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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消失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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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消失之珠

謝挽幽見此, 心下不由一沈。

這口空棺,無疑證實了最壞的那個猜測。

謝挽幽看了一眼封燃晝,封燃晝替她撐著傘,目光沈沈, 顯然對這幅場景意料之中。

他畢竟與神啟交手過多次, 對神啟的下作手段早已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或許在很早之前,他便確認了汐嵐的臥底身份。

謝挽幽垂下眼,想起穹淵父子倆提起汐嵐時的模樣,忽而沒來由地難過。她伸出手,摸了摸身旁謝灼星的腦袋。

透過雨幕,謝灼星看到了跪坐在墓碑旁邊的小蛟, 他抿了抿唇,獨自撐開一把傘, 握住傘柄,努力穩住傘不被大風吹飛, 迎著風雨走上前, 將傘撐在了小蛟的頭頂。

小蛟渾身都被大雨淋濕了, 謝灼星為他擋住的這點風雨聊勝於無,可小蛟卻有被這樣的動作安撫到,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不爭氣地在小夥伴面前流下眼淚。

好在雨很大, 蛟大王流的眼淚沒被任何人發現。

小蛟抱住謝灼星,又哭又笑:“小白,我娘親沒死, 她沒有變成星星,她還活著!”

謝灼星一只手拽著傘柄, 一只手拍拍小蛟聳動的肩膀。

小蛟眼眶發紅:“可是……可是為什麽過了那麽久,她一次也不來看看我,她是不是討厭我,才會不來看我的?”

謝灼星搖了搖頭,認真說:“不是的,她也可能是被人抓走,關在了一個地方,所以沒有辦法來找你們。”

“真的嗎?”小蛟偷偷地吸了吸鼻子,水蒙蒙的眼睛裏多了一點亮光。

謝灼星細細為他分析:“你娘親是悄悄離開的,連你爹爹都不知道,但是你娘親剛生下你,流了很多血,肯定很累也很痛,如果不是有人把她抓走,她一個人怎麽偷偷離開?”

小蛟被謝灼星的邏輯說服了,楞楞地眨了眨眼,滿心的難過轉變為擔憂,握拳道:“那我一定要趕緊找到娘親,快點把她從壞蛋手裏救出來!”

小蛟堅定的話語傳到穹淵的耳中,使得他仿佛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穹淵死死瞪視著坑中的空棺,眼中逐漸染上血色。

他狠狠一拳,搗在了濕潤的泥土裏,得知真相的黑蛟,仰天發出憤怒的嘯聲。

他倏然站起,就要騰身化蛟,不管不顧地去尋找消失的伴侶,卻被封燃晝牢牢按住:“你要去哪!”

穹淵怒聲道:“我要把嵐兒找回來!殺光帶走她的人!”

封燃晝無情道:“沒有一點線索,你想去哪裏找她?”

穹淵神情空白了片刻,他的確不知道汐嵐的下落。

在小蛟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底浮現出幾分哀傷。

哪怕他再怎麽遲鈍,也察覺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地方。

可他不願承認,也不願細想。

他不願去懷疑汐嵐對他、以及對孩子的愛。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穹淵走過去抱起小蛟,父子倆一同註視著墓碑,臉上俱是仿徨。

謝挽幽沈默片刻,開口道:“回去吧,如果我猜得沒錯……我大概知道她在哪裏。”

……

這一天,蓬萊島上疾風驟雨,直到深夜時分才稍稍停歇。

窗外怒號的狂風漸弱,謝灼星卻睡不著覺了,小小的身影輾轉反側片刻,最終還是坐了起來。

謝灼星靈巧地從床上爬下去,給自己穿好鞋子,剛要推門出去,就看到外面濃墨般的黑暗。

他遲疑了一會兒,回身提起之前在蓮城買的蓮花燈,指尖燃起小小的一簇火花,點燃了燈芯,這才提著燈出了門。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漫無邊際地在檐下行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娘親所在的書房外。

書房的燈還亮著,這麽晚了,娘親還有事情要做。

謝灼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遠遠地望了一會兒,沒有再靠近。

就在謝灼星站在原地出神的時候,他聽覺靈敏的耳朵忽而捕捉到了一道輕微的水聲。

謝灼星循著聲音走到池邊,努力地踮起腳尖,趴在白玉護欄上,警惕地往水裏看。

池中的蓮葉忽而被分開,露出一個小腦袋。

小鮫人仰頭看著他,歪了歪頭,眼神無辜:“呱?”

謝灼星:“……”

謝灼星撓了撓頭,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你怎麽在這裏?”

他明明記得,娘親把小鮫人暫時安置在了一個大木桶裏,可現在,她怎麽會出現在池塘裏?

小鮫人見此,翹起魚尾,用手揪住尾巴尖,然後做了個魚魚祟祟的動作。

謝灼星似懂非懂,猜測道:“你是偷偷跑到這裏的?”

小鮫人叉腰,驕傲點頭。

謝灼星看著她的尾巴,欲言又止,想不通她是如何用尾巴移動了這麽遠。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謝灼星心中裝了一點事,反正睡不著,見小鮫人還醒著,便想跟她說一會兒話。

池邊有一個向下的臺階,謝灼星提著燈走下去,坐在了最後第二個臺階上,把燈放在腳邊,托著下巴作憂愁狀。

小鮫人游過來,撐著臺階爬上來,坐在了他的身邊,隨意地把胖乎乎的海藍色尾巴泡在了池水裏,愜意地瞇起眼睛。

她很快註意到了那只造型漂亮的蓮花燈,便托到手裏新奇地看,一不小心,就被燈中燃燒的火焰灼傷了手。

小鮫人嚇了一跳,一掌拍下去,火焰就熄滅了。

原本被火光驅散的黑暗又重新圍攏過來,將他們包裹其中。

小鮫人感覺自己做了錯事,乖覺地把蓮花燈往謝灼星那邊遞。

謝灼星搖了搖頭,無奈用指尖的火焰點燃燈芯,這次小鮫人不看蓮花燈了,只顧著抓著他的手指看。

謝灼星見她好奇,就變出一簇火焰,小鮫人湊過來吹了一口,火焰晃了晃,沒有熄滅,小鮫人瞪著那簇火,歪頭思忖片刻,忽而有了新主意,一把將謝灼星的手指按進了水裏。

“噗嗤”一聲,那簇火苗就這麽熄滅了。

小鮫人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氣,水裏的尾巴愜意地晃了晃。

謝灼星:“……”

謝灼星有點想不通小鮫人的腦袋裏在想什麽,好不容易才憋住沒有問,小鮫人這時反倒主動開口:“你,不開心嗎?”

她說的仍是鮫人語言,落在謝灼星耳中,跟尋常說話無疑。

謝灼星想了想,失落道:“我娘親就要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了,我很擔心她。”

小鮫人:“一起去,保護她呀。”

謝灼星搖頭:“我娘親說,如果我被那個地方的人發現,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小鮫人苦惱地想了想:“那你……變一個樣子?”

謝灼星揉了揉臉:“變不了——就像毛荊刺膽,刺膽是變不成魚的。”

小鮫人聽了,學著他托著下巴,滿臉嚴肅地盯著水面看。

謝灼星輕聲說:“我娘親說,黑蛋的娘親可能也在那個地方,她這次過去,會幫黑蛋找一找他的娘親——對了,黑蛋就是今天跟我一起救你的黑蛟,我的好朋友。”

小鮫人點點頭:“呱。”

謝灼星抱住膝蓋:“自從來了修真界以後,我娘親越來越忙了,她要做好多事,還要面對好多壞人,如果我再厲害點就好了,娘親是不是就不用那麽累了。”

小鮫人聞言,也郁悶了,她不知想起了什麽,用尾巴憤憤拍了拍水面:“小刺膽,世界上的壞人太多了,就算你變得再厲害,也打不過所有壞人!”

謝灼星猝不及防被水花濺了一臉,剛生出的惆悵都被澆沒了:“……”

謝灼星抹了一把臉,也顧不上糾正她對自己的稱呼了,好奇地詢問小鮫人:“你身上的傷是壞人留下的嗎?”

“對呀,”小鮫人點點頭,擡起尾巴看了一眼,習以為常道:“入侵者想要傷害王的臣民,這是我英勇作戰的證明。”

謝灼星正想問入侵者是誰,小鮫人卻話題一轉,忽然嚴肅地轉頭,鼓著臉問他:“陸地刺膽,你什麽時候把欠我的東西還給我?”

謝灼星:“?”

謝灼星:“??”

話題轉變得太離譜了,謝灼星懵了懵,半晌才反應過來,滿臉疑惑地問道:“我之前從沒見過你,怎麽會欠你東西?”

小鮫人沒回答,她伸手在虛空一抓,抓住了一條海藍色的絲線。

謝灼星沿著那條蜿蜒曲折的絲線往下看,發現絲線的尾端居然連接著自己的心口!

謝灼星驚訝地低頭摸了一下,指尖穿過虛無的海藍絲線,什麽也沒摸到。

小鮫人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心口,語氣篤定:“看到了吧,刺膽,你身上有屬於我的命運之線,所以,你一定欠了我什麽東西。”

“雖然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欠了我東西,但命運之線是不會說謊的,未償還的因果,命運都能看到。”

小鮫人晃著尾尖,擺出討債魚的態度,睥睨他道:“正是順著命運的絲線,我才找到了這裏,沒有想到吧,不守信用的刺膽。”

原來小鮫人出現在蓬萊島的海岸上,並不是巧合啊。

莫名背債的謝灼星呆呆地看著她,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欠了你什麽東西了……”

小鮫人滿臉不信,湊過來打量他:“真的想不起來嗎?”

謝灼星不敢眨眼,堅定地點頭。

小鮫人就不說話了,抱著尾巴氣鼓鼓地看他,像是在用眼神譴責他不守約定。

在這樣的目光下,謝灼星抓耳撓腮,坐立不安,如坐針氈,最後只能主動提出補償方案:“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但我可以先補償你一點東西,等我想起來了,再把那個東西還給你……這樣可以嗎?”

小鮫人瞪了他片刻,不情不願道:“……那我要摸刺膽。”

謝灼星只好變回本體,以此還債。

小鮫人還是不甘心,把他整只貓倒過來抖了抖,可惜,除了掉落的貓毛,沒有別的東西落下來。

生活不易,謝灼星倒立嘆氣:“……唉。”

太奇怪了,他究竟什麽時候欠了小鮫人東西啊。

出來一趟,莫名背上了債,謝灼星不敢再出門溜達了,跟小鮫人道別後,趕緊回房間睡覺,並希望一覺醒來,身上的債能自動消失。

……

第二天,謝灼星醒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娘親。

他本想將自己忽然欠債的悲傷故事告訴謝挽幽,沒想到剛一進門,就不慎撞在一條長腿上。

封燃晝低頭瞥了幼崽一眼,毫無愧疚之意:“沒睡醒?”

謝灼星暈乎乎地後退一步,揉了揉額頭:“狐貍叔叔,你怎麽站在這裏?”

封燃晝沒說話,抱臂看向屋內。

謝灼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看到謝挽幽懷裏抱著小鮫人,正在給她紮小辮子。

紮好辮子後,謝挽幽又在她淺藍色的發間綴上珍珠發鏈,很快就做出了一個漂亮的發型。

鮫人是很愛美的種族,小鮫人抱著鏡子臭美了好一會兒,翹了起的尾巴尖彰顯了她的開心。

謝挽幽作為一個顏控,對這種漂亮生物幾乎毫無抵抗之力,抱著她誇讚道:“呱呱是靈澤最漂亮的小美人魚!”

她不知道小鮫人的名字,幹脆就叫小鮫人呱呱了。

很隨意,也很符合她一貫的取名風格。

畢竟,就連謝灼星的小名也只是很普通的“小白”。

小鮫人沒計較小名的事,很驕傲地點頭:“呱!”

看到這一幕的謝灼星:“……”

封燃晝冷笑道:“你娘親現在沈迷美人魚無法自拔,哪裏還有我站的位置。”

他話語中的怨念幾乎要凝成實質,謝灼星默默離他遠了一些。

狐貍叔叔肯定又開始嫉妒別人了,好幼稚。

謝灼星決定不理會幼稚的狐貍叔叔,邁著小短腿繞過他,走到了謝挽幽身邊。

“小白也來了,”謝挽幽看到謝灼星,臉上不由浮現出更大的笑意。

謝灼星看了看小鮫人,遲疑道:“娘親,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謝挽幽兩只幼崽都想抱,幹脆把謝灼星也撈起來,放在自己另一條腿上,對他笑道:“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封燃晝:“……”

封燃晝忍無可忍,冷著臉出了門。

謝灼星驚訝地轉頭看:“娘親,狐貍叔叔好像生氣了。”

“沒事,”謝挽幽左擁右抱,親親他的小臉,漫不經心道:“等會兒再哄他就行了。”

謝灼星撓了撓頭,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但他被娘親親了一下,整只幼崽就迷糊了,也想不起來那麽多了。

看到正抱著鏡子照的小鮫人,謝灼星這才想起昨晚的事,對謝挽幽小聲說道:“娘親,昨晚我跟呱呱說話,呱呱跟我說,我欠了她東西。”

“是嗎?”謝挽幽也有些茫然,詢問左膝蓋上的小鮫人:“呱呱,這是怎麽回事?”

小鮫人轉過頭,抓出屬於自己的那條海藍色絲線,遞給謝挽幽看。

謝挽幽看到絲線的另一頭在謝灼星身上,不由沈默了:“……”

不是吧,小白和呱呱從未見過面,兩人怎會結下因果?

不止謝灼星想不通,謝挽幽也想不通,只能傳音給外面的封燃晝,讓他進來看這條離奇出現的命運之線。

封燃晝看到絲線後,也像謝挽幽一樣,陷入了巨大的沈思當中。

謝挽幽提出設想:“會不會是我們倆無意中欠了海族什麽東西,然後轉移到了小白身上。”

封燃晝搖頭:“因果不會轉移,這就是屬於他們兩個的因果。”

謝挽幽:“那就奇了怪了,總不能是上輩子欠的吧……”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正當謝挽幽還在頭腦風暴的時候,她身上的一張通訊符忽然亮了起來。

謝挽幽認出這是專門聯絡雌性海蛇的通訊符,趕緊接了起來。

通訊符那邊傳來了雌性海蛇沙啞的聲音:“人類,是我。”

謝挽幽松了一口氣:“你總算給我回信了,昨天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提起這個,雌性海蛇的聲音裏多了幾分殺氣:“有人趁著風暴來臨,入侵了王宮,想要竊取海族的至寶,我們與入侵者戰鬥了許久,實在抽不開身。”

海底果然出了事,謝挽幽皺了皺眉:“現在海底怎麽樣了?”

小鮫人也湊了過來,淺金色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擔憂。

“至寶沒有被竊走,入侵者被王女逐出了靈澤,但是——”雌性海蛇聲音微沈:“王女掀起巨浪重擊入侵者後,就失蹤了,我們現在正在四處尋找王女。”

謝挽幽聽到這裏,微微一頓,低頭看向懷裏的小鮫人,心道不會這麽巧吧。

那邊雌性海蛇語氣裏多了幾分擔憂:“王女尚且幼小,我們都很擔心她,人類,如果你發現了王女的蹤跡,請務必告知海族,海族必有重謝。”

她說話的時候,謝挽幽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雌性海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事,奇怪問道:“對了,你昨天聯系我,是想說什麽事?”

“哦,那個啊……”謝挽幽輕咳一聲,尷尬道:“我其實是想跟你說,我們在島上的海岸邊發現了一條受傷的鮫人幼崽,想問你要怎麽辦來著。”

雌性海蛇:“!!!”

雌性海蛇連聲問道:“她的尾巴是什麽顏色的!眼睛呢!”

“藍色尾巴,金色眼……”

謝挽幽還沒說完,那邊的雌性海蛇激動地打斷了她:“稍等,我們馬上過來!”

通訊被切斷了,謝挽幽拿著通訊符,與封燃晝面面相覷。

“她還沒問我在哪個島上呢……”

不久後,雌性海蛇果然再次聯絡了她,問起她們所在的島嶼。

謝挽幽把位置告訴對方後,抱起小鮫人往海岸邊走去。

雖然有點舍不得漂亮的小美人魚,但別人家丟了孩子,肯定很著急。

他們抵達海灘的時候,來接小鮫人的海族也找來了。

謝挽幽解除了護島結界的禁制,放這些海族進來。

雌性海蛇看到小鮫人的瞬間,眼睛便是一亮,擺動蛇尾潛游到海灘附近,虔誠地仰視著小鮫人:“王女殿下!”

謝挽幽:“……”

要命,小白和黑蛋隨手一撿,還真給她撿了條海族王女回來。

謝挽幽沒有馬上把小鮫人放下去,而是先問她:“呱呱,他們是可以信任的嗎?”

小鮫人點點頭,肯定了她的話。

謝挽幽這才把她放下去。

海中探出了一條黑色的粗壯觸手,小鮫人坐在了觸手上,任憑觸手將她轉移到了Q彈濕滑的大章魚腦袋上。

各種長得奇形怪狀的海族都浮出了海面,簇擁著這只大章魚,呈現出守護的姿態。

小鮫人卻沒馬上離開,而是拍了拍大章魚的腦袋,低聲說了一句話。

大章魚的觸手馬上揮舞了起來,把冒頭的海族拍回海裏,然後靠近了海岸。

天晴了,小鮫人海藍色的魚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襯得她淺金色的眼睛也愈發璀璨奪目。

謝挽幽預感她有話對自己說,走近了幾步。

小鮫人張了張口,吐出一串鮫人語,謝挽幽自然是聽不懂的,需要由謝灼星來翻譯。

謝灼星輕聲說:“她說,入侵者是為了竊取海族至寶而來,這次他們沒有得手,下次一定還會再來,這是入侵者留下的東西,你或許能從中得到一些信息。”

巨大的觸手卷起一件殘破的黑衣,遞到謝挽幽面前。

謝挽幽接過黑衣,看到上面的一個暗紅色圖案——

一個形狀似人的生物被一雙手包裹住軀幹——那雙手也像是一只翅膀,而被包裹住的“人”掙紮著朝上方生出雙“手”,扛住了壓下的數道圖紋,像是要扛住天空的重量。

“人”腳下則踩著長著新芽的地面,仿若萬物覆蘇,“人”的四周,則是偌大的海洋,海洋中有游魚的蹤跡。

小小一個圖案,壓縮了無數的信息,因為色調是暗紅色的,顯得十分不詳。

謝挽幽楞楞地盯著它:“這是——”

“是神啟的圖騰。”封燃晝目光微暗:“神啟認為,人造的神明會開啟新世界,圖騰中的東西,就是他們想象中的神明。”

“狗屁的神明,”謝挽幽抿唇,收緊手指,將圖騰狠狠揉皺:“一群瘋子罷了。”

小鮫人註視著他們,開口又說了一句話。

謝灼星翻譯:“看來你們與海族有著共同的敵人,所以海族希望,我們能一起對付入侵者。”

謝挽幽沒有拒絕,要是多了海族這一大助力,他們與神啟的鬥爭,贏面無疑會更大:“如果你們願意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小鮫人拿出一個海螺,伸長手臂,大章魚的觸手自發卷起了海螺,遞到了謝挽幽手上。

小鮫人:“#%&*”

謝灼星:“這是能聯系海族王室的東西,如果需要幫助,就用這個聯系我們。”

謝挽幽把玩了一下海螺,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小鮫人歪了歪頭:“嘅茲莫?”

謝灼星抿唇:“她要走了,娘親,你還有什麽問題要問嗎?”

謝挽幽暫時沒什麽問題要問,正要搖頭,腦海中卻忽然電光一閃。

對了——六大神器之一的定坤珠有穩定水域的作用,它會不會出現在靈澤裏?

謝挽幽趕緊問道:“呱呱,你知道定坤珠的下落嗎?”

定坤珠?小鮫人歪了歪頭,然後伸出手,海水在她手裏凝聚,變成了一根銀藍色的權杖。

權杖太大,小鮫人顯然還拿不動它,她吃力地抱起權杖,小臉都憋紅了,可她偏不服輸,倔強地向謝挽幽展示了權杖頂端的空缺。

權杖上方鑲嵌著無數美麗的寶石,偏偏空了一個地方,謝挽幽盯著那個空著的地方,怔楞開口:“你的意思是……定坤珠原本就嵌在權杖上?”

小鮫人見她懂了,滿意地點點頭,松開手,權杖就重新化作海水,落進了海中。

謝挽幽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所以定坤珠去哪裏了?”

小鮫人聞言,臉上也浮現出一絲茫然。

她抿了抿唇,搖頭失落道:“咪西。”

謝灼星轉過頭,看向謝挽幽:“定坤珠,不見了。”

謝挽幽瞳孔地震,又不見了??

怎麽跟孽鏡臺一樣,都是離奇失蹤……

謝挽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連忙追問道:“怎麽不見的,是一覺醒來就不見了,還是被人偷走了?”

小鮫人仰天看了看,淺金色的眼眸裏難掩失落:“米哢。”

謝灼星:“一覺醒來就不見了……她也不知道定坤珠去了哪裏。”

兩大神器接連失蹤,謝挽幽心中多了一層陰雲:“大概是多久前失蹤的?”

小鮫人勉強打起精神,掰著手指數了數,然後伸出一根手指:“一卡卡!”

謝灼星說:“大概是在……一年之前。”

一年之前……謝挽幽心下一驚。

那不就是她剛穿到這個時間的時候?

為什麽,為什麽在她穿來的時候,定坤珠也消失了?

時間如此巧合,兩者之間會有什麽因果關系嗎?

孽鏡臺的問題還沒解決,新的謎題又出現了。這一刻,謝挽幽陷入了巨大的混亂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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