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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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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至此, 夏泱泱也就還有一個場景需要觸發【水火交融】。

這個場景說來也稀奇。

容衍坐在一間屋子裏,四周滾滾濃煙,可是容衍卻渾身是水。

旁邊一女子, 正在這水火之中, 和容衍糾纏在一起。

夏泱泱自然就是這女子了。

上元節過了, 這年也就結束了。

街上花花綠綠的裝飾出了正月,也就被摘了下來。

之前私下裏被人議論紛紛的攝政王的婚事,也塵埃落定,一封懿旨頒到了王府。

容衍領了旨, 又給傳令的太監打點了厚禮。

那太監心滿意足,跟容衍道:“八王爺那郡主這些日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八王爺家看得緊,依咱家看,可以安安穩穩地等到大婚了。不過聽說王爺開始醫眼睛了, 若是郡主知道了, 肯定也歡喜得緊。”

所謂大門不出, 二門不邁, 這就是給軟禁起來了。

那郡主何至於嫌棄容衍眼盲至此?不過是個借口。

奈何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這天夏泱泱去街上的鋪子請人做新衣。她因為服著避子的湯藥,又開始長起了身子, 衣服都有些緊了。

過年的那些時候,忙得腳打後腦勺,沒得機會。這一過了年, 她就帶著丫鬟出府了。

夏泱泱跟著那鋪子裏裁衣服的婆娘到了裏間兒,把外頭衣服脫了。那婆娘把脖子上掛著的帶子往夏泱泱胸前,腰間, 量了幾下, 然後笑吟吟地問:“這位夫人, 是不是有了身子?我給您多留些放量,等顯懷了也能穿。

夏泱泱心裏一驚,臉上發燒。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服用這湯藥,會讓人豐腴幾分。伸手往小腹上一摸,柔軟細滑,可也還算平坦。

夏泱泱松了口氣,幾乎以為自己是過年吃得肚子脹了。

她紅著臉道:“婆婆,你謬誤了。許是入了冬貼了些膘,我沒有身孕。“

那店家眉眼都笑了起來:“夫人,聽我老婆子的。等下找郎中瞧瞧去吧。”

她伸出一對蒼老的手,往夏泱泱胸脯子底下稍稍托了下 :“這姑娘家的胸脯子跟您可不一樣,這裏頭沈甸甸,都是孩兒的口糧呢。您自己是不是也覺出來了?我老婆子的眼睛毒得很,等夫人這胎顯了行跡,連男娃女娃,我都能看得出來!”

“婆婆,您是真的看錯了。” 夏泱泱道,“我是個寡婦,哪兒來的身子。”

一般的店家,就算是心中存疑,可是主顧既然這樣說,那就咽在肚子裏,佯作沒有這回事兒。

可這婆娘不知為何,臉色一變,道:“我老婆子生養了四個孩子,怎麽會看錯?! 再說,我怎麽也做了幾十年的裁縫,量過的婦人,數都數不清。夫人,你日後還要在我這裏做衣服,又怎麽能瞞過我。你放心,咱們都是女人,我是不會害你的。夫人,你總是有男人的吧?”

夏泱泱略微遲疑了一下,看在那婆娘眼裏,就更加篤定了。

她壓低了聲音:“其實,我這裏有些藥,專門給女子解決這等麻煩。”

“不過這藥材難得,” 這婆娘盯著夏泱泱的眼睛,一雙渾濁的眸子滴溜溜地轉,“……但也不過就是夫人一套衣裙的價錢。”

原來她兜圈子,是要賣些高價的藥。

夏泱泱腹誹:現在這人是想賣打胎藥給小寡婦,她剛剛若是什麽都不說,這會兒賣得怕不是安胎藥了。

那婆娘見夏泱泱若有所思,以為她還有顧慮,便說:“您放心,這藥十分妥帖安全。前陣子還有位達官貴人的千金買了這藥去呢。”

夏泱泱佯作不信:“婆婆,你莫要吹噓,那些貴女養在閨中,家中看得嚴嚴實實,豈會有這等事。”

“切,” 那婆娘哼了聲,“怎麽沒有?這千金還得了門好親事呢。之前不肯,尋死覓活,其實是怕這醜事給人知道。這陣子從我老婆子手中拿了藥,在家中休養,過陣子就好好出嫁了。”

夏泱泱心裏一激靈,心裏頭就想到一個人來。

她推說還有事,急急忙忙回了府。到了自己房中,又灌了一壺茶,才安下心來。

想著想著,夏泱泱又“噗嗤”一聲樂了出來。

雖然對容衍有幾分幸災樂禍,可是她心裏又還十分同情那位郡主。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男子,讓她受這般折磨。

其實這事兒夏泱泱倒還真是想錯了。八王爺家那位郡主,向來是個好男色的。男子結交教坊女子,她也效仿,結交琴師舞郎,連佛子道士也不放過,到了科舉之時,京中哪個才子容貌身材絕佳的,就被她邀請上船,一同游河。

可惜常在河邊走,竟然濕了鞋。那郡主玩鬧慣了,沒成想馬失前蹄,竟鬧出人命來了。她本來還想偷偷生養下來,可惜那肚腹之中的孽子不消停。那郡主自從懷了胎,嘔得厲害,甚至嘔出了血,幾乎要把腸子嘔出來。

沒有法子,且太後又給她賜婚,才不得不跟著裁縫婆子買了藥去。

夏泱泱不知這些,以為那郡主永失所愛,再看容衍,心情就有幾分微妙。

想著那最後一個場景,夏泱泱心裏想著,莫不如把這人一棍子打暈,綁起來,隨便拖到什麽小屋裏去算了。

說是容易,做起來怕是比登天還難。

這天天氣好,夏泱泱裹著披風在王府裏溜達。天藍如洗,枝椏枯黃,正是午後,太陽地裏暖和,陰影裏隔著披風都能覺得冷來。夏泱泱走在甬路上,腳底板兒都發涼。

她走了一陣兒,就走到容衍的小院兒外頭。

夏泱泱探頭一看,容衍居然就在院裏的大樹下畫畫兒。

夏泱泱看了就想笑,暗罵這人附庸風雅,大熱的天畫畫也就罷了,可今天天氣再好,也還是冬天。

她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想起那郡主的事,卻又不想跟容衍說話。

夏泱泱轉身往另一邊走,沒走兩步,卻聽見後邊有人喊。

“姨娘,姨娘,可給我找找了。”

她身邊還跟著一個人,原來是秋紅找她。

秋紅手裏提著油紙包的點心:“大過年的,知道你也不缺吃喝。這是咱們家鄉的點心,你可別嫌棄。”

夏泱泱見她身上也不見新衣裙,還是平時穿的,人也憔悴了不少。接了點心,笑逐顏開:“你可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正想這口兒,就給我送來了。我也真是命好。”

秋紅眼圈紅著,笑了一下:“那就好,那就好。”

夏泱泱知道她來是有事兒,問:“你年可過得好?”

秋紅一聽,“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

冬天地凍得硬,跪得可就結實了。

夏泱泱朝春桃擺擺手,叫她回去等著。

這邊卻把人扶了起來:“秋紅,你怎麽過了年才來拜?我可沒有紅包給你呢。”

秋紅本來兩眼淚汪汪,聽夏泱泱一說,又是想笑,又是想罵,一下子居然把淚止住了。

夏泱泱說:“ 你到底有何事?……讓我來猜,定是那畫匠的事。”

秋紅哽咽:“那還能是誰的事?我年輕時候賣藝,以為總算覓得了良人,只想安穩過日子,誰知道他竟然如此不叫人省心……他之前用盡了積蓄去頂的那間鋪子,原來之前就賣給了別人。那店主居然卷了錢財跑了……如今,我……我們可什麽都沒有了。”

“你莫哭,咱們家鄉你總還有間屋子……無非是回鄉再過從前的日子。”

秋紅聞言,突然嚎啕大哭起來:“莫說家中的房子,原來我夫君為了盤下那間店,也抵押給了別人了。”

夏泱泱心裏生寒,她沒想到那畫匠竟然鬼迷心竅至此。她冷冷地看著秋紅:“所以你來是……”

秋紅咬了咬牙,眼淚一抹:“姑娘,你猜得對。那人是叫我來跟你要錢的。出嫁從夫,可這婦道我卻也是守不了了。”

秋紅站起身來,朝著一邊兒的廊柱就撞了上去。

她的頭還未沾上那廊柱,就被人攔腰抱住。秋紅卻還以為是夏泱泱攔她,哭道:“姑娘今日攔了我,我卻也活不下去,不過換個死法罷了。”

身後卻傳來冷冷的聲音:“那也隨你,只是不要剛過了年,就死在本王家裏。”

那聲音聽起來溫潤隨意,可是卻好像挾裹著冰碴兒,略微一品,叫人心生恐懼。

秋紅身上一哆嗦,後頭一看,容衍不知何時站在了夏泱泱身後。

抱著她的護衛松了手,秋紅癱軟在地上,也不敢再去撞柱。過了片刻,魂魄歸位,方跪了下來,忙不疊給容衍磕了許多個響頭。

夏泱泱不忍,瞥了容衍一眼,把手放到秋紅額上:“莫要再磕頭了。這又不是你的錯,何苦來這樣受罪。大不了去山上當個姑子,難道不比現在好?”

容衍道:“你倒問問她,她來這裏到底是要做什麽?是來跟你借那幾個錢,還是要你來找本王求情?”

夏泱泱聽容衍這樣說,心裏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那秋紅卻開始眼神閃躲。

夏泱泱緩緩站起身,走到容衍身側:“我叫人去追查畫匠的事情,可總是還未找到那些店鋪真正的主人就斷了線索。王爺這樣說,原來這局是出自王爺之手嗎?”

原來設局騙秋紅夫君的幕後主使竟是王爺。秋紅只是聽那畫匠說,那些地契是捏在容衍手裏,叫她來找夏泱泱給容衍吹些枕頭風罷了。

聽夏泱泱一說,秋紅頓時如五雷轟頂,她雖然不能全懂,但是也略微咂摸出其中的意味,倒吸一口涼氣,嚇得哆哆嗦嗦,後背盡是冷汗。

“本王不喜歡被人要挾。”

容衍一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卻把鐵扇一抖,展開在身前,輕輕搖晃起來。

大冬天扇扇子,屬實惹人註目。只是容衍這扇子乃是他隨身的兵器,已經成了習慣。何況,原本他家鄉並不似京城這般冷。

容衍道:“本王也不喜歡,本王的人被人要挾。”

夏泱泱聞言心中一凜,心中七上八下,心中叫苦——卻也不知道容衍知道了多少。

他輕輕一笑:“你若是想隨這畫匠過日子,就好好回鄉去。你家中那屋子依舊是你的。若是不想,城南碧雲山,清寧庵,老師太會給你一個安身之所。”

秋紅哪裏還敢說什麽,又急忙磕了幾個響頭,千恩萬謝離去。

屏退了旁人,回廊邊只有容衍和夏泱泱兩個人。

冬日疏朗幹脆的暖陽籠在二人身上,風卷樹葉,颯颯作響。

夏泱泱身上薄荷的香氣,濃一下,淡一下,但都不及她身上一股淡淡自然的乳香撩人。

她站在風裏,覺得說句話都被那風噎著喉嚨似的:“王爺,你是何時知曉?”

容衍道:“若是疑心,早就起了。初次見你,回程之時,護衛說姨娘生得極美。先父謹小慎微,就算是尋個外室,也一定是找個相貌平平,不出眾的……”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低沈清朗:“若說篤定,那便是……那日在小室裏頭……本王酣暢之時……遇到了些阻礙……”

容衍的臉色愈發紅了,口唇鮮紅,眸子裏好像蒙上一層水汽:“……那種感覺……不可言說,但是足以令本王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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