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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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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

一輛馬車飛馳在江州城外向南的路上,駕車的是一名壯漢,裏面坐著一位老婆婆,而遠在百裏之外的阮府,已經炸開了鍋,阮府的七小姐失蹤了,跟她一起失蹤的還有府裏新來的丫鬟小九,懦弱的小九。

阮玉殊坐在馬車裏面沈沈地睡著,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客棧,阮玉殊醒來,覺得頭疼的厲害,身子無力,環看四周,這是哪裏?她怎麽在這裏?

這時候傳來門打開的響聲,進來一名高大的陌生中年男子,阮玉殊拽緊了手中的被子,警惕地看著來人,這是何人?她為什麽在這裏?

男子滿臉胡須,一臉的疲憊,看見阮玉殊,說道:“你醒了。”似乎跟她很熟悉。

阮玉殊問道:“你是誰?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在這裏?”她明明說的很大聲,但出來的聲音卻幾不可聞。

阮玉殊又張了張口,想大聲,說出的聲音仍是沙啞低沈,她憤怒地看著男子,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男子把手裏的飯菜布好,然後拿了個茶杯,倒了一杯水,端到床前,遞給阮玉殊:“七小姐今天跑了一天,肯定渴了吧,先喝杯水。”男子的聲音很年輕。

七小姐?看來這男子是她熟悉之人,很可能是阮府中人,被他一說,阮玉殊才發現自己渴的厲害,瞪著他,也不喝水。

男子說道:“放心,沒毒,有什麽事情喝完水再說不遲。”

阮玉殊接過水杯,一口氣便把那杯水喝到見底,男子又幫她倒了一杯,阮玉殊又喝完了。

男子走回去,放下水杯,幫她盛了一碗飯,說道:“今天你睡了一路,一天都沒吃飯,我餵你先吃點飯。”

阮玉殊恨恨地看著他,說道:“不用你好心,我自己吃。”想起身,卻沒有力氣。

男子坐在床邊,邊夾菜邊說道:“小姐,你別掙紮,你中了藥,全身沒有力氣,還是我餵你吧。”男子夾起一口飯菜,送到阮玉殊的嘴邊,說道:“來,吃一口。”

阮玉殊把頭撇在一邊,男子也不惱,筷子仍舉在空中,說道:“小姐,若你覺得可以通過絕食來威脅我,就太天真了,吃虧的是你自己。”

阮玉殊不情願地吃完了飯,男子餵完她的飯,自己在桌子那邊吃了起來。

膳後,阮玉殊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她記得昏睡前是小九幫她捏肩,然後她醒來便在這裏,小九應該脫不了幹系,她看了看男子,便問道:“小九是你什麽人?”

男子正在吃飯,別過頭看了她一眼,阮玉殊這才仔細看了男子的相貌,睜大了眼睛,男子的眼睛跟小九一摸一樣,“你是小九?你是男的?”阮玉殊問出聲。

男子不說話,似是默認。

阮玉殊想起小九,潛伏府中數月,這麽說擄走自己是他早就預謀好的,她還是太不小心了,以為小九跟姜維要好,便對他放松了警惕。

小九話不多,基本上阮玉殊問什麽,他什麽都不說,為了方便看管她,小九跟阮玉殊住在一個房間,小九對外宣稱她們是母子關系,母親得了重病需要照顧,店小二見他們睡一間房,也不疑有他。

吃完飯,阮玉殊說道:“我身上臟了,要洗澡。”

小九看了她一眼,喊了店小二,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麽,沒多大會店小二便送了水進來,後面跟著一位瞎婆子,小九從包袱裏拿了一套幹凈衣服遞給她,便背對著她坐在那裏,並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阮玉殊說道:“我要開始洗了,不方便,你出去!”

小九說道:“我不會看。”意思是他不會出去。

阮玉殊吃力的被那瞎婆子扶著走了下來,走每一步都很困難,以她身子現在的狀況,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這個藥效會持續多久。

那瞎婆子一直不說話,阮玉殊試著跟她說了幾句,她完全聽不見。

阮玉殊洗完之後,小九又吩咐店小二把水擡了出去,又給了那瞎婆子一些銀兩,瞎婆子對他道了謝,便退了出去。

自阮玉殊醒了之後,小九便寸步不離地待在她身邊。

阮玉殊躺在床上想心事,倆人都不說話,房間很安靜,外面的動靜裏面聽的一清二楚,這時外面傳來一男子說話的聲音:“店家,住店,麻煩開兩間房。”這聲音是……姜維?阮玉殊激動地險些坐了起來,他們是過來找自己的吧?

阮玉殊又看了小九一眼,他在閉目養神,見外面的對話並未引起他的註意,放下心來,姜維一直扮成女子,小九並未聽過他真正的聲音,所以識不得。

阮玉殊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姜維他們就住在她的隔壁,看來她的運氣不錯,怎麽通知他們呢,阮玉殊在想,她試著動了一下身子,小九便看了過來,想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小動作是斷無可能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九早早地便把阮玉殊叫了起來,天蒙蒙亮。

店小二在桌子上打著盹,看見小九他們,迷糊地說道:“客官,這麽早就走呢。”

小九笑著說道:“家裏娘親病重,沒辦法,趕著找大夫治病,急著趕路呢。”店小二看了他們一眼,利索地結了賬。

剛剛出門的時候,阮玉殊假裝摔倒,偷偷把她的手絹扔在了隔壁房間門口,臨走前,阮玉殊又看了姜維的房間一眼,房間並無動靜,心裏有些失望,阮玉殊心想,姜維呀,你千萬不要睡懶覺啊,早點起來追過來的話,也許還來得及。

阮玉殊身子還是沒有什麽力氣,照舊是躺在馬車裏,小九在前面趕馬車,阮玉殊掀開簾子,她們住在一個小鎮上,出了小鎮沒多遠,她們便進了一座山中,阮玉殊一路隔段路程便悄悄丟下一些隨身的東西,姜維看見自然認得,希望姜維看見她留下的東西能追過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阮玉殊聽見遠遠似乎有馬車的聲音,心裏很緊張,前面駕車的小九臉色一變,感覺馬車頓了一下,阮玉殊心道一聲,不好,是被發現了嗎?只見小九好像是換了方向,往旁邊另外一條路駛去,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然後把阮玉殊從馬車上抱下來,他用鞭子使勁抽了那馬一下,那馬便瘋狂地往前跑去。

馬跑開以後,小九深深地看了阮玉殊一眼,阮玉殊表情冷靜,問道:“怎麽不走了?”小九上前,也不說話,在阮玉殊肩上用手砍了一下,阮玉殊便暈了過去。

阮玉殊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們身處在一個山洞之中,阮玉殊躺在一間茅草堆的榻上,這個山洞顯然曾經有人居住。

小九生了火,在烤著一塊野肉,聞到肉香味,阮玉殊肚子咕嚕響了一下,阮玉殊動了動身子,發現她已經恢覆正常,張了張嘴,她的聲音也不啞了。

阮玉殊朝小九走了過去,坐下來,這一路走來,她的直覺告訴他小九不是一個壞人。

小九已經恢覆了他自己的模樣,他長得很年輕,也很好看,他在埋頭烤肉,並不說話,阮玉殊看著火光中的烤肉,好像在看自己一樣,問道:“你怎麽不給我下藥了?不怕我逃跑嗎?”

小九說道:“我們現在離江州很遠,已經遠遠甩開剛剛那些人,他們再想找你,有如大海撈針,狂且,他們應該不會再來找你了……”

阮玉殊心裏微微一動,問道:“為什麽?”

小九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因為我們已經死了。”剛剛的馬車前面便是懸崖,後面追上來的人應該會正好看見他們葬身懸崖之中。

阮玉殊頓了頓,不說話,一種對未來的恐懼和茫然籠罩了她,離開了阮府,她以後該怎麽辦?

“你打算怎麽處置我?”阮玉殊問道。

小九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怎麽處置她?他也沒有想過。

阮玉殊又說道:“既然你我在這個世上已經是死人,你現在是否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抓我?”

小九說道:“因為有人讓我取你性命。”

取她性命?她並未得罪什麽人?阮玉殊問道:“是誰?”

小九說道:“我不能說。”

阮玉殊又問道:“那你為什麽不殺我,我知道,你一直都有機會下手。”

小九看著她,說道:“剛開始是沒有機會,後來是不想。”

阮玉殊問道:“為什麽不想?”

小九停止了烤肉,側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相不相信?”

喜歡?阮玉殊看著他,他的眼神認真地看著她,他沒有說謊。

阮玉殊問道:“為什麽?”為什麽喜歡她?

小九微微一笑,這是逃亡以來阮玉殊第一次看見小九的笑容,然後說道:“因為你很特別,而且對我很好,跟你在一起很舒服,總是讓我忘了我是誰,我想跟你一起過平凡的日子。”

阮玉殊看著他,說道:“你可能年紀還小,並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喜歡,還有,為什麽對我說這些?”

小九認真地看著她:“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能看出,你有心事,一直都不快樂,我聽說府裏也有其他人想害你,以後咱們一起生活好不好?由我來保護你。”他的聲音中帶著乞求,有些激動跟期待,他接著說道:“咱們找一個沒人的地方隱居,一個只有我們兩人的地方,重新開始,我一定對你很好很好。”

阮玉殊看著他,覺得很荒誕,一個要殺她的人說要保護她,還要娶她,她苦笑地搖了搖頭,可惜她不喜歡他。

小九說道:“殊……兒……為什麽不喜歡我?你心中可有喜歡之人?”

阮玉殊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小九臉上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像個大男孩,說道:“那就好,我還有機會。”

阮玉殊看著他,沒有說話,也許小九不明白,從他擄走阮玉殊的那一刻起,其實他就沒有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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