在這之前追上的話,只怕,只怕……”尹千陽想到這裏,不覺冷汗涔涔而下,不停地揮鞭打馬,想要奮力追上。

終於在距前方懸崖還有三丈之時,尹千陽終於追上了曇衣公主所在的馬車。尹千陽更不怠慢,瞅準時機,縱身從馬上躍到了那輛馬車上。此時再去約束那三匹馬,想要將馬車停下,多半已然不及,尹千陽心念電轉,當機立斷,身子還未在車前落穩,便掀開車門,徑直入內,想要帶了那位公主趕在車子墜下懸崖之前從車中跳出。

他入得車內,不由一楞,只見一位身著緋衣,頭上亦蓋著一塊緋色的紅布的女子正端然坐在車中,不見一絲慌亂,渾然不覺自已此時正身處險境之中。

尹千陽只微微一楞,無瑕多想,上前一把抓起她的小臂,將她拉起,一面道:“得罪了。”

那女子也不掙紮,竟由著他將自己拽起,朝外拖去。

哪知還是晚了一步,尹千陽方拉著她走到車外,正欲躍下,馬車已然朝下面的懸崖墜去。

尹千陽只覺腳下一空,身子已然朝下墜去,便在這時,忽然一根馬鞭從上落下,他急忙伸出左手,將那根鞭子牢牢握在手中,右手依然緊緊地抓著那位公主的手臂。

只聽一個聲音道:“主君,請您抓牢馬鞭,墨離一定會將您拉上來的。”

尹千陽呼出一口氣,道“還好你及時趕到,若是再晚一步,只怕我和這位公主就……”說到這裏,他忍不住低頭去看那位公主。

她頭上的紅蓋頭早已不知去向,雲鬢邊的步搖在風中發生“錚、錚”的輕響,緋紅色的衣裙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翩然若飛;但見素顏如玉,黛眉微蹙,眉心一點朱砂痣,殷紅如血,一雙妙目無悲無喜,正自凝望著他。

尹千陽一見她的面容,心中大震,便如有一千面大鼓同時在他心中敲響,直震得他一顆心在胸中怦怦直跳,歡喜的好似要從心口中蹦出來似的。

原來是她!原來是她!那個令他朝思暮想,遍尋不著,以為此生再也無緣得見的那個天女湖畔吹箎的神秘女子,居然,居然此刻便被他緊握在手中。他不由得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道,生怕眼前的女子一個不小心便會如仙子般淩空飛去。

沈夜寒所搶的馬乃是被他們所射傷的一匹紀國戰馬,因為身上有傷,不管他如何打馬,始終奔跑不快,好容易趕到崖前,便見墨離跪在崖邊,雙手緊握一根馬鞭,正在奮力向上拉。

沈夜寒急忙奔過去,朝崖下望了一眼,見曇衣被尹千陽緊緊握在手中,急忙相助墨離,合二人之力將尹千陽和曇衣公主拉了上來。

曇衣公主的雙腳方在崖邊上立穩,沈夜寒已沖到她身邊,扶住她雙臂道:“曇衣,還好你沒事,否則,否則……”

曇衣公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別開臉去,冷冷地道:“自古男女授受不親,縱然我與公子幼時相識,但此時我已嫁與許國國主為側室,還請夜寒公子放尊重些!”

沈夜寒渾身一顫,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急忙道:“曇衣,你不用嫁給那個許國國主的,我是特意來帶你走的!”

曇衣公主打落他扶在她雙臂上的雙手,後退一步,忽然笑道:“你是來帶我走的?呵呵,我為什麽要和你走?”

沈夜寒漸漸覺得身周湧上一股寒意,他顫聲道:“不,不是你托人送信給我,約我……”

“如果我不命人送信給你的話,只怕夜寒公子早已想不起來你當日對我所許下的那個承諾了!即使我命人送了信給你,你也還是……。”她說到這裏,忽然低下頭去。

“我……”沈夜寒想要辯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他的確是負了她,他並沒有在約定的時間趕去會仙橋見她。

尹千陽看著他此時的神色,心知他心中定是難過至極,忍不住道:“夜寒他並沒有收到你的那封信,他是聽說你被許給許國國主的消息才急忙前來找你的。”

“那又如何?”曇衣冷冷道:“如果你早日來向我君父提親的話……,夜寒哥哥,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負我……”

沈夜寒心中早痛不可抑,他喊道:“我有的,我有命人前去紀國求親的,我王兄說他年初的時候便命人前去向紀王求親,可是卻被紀王婉拒了,說是要將你許給許王。”

曇衣公主慘然一笑道:“你為什麽還要騙我,我天天在紀宮中盼著你們沈國使臣的到來,好容易盼來了,可是卻絲毫沒有提及求親之事,許國的使臣是在七月裏才身我君父提親的。”

“什麽?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王兄他,他……”沈夜寒大聲喊道,他心中已然想到了一個答案,卻是不敢相信他的王兄當真會這麽對他,他忍不住轉頭朝尹千陽望去,只見他緩緩朝他點了點頭,眼中滿是不忍的神色。

曇衣別過臉去,緩緩道:“是什麽原因,現下已經不重要了,如今我是許王未過門的側室夫人,還請幾位將我送回紀國的送親使那裏。”

沈夜寒心中猛然一揪,“你,你還是要嫁給那個許王嗎?曇衣,我是來遲一步,可是,我還是站在了你的面前,和我一起走吧!曇衣,我求求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們一起走的遠遠的去過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生活,好不好!”

曇衣閉了閉眼睛,淒然一笑,“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你沒有做到的事就是沒有做到!夜寒哥哥,你還記不記得你走的那天,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沈夜寒心中一震,那一天的情景還有曇衣所說的那句話忽然清清楚楚在閃現在他眼前:“沈夜寒,我今年已經十四歲了,我只等你兩年,如果兩年後你還不來求親的話——我就再也不會喜歡你!”

他再也站立不住,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搖搖晃晃地道:“曇衣,我,我……”

曇衣公主望著他,眼中的神色不舍而又絕決,“夜寒哥哥,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說出來的話從沒有一次不作數,可是,我還是不相信,直到,直到我在會仙橋苦等了你三日三夜,卻……,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真的死心了,夜寒哥哥,我已經不喜歡你了。”說完,她從袖中取出一樣物事,扔到沈夜寒面前,道:“這是當年你親手為我做的箎,我現在還給你,我,我再也不需要它了。”

曇衣公主說完,轉身走到尹千陽面前道:“麻煩這位公子,請將我送回紀國送親使那裏。”

尹千陽一眼便認出被她丟在地上的那支箎正是那他在天女湖畔初遇她時,她即使昏迷也仍緊緊握在手中的那支箎,不知為何,心中居然隱隱有一絲竊喜,再看沈夜寒,卻見仿佛周身的力氣都耗盡了一般,癱倒在地上,呆呆地看著丟到他面前的那支箎。

沈夜寒此時心中如被冰雪,只覺全身上下寒冷徹骨,也不知該何去何從。

曇衣公主他二人皆默不作聲,也不多言,忽然從鬢邊撥下一枚發釵抵在咽喉處,冷然道:“若是你們定要將我擄走的話,那麽曇衣只有一死了之!”

沈夜寒滿眼絕望看著面前一身緋紅嫁衣的心愛女子,他深知曇衣的脾性,情知事已至此,再難挽回,只得點了點頭。

尹千陽見他終於同意,當下撮唇一吹,將他的那匹愛馬喚至身前,翻身上馬之後,將手伸給曇衣公主。曇衣公主略一遲疑,到底還是握住了他的大手,任他將自已拉到馬上。

她纖若無骨的玉手一放入尹千陽掌中,尹千陽便覺心神一蕩,緊接著又將她抱坐在自已胸前,更是覺得心醉神迷。便是如此,當他馳馬載著曇衣公主尋舊路返回之時,仍是不忘看向沈夜寒,只見他已然跪坐在地上,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伸出手來,似是在空中竭力想要抓住什麽東西,最終還是頹然落下。

尹千陽轉過頭去,不忍再看,打馬朝來路緩緩而行。

朝思暮想的女子此刻就坐在自己胸前,淡淡的幽香傳入他鼻端,低首便可見女子白如春筍玉一般的後頸,如絲般的秀發不時摩挲著他的下巴。尹千陽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甚至擔心坐在他身前的女子會聽到他胸中“怦、怦”的心跳聲。

然而曇衣公主卻似是對他的異狀一無所覺,木然不語。尹千陽很想對她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覺此刻軟玉溫香,已是人生一大幸事,只盼這一條路永遠走不到盡頭才好。

然而,是路,便終有盡頭。

耳中已聽得見前方兵士的打鬥之聲,尹千陽勒住韁繩,先行下馬,然後將曇衣公主也抱下馬來,定定地看著她,忽然道:“曇衣公主可願意跟我走?”

曇衣公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轉身朝紀國護衛所在之處行去。忽聽身後那個男子喊道:“公主且慢,尹某還有一言。”不知怎地,竟然停住腳步,回過頭去。

尹千陽見她居然停步,心中大喜,上前一步道:“我叫尹千陽,是如今尹國國主,還請公主一定不要忘記這個名字!”

曇衣正待反唇相譏,忽聽他接著道:“因為,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你的夫君,不是用這種搶親的方式,而明媒正娶,我一定要讓你成為我的女人。”

看著面前女子眼中震驚的神色,尹千陽快步上前,伸手從她發髻上取下一枚珠釵,看著女子眼中驚慌的神情,心中暗喜,心道自己所料果然不差,這枚珠釵已然這般敝舊,她卻仍然插在髻上,想是此釵對她甚是要緊。

果聽曇衣公主道:“你撥我釵做什麽,快還給我!”

尹千陽笑道:“公主,這枚珠釵對你來說甚是要緊,是不是?我猜多半是你娘親之物吧!”

曇衣怒道:“知道你還不快快還我!”

“這枚珠釵,我一定會還你的,等我們再度相見之時。”

“你?”曇衣公主一時氣結,心知此時是斷斷要不回亡母遺物了,不願再和他多做糾纏,冷冷道:“好,那我便等著,瞧你有沒有本事再見到我!”說完,轉身便行,再不回首。

尹千陽等的就是她這句話,越想心中越是開心,不由得放聲大笑。

墨離一直跟在他身後,見曇衣公主已然走遠,便上前問道:“何事令主君這般開心?”

尹千陽笑道:“阿離,我終於找到她了!”

墨離不解道:“誰?”

“就是我和你說起過的,我在天女湖遇到的那位吹箎女子,我終於找到她了!”

“可是,”墨離遲疑道:“主君,那位公主馬上就要嫁給許王了。”在他看來,心愛的女子即將嫁為人婦,可一點不是什麽值得如此高興的事情。

“那又如何?”尹千陽渾不在意地道:“今天真是我的好日子,我終於知道了她是誰,她叫什麽名字,今後在哪裏可以找到她,只要我知道了這些,就算她此時嫁與旁人,又怎麽樣,總有一天,我會讓她成為我的女人。”

呃,過了介麽長時間都木更,汗死,不怕死滴說其實瓦粉想棄文,但素發現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每一篇文都是有生命滴,瓦不能生了三分之一,覺得好難就不生了,SO,還素決定爬回來把它寫完,不管有沒有人看,不管有沒有留言,不管碼字有多麽痛苦,都應該給自己當時構思的這個故事一個結局。不過,鑒於本人碼字的龜速,本文將會不定期更新,捂臉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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