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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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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夏泱泱沐浴過後, 一邊任宮女給她身上塗抹香脂,一邊問清寧宮白天的火勢。這些宮女太監的,一小半天都在外邊吃瓜傳小話, 對那邊的情形了如指掌。據說是沒什麽傷亡, 可惜燒死了一窩在大殿檐下貓冬的麻雀兒。

擦完香脂, 宮女又拿著帕子來給她擦頭發。夏泱泱站在銅鏡前,看著自己玲瓏有致的身子,雖然邊緣是朦朦朧朧,可這腰是盈盈一握的, 但別的地方卻又格外出眾。這長公主如珠如玉地長大,那些花蜜蜂漿, 珍饈美饌,過了唇舌,滑進喉嚨, 最後都去滋養了該滋養的地方。

夏泱泱有點兒疼惜地伸手摩挲著自己心口下的那個傷口, 新戳的口子, 有些疼。

之前讓夏煜誤以為她用心頭血制藥, 自然不是真的。不過是用棉布染了朱砂罷了。不過夏煜先前去碰她那傷口,可真是差點兒露了餡。因為這緣故, 夏泱泱狠了狠心,給自己弄破了個小口子,不大, 但不淺。不過從前她被取血制藥,倒不覺得什麽。

忽然間宮門口一陣子咣咣當當的悶響。這個時辰長樂宮已經落鎖了,夏泱泱當是風吹得。可是過了一陣兒, 就聽見外邊有人在敲門。

夏泱泱貼身的婢女壓低了聲音:“是怎麽回事兒?長公主已經歇下了。”

“皇上那邊兒要請長公主馬上過去。耽誤不得啊, 姐姐你快些開門吶!”

這聲音是長樂宮裏當差的太監, 本來是守在門口的。他聲音火急火燎,那宮女也聽出緊急來了。待開了門,原來趙公公也在。

夏泱泱挑了件衫子穿好,又裹了披風,就跟著他往西暖閣去。

“今天清寧宮走水,皇上勞心勞力,到了晚上格外畏寒。湯婆子暖爐都不管用……” 趙公公一邊走一邊說。

夏煜畏寒不是因為清寧宮走水辛勞,他這畏寒癥是心病。白日裏見了太後,他動了氣,心中郁結,身上血液不暢,自然覺得身上冰冷。

天一黑,夜不能寐,輾轉反側。

夏煜知道他要的是什麽,枕頭上似乎還殘存著玫瑰香露的餘味,夜夜入夢來。靠著熏爐,人還覺得冷,愈來愈僵,神志也不甚清醒。

迷蒙之中,夏煜好像走入一片花草繁茂的盛景之中,瀑布潺潺,四野茫茫,雲淺天低,伸手似乎可探星辰。

只是越走越寒,直到見到一塊巨冰,走近一看,一個嬌柔美貌的女子靜臥其中,體態玲瓏,肌膚清透。那女子睜了眼,小嘴微張,吐出三個字:“煜——哥——哥……”

夏煜身子一震,從迷夢中醒來。

他身上竟浮著一層淺淺的冷汗。夏煜直起身子,喚趙公公:“找個宮女來。”

找個人暖身子,但是他卻不願求助夏泱泱。

可宮女是找來了,剛上了榻,又被夏煜趕走——身上暖不起來,心裏更是嫌棄。

不多時,夏煜就又縮成一團,臉頰蒼白,嘴唇都變了顏色。

到了這節骨眼兒,趙公公也就顧不得別的了,腳底抹油,一路火急火燎跑到長樂宮,就怕夏煜再昏過去,萬一又趕不得早朝,落人口實。

夏煜之下,尚有幼弟。他身子不好,就怕有人起了別的心思。

這時候,大大小小的宮殿都落了鎖。夏泱泱跟在趙公公身邊兒,幽深的甬道上,只有趙公公手上那盞昏黃的燈籠,在風中搖曳。

夏泱泱把披風的帽子拉了拉,護著自己的頸子,這燕國都城的冬天,可真是冷啊。

趙公公心裏急,走得快;夏泱泱又覺得冷,所以走得也不慢。到了西暖閣的時候,夏煜猶有一絲神志在。

夏泱泱一進暖閣就解開了披風,露出身子上裹著的湖藍繡金色的襦裙。

夏煜在榻上,身上被子又堆得像座小山。他瑟縮在被子堆裏,只露出半張臉,桃花眼半瞇,臉頰卻泛出不正常的紅色。

“你……是來同朕感同身受的?”

他從牙縫裏竭力想發出一聲蔑笑,但是夏泱泱卻只聽得他牙齒打架。

她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半蹲下來,一雙溫熱的小手包住夏煜的指尖:“煜哥哥,別擔心,很快就暖起來了。”

夏泱泱站了起來,手指輕輕一拉,衣帶便被解開,一股清甜的玫瑰香從她衣裙中流淌出來,蔓延到夏煜的面前。

“你不是怕朕嗎?” 夏煜哆哆嗦嗦地說,“倒怎麽跑來給朕暖身子?”

他伸出一只手,推了一下夏泱泱,可是他到底受不住那寒,也是在貪她身子的暖。手腕子剛搭上,從夏泱泱肌膚上傳遞來的那股溫熱,就讓他無法把手移開。

“走開……”

話是這麽說,手卻只是輕輕地甩了一下。

趙公公本是擔心夏煜執拗,見到如此,也就安安靜靜退出了暖閣。

剛出了暖閣,他身邊兒的小太監就往他耳邊兒湊:“幹爹,上次陛下那麽凍著長公主,現在怎麽長公主又肯給他暖身子?”

“你懂什麽……” 趙公公狠狠地拍了下他的腦袋,“皇家的事兒,少胡思亂想。不然這腦袋不想要了?”

趙公公不說,可是他心裏清楚。陛下在,長公主為難,可是陛下這毛病總歸還是落在夏泱泱身上;但是陛下若是不在了,指不定是誰登基,誰掌權,長公主怕是過得還不如現如今呢。

暖閣裏,夏泱泱穿著一件軟緞的中衣,仿佛一團雲朵,輕柔地飄進夏煜的被子裏。

上一次,夏煜不省人事。可這次,他腦子裏倒是清醒。

其實那點子抗拒,完全不是怕什麽流言,至於夏泱泱的名節,夏煜更是毫不憐惜。

只不過從前她二人年幼,她尚且不肯;如今二人都是成年男女,她倒是樂意了。中間長得可不止歲數,還有算計。

夏煜不想去信她那些冠冕堂皇的說法,她只是為了她自己罷了。

前次夏泱泱只穿了件訶子,這次她身上倒是包裹得嚴實。夏煜清醒,她穿得輕薄,反而不好;又或者是裹得緊緊的,曲線畢露,那也不必。

當長公主的,誰能差了這幾寸布,倒會惹人猜忌。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軟緞中衣,略顯寬松,放量足夠,這才是皇家氣派。只不過因為料子柔軟,垂在身上,並不覺得臃腫。人身子上的曲線起伏,軟緞罩上去,該“起”的地方,就撐起來;該“伏”的地方,就垂下去,慵懶地在身上彎出幾條褶子。

上了榻,進了被窩,夏泱泱依舊是乖覺地側臥於夏煜身前。規矩得像被木板兒夾著,身子幾乎是一動不動,夏煜前邊簡直是放置了一只玉像。

可是,她身上的鮮活氣兒,盡管如此一板一眼,依然掩飾不住。從她淺淺的呼吸,從她脖頸兒後微微顫動的碎發,毫不掩飾地散發出來。

她頸子雪白,中衣的領口兒往後翻著,在頸後露出小小一個圓弧,好似喝過酒一般,泛著一抹桃紅。

夏煜盯著夏泱泱頸子上白裏透粉的肌膚,想著她的面色,是不是也含著春光。

“煜哥哥……你還好嗎……” 夏泱泱細聲細氣地問。

他忽深忽淺的鼻息碰觸那片肌膚,讓她覺得微微有些涼,有些癢。只是,夏煜半天沒有動靜了。

她吸了一口氣,把身子往後動了動,帶著玫瑰溫香的體味就從她的領口和袖口,還有衣服的縫隙中散發出來,就跟這屋子裏的蘇合香混在了一起。

夏煜張了張口,可喉嚨好像凍僵了一般,發不出聲來。

之前他冷,叫了宮女來,雖然是婢子,可夏煜心裏總是不舒服。

其實夏煜乃九五至尊,哪怕後宮充盈,三千佳麗也並不算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就是這大燕的貴人,冬日裏找個婢女,把手腳塞到那身子裏柔滑的地方取暖,也很常見。

可若不是病急亂投醫,他連宮女都不樂意碰。可是到底,他還是沒有碰那宮女一下就讓她走了,好像碰了,就是冒犯了他自己一般。

那股子溫暖和活氣,只有面前這一個人能給她。

他勉強活動了一下手,發現能動彈的,只有指尖。

“煜哥哥?”

夏煜悶哼了一聲,心裏暗暗叫苦。他覺得自己好似沙漠中一商旅,明明知道幾丈之外必有清泉,但是卻因為幹渴無法再往前爬行一步——她若是再接近一點兒……

夏泱泱翻過身,只見那男人抿著嘴唇,哪怕是閉著眼睛,面目上依然帶著幾許嘲諷和涼薄。

“煜哥哥,你莫不是昏過去了……” 夏泱泱皺著眉頭,輕輕地晃了晃夏煜的肩膀,可是夏煜卻紋絲不動。

“……這可如何是好呢?” 她紅著臉,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貼到夏煜的領口,張著小口,往夏煜的頸子上輕輕呵著氣兒。

她把夏煜的手臂放到自己身上,又在往他身上貼了貼。

滿室靜默,香爐上一柱香燃斷……

夏泱泱見夏煜未曾反應,伸出細長的食指,在夏煜的領口上輕輕滑動。指尖勾了勾,就在他領口上開了個小小的縫隙。

夏煜身上的中衣也是白色,領口滾了一圈金邊兒,上邊繡了龍紋。夏泱泱勾著的地方,是龍的尾巴,她覺得那金絲繡線的龍眼珠子,好像滴溜溜地敲,瞧著她頸子上的汗滴。

她屏著呼吸,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本來也沒有什麽可怕的,她又不是原主。

可是她自己領口冒出來的熱氣,蒸得她下頜發熱——夏煜被窩裏其實是太暖了。她忍不住收回了手,把自己的領子拉了拉,拉的時候,竟然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輕哼。

這聲音太過矯揉造作,把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夏煜,那人抿著有棱有角的嘴唇,好像是朱砂畫上去的一樣。濃密的睫毛微微翕動,明明就已經轉醒了。

可是既然他裝模作樣,她也正好享受這個方便。

於是又把手伸了出去,輕輕在他領口滑動,水蔥一樣的指尖,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他頸子上的肌膚,又小心翼翼地挪開。

就這樣,夏泱泱把夏煜的領口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順著他脖頸的弧線往下延伸,剛好透出一小點鎖骨的輪廓,可又看不太真切,若隱若現,讓人肖想。

夏泱泱咬了咬指尖,伸著頸子湊到他領口,故作笨拙地朝著夏煜的鎖骨吹了口氣兒。她氣息悠長,帶著靡靡的氣音,挾著玫瑰的芬芳——這個人,離開長樂宮的時候,還匆匆飲了口玫瑰茶,屬實是仔細得很。

夏煜被她吹得癢,忍不住睜開了眼,垂著眼眸睨著夏泱泱:“你準備就這麽給朕暖身子?”

夏泱泱睜大了眼睛,睫毛微微發顫,好似被他突然轉醒下了一跳。

夏煜手臂在她後背上用力一按,將夏泱泱貼到自己懷中,方覺出胸口一片彈軟溫熱,熱流從她的身子上,進了他的心口,又從他的心口湧到丹田,連四肢百骸都暖和起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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