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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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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她也不算多認床的一個人, 但是這帳子有種四處不靠的感覺。

梅香一邊兒抖著褥子,一邊兒笑嘻嘻地說:“這帳子裏頭燒著爐子,比咱們家裏頭還暖和點兒。不過姑娘, 在這兒姑爺卻也沒別的地方去睡, 只管抱著睡在一塊兒, 就算後半夜冷了,也凍不著。”

夏泱泱白了她一樣,小嘴一動,嗔道:“是了, 我們抱在一起暖乎乎,害得你這丫頭眼饞, 等會兒到了那邊兒帳篷裏,左邊兒一個,右邊兒一個, 雙臂一打開, 都摟到懷裏, 那才叫暖和。”

梅香笑:“那不是要熱死。”

如今這帳篷裏頭就這麽敞開的一間, 就算臥榻前邊兒豎個屏風,也還是不太方便。

下人們另有自己的帳篷睡覺。她們伺候完了主子, 回去休息。一個大帳篷裏頭,要睡下好幾個人。到了第二天,又都早早起床, 盡早兒去主子處候著。

好處是,人多,熱氣兒也多, 爐子不用使勁兒燒也不冷。壞處也有, 人多嘴雜, 聽見的多,看見的多,不過有人也就好這個。總是有個機會,跟別處的下人聊聊,看看各府裏大人們都是如何,誰家收了姨娘,那家的公子又去外頭拈花惹草闖了禍……又或者哪家下人吃得好些,給的錢多些。

今兒這些車馬才剛到,各個都才安頓下來。廖明月倒是挨個帳篷走訪,逐個確認來的是誰,跟來的又是誰,跟之前登記的有無出入。

他就算是監察司的司掌,在其他人眼裏,也不過是個伺候皇上的閹人罷了。做這種事,最合適不過。

夏泱泱只是聽說他今晚會忙,也就沒打算等他。一些都收拾停當,舟車勞頓,她看著梅香也乏了,自己也有些困頓,就準備睡覺,叫這丫鬟也去歇息。

大約到了亥時,周圍就都安靜了下來。

夏泱泱上了榻,縮在被子裏頭還是覺得有些涼,就又拿帳篷裏頭原本備好的氈毯蓋在身上,這才暖和起來。

她心裏又想起梅香的話,什麽抱著啊,暖著啊,夏泱泱悶哼了一聲,從懷裏掏出廖明月給的那柄玉器在手裏把玩。

這東西別管是做什麽用的,這活兒做得可是精細。玉質上乘,握在手裏宛如一塊凝乳,明明這玉石該是堅硬的,但是又好像滑膩膩,軟乎乎的。

夏泱泱想到,詩經有雲“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她禁不住笑了一聲,這玉倒是替了廖明月行那君子之事了。

也不知道那工匠是懷著怎麽個心緒做這個東西,手裏頭攥著,往上頭攅絲鑲鉆的,怎麽正經起來的?

她心思一動,把那玉放到腳下,在腳心裏搓磨,又順著腿讓那東西滾到上頭來。

那玉滑膩如肌膚,雖然上頭鑲嵌了東西,讓人覺得有些粗糙,但也可以略過。過了小腿肚,滑到腿窩裏頭,雙腿完一彎,就給夾得暖融融。等滑到丹田的時候,已經有些汗涔涔了。

夏泱泱又把那玉器放到心口,彎彎的頭露在上頭,早就裹了一層她的體香。她懷抱著自己,卻還是有些不夠。

廖明月雖然有些殘缺,但是夫妻倆關起門來做事兒,又不是為了傳宗接代。他捏她的肩膀,揉她的後背,順她的頭發,再有些別的,廖明月也不差。

前幾個世界裏,她綻放之餘,總要結出些果兒來。那之後,身子有些變化,倒是不是沒有那些的妙處,只是疼痛和不便免不了。

這回跟廖明月,倒只用閉起眼睛來痛快淋漓,也不用旁的麻煩。

這樣一想,夏泱泱心口愈發熱了。

總算門簾子一動,帶著一股秋意進了門。

夏泱泱長籲了一口氣,整了整衣服,閉起眼睛佯作熟睡。

可是她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廖明月是個瘸子,可是門口腳步堅實,更重要的是,少了那木頭墩地的聲響。

屏風外傳來一句問話:“夫人,可歇下了?”

夏泱泱睜開眼,還未來得及應答,外頭又走近一步。

她忙扯了衫子,披在身上:“我已經歇下了,若有什麽事兒,明兒再說吧。”

外頭那聲音算是好聽,夏泱泱聽出是廖家那馬夫的。

“夫人,我來給你爐子裏添柴的。”

夏泱泱從榻上坐起來,隔著屏風往外看,馬夫高大矯健的身影在前邊忙忙活活,手裏頭抱著一捧東西,確實是來添柴的。

夏泱泱眉心一松,平穩了呼吸。

這人在外頭忙了一陣兒,然後說:“夫人,我先走了,隔半個時辰我再來看看這火燒得如何。到時你就知道是我來,也不用起來。我進來看看就好。”

夏泱泱道:“只是看著火嗎?反正司掌也沒回來,我也還不睡呢。我自己盯著就好了。”

“那也好,” 那馬夫聲音裏帶著笑意,“我來教夫人怎麽弄這爐子。”

夏泱泱就披好衣服,走了出去。

那馬夫好像剛洗了澡,身上一股幹凈的味道,頭發垂在肩頭,也濕漉漉的。他武生出身,可最是知道什麽姿態,什麽角度,才最勾人心。

天生的濃眉大眼,練出來的善睞明眸,跟著戲班子可是到一處,就勾走幾個娘子的魂兒。

馬夫從前見夏泱泱,嬌小柔弱,說句話就害羞臉紅,卻又不肯有半點兒逾禮的地方。這樣的小娘子,可最勾他的心了。

再說,他可是第一次遇見自己慫恿別人去勾搭自己夫人的。

馬夫覺得自己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看了一眼夏泱泱,禁不住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朝她笑了笑。

夏泱泱低著頭,卻只看那爐子。

“是用這鉤子吧。” 她俯身就要去碰地上的長鉤子。那鉤子是用來開爐身上風門的的,爐子裏頭火燒起來,連小小的風門兒都特別燙,要用長鉤子勾住小門兒上的一個鐵把手,再把那小門拉開,才能把灰燼扒出來。

可是那長鉤子也燙,不能直接用手去碰——常年幹這事兒的老漢兒或許可以,他們手上一層厚厚的繭子——夏泱泱這不沾陽春水的一雙手可不成。

她猛地把手縮回,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一雙手捧著心口,用手輕輕吹著,有點兒可憐兮兮,像只小兔子似的。

馬夫笑道:“我本要告知夫人,奈何夫人手卻太快。” 他眨了眨眼,伸出手把夏泱泱的手逮住,把她的手指頭放到嘴邊兒吹了吹,突然有放到口中,吮了一下。這舉動本就大膽,他吮的時候,更是在她指尖上舔了一下。

夏泱泱匆忙中把手縮回來,這馬夫嘴上倒還勾著一抹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

夏泱泱別過頭不去看他,這馬夫倒沒事兒人一樣,輕笑道:“等會兒夫人查看爐火的時候,得先用這墊著手。”

夏泱泱轉過頭,看他手上已經戴了只厚厚的手套。

那馬夫把手套摘下來,遞到她手上,又把自己的大手伸到夏泱泱眼皮子底下:“這物件兒,我倒是也不用。夫人,你瞧,阿祺我這一雙手。”

這馬夫長得精壯,手也一樣,厚厚實實,像塊鐵板似的。

他是個武生,可不是花拳繡腿,那是跟師父從小就練過的。

然而夏泱泱上個世界線中,跟戲子相熟。看他這身子,看他行走姿態,聽他說話的聲音,這人什麽來頭,可就瞞不住她了。

夏泱泱道:“那我曉得了。等會兒我就戴著這手套兒……”

那馬夫卻繞到她身後來了,把那鉤子遞到她手裏頭,又把著夏泱泱的手,往那風門的小把手上勾。擡手間,他身子就貼得近了。

好似馬夫這等偷香竊玉的,向來是樂意強迫,雖說是勾勾搭搭,但是向來是引誘,而不用強。他自詡風流而不下流,實際上,是怕用了強,給人反抗了,惹出彌天大禍來。

爐火燒得旺,烤得夏泱泱臉兒發熱。

廖明月這陣子屬實是把她撩撥得心火旺盛。身後那漢子身體壯碩,洗得又幹凈,模樣又好看,夏泱泱從來不知道,拿著根燒火棍子,扒拉著火爐,倒把自己心火給扒拉著了。

俗話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她又不是不知這人居心叵測,身子就往前一閃,口中嬌滴滴道:“我知道了。你這就走吧。”

這馬夫是領命來的,怎麽可能走。他就又往前走了一步,低聲道:“我走了,火滅了,可如何是好”

夏泱泱就又往一旁躲去,靠在帳子邊兒上說:“等會兒廖司掌就回來了,這火滅不了的。”

那馬夫大眼睛閃閃發亮,喉嚨滾動,他笑著松了松領子,道:“夫人,司掌他今天晚上都在皇上那邊候著,是回不來的。再說,就算他回來,於夫人這火,又有什麽用處呢?”

夏泱泱擡起頭,身子微微顫抖:“你說什麽?”

“夫人,我心疼夫人,仰慕夫人,也願意伺候夫人。” 那馬夫倒是個會說話的,不再咄咄逼人,反而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用手捧起夏泱泱的裙裾,貼在臉上,印在唇上,“小的第一次在門外看見夫人,這顆心就是夫人的了。夫人天生麗質,奈何受這等委屈,嫁給閹人為妻,受那姬妾的冷眼。小的早就替夫人不平,原為夫人解憂。”

他這話必定是廖明月教的,夏泱泱聽著只覺得好笑。廖明月對她的境遇倒是一清二楚,可真是她的“知己”呢。

她的眼睛裏浮起一層水汽,淚水掛在她的睫毛上閃閃發亮,像是雨後的蛛網。夏泱泱靠著帳子漸漸滑下,她抱膝坐在地上,肩膀不住地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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