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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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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弘晝快步走上前去,緊緊拽著皇上的手,正色到: “皇瑪法,不管到了什麽時候,您都有我。”

頓了頓,他更是道: “皇瑪法,您別傷心,就算……就算他們都想當太子,想惦記著皇位,可我想,他們也都是愛您的。”

這話,皇上已無數次安慰過自己,可卻是收效甚微。

他笑了笑,道: “弘晝,謝謝你。”

“謝謝你真心實意安慰朕。”

“謝謝你在心裏將朕看的比皇位還重要。”

說著,他更是牽著弘晝的手,一步步往回走,更是不急不緩道: “從前朕知道他們的心思,會失望,會傷心,會難過……可如今,朕已經習慣了。”

“在朕看來,惦記皇位並不可恥,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人都想萬人之上,若想得到儲君之位,就該在朝政上多努力些,而非用這些陰險手段對付自己的兄弟……”

弘晝忍不住點點頭: “您說的極是。”

等著行至皇上所居院子門口,皇上這才松口弘晝的手,含笑道: “回去睡吧,朕沒事兒的。”

弘晝將信將疑: “真的”

皇上笑道: “朕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聽話,快回去吧。”

弘晝這才點點頭,轉身走了。

他走了好幾步,下意識回頭,卻仍見著皇上背手站在原地,沖著皇上揮揮手,笑著跑開了。

弘晝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離開京城,原以為換了地兒會睡不著,原以為自己會驚愕於皇上對一眾皇子皇孫的小動作都清楚……誰知他腦袋一挨到了枕頭上,就昏昏沈沈睡了過去。

他甚至連四爺何時過來的都不知道。

瓜爾佳嬤嬤聽說四爺來了,忙迎了出來,四爺卻說不必叫醒弘晝: “……我就是過來看看而已,想著弘晝頭一次出遠門,擔心他不習慣,沒想到他比我想象中適應多了。”

瓜爾佳嬤嬤含笑道: “王爺多慮了,方才奴才進去看五阿哥時,他睡得香極了,可見五阿哥真正是個有福之人。”

能吃能睡,就是有福。

四爺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小瓶子這次是跟著弘晝一起出門的,瞧見四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沈穩的他都忍不住發問道: “嬤嬤,我不明白,王府中人人都說王爺寡言淡漠,可我卻覺得王爺還是挺好的。”

“我雖沒騎過馬,卻也聽人說過,再厲害的人騎馬騎上整整一日,渾身酸痛的宛如快三架了一般,王爺卻還大晚上過來的看看五阿哥了!”

他更是忍不住腹誹,就算王爺過來一趟又有什麽用自家主子該睡不好還是一樣睡不好的,難不成王爺來了,陪自家主子說幾句話,自家主子就能睡得好了

瓜爾佳嬤嬤淡淡道: “那是因為咱們每日跟在五阿哥身邊,看到是的王爺如何對五阿哥,自然覺得王爺不算嚴苛之人。”

小瓶子點點頭,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弘晝卻是渾然不知道。

他不知道瓜爾佳嬤嬤進來給他掖過被子,也不知道四爺來過……翌日清晨醒來,他是精神抖擻,想著今日就能到達木蘭圍場,別提多開心。

他倒是開心了,可弘皙等人只覺得渾身上下要散架了一般,甚至有些人連大腿根磨破皮,磨出血來。

可悲傷是別人的,小弘晝依舊坐在舒適柔軟的馬車裏,笑嘻嘻陪著皇上說話。

他原以為經過昨晚一事,皇上的情緒多少會受到些影響,起碼對著弘皙也會流露一二。

只是事實告訴他,他想多了。

皇上還是一如既往,面上瞧不出任何端倪。

弘晝只覺得皇上真可憐,是愈發心疼皇上了,更加想方設法逗皇上開心……更是惹得旁人眼紅。

他半點不在意。

他就喜歡看別人這副看不慣卻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過了晌午,皇上率領一行人終於到達熱河行宮。

精神抖擻的弘晝與秧秧的弘時同住在一個小院子,弘晝瞧著弘時走路疼的都成了只鴨子,卻還強撐著要騎馬出去,說是與弘旺等人約好了去草原跑馬。

弘晝只覺得他簡直太拼了,想著這些日子他與弘時相處的勉強還行,不由提點道: “三哥,你真的要出去嗎你,你這樣子能行嗎”

“阿瑪方才還差人來說要我們好生休息,磨刀不誤砍柴工,你若是沒有休息好,明日怎麽能跟著皇瑪法出去打獵”

每走一步路,弘時就疼的齜牙咧嘴,卻還是堅決道: “我自然要去的。”

“不光我大腿磨傷了,弘旺他們都是這樣,我們早就約好了,我怎好不過去”

說著,他警覺掃了弘晝一眼,提防道: “弘晝,你該不會是怕我提前知曉地形,明日在一眾皇孫中拔得頭籌,愈發得皇瑪法看重,所以故意不想要我去的吧”

說著,他更是冷哼一聲道: “我可告訴你,你最好還是打消這等小心思!”

“我乃阿瑪長子,又是側福晉所出,皇瑪法對我的看重和對你的縱容是完全不一樣的,我以後可是要支應整個雍親王府的,可不能像你一樣驕縱。”

弘晝:

無語的同時,他不免覺得奇怪,這些日子弘時有意無意透露出皇上對他的看重,到底是從哪看出來的

反正他是沒看出來的。

弘晝忙解釋道: “三哥,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說著,他又道: “不過你說皇瑪法看重於你,到底是怎麽個看重法”

“是賞給你東西了還是考問你的功課了”

弘時斜倪了他一眼,一副不願和小孩子多說的樣子,言簡意賅道: “有些事情說了你也不明白。”

索性他也就不說了,如鴨子似的一搖一擺走了出去。

弘晝搖搖頭,覺得他這三哥就算是鴨子,也是只最有自信的鴨子,嗯,挺好的。

他閑著也是閑著,便想著去看看他的馬兒香櫞。

他此次是跟隨皇上一起坐馬車到的熱河行宮,但香櫞是由小瓶子與幾個將士護送而來,昨日他就擔心沒出過遠門的香櫞,如今一得空,自忙不疊去了馬場。

誰知弘晝剛出院子大門,老遠就見到了帶著一眾將士巡邏的隆科多。

按理說隆科多是步軍統領,掌管整個京城和紫禁城的安全,如今皇上前來熱河行宮,他是不必跟著的。

可自從上次萬壽節他得皇上當眾斥責一番,就一心想著重獲皇上信任,非得跟著皇上一塊過來。

來就來吧,剛到熱河行宮,他連片刻都不敢歇息,就投入到緊張繁忙的工作中去了。

他比皇上小不了幾歲,這工作態度和強度,叫弘晝很是佩服。

弘晝連忙走上前去。

走的近了,弘晝只發現好些日子不見隆科多,隆科多似是蒼老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隔著老遠瞧見他眼裏就能射出刀子來。

弘晝知道隆科多看不慣自己,可他最喜歡的就是旁人看不慣他卻又幹不掉他的樣子,更是屁顛屁顛跑上前,親熱喊了一聲“舅公”。

隆科多知道這裏人來人往的,但凡自己流露出對弘晝的半點不滿,興許這事兒就會被捅到皇上跟前,只不冷不熱道: “五阿哥。”

語氣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

弘晝自也感受到了,面上的笑容是越發深了,只道: “舅公這樣見外做什麽您還是像從前一樣喊我弘晝就好了。”

說著,他更是道: “昨日我與皇瑪法坐在馬車裏,也看到表舅啦,我聽阿瑪說,您上書奏請皇瑪法立表舅為世子了這樣才對嘛,不然嫡不嫡庶不庶的,像什麽樣子”

“叫我說,您早該上書將表舅立為世子了,外頭的人一直都說您想將玉柱表舅立為世子了,這樣可不好,嫡不嫡庶不庶的,像什麽樣子”

他再一次狠狠在隆科多心上插了一把刀子。

愛屋及烏,隆科多一直偏疼李四兒所出的玉柱,所以遲遲沒請封世子,若不是因萬壽節一事,他哪裏會如此

隆科多咬的後槽牙咯吱咯吱直響。

弘晝更高興了,沖他揮揮手道: “舅公,那我就先走了。”

他決定了,每次看到隆科多就這樣問候兩句。

到馬場,弘晝隔著老遠就看到了香櫞,它不愧是汗血寶馬,是皇上坐騎的後代,一路下來,仍是精神抖擻,看到弘晝時更是興奮不已。

一人一馬再次碰面,是分外激動。

弘晝餵著香櫞吃起糧草,更是摸著它毛茸茸的小腦袋道: “香櫞,明日咱們第一次打獵,咱們都得加油才行,一定得滿載而歸,可要給皇瑪法爭口氣。”

也不知香櫞是不是聽懂了,聽到這話叫了兩聲,好像是答應下來。

弘晝陪香櫞玩了會就回去了。

當天晚上,他早早就歇下。

翌日一早,精神抖擻的弘晝一早就穿上了颯爽的騎裝,騎著香櫞出現在眾人跟前。

今日所有人都是這般打扮,皇上雖已年過六旬,可換上騎裝坐在寶馬之上,仍是威風凜凜,風采不減當年。

等著一行人騎馬到了圍場,皇上更是揚聲道: “我大清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不光是皇子皇孫還是八旗將士,馬背上的功夫不能忘,今日便到了你們大展身手的時候,若拔得頭籌者,朕重重有賞。”

眾人連聲歡呼,隨著皇上一聲令下,眾人則騎馬跑了出去。

弘晝也在其中。

他也好,還是香櫞也好,都是年齡最小的。

但他目標卻是極為明確,知道自己年紀小,拔得頭籌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便想著多獵些東西給耿格格他們帶回去。

弘晝直奔人少的地方而去。

木蘭圍場是皇家圍場,並不像那荒郊野嶺動物稀少,而是有人會提前將動物放生於圍場內,便於皇上等人狩獵。

弘晝運氣極好,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只正悠哉游哉吃草的梅花鹿。

他深吸一口氣,拿出弓箭對準那梅花鹿。

箭“咻”地一聲射了出去。

只是他到底沒有經驗,一箭射出去,那梅花鹿已警覺跑遠了。

弘晝並未氣餒,想著下次預估好動物的路徑,往前方射一些。

正當他準備轉身離開時,卻聽見不遠處傳來譏誚聲: “喲,我當是誰了,原來是弘晝堂弟呀你這弓箭不是皇瑪法所賜嗎你這騎射不是皇瑪法親自所教嗎竟然也會失手真是叫人想不到啊!”

弘晝扭頭一看,只見說這話的正是討人厭的弘晟。

當日老三替廢太子求情,落得一個幽禁誠親王府的下場,弘晟也落得沒臉。

更是在弘晝的大肆宣揚下,弘晟被屎尿炸了一身之事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故而一眾皇孫沒幾個人願意搭理他的。

論打嘴仗,弘晝就沒輸過誰,只掃了他一眼,淡淡道: “哦,我當是誰原來是弘晟堂兄了。”

“我是說了,怎麽老遠就聞到臭味。”

這事兒是弘晟的一塊心病,他也知道,眾人雖沒當他的面兒議論此事,可背地裏卻時常譏誚他。

為此,他對弘晝可謂恨之入骨。

時間寶貴,弘晝也懶得與弘晟糾纏,騎著香櫞就跑遠了。

有了痛失梅花鹿的經驗,接下來的弘晝就小心了許多,他本就騎射精湛,很快就獵到了兩只兔子,兩只稚雞,途中更是碰到了弘皙等人,弘皙騎射精湛,已經獵到了一只野豬和一頭梅花鹿,可謂是一眾皇孫中最出眾的。

好在弘晝向來不驕不躁,知曉這事兒後恭賀弘皙幾聲後就又騎著馬去追尋獵物。

再弘晝又打了兩只兔子後,遠遠就看到了湖泊。

累了小半日,弘晝也有心松快松快,便將馬拴於灌木叢中,自己去湖邊玩了玩水,賞了賞魚。

他更是嘀咕道: “今日回去我就要小瓶子連夜給我做個網子出來,這裏的魚還是挺多的,興許能捉幾條魚回去烤著吃。”

他玩的正開心,渾然不知身後有人悄悄靠近馬兒,解開了韁繩,更是將手中的藥粉往馬兒嘴裏塞了進去,這才悄無聲息離開。

玩累了之後,弘晝更是原地歇息了片刻,還拿出一早準備好的幹糧吃了起來。

在圍場狩獵,午飯都是自行解決的,瓜爾佳嬤嬤一早就給他裝好了肉幹和點心,如今他肉幹還剩下些,秉持著不浪費的原則,硬生生將肉幹和點心都塞到肚子裏。

他看著天色,估摸著如今已接近酉時,便想著騎馬回去。

對於自己今天的成果,他還是挺滿意的。

誰知弘晝剛騎上馬沒多久,就發現了香櫞的不對勁,他覺得自己明顯控制不住香櫞了。

弘晝並沒有慌亂,只摸著香櫞的腦袋道: “香櫞,你怎麽了可是太累了那我們原地歇一歇就是了。”

他剛勒緊韁繩,誰知道香櫞就似發狂一般,疾馳起來。

弘晝心裏暗道不好,將韁繩捏的愈發緊了,如此才能保證自己不被馬兒甩下來。

雖說從前馴服香櫞時,他也曾好幾次被香櫞甩下來,但那時候香櫞年紀尚小,又是在鋪著黃沙的校場上,今日……若是再被甩下來,只怕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很快,弘晝就覺得香櫞越來越不對勁,不僅不受自己控制,更是發出一種很是難受的嚎叫。

弘晝這才察覺出來怕是方才有人對香櫞下了毒手。

如今他也沒時間多想,一只手捏著韁繩,另一只手緊緊保住香櫞的脖子,不多時,身上竟已冒出冷汗來。

香櫞奔跑的速度是越來越快,甚至連撞到樹上也沒停下。

弘晝心生一計,隨著香櫞再次撞到書上,便順勢跳了下來,整個人一滾,正好被樹幹攔著,雖說撞的背後有些疼,卻也沒受什麽傷。

他揉著厚實的後背,眼睜睜看著香櫞越跑越遠,嘀咕道: “真是倒黴,我就該聽阿瑪的話,跟在他身邊的。”

只是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他四處打量一番,壓根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兒。

他大概也知道背後之人打的是什麽算盤,如今已過酉時,過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縱然他沒被香櫞摔死,只怕夜裏也會凍死的。

他很快就想好自己該如何做,首先就站在原地等待,而非四處亂竄,一來他並不知道路,就算是四處轉悠也是瞎轉悠,沒任何作用,二來更會消耗體力,其次他就在附近找根藤曼,將藤曼搭在樹枝上,順著藤曼爬上樹,避免夜裏有豺狼野豹黑熊之類的動物。

到了最後,他就乖乖抱著樹枝坐在了樹上。

等弘晝忙完這一切時,天已擦黑,他聽見不遠處傳來狼叫聲,再一次覺得自己真聰明。

與此同時,皇上等人也意識到弘晝不見了。

早在今日出發之前,皇上就已命人對諸位皇子皇孫大臣們說過天黑之前務必回到營地,就怕天黑了遇到熊豹襲擊,此處雖是皇家園林,但也是兇險的很。

特別是對一眾皇孫,皇上更是命一眾皇子多叮囑他們幾句。

如今天已擦黑,所有的皇孫都回來了,卻唯獨不見弘晝的身影。

皇上也好,還是四爺也好,皆是心急如焚。

早在小半個時辰之前,皇上就已差人點了火把出去找了。

隨著天越來越黑,營地裏的皇上更是緊張的踱步起來,焦急之色是溢於言表。

與此同時,魏珠硬著頭皮上前道: “皇上,時候不早了,您可要用些晚點”

皇上與一眾皇子皇孫大臣們一樣,中午只用了些肉幹果腹,今日又累了一天,他擔心皇上身子受不住。

皇上擺擺手,皺眉道: “不必了,朕沒胃口。”

四爺雖也憂心忡忡,卻還是上前道: “皇阿瑪,不如您先用些吃食吧所有人都已經下去找了,想必過會就能將弘晝找回來的,您身子要緊……”

誰知他這話完沒說還,皇上就皺著眉頭,劈頭蓋臉對他就是一通訓斥: “朕哪裏吃得下如今弘晝不見了,朕看你這個當阿瑪的沈著得很!”

“弘晝到底只是個五歲的孩子,今日雖說在圍場中狩獵,卻也兇險得很,你為何沒將弘晝帶在身邊”

四爺如今也後悔得很,早知如此,他就該拿根繩子將弘晝拴在褲腰帶上的。

但如今再想這些也晚了,他只能跪地道: “皇阿瑪息怒,都是兒臣的錯。”

說著,他更是道: “因兒臣想著今日狩獵的圍場並無兇險之物,也有心叫弘晝歷練一二,見他不願跟在兒臣身邊,故而沒有強求。”

“還望皇阿瑪莫要氣壞了身子……”

正在這時,隆科多就匆匆走了進來。

四爺的話被打斷了,眼神頓時落在了隆科多面上。

皇上更是急切道: “怎麽樣,找到弘晝嗎”

隆科多心裏別提多高興,可面上卻裝出焦急如焚的樣子來: “回皇上的話,並未找到五阿哥。”

“臣已率人將圍場都找遍了,仍未見到五阿哥身影,卻是找到了五阿哥今日的坐騎,那馬兒看似癲狂,身上多處受傷,臣已命人將那馬駒帶了回來……”

皇上只覺眼前一黑,若不是有魏珠眼疾手快扶著,差點就要站不穩了。

他呢喃道: “如何會這樣”

隆科多正色道: “如今還請皇上示下。”

皇上看了眼面色難看到了極點的四爺,略一沈吟,就吩咐道: “老四,你先將帶人去看看那馬,看看那馬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說著,他的眼神就落在了以隆科多為首的幾個臣子身上: “聽你這樣一說,想必是馬發了狂,既然如此,興許弘晝不在圍場之內。”

“你再帶人下去找,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弘晝。”

隆科多正色應是。

皇上看了眼外頭黑沈沈的天,長長嘆了口氣。

即便弘晝身在圍場之內,若這事是有人故意為之,弘晝都兇險萬分。

若弘晝出了這圍場,壓根不用旁人動身,外頭的豺狼野豹都能叫弘晝死好幾次了。

一想到這裏,皇上只覺得弘晝怕是兇多吉少,心裏是悶悶的疼,呢喃道: “弘晝,是朕,是朕害了你啊……”

隆科多很快就聚集所有人馬,兵分多路前去找弘晝。

四爺先是帶人去看過香櫞,只是馬兒到底是畜生,並非人,雖此次隨行的有獸醫,但獸醫只能瞧出香櫞與尋常馬兒不大一樣,至於香櫞為何不對勁,他卻不大看的出來,總不能捏著馬蹄子號脈吧

四爺知曉這事後,第一時間稟於皇上,更是跪地道: “還請皇阿瑪準兒臣帶人去找弘晝,兒臣在這裏,實在是心急如焚。”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十三爺也跪了下來,正色道: “皇阿瑪,兒臣也去。”

這下,旁的皇子們就是心裏美滋滋的,面上也是裝出一片著急之色,無奈之下,也跪地說要去找弘晝。

這話他們也就是說說而已,想著皇上定不會答應,畢竟夜裏風大,圍場之外猛獸又多,皇上定不會放任著他們冒險。

誰知皇上想也未想,就頷首答應下來: “也好,多個人總能多份力。”

“不過夜裏危險,你們須兩兩結伴而行,身邊多帶些人與火把。”

老九等人偷偷交換了個眼神,更是齊齊應是。

很快,一眾皇子就紛紛出發了。

老九是與老八結伴而行,一路上這埋怨的話就沒停過, “……八哥,你說皇阿瑪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弘晝是他的孫子,咱們就不是他的兒子了”

“我從前就知道皇阿瑪偏心,卻萬萬沒想到皇阿瑪能偏心到這般地步。”

“別說從小跟在皇阿瑪身邊長大的弘皙寒心,就連我們這些從小不得皇阿瑪看重的人見了心裏都不是個滋味。”

“那小崽子有什麽好的從前皇阿瑪看重老二,看重弘皙,那是他們占著嫡出,那小崽子不占嫡不占長的,一肚子壞水,皇阿瑪到底喜歡他什麽……”

他與老八雖說著是帶人出來找弘晝,實則心底並無找尋弘晝之意,騎著馬帶著人四處亂竄,想著閑逛一番就回去交差。

正坐在樹上的弘晝覺得百無聊賴。

雖說夜裏風大冷得很,但他身上穿著耿格格為他做的夾襖,這夾襖裏裏用是的虎皮,既防風又保暖,所以並不太冷。

再加上香櫞發狂之前,他硬塞了很多肉幹和糕點,如今也不太餓。

只是,太無聊了些。

無聊到弘晝已經賞過皎潔明月,漫天星辰,已經數過附件有多少棵樹,甚至已經想過待會兒回去之後要吃什麽,也想過若四爺怪罪到他身上,他該如何開脫……正想的出神時,他瞧見不遠處有一群人舉著火把而來。

弘晝下意識準備掏出荷包裏的金哨子吹起來。

可想了想,他還是頓住了,覺得自己還是看看來的是誰比較好,畢竟如今他樹敵太多,若被人在這裏神不知鬼不覺解決了,那才真真是冤枉。

等著這行人走的近了,弘晝這才發現領頭的是老八和老九,不免有幾分猶豫。

可很快,他還是義無反顧吹響了哨子。

他想的清楚,之所以這時候才有人找過來,想必他一定離圍場很遠,而來的又是兩位皇子,可見該出動的人都已經出動了,實在沒人所以才派了兩位皇子帶隊/

要是錯過這一茬,再等到有人尋過來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夜裏,寒氣越來越重,他怕身上的襖子也抵不住這寒氣,被活活凍在這裏,那才真是冤枉。

若這時候只有老九一個人過來,他肯定不敢露面的,來的還有老八,那他就可以搏一搏。

想及此,他又吹響了金哨子。

正與老八大倒苦水的老九聽到聲音,也停住了話頭,環顧周遭一圈道: “八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這荒郊野嶺的如何會有人吹哨子不會是什麽豺狼之類的畜生吧”

老八也豎起耳朵聽了聽,搖頭道: “應該不是,就是有人在吹哨子。”

說著,他更是道: “這聲音好像就在我們附近。”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又有一聲哨子聲響起。

兩人齊齊擡頭往上看去,借著火把,看到弘晝那張燦爛的笑臉。

弘晝也知道自己這條命握在老八手上,臉上的笑容要多燦爛就有多燦爛,笑道: “八叔,九叔,我在這裏了!”

老九一楞。

他是萬萬沒想到弘晝還活著。

正當他楞神之際,弘晝就已順著藤曼下來了,笑瞇瞇道: “八叔,九叔,走吧,回去吧,我都餓了。”

老八面上仍是一片和煦,差人給弘晝牽一匹馬來: “好,我們快些回去,想必皇阿瑪都已經急壞了。”

說著,他更是揚聲差人先送信回去,免得皇上擔心。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老九就扯了扯他的袖子,悄聲道: “八哥,不如趁這時候將這小崽子解決了。”

“這小崽子在一日,皇阿瑪就看重老四一日,方才隆科多的意思就是這小崽子兇多吉少,咱們就將他半路解決了,到時候誰也想不到會是咱們動的手……”

他這話完沒說還,正翻身上馬的弘晝就道: “九叔,您在悄悄與八叔說什麽不會說想要趁著沒人在場,偷偷殺了我吧”

老九一滯,不明白這小崽子怎麽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老八反應要快些,連道: “怎麽會了你九叔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要殺了你”

這話弘晝可不信,他笑了笑道: “真的嗎八叔,你沒有騙人吧”

說著,他的眼神更是落在老八面上,笑著道: “不過我知道,就算九叔真有這個想法,八叔您也不會答應的對不對您是聰明人,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若皇瑪法仔細去查,總能查出些蛛絲馬跡的,到時候皇瑪法怪罪下來,那可不是好玩的。”

他的眼神落在老八,老九後面那一隊人馬上,臉上笑容更甚: “我知道,今日能跟著兩位叔叔過來的定是你們的人,若我在你們手上出了事兒,皇瑪法肯定不會要了你們的命的,但這些人的命,那就難說了。”

他這話也是雙重保險,就怕老八也被老九給說服了,對著他痛下殺手。

若老八和老九真有這等心思,這些將士也能開口阻攔。

老八也聽懂了弘晝的話外之音,笑著道: “你說的極是。”

說著,他更是對著方才派出去傳話的將士道: “你還快去給皇阿瑪傳話還楞在這裏做什麽!”

說實話,他並非聖人,方才聽到老九的話,有那麽一瞬間的確很是心動。

但他弘晝這樣一說,他覺得他不敢冒這個險,若真叫皇上知道他的所為,只怕他這輩子都難以翻身。

所以到了最後,弘晝就與老八老九一起回去了。

等著弘晝見到皇上時,他身上還披著老八的大氅,整個人被裹在毛茸茸的大氅之中,看起來不僅依舊可愛,甚至因太暖和的緣故,更是面泛潮紅。

他臉上滿是笑意,知曉內情的知道他剛被人找回來,不知曉內情的還以為他這是剛從哪兒游玩回來了。

隔著老遠,他就看到了皇上,只見皇上臉色鐵青,沖著皇上直揮手。

到了營帳跟前,弘晝更是直接從馬上蹦了下去,直奔皇上而去,揚聲道: “皇瑪法,我回來了。”

皇上從上至下先將他打量了一遍,見他臉色紅潤有光澤,頷首道: “沒事兒就好。”

方才他聽說弘晝沒事,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來的同時也想著好好訓斥弘晝一頓,這孩子沒規矩慣了的,總得叫他長長記性,可在看到弘晝那一刻,滿肚子的話只變成“沒事兒就好”。

弘晝正色道: “皇瑪法,都是我不好,害的您大晚上還在擔心我,說起來這事兒奇怪的很,好端端的香櫞突然發狂了……”

他想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道出來。

可皇上卻牽著他的手道: “不著急,你肯定餓壞了,吃些東西再說也不遲。”

“朕也餓了,咱們先吃東西。”

弘晝微微一楞。

雖說他這個人挺沒皮沒臉的,每次看到皇上就主動出擊牽起皇上的手,至於皇上主動握住他的小胖手,還真是頭一次。

他心裏頓時是美滋滋的。

等他走進營帳,瞧見桌上擺的都是他愛吃的飯菜,臉上的笑更是怎麽都擋不住,是一頓猛吃。

不光有美味佳肴,等著他一頓飯用完,魏珠更帶著宮女送上了瓜果,頗有一副“今日咱們弘晝小阿哥受苦了,得好好補一補”的架勢。

弘晝邊吃著瓜果邊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道了出來,最後更是言之鑿鑿道: “皇瑪法,您一定要徹查此事,香櫞一向乖巧懂事,無緣無故的怎麽會發狂定是有人趁著我休息時對它下了毒手。”

這想法與皇上是不謀而合。

皇上剛點頭,下一刻就有人通傳四爺來了。

很快,簾子被掀開,四爺疾步走了進來。

弘晝驚呆了,若是旁人不說,他根本忍不住眼前這人是四爺,從前的四爺不管什麽時候看著都是仙風道骨,與世無爭的樣子,可如今他身上的衣裳破了,臉上都是泥水,像是在泥潭裏打滾了幾圈似的。

再看四爺身邊的十三爺,嗯,也沒比四爺好到哪兒去。

弘晝剛喊了一聲“阿瑪”,四爺就大步走了過來,扶住弘晝的肩膀緊張道: “弘晝,你沒事兒吧”

弘晝心裏愈發感動,只覺得真是患難見真情,更覺得皇上和四爺竟如此在意自己: “阿瑪,我沒事兒的,倒是您,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他正感動著了,四爺就跪地道: “皇阿瑪,既然弘晝無事,兒臣想奏請您一件事,待兒臣與弘晝回去後,責令弘晝閉門思過一個月,不然他這性子可不會長記性的。”

弘晝:

怎麽回事,這畫風變得也太快了吧

他也忙看向皇上,道: “皇瑪法,您可別答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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