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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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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小福子的話完沒有說還,好脾氣的弘歷就厲聲呵斥道: “小福子,你這是做什麽你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方才我是怎麽交代你們的你信不信我要額娘將你趕出去!”

小福子跪地,淚如雨下。

弘晝還是第一次在弘歷面上見到這般神色,將給弘歷準備好的糕點遞上去,正色道: “哥哥,你怎麽了”

“難道你連我都信不過嗎”

“可是弘晟堂兄他們又為難你了”

弘歷搖搖頭,一言不發。

弘晝作勢就要往外院書房走,更是邊走邊說: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去找阿瑪好了,要阿瑪去問問三伯,這下就什麽都清楚了。”

弘歷果然急了,拉著他的袖子道: “弟弟!”

“不能告訴阿瑪!”

弘晝轉身,看著他的眼睛,目光中帶著怒氣: “那難道就叫你這樣白白受欺負不成我頭一個不答應。”

弘歷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凡事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如今兄弟兩個一起到了花園湖邊坐下,弘歷這才一五一十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道了出來: “自你被皇瑪法接進宮沒多久,弘晟堂兄就能下床了,他那樣好面子的一個人被當眾打了板子,哪裏能咽下這口氣”

“可你不在,弘晟堂兄就將這筆賬算在我頭上,經你失蹤一事後,他凡事不敢鬧得太過,便不準學堂裏的哥哥弟弟們與我說話。”

“若是這般也就罷了,我是去念書的,又不是去說話的”

“可今日弘晟堂兄實在是太過分了,當眾說你沒有規矩,說你在宮中得皇瑪法不喜……我一時忍不住,就與他爭論起來,你沒有爭過他。”

“到了我上茅廁時,茅廁的門不知又怎麽打不開了,我去找弘晟堂兄理論,弘晟堂兄卻說不知道。”

“等著我上馬車時,不知道怎麽了,踩腳的小杌子卻是塌了,所以才害我摔成這樣子的。”

“一定是弘晟堂兄在搗鬼。”

“可這等事無憑無據的,哪裏好瞎說說了只會叫阿瑪為難。”

弘晝仔細一想,覺得弘歷的話也有道理,可他卻道: “可不管怎麽樣,咱們難道就要吃了這悶虧不成”

“不行,這筆賬不能就這樣算了!”

說著,他更是拍了拍弘歷的肩膀道: “哥哥,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你放心,我不會將這事兒告訴阿瑪的,我也要叫弘晟堂兄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

惡心人嘛,誰不會

弘晝的心裏當即就有了計劃。

甚至為了這個計劃,放棄了在四爺跟前求來的三天假,打算明日就去誠親王府會會弘晟等人。

翌日一早,弘晝就穿戴整齊。

不,他這已經不僅僅是穿戴整齊,可謂是穿金戴銀,將自己所有的寶貝都戴在身上。

他身上穿的是惠妃娘娘請了自己陪嫁宮女做的小褂,腳上穿的是太後娘娘送的鞋子,鞋子上還鑲著兩顆碩大的明珠,脖子上掛著皇上送給他的長命鎖……初秋的天兒,他甚至還將皇上賞給他的孔雀翎披風都穿上了。

可謂五彩繽紛,富麗堂皇。

耿格格如今怎麽看弘晝怎麽覺得他像一只五彩斑斕的孔雀,覺得好端端的孩子送進宮幾個月,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子

但她怕傷了弘晝的心,委婉提醒道: “弘晝,你,你當真要這樣穿著去誠親王府大紅色的衣裳配上這孔雀翎披風,瞧著……瞧著太喜慶了些。”

要知道就算過年,弘晝也沒穿的這樣喜慶過。

弘晝今日可是要去誠親王府好好顯擺一番的,當然穿的要多富貴就有多富貴。

他堅決搖搖頭,道: “額娘,我覺得這樣穿挺好的。”

耿格格:

她沒去過紫禁城,還以為紫禁城流行這等穿搭之法,猶豫片刻還是道: “嗯,是還不錯。”

“只是弘晝,雖已到了秋天,可今兒還是挺熱的,你確定要穿這件披風”

饒是弘晝腦門子和鼻尖已經出了汗,他再次堅決點點頭,頂著耿格格等人不解的目光走出了緩福軒。

他這一路,可謂回頭率再創新高,仿佛每個人臉上都寫著“五阿哥進宮一趟怎麽成了傻子”的神情。

在王府門口,弘歷看到弘晝,也是一副看小傻子的模樣,摸了摸弘晝汗漬漬的額頭: “弟弟,你不熱嘛”

弘晝死鴨子嘴硬道: “我不熱啊!”

弘歷無情拆穿了他: “既然你不熱,為什麽你額頭上都是汗”

弘晝想了想,正色道: “這是虛汗!虛汗!昨晚上沒睡好的緣故……哥哥,快走吧,當心去遲了。”

他是第一次去學堂如此積極。

等著弘晝以如此耀眼的形象出現在誠親王府,以弘晟為首的一幹人也是面露譏笑。

不過弘晟可不傻,知道弘晝不像弘歷是個軟柿子,可不敢隨便多話。

可弘晟不招惹弘晝,弘晝卻還要替弘歷報仇的,徑直走到弘晟跟前,揚聲道: “弘晟堂兄你笑什麽難道覺得我今日這般打扮不好看嗎”

說著,他更是正色道: “我今日這披風可是用的孔雀尾巴上的羽毛做的,弘晟堂兄,你們誠親王府養了兩只孔雀是吧我這一件披風可是皇瑪法賞的,一件披風得用上千餘頭孔雀的羽毛。”

他那胖乎乎的小爪子更是撣在那油光發亮的孔雀翎上,揚聲道: “你們可知道這件披風多麽貴重嗎皇瑪法說了,這樣的披風就是整個大清都找不出幾件來,你們還敢笑話我這披風不好看”

在場皆是龍子皇孫,都是見慣好東西的人,自一眼能夠瞧出這孔雀翎價值不菲,別說他們沒有,就是連見都沒見過。

弘晝又指了指腳上的鞋子,揚聲道: “這鞋子你們可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老祖宗賞的!”

“這鞋面上鑲嵌的兩顆珍珠可是好東西,是故去太皇太後留給老祖宗的了。”

……

他將自己身上的寶貝從頭到腳都介紹了一遍,是一件都沒落下,到了最後聽的一眾皇孫們眼睛都直了。

世人皆捧高踩低,皇孫們也不例外。

特別是當他們見著弘晝一揮手就命小豆子捧著兩盒子蟹粉酥進來,所有人頓時倒向弘晝,一個個爭先恐後道: “這就是蟹粉酥我聽我阿瑪說過,說就是在紫禁城,也只有皇瑪法與老祖宗能隨意食用蟹粉酥,每個妃嬪手上分得的蟹粉酥都是有數的。”

“哎呀,我還沒吃過蟹粉酥了,這蟹粉酥真好吃!”

“對了,弘晟堂兄,你不是說弘晝堂弟在宮中很是頑皮嗎所以皇瑪法才一直將他留在宮裏頭教導嗎”

……

弘晟臉色是紅一陣白一陣。

弘晝一聽這話,頓時訝然道: “弘晟堂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說皇瑪法嫌我頑劣不懂事嗎”

“哪裏有你這樣當哥哥的”

說著,他就嚷嚷著要去出去: “不行,我得去找三伯,要三伯還我一個公道。”

“人生來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名聲’二字,弘晟堂兄這樣說我,叫我以後怎麽做人說不準以後連媳婦都娶不到了……”

弘晟堂兄連忙攔住他,就算心裏憤恨不已,卻還是賠著笑道: “弘晝堂弟,你這是什麽意思不過是兄弟們之間說些玩笑話而已,你這樣當真做什麽”

弘晝看著他,是一言不發。

弘晟臉上的笑是愈發勉強,只道: “弘晝堂弟,想必你也知道,我阿瑪最近身子不大好,正在家中養病。”

“你素來是最孝順不過,何必要因為這等小事兒惹得我阿瑪不高興”

弘晝見狀,微微嘆了口氣,道: “罷了,熟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最孝順不過,自然也不願意見到三伯因為你這樣的兒子傷心難過。”

“今日若你肯當眾與我賠個不是,這等事就算了。”

弘晟最見不得弘晝這般蹬鼻子上臉的樣子,當即怒氣就湧了上來,可他身邊的弘暹卻低聲道: “大哥,算了,你就低個頭吧,若這事兒鬧到阿瑪跟前,阿瑪說不準阿瑪又是打你板子的。”

弘晟沒法子,只能低聲道: “弘晝堂弟,都是我的不是,我不敢開玩笑與大家說那些話的,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尋常人聽到這話定會說“沒關系”,但弘晝聽到這話卻是搖搖頭,長嘆一口氣道: “弘晟堂兄,怪不得大家都那樣說你……”

弘晟道: “大家說我什麽”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偏偏他是做了虧心事的,自然心裏慌得很。

弘晝轉身道: “那我可不能說。”

他一轉身,簇擁在他們身邊的人都跟著他走了,一個個更是七嘴八舌道: “弘晝堂弟,我聽我阿瑪說皇瑪法很喜歡你,是真的嗎”

“皇瑪法可是送你了一匹汗血寶馬有機會能叫我們見一見嗎”

“對啊,這蟹粉酥真好吃,你這裏怎麽有這樣多是皇瑪法賞你的還是老祖宗賞你的”

……

從前他們簇擁的對象是弘晟,如今卻變成了弘晝。

弘晟心裏難受極了。

更要命的是弘晝雖年紀小,但對人卻是赤忱大方,很快就與這些皇孫們打成一片,他們更是對著弘晝熱絡極了。

一時間,弘晟這個誠親王世子就從熱竈變成了冷竈。

還是要多冷就有多冷的那種。

到了課間休息時,弘歷見熱的一腦門子汗的弘晝終於舍得脫下他的孔雀翎披風,在心裏替他松了一口氣,趁無人時低聲道: “弟弟,皇瑪法每隔一段時間就差人給你送兩盒子蟹粉酥,你自己都不夠吃,今日你將蟹粉酥都分給了大家,你吃什麽”

他知道弘晝這是在替他出氣了。

像弘晟這樣好面子且狂妄自大的人,眾人冷落他,奚落他,疏遠他,比殺了他都叫他難受。

弘晝笑著道: “沒有蟹粉酥不吃就是了,只要見到弘晟堂兄過的不好,我心裏比吃了蜜還舒坦。”

弘歷原以為事情到此就能告一段落。

可他還是太低估弘晝的報覆心了。

今日弘晝可謂身在學堂,心在弘晟身上,弘晟前腳剛離開屋子,後腳他就跟了上去。

弘晝看著弘晟去了茅房,聽到弘晟如廁的聲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火折子點燃炮竹丟了進去。

隨著“嘭”的一聲。

弘晝似聞到了某種難聞的氣味,下一刻更是聽到弘晟那氣急敗壞的聲音: “誰誰在外頭我倒是要看看誰這麽大的膽子!”

弘晟很快就提著褲子追了出來。

只可惜,他出來的太晚了。

弘晝早已溜之大吉。

不明所以的弘歷則按照弘晝的交代,正帶著大家來到茅廁旁的竹林砍竹子,可謂眾人齊齊出動。

原因很簡單,因為弘晝說了,皇上當年禦駕親征時曾用竹筒裝水喝,竹筒裝的茶水帶著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很是可口。

這些人雖是皇孫,但大多數人與皇上的見面僅限於逢年過節時被阿瑪提溜進宮,夾在人群中給皇上磕個頭而已。

別說皇上不認得他們,恨不得與他們連話都沒說過。

所以對他們來說,皇上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別說皇上說茶水裝在竹筒裏味道清冽,就算皇上說太陽每日從西邊升起來,他們都會紛紛稱是。

所以,正準備去砍竹子的一夥人瞧見身上沾著屎啊尿的弘晟,一個個是驚呆了,更是齊齊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他們何曾見到過如此炸裂的場面

弘晟顧不得身上的腌臜,甚至顧不得臉上還有屎星子,氣急敗壞道: “弘晝了給我滾出來!”

弘歷雖事先並不知情,卻很快猜到了這事兒與弘晝有關系,如今只能硬著頭皮撒謊道: “弘晟堂兄,你找我弟弟做什麽”

第一次撒謊的弘歷只覺得雙頰滾燙,低聲道: “他,他……方才還在學堂裏睡覺了。”

在場的人方才可都見到弘晝壞笑著直奔學堂而去,自是心知肚明,可一邊是皇上的愛孫弘晝,弘晝笑瞇瞇與他們說了許多宮中的趣事,還招呼他們吃了蟹粉酥,一邊是平素就盛氣淩人的弘晟……大家都選擇了沈默,沒有一人開口。

弘晟壓根沒將弘歷放在眼裏,沒好氣道: “你當我是傻子不成”

“不是弘晝那小崽子害得我如此,還能有誰有這樣大的膽子”

眼瞅著弘晟一步步朝自己逼近,弘歷嚇壞了。

他是真的嚇壞了。

隔著老遠,他就能聞到弘晟身上一陣惡臭,若是不小心叫弘晟碰到自己,豈不是自己也臟了

向來寵辱不驚的弘歷面色大變。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弘晝厲聲呵斥道: “弘晟堂兄,你又想欺負我哥哥嗎”

他覺得弘晟簡直是腦子秀逗了,居然還以屎相逼未來的皇上小命不想要啦

弘晟臉色鐵青,轉身直奔弘晝而來: “好,我不找弘歷,我找你。”

“說,方才是不是你做的”

“做什麽弘晟堂兄,你在說什麽”弘晝一向覺得對付什麽樣的人就要用什麽樣的辦法,對付弘晟這樣的人,就得不要臉才行,如今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向他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弘晟知道自己已淪為眾人笑柄,便存了與弘晝玉石俱焚的心,一步步往弘晝靠近。

說時遲那時快,弘晝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棍子死死將弘晟抵住,不給他靠近自己的機會,更是道: “弘晟堂兄,你要幹什麽”

尋常人是怒極反笑。

可到了弘晟這兒卻是怒極要哭,他聞到自己身上那一陣陣惡臭,強撐著不叫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更是道: “你說我要幹什麽”

他指了指抵在自己心口的棍子,幾乎是嘶聲力竭道: “若這事兒不是你做的,那這根棍子又是從何而來”

弘晝瞧他像是耐心盡失的模樣,仍耐著性子解釋道: “皇瑪法說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聽說了哥哥昨日的境遇後就想著尋個防身之物。”

“弘晟知道這棍子擱在丐幫裏面叫什麽嗎叫打狗棒,專為打狗量身定做……”

弘晟見他不僅知錯不改,還敢暗戳戳罵自己是狗,再也忍不下去,奪去弘晝手上的打狗棍,哦,不,是棍子,頓時直沖弘晝而來。

嚇得弘晝撒丫子就跑,一邊跑更是一邊嚷嚷道: “不好啦!”

“不好啦!”

“弘晟堂兄瘋啦!”

……

雖說弘晝人矮腿短,但偷溜經驗豐富,今日更是跑的是曲折形路線,主打一個叫弘晟猜不透摸不著,一時間弘晟雖在他身後窮追不舍,卻也是步步緊逼。

他們所經之處可謂人人駐足,紛紛驚嘆,下意識揣摩弘晝的話是不是真的。

細想之後,他們覺得弘晝的話說的沒錯。

平素意氣風發的世子爺最好面子了,今日渾身腌臜不說,也不回去洗澡換衣裳,還追著雍親王府的五阿哥滿院子跑,這不是瘋了是什麽

等老三接到消息匆匆趕來時,看到這一幕可謂驚呆了。

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奮力奔跑,面色鐵青,雙眼猩紅,辮子散亂也就罷了,身上更是屎啊尿的糊成一團,如今更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聲接一聲到: “弘晝,你給我站住!”

“我要宰了你!”

老三第一反應也是這孩子莫不是瘋了

如今就是他們兄弟鬥是你的死我活,也沒人敢明面上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揚聲呵斥道: “來人,還不快將世子拉住!”

可就弘晟……這樣子,誰敢上前

一眾小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上前了,可無人敢湊近,一來是弘晟身上的味兒太難聞,二來是弘晟正值暴怒,已經紅了眼。

老三沒辦法,只能親自上前,呵斥道: “弘晟,你是瘋了不成!”

說話間,他一把拽住被小太監團團圍住的弘晟,沒好氣道: “你這是做什麽”

弘晟的委屈與怒氣在看到自家阿瑪的這一刻到達頂峰,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哽咽道: “阿瑪,弘晝,弘晝……他實在是欺人太甚!”

說著,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是越看越難受: “我,我一定要宰了他!”

老三恨不得當眾給他一巴掌,低聲道: “你瘋了不成這等話你心裏想想也就算了,如何還敢當眾說”

“若來日這小崽子進宮告你一狀怎麽辦到時候別說你,就是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他想要拍拍弘晟的肩膀,可手都擡起來了卻又放了下來,方才他握住弘晟的手腕子倒還好,如今只見他衣裳上臟兮兮的一片,便是親兒子還是會嫌棄的,手又放了下來: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都知道,你放心,若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弘晟重重點了點頭,一個感動,一把就緊緊抱住老三。

刺鼻的臭味兒直鉆鼻腔,老三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更是身子繃的緊緊地。

不遠處的弘晝看到這一幕,不由感嘆一句真真是父子情深!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得不上前打斷道: “三伯。”

老三終得以脫身,面上不知是笑還是哭,掃了弘晝一眼: “弘晝,你出宮了!”

弘晝點點頭,率先告狀起來: “三伯,你一定要替我哥哥主持公道啊!”

若一個人的眼神能夠殺死人,那弘晝現在已經死了有千次百次。

老三一楞,不明所以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弘晝看來,自己這可不是惡人先告狀,而是迫於無奈保護自己,便一五一十將昨日弘歷如何如何受欺負這事兒道了出來,最後更是道: “……我相信三伯肯定是個幫理不幫親的人,昨日一事您仔細一查就能知道我哥哥有沒有撒謊。”

說著,他更是微微嘆了口氣: “至於弘晟堂兄說什麽我不得皇瑪法喜歡,皇瑪法將我留在身邊管教這等話,若三伯能夠秉公處理的話,我就不會告訴皇瑪法的,若不然,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會說出什麽話來……”

方才弘晟好不容易熄滅的怒氣頓時又被點燃,即便有兩個小太監攔著他,他也一副要上前來同弘晝理論的架勢: “你這個小崽子,方才你不是說我與你道歉這事兒就了嗎如今你又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弘晝掃了他一眼,一副“你都這麽大了怎麽還這麽咋咋呼呼”的眼神,正色道: “對啊,我與你的事兒是了了。”

“弘晟堂兄,虧得之前還有人誇你學問了得,子不教父之過這話,難道你沒聽過我與你的事雖已經解,可與三伯之間的賬還沒算了。”

他已將話說的很明白——三伯,若你不處置你那寶貝兒子,你就等著去皇瑪法跟前解釋吧。

若換成從前,老三興許還不會將這話放在心上。

有些事情,死不承認就行了。

只要臉皮夠厚,怕什麽

可如今他已不敢再冒險。

他本就得皇上厭棄,若皇上一個不高興,他落得與老大,老二一樣終身幽禁的下場怎麽辦

想及此,老三也顧不得身上沾的那些屎啊尿的,強撐著笑道: “這是自然,弘晟做的不是,我肯定要罰他的。”

說著,他也不看弘晟,冷聲道: “來人,將世子禁足三個月,這三個月裏,世子哪裏都不能去!”

弘晟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阿瑪!”

弘晝勉為其難點點頭: “既然三伯決定對弘晟堂兄小懲大戒一番,那我就不計較這事兒了。”

這話說完,他這才高高興興離開。

弘晟卻是萬萬沒想到,這只是他不幸的開始,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在弘晝的刻意渲染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京城上下人人都知道誠親王府世子不大聰明,若真是個聰明的,誰會一身屎尿追著自己堂弟喊打喊殺的

甚至連與弘晟定了親的富察家聽說這消息,也尋了個理由退了這門親事。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今日弘晝宛如戰勝的公雞一般,牽著弘歷的手雄赳赳氣昂昂離開了誠親王府。

方才那一幕實在太過於駭人,以至於上了馬車,弘歷才緩過神來,低聲道: “弟弟,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大好若是叫阿瑪知道了……”

弘晝老氣橫秋拍了拍弘歷的手道: “哥哥你別怕,他們不敢將這事兒告訴阿瑪的。”

“就算告訴阿瑪也無妨,阿瑪責怪我也無妨,大不了我請皇瑪法管教阿瑪一頓,明明是弘晟堂兄有錯在先,難不成我們就要站著由他打罵嗎”

“這世上可沒這樣的道理,誰要是欺負了你,那就是欺負了我,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弘歷別提多感動了,只覺得有弘晝在可真好。

懷著忐忑且感動的心情,弘歷是半夜都沒睡著。

弘晝倒是睡得正香,正做著美夢呢,卻被叩門聲吵醒了。

他一個激靈就起來了。

大半夜的突然有人敲門,要麽是四爺來了,要麽是年側福晉生了,如今年側福晉產期在即,顯然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等弘晝穿好衣裳趕去耿格格屋子時,偷偷來送信的小太監已經走了,只剩下常嬤嬤一臉喜氣與耿格格稟告: “……說是年側福晉生了個小格格,說來也是怪了,那小格格本是足月出生,卻瘦弱的像貓兒似的,想來是年側福晉身子弱,所以小格格也是如此。”

耿格格倒不是很計較這些: “罷了,這事兒與咱們也沒什麽關系。”

她不由想到了弘晝剛出生時身子也不好,便道: “甭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當娘的心頭肉。”

她說這話時,一掃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弘晝,含笑道: “弘晝,你怎麽起來了可是被敲門聲吵醒了”

弘晝乖乖點了點頭。

迎著燭光,他只覺得耿格格和當年不大一樣,雖說耿格格的性子仍是溫溫吞吞,算不得強硬,卻不像從前一樣一味任人拿捏,更是在內院有些眼線,若不然今日也不會有小太監前來緩福軒送信了。

他湊到耿格格身邊,笑著道: “額娘,您也給我添個妹妹吧。”

常嬤嬤等人是忍不住連連點頭。

耿格格卻是將他抱住,含笑道: “額娘有你一個人就夠了。”

***

翌日一早,弘晝與弘歷都沒有前去誠親王府。

家中添丁進口是大事兒。

更不必說年側福晉誕下小格格,眾人生怕自己落得個輕賤怠慢年側福晉的名聲,一大早皆齊齊去探望年側福晉與剛出生的小格格。

等耿格格牽著弘晝的手去年側福晉院子時,年側福晉正躺在床上養身,身邊擱著個搖籃,搖籃裏躺著個皺巴巴的女娃娃。

小娃娃尚未長開,但眼縫長長的,可見以後定是個眼睛大的,皮膚紅紅的,可見以後定是膚白勝雪。

弘晝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小的娃娃,正想要湊上前去看一看,可乳娘就已眼疾手快將小娃娃抱了起來。

弘晝:……

怎麽說了,他知道尚連動物都有領地意識,可他只是個四歲的小娃娃啊,又是當著年側福晉的面,難道還敢害這孩子不成

年側福晉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卻並未出言訓斥,足見乳娘行徑是得她授意的。

她雖一直心心念念想替四爺生個兒子,可女兒都已經生了,她自也將女兒看的如珠似玉,寶貝的不得了,生怕有人要害她的孩子。

耿格格瞧見這一幕心裏卻不大舒坦,卻還是含笑與年側福晉說話: “……小格格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您看,這眉毛長得像王爺,眼睛長得像您,長大了後定是個美人胚子。”

年側福晉昨夜生產極盡兇險,方才又已應付了福晉等人,如今精神有些不濟,心不在焉與耿格格說著話。

耿格格也不似當初那樣沒眼力見,略說了幾句話後就帶著弘晝離開了。

三日之後。

小格格舉辦洗三禮。

她雖是個女兒,但卻是四爺心尖尖女人所生的女兒,洗三禮辦的極盛大,越過了王府中的所有孩子。

像鈕祜祿格格等人瞧見小格格洗三如此排場,心中本是不大高興的,可洗三禮將要結束時,也不知是小格格娘胎裏帶來了病弱之癥,還是方才受了涼,竟大口大口吐奶起來。

好端端的喜事兒最後是草草收場。

李側福晉等人面上隱隱可見笑意。

弘晝也是在場的,瞧見這一幕並無太多感觸,只是心疼剛出生的小兒罷了。

誰曾想這一切只是開端,當天晚上小格格就止不住吐奶,不僅雍親王府內的陳老大夫來了,年家送的大夫來了,就連宮中的太醫都來了兩位……可診來診去,並未診出小格格有什麽不對勁,一眾大夫們的意思皆是小格格太小的緣故,興許大些就好了。

年側福晉心裏一個咯噔。

在這個年代,康健的嬰兒都不一定能夠平安長大,更別說生來帶著病弱之癥的孩子。

到了最後,年側福晉已是誰都不肯相信,派人送信去了四川,請在四川任總督的二哥年羹堯替自己尋摸兩個名醫進京。

可惜這封信還未來得及送到四川,小格格就沒了。

這一日,雍親王府落下了第一場冬雪。

年側福晉悲痛的哭聲傳遍了半個雍親王府,哀哀戚戚,叫人聽著就難受。

弘晝與弘歷剛下學回來,原本兩個小娃娃正高高興興商量著一會在碳盆子裏烤紅薯吃,就聽到了這等哭聲,更見著一眾太監是步履匆匆,當即就猜到了什麽。

果然,等著弘晝與弘歷回到緩福軒,就聽說小格格沒了的消息。

昨日弘晝瞧著天氣陰沈沈的,就與弘歷說好若今日下雪他們就聚在緩福軒吃鍋子,吃火鍋這等事嘛,就該人多才熱鬧。

故而鈕祜祿格格也在緩福軒內,如今更是將聲音壓的低低的: “……我聽說年側福晉說是李側福晉害了小格格,更是將人證都揪了出來,是小廚房的一個小丫鬟,福晉已帶人從那小丫鬟的屋子裏搜出些許紅花來。”

“年側福晉的意思是就因這紅花,所以害得小格格體弱,早早沒了。”

暫不提這話耿格格相不相信,正忙著烤紅薯的弘晝聽到這話只覺得好笑。

年側福晉多聰明的人啊!

當初她剛進王府時興許有些心高氣傲,驕兵興許會敗北,但自她被四爺雪天罰跪後,便將自己的小性子與傲氣都收了起來,深知王府裏過日子不容易,拿出十二分耐心來。

這樣的她,可是李側福晉拍馬都及不上的。

弘晝猜想以年側福晉的機敏,只怕一早就查出小廚房宮女的不對勁,卻一直穩而不發,想將李側福晉的小辮子攥在手裏,可如今女兒沒了,傷心欲絕的她總要找幾個人與自己一起難受才是。

可憐的李側福晉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耿格格如今在雍親王府雖有眼線,但這等辛秘八卦卻是探聽不到的,低聲道: “真的”

鈕祜祿格格點頭道: “自是千真萬確。”

說著,她的眼神掃向弘晝與弘歷兄弟兩人,見他們仍在專心致志烤紅薯,便低聲道: “這事兒李側福晉都已經承認了,不過她卻說年側福晉害死了郡主。”

耿格格雖聰明了些許,但骨子裏卻還透著幾分憨厚的: “郡主哪個郡主”

鈕祜祿格格與她耳語道: “咱們王府還能有哪個郡主自是得皇上親封的懷恪郡主。”

“李側福晉更是拿出郡主死前留下的遺書,說這封遺書並不是郡主的字跡,還說當日莊子附近曾有人見到鬼鬼祟祟之人,更書什麽是年側福晉害死了郡主,想逼的她與三阿哥自亂陣腳,好給年側福晉肚子裏的孩子騰位置。”

說到這兒,鈕祜祿格格是直搖頭,低聲道: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可憐王爺本就心煩,還得處理這些糟心事兒,不管最後落得什麽答案,都狠狠戳了王爺的心窩子。”

弘晝仔細想了想這番話,只覺得鈕祜祿格格這番話便非全是真的,卻也是八九不離十,只覺得年側福晉看著是柔柔弱弱,沒想到是真狠啊!

不過他又仔細一想,覺得年側福晉若不狠,當初也做不出想要去母奪子的事情來。

隨著弘歷一聲“弟弟,紅薯好了”,弘晝的註意力就全落在烤紅薯上。

這可是弘晝最近最愛做的事情之一,雖說其中滋味不算太好,時常烤糊了或烤焦了,但好玩比好吃更重要,甚至還命大廚房送來了一小筐子紅薯來,專供弘晝烤著吃。

不得不說,四爺的確是雷厲風行,還未等冬日的第一場雪融化,事情就已真相大白。

李側福晉收買年側福晉院裏小丫鬟是真,只是年側福晉是個極謹慎之人,紅花根本沒能被下到她的吃食之中。

年側福晉買通人殺害懷恪郡主更是真,雖說她有年家相助,但四爺抽絲剝繭一層層查下來,很快就真相大白。

剛歷經喪女之痛的年側福晉正在月子裏,顧不得悲痛欲絕,跪在地下道: “王爺,妾身只是一時糊塗,妾身承認的確是有私心,只是王爺您向來聰明,您也該知道郡主一直留下來不是好事兒。”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若郡主做下的醜事傳到旁人耳朵裏,甚至傳到皇上耳朵裏,您該怎麽辦”

這話看似處處為四爺著想,但四爺聽聞這話卻是怒火中燒。

他是相信年側福晉的,若非如此,斷然不會將懷恪郡主做下的醜事說與年側福晉聽,卻沒想到年側福晉卻直往他的軟肋插刀子,插得是鮮血淋淋,插的是心如刀絞。

四爺聽到她這番辯解什麽話都沒有,甚至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擡腳就走了。

雍親王府眾人雖不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從四爺那陰沈沈的面色也能窺探一二,王府上下整日宛如被一片烏雲籠罩。

就連頑皮的弘晝都不敢去招惹四爺。

像他這等無臉無皮的倒不怕四爺心情不好斥責他,只是覺得四爺未免太可憐了些,不願再見四爺心情不好。

別說弘歷,弘晝生辰沒有大辦,一直到冬月,雍親王府還是半點喜氣都沒有。

但這一點不影響弘晝的心情。

雖說在雍親王府日子過的略有些壓抑,但到了誠親王府他卻是可以暢快做自己。

弘晝依舊每日與弘歷一起去誠親王府念書,自弘晟在弘晝手上狠狠吃癟一次後,倒也有心想報仇,可卻發現施行起來比登天還難,一來是弘晝比兔子還警覺,二來是整個學堂的皇孫們都與弘晝交好,幫弘晝盯著他了。

弘晝念書依舊是三天打魚三天曬網,每日陪著弘歷到了誠親王府,這裏瞧瞧那裏看看,霍霍不少老三的好東西。

請神容易送神難。

老三再次覺得古人誠不欺我!

倒是四爺偶爾碰見弘晝,覺得這孩子聽話的簡直不像他,心中有些許欣慰。

很快,朝中就發生了一件叫四爺高興的事兒。

前些日子皇上率領一眾臣子前去熱河巡視,帶上了老八等一眾皇子,老八這隨行機會可謂得來不易,乃是老九與老十等人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求來的。

本就有心將水攪渾的皇上沒道理不答應,到了熱河,恰逢老八生母良妃娘娘忌日,近些年來郁郁不得志的老八愈發悲痛,只差了兩個小太監與皇上說了一聲,則脫離隊伍私自去拜祭良妃娘娘。

孝順並不是壞事兒,可老八此舉分明就是沒將皇上放在眼裏。

更過分的是前去拜祭良妃娘娘的路上,老八也後知後覺知曉這事兒做的不對,差人送了兩只上等的海東青送給皇上賠禮。

誰知兩只海東青送到皇上跟前時,已是奄奄一息。

皇上勃然大怒,當眾斥責老八行事毫無忌諱,更是道出當年老二初次被廢,四處結黨營私,甚至當年對老二起了殺心。

這話皇上可沒冤枉老八,想當初朝中擁護老八之人可是不少,像佟國維,馬齊,阿靈阿,納蘭·揆敘等人都是他的擁護者,這些年皇上發落的發落,降職的降職……卻沒想到老八仍在朝中有不少支持者,甚至還有人以“術士張明德嘗相允禩必大貴”這等言論。

別說皇上了,誰聽到這等話都會不高興。

這消息送到雍親王府時,四爺臉上總算泛起了點喜色。

這會子他正在花園散步,見弘晝與弘歷正撅著屁股在花園裏烤紅薯,瞧見兩個孩子忙的是熱火朝天,淡淡道: “只怕以後老八再無翻身之日。”

一旁的戴鐸點頭稱是,低聲道: “真是恭喜王爺,賀喜王爺了。”

說著,他更是遲疑道: “可奴才思來想去,只覺得這事兒實在不對勁,就算八貝勒再傻,也不會傻到如此地步,先是不與皇上請示就私自離開熱河,又送了兩只死鷹給皇上只怕有人故意害八貝勒。”

這與四爺的想法是不謀而合,點頭稱是: “過些日子皇阿瑪就會回來了,如今咱們不可輕舉妄動,越是這等時候,皇上越是忌諱我們與朝臣來往過密,稍有不慎,皇阿瑪就會降罪的。”

戴鐸想了想,卻搖頭道: “王爺,可若錯過此等良機,只怕就再沒這般好的機會了。”

四爺知道戴鐸的意思。

這幾年來,四爺一向對外展示是的與世無爭的形象,這等形象雖能叫皇上放心,卻怕眾臣子以為他真的對皇位一點想法都沒有,便是有人有心想要支持他,見到他這等態度也會作罷。

四爺膝下的謀士是在精不在多,戴鐸在其中更有“小諸葛”之稱。

他的眼神掃向不遠處正捧著黑漆漆烤紅薯吃的起勁極了的弘晝,含笑道: “奴才記得上次王爺說隆科多似乎很喜歡五阿哥五阿哥與隆科多見第一面就熟稔起來,更是邀請隆科多來雍親王府做客,奴才覺得可以從五阿哥下手……”

四爺想也不想,一口就回絕道: “不成,弘晝還小,哪裏能身涉險境”

許多時候戴鐸覺得四爺聰明絕頂,不過一直對外藏拙罷了,但有些時候戴鐸又覺得四爺將家人看的太重要了些,比如今日: “王爺莫要擔心,不過是以五阿哥為由頭與隆科多等人親近而已。”

“若這事兒真鬧到皇上跟前,皇上難道還會斥責一個小孩子”

“更何況,皇上如此偏疼五阿哥,定不舍得責怪他的。”

話雖這樣說沒錯,但四爺卻覺得弘晝像如今這般挺好的。

他膝下子嗣本就少,一個弘時已被養廢了,唯剩下弘歷與弘晝,他半點都舍不得這兩個孩子冒險。

戴鐸再次相勸,卻見壓根勸不動四爺,索性揚聲將弘晝喊了過來。

方才弘晝就一直感覺到有目光緊緊追隨自己,聽到戴鐸喊自己,邁著小短腿哼哧哼哧跑了過來,手上與嘴上還黑漆漆的。

四爺微微皺眉道: “你手上嘴上都沾的什麽”

弘晝正色道: “阿瑪,我方才吃了烤紅薯還沒來得及擦嘴了。”

說著,他似猜到四爺要說什麽,忙道: “你們不是喊我過來嗎我一著急,就沒顧得上擦嘴擦臉。”

戴鐸掃了四爺一眼,見四爺面上並無怒氣,含笑道: “五阿哥,您可喜歡您的舅公”

殊不知弘晝的嘴甜已成了習慣,猛地一想根本就沒想到這個所謂的“舅公”是誰,小眉頭一皺,道: “舅公什麽舅公”

戴鐸提醒道: “就是故去孝懿皇後的弟弟,隆科多大人啊,奴才記得聽王爺說過,說您在乾清宮門口碰到他,還邀請他來王府玩了。”

弘晝拉長聲音道: “哦,我想起來了。”

說著,他的眼神就落在四爺面上,那眼神有點像看傻子似的: “不過我那說的只是客氣話,我與舅公只有一面之緣,實在說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四爺:

戴鐸一楞,繼而卻是笑了起來,道: “那您可願意跟著王爺去佟佳府上看望舅公”

一聽說能出門,弘晝頭點的宛如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道: “願意,我願意的!”

四爺皺了皺眉,正欲開口說話時,戴鐸卻是袍子一撩,跪下來正色道: “還望王爺三思而後行,如今八貝勒勢微,這對您來說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往前數上幾年,佟佳一族當家作主的還是佟國維,這人可是不折不扣的老八黨,如今他年紀大了,佟佳一族已交由隆科多做主,若能得佟佳一族支持,四爺最後成功的機會可謂大大增加。

弘晝很快就會過意來,拽著四爺的胳膊道: “阿瑪,我要去看望舅公,我可喜歡舅公啦!”

他小腦袋瓜子裏清楚得很,只有四爺當上皇帝,他才能有美好的未來。

為了日後美好的鹹魚生活,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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