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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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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言咒

謝挽幽聽到他這個語氣, 心裏大喊一百次倒黴!

不要黑化不要黑化!讓她再茍一茍!

在封燃晝冰冷的註視下,謝挽幽緩緩縮回那條踩在劍上的腿,尷尬地輕咳一聲:“那個……你聽我解釋……”

封燃晝冷笑道:“你解釋。”

……這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

謝挽幽腦袋高速運轉,倔強地狡辯道:“我只是想出去買點夜宵!”

封燃晝目光掃過她腰間鼓鼓囊囊的布包:“買夜宵?帶著熟睡的孩子一起買?”

謝挽幽竟無言以對:“……”

就在謝挽幽以為自己今晚要完蛋的時候, 封燃晝卻離奇地沒有再追究此事, 只冷冷道:“去睡覺, 再讓我發現你丟下我偷跑……”

他壓低聲音,說笑似的:“我就打斷你的腿。”

謝挽幽:“……”

好變態,怕了怕了。

她默默縮回腦袋,合上了窗門。

良久之後,謝挽幽才聽到隔壁傳來關窗聲。

逃跑的路徑被直接截斷,明天還不知道會迎來什麽, 謝挽幽哪還睡得著,輾轉反側片刻, 幹脆坐起來,拿出盛運給的秘籍和筆記翻看, 借此壓下心中的焦灼。

她一坐就是一整晚, 還要時時刻刻警惕隔壁房間的動靜, 直到第二天封燃晝來敲門,謝挽幽才打了個哈欠,困蔫蔫地收了秘籍和筆記,強打起精神, 起身去開門。

門外的封燃晝好似昨晚什麽也沒發生過,神色與平日無異,看到她的臉色, 稍稍挑眉:“昨晚沒睡覺?”

他問話的功夫,謝挽幽又打了個哈欠, 兩眼淚汪汪,伸手揩了揩,為自己挽尊道:“睡了……沒睡好而已。”

她說著,摸出一顆補氣丹扔進口中,這才感到困意逐漸退散。

封燃晝看她這幅死鴨子嘴硬的模樣,倒是頗覺有趣:“困成這樣,確定還能禦劍?”

謝挽幽連連擺手,否認道:“我不困啊,一點也不困。”

封燃晝好整以暇:“那你打算何時出發?”

謝挽幽呆滯住了,有些懷疑自己困到出現了幻聽癥狀:“出發……回碧霄丹宗?”

封燃晝低眸看她,語調微揚:“不然?”

這個回答完全在謝挽幽的意料之外。

畢竟有了昨晚她逃跑未遂的事,謝挽幽本以為封燃晝今天就會本相畢露,用各種借口挾持著她遠離碧霄丹宗才是……

可他卻沒這麽做,反而主動提及要回碧霄丹宗,這讓謝挽幽心裏一下子拉起了十二分的警戒。

這狐貍精就這麽輕易地把她放回碧霄丹宗,怎麽看都不太對勁……

她思忖片刻,想試著拖延時間:“我想半路去丹盟調查一些事,行嗎?”

話一出口,謝挽幽就覺得自己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居然敢跟不懷好意的狐貍精討價還價,還妄圖改變他接下來的行動路線——這不是找死嗎?

封燃晝顯然跟她是一樣的想法,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沈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問:“你要去丹盟查什麽?”

謝挽幽這次確實有事要去丹盟調查,因此回答起來十分有底氣:“前幾天刺殺玄滄弟子未遂的師兄被關在丹盟,我忽然想起了一些疑點,想找他了解一些情況。”

“就為了這?”

“對。”

封燃晝也想看看她能玩出什麽花樣來,興味十足道:“好啊,那就去吧。”

謝挽幽本以為他下一秒就要變臉,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同意了。

狐疑地瞥了封燃晝一眼,謝挽幽好像明白了什麽。

封燃晝這狐貍精其實挺自負,估計就沒把她的小伎倆放在眼裏,更像是貓抓老鼠一般,抱了一種陪她玩玩的戲耍心態。

謝挽幽暗中對他比了個內涵豐富的手勢,狐貍精瞧不起人,遲早給你上一課!

封燃晝瞥她手勢,危險地瞇起眼:“什麽意思?”

謝挽幽把手指戳到頭上,假笑道:“沒什麽意思,頭癢,撓撓。”

丹盟總部的位置也在天痕一帶,但離碧霄丹宗仍有一段距離,謝挽幽不太清楚丹盟的具體位置,於是又買了一份去丹盟的地圖。

修真界版圖太大,沒有地圖導航,她還真不好辨認具體位置。

買到地圖後,謝挽幽沒急著走,而是先帶睡醒的小白去酒樓吃了早餐。

熱乎乎的小籠包,一個就差不多有它的小半張臉那麽大,謝挽幽用筷子夾著,讓小白小口小口地啃,自己則展開地圖,計算飛行時間。

謝小白蹲在謝挽幽的身前,眼前就是娘親展開的大地圖,它看到地圖上一塊紅色區域跟其他地方都不一樣,忍不住有些好奇,仰頭詢問道:“娘親,那塊紅紅的地方是哪裏呀?”

謝挽幽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是……魔域。”

謝小白不太能理解魔域代表著什麽,歪頭道:“魔域好玩嗎?為什麽它紅紅的,跟別的地方都不一樣?”

“不好玩,”謝挽幽不太想提及魔域,目光微閃道:“之所以是紅色,大概是因為很危險吧,畢竟裏面住著很多壞蛋。”

謝小白似懂非懂,聽到裏面有壞蛋,不由害怕地縮了縮脖子,耳尖一抖:“那……小白還是不要去了。”

謝挽幽的心情不由更加覆雜。

傻崽要是知道它親爹就是壞蛋頭子,豈不是會更害怕?

想到這裏,謝挽幽下意識看了眼封燃晝,他銀發垂落在身後,一身白衣纖塵不染,面容昳麗,跟傳聞中兇惡狠辣的魔頭完全沾不上邊。

被謝挽幽看得久了,他終於掀起眼皮,露出一雙跟小白十分相似的灰藍色眼眸,直直跟謝挽幽對上視線。

謝挽幽怔楞了一瞬,便看到封燃晝下一刻伸出手,將她的手裏豎起的地圖按了下去,直直看向地圖後的小白,彎唇對它道:“我覺得不對,你娘親在魔域玩過嗎?怎麽會知道魔域不好玩?”

謝小白馬上扭頭問謝挽幽:“娘親,你以前在魔域玩過嗎?”

謝挽幽一時間僵住,頂著封燃晝的目光,硬著頭皮否認了:“……沒有。”

不知為何,謝挽幽感到對面封燃晝的眼神更耐人尋味了一些。

她如坐針氈,有心想結束這個話題,正要開口,就聽封燃晝哄孩子似的地對謝小白道:“好不好玩,小白去玩一次就知道了。”

謝挽幽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可小白這個小笨蛋對危險毫無所覺,還扒著地圖跟封燃晝愉快對話:“那狐貍叔叔去過魔域嗎?那裏是什麽樣子的呀?”

謝挽幽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偷偷地瞄著封燃晝。

封燃晝捏住謝小白的爪子,露出思索的神色,良久,似是苦惱地嘆了口氣:“狐貍叔叔記不起來了。”

謝挽幽在旁邊豎起耳朵偷聽他們的對話,聽到他這個回答後有些懷疑,不太確定是真是假。

謝小白卻毫不懷疑地信了,很是同情地用另一只爪爪拍了拍狐貍叔叔的手背,堅定道:“只要狐貍叔叔不放棄治療,小白相信,狐貍叔叔壞掉的腦袋一定可以恢覆正常!”

“……”

封燃晝瞪它一眼,目光落到了謝挽幽身上,唇角微勾:“但願如此吧。”

謝挽幽假裝沒看到他投過來的目光,喝了口豆漿,壓下心裏那點不安。

吃過早飯,兩人再次上路,往丹盟的方向飛行。

抵達丹盟是在兩個半時辰以後,謝挽幽一口氣飛行如此長的時間,落地時難免露出了幾分疲色。

但謝挽幽有事急於求證,來不及多做調整,只服下了兩顆補氣丹和回靈丹,就抱著小白,腳步匆匆地往丹盟門口走,一邊走,一邊對身旁的封燃晝道:“你在此處等我,我去去就回。”

封燃晝卻忽然叫住了她:“等等。”

謝挽幽腳步一頓:“怎麽了?”

“小白先放在我這裏吧。”封燃晝望向丹盟,皺眉道:“那個碧霄弟子必定是被關在丹盟的地牢中——地牢裏面的情形,應該不適合讓小孩子看到。”

說罷,他便朝謝挽幽攤開了手,擡了擡手指示意。

謝挽幽:“……”

她本來想趁此機會帶小白逃跑的,但封燃晝要是挾持了小白當人質,她還怎麽跑?

太陰險了……

謝挽幽抱著小白,一時間進退兩難。

謝小白窩在娘親懷裏,遲遲沒等到娘親把自己交到封燃晝手上,不由茫然地歪了歪頭:“娘親?”

謝挽幽安撫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已經開始思索現在跟封燃晝動手,她有沒有打贏的幾率。

重塑經脈的那一晚,她確實跟封燃晝動過手,但她那時占了封燃晝還在受傷狀態的便宜,交手時才沒落於下風,但現在,封燃晝的身體幾乎已經完全恢覆,實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棘手,太棘手了……

謝挽幽還在思索的時候,丹盟的門口的守衛已經發現了他們,見他們站著不動,不由警惕地走了過來,向他們詢問情況。

謝挽幽只好暫時壓下思緒,同他解釋了來意,守衛看過謝挽幽的弟子玉牌,確認她身份無誤,便邀她去門廳裏稍作等待。

而小白被當成了寵物靈獸,守衛搖了搖頭,不許謝挽幽將它一起帶進丹盟。

這下,小白是不得不托給封燃晝照顧了。

謝挽幽不情不願地把崽崽抱到了封燃晝手裏,摸摸它的小腦袋:“小白等娘親一會兒,娘親馬上出來~”

謝小白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瞇著眼睛道:“知道啦!娘親快去吧。”

謝挽幽一步三回頭地進了丹盟的大門。

等她消失在門後,謝小白才收回目光,仰起頭,不好意思地瞄了封燃晝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封燃晝感覺這小崽子又要作妖,頓時警惕地問:“做什麽?”

謝小白的爪爪開了個花,扭捏而羞赧道:“狐貍叔叔,小白……想噓噓……”

封燃晝:“……?”

封燃晝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你娘親剛剛在的時候,你怎麽不說?”

謝小白晃了晃尾巴,無辜道:“娘親有事要做呀,而且,不是有狐貍叔叔在嗎?”

它理所當然地點頭:“狐貍叔叔既然這麽熱心,要幫娘親照顧小白,肯定也能給小白找一個可以噓噓的地方吧~”

封燃晝:“……”

他真是敗給這小東西了……

在經歷相當覆雜的心路歷程後,封燃晝終於接受了事實,四處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個小樹林,黑著臉帶著小白走了過去。

謝挽幽走在丹盟的回廊上,腳步匆匆。

崽崽還在封燃晝手上,她放不下心,打算速戰速決。

丹盟向來喜歡踩高捧低,由於碧霄丹宗最近跟玄滄劍宗來往甚密,丹盟也因此很給謝挽幽面子,跟丹盟交涉過後,謝挽幽順利地進了丹盟的地牢。

謝挽幽跟封燃晝說了謊。

其實她真正想見的,並不是刺殺玄滄弟子的左宏茂,而是……斯梧。

守衛領著謝挽幽一層層往下,打開一道又一道結界,謝挽幽走在濕冷黑暗的通道裏,不著痕跡地看著兩邊的監牢。

那些監牢的門都被緊緊關閉,看不清裏面的情況,也聽不見裏面傳來的聲音,正因如此,整個通道裏寂靜得過分,只剩他們的腳步聲幽幽回蕩。

守衛帶著謝挽幽停在最後一間監牢門口,謝挽幽沒看清他是怎麽操作的,只看到門鎖上有幾道光芒閃過,牢門便打開了。

謝挽幽本以為能直接看到斯梧,但牢門打開後,裏面卻是一個空的房間,只擺放了一張桌椅,打掃得也算是幹凈。

守衛讓謝挽幽在椅子上坐下,而後觸碰了一個機關,謝挽幽對面的墻就逐漸變得透明,露出了墻後的水牢。

謝挽幽這才明白,原來她坐的地方只是審訊室,真正的監牢隱藏在更深的地方。

守衛離開後關上了門,審訊室裏安靜了下來,謝挽幽這才將目光投向水牢中的斯梧身上。

斯梧保持著人身蛇尾,下半身完全浸沒在了冰寒的水中,雙手皆戴有鐐銬,兩條鐵索直直穿過他的肩胛,腰間也緊緊扣著一個厚重的鐵環,鐵環上延伸出鎖鏈,深深釘入了石壁當中。

斯梧這段時間不知在丹盟受了多少次嚴刑審問,面色無比蒼白,連上半身的人形也幾乎維持不住,臉上覆蓋了幾片黑色蛇鱗,看上去更顯妖異詭譎。

聽到謝挽幽和守衛發出的動靜,他闔著的眼才微微動了動,無力地了擡起眼,他的瞳仁幾乎占據了所有眼白部分,黑漆漆的,折射不出半點光,看上去顯得格外瘆人。

他用這樣的眼睛看了謝挽幽一會兒,口中彈出鮮紅蛇信,嘶嘶地說:“……是你。”

謝挽幽點頭:“是我。”

斯梧吃吃地笑了,擺動蛇尾,朝前游了游,卻被鎖鏈限制動作,他機械地扭了扭頭:“你來,是想做什麽?”

謝挽幽單刀直入:“你來碧霄丹宗,究竟有何目的?”

斯梧用那雙漆黑的眼瞳看著他,語調沒有任何起伏,近乎麻木:“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謝挽幽不再跟他繞圈子:“有人讓你來碧霄丹宗偷東西,對嗎?”

斯梧仿佛定住了。

謝挽幽冷靜地擡起臉,語氣肯定:“你是仙盟派來的人。”

斯梧嘴唇動了動,身上的鎖鏈碰撞,發出咣當一聲:“你……你是怎麽……”

“我是怎麽知道的嗎?”

謝挽幽站起身,走到那層變得透明的墻壁前,緊緊盯著他,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神情:“除了這件事,我還查到了一些別的,比如……仙盟暗中抓了許多靈氣純凈之人,就是為了用禁術抽幹他們體內的靈力化為己用……我說的對嗎?”

“你胡說!”斯梧身上的鎖鏈發出了更大的碰撞聲,他啞聲低吼道:“你在詐我!”

“是不是詐你,你心裏不清楚嗎?”謝挽幽覺得這蛇不像很聰明的樣子,心思不由活絡起來,她嘆了一聲:“斯梧,你想想,你為仙盟賣命,最後能有什麽好下場?你只是他們手上一顆被拋棄了的棋子,可你真的想在這裏等死嗎?”

“你不想要自由嗎?”謝挽幽放低聲音:“只要你投向我們的陣營,為我們提供更多線索,即刻就能將功抵過,等我們日後擊潰仙盟,就能還你一個自由之身。”

見斯梧不吭聲,謝挽幽繼續循循善誘道:“你做了仙盟的棋子,最後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心裏對仙盟難道沒有一點恨?”

斯梧沈默許久,才木然道:“恨?恨又如何,我們有反抗的餘地嗎?”

謝挽幽見他有松口的趨勢,趕緊說道:“所以說,現在不正是你報仇的好時機?”

斯梧不知為何,忽然捂住嘴,一連咳嗽了好幾聲,好不容易止了咳嗽,卻是搖了搖頭,微嘲道:“沒用的,你鬥不過他們的……”

“怎麽鬥不過?都沒有鬥過,不試試怎——”謝挽幽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水牢裏的斯梧,唇邊溢出了黑血。

不僅是唇角,很快,他的鼻子也開始淌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水面上,留下了一片不祥的汙濁。

謝挽幽楞住了:“你怎麽了?”

血從斯梧的口鼻處不斷溢了出來,斯梧卻像是早有預料般,沒有半點吃驚,甚至牽起了唇角,露出一個慘淡的笑:“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你要對付的,是個多麽可怕的龐然大物。”

說出這句話後,他的眼角也開始淌血,淒厲得猶如泣淚,他卻還不停下,仰頭大笑:“仙盟?仙盟算什麽!我是仙盟的棋子,仙盟卻是他們的棋子!”

謝挽幽感覺大事不妙,撲上前厲聲道:“你先別說話!”

“言咒一旦發作,再無轉圜餘地,”斯梧的面孔上出現了無數血點,整個人都開始鼓脹起來,他喃喃道:“他們說,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謝挽幽心下一沈。

言咒是一種詛咒,若是說出言咒不允許說的話,那人必死無疑。

斯梧又開始用力咳嗽起來,這次,他咳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大塊大塊的腐爛內臟,皮膚也開始一瓣瓣脫落,猶如枯老的樹皮——這些事僅僅發生幾息之間,不多時,站在謝挽幽對面的,就變成了一個活像是被剝了皮的人形血塊。

那人形血塊蠕動著,還在痛苦地掙紮,漸漸地,它像是一只被充氣的氣球,由裏到外地鼓了起來。

這一幕的視覺沖擊力實在太強,一股嘔吐的欲望幾乎瞬間從胃部翻湧而出,謝挽幽卻生生壓下了這股惡心感,咬牙問道:“他們要在碧霄丹宗偷走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可以被稱作“嘴部”的血塊蠕動了一下,發出了微不可查的聲音:“十五……藏、書閣……”

下一秒,那人形血塊“嘭”地一聲炸開了,屍塊混合著血液四濺,浸沒在池中的蛇尾也倏然炸開,沾血帶肉的蛇鱗混合著屍塊,被那層透明的墻擋住,活生生地粘附在了上面。

謝挽幽僵硬著轉過身,剛往外走了幾步,就再也堅持不住,猛然沖到墻角,按著喉嚨連連幹嘔。

等那股反胃感終於控制住,她才直起腰,茫然地看著監牢一角。

始作俑者竟然不是仙盟嗎?

斯梧口中的“他們”又是誰?

謝挽幽覺得,自己像是被拽進了一個巨大都漩渦裏,她好不容易摸到了漩渦的底部,以為一切都能慢慢解決,卻沒想到,漩渦底部還有更深的沼澤,而她只是剛踩進去,就已經一腳爛泥。

謝挽幽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應付聞訊而來的丹盟守衛的了。

她從地牢裏出來,站在陽光下,想拿通訊符聯系師尊,可她一連拿了好幾次,都沒能順利把通訊符拿出來。

謝挽幽這時候才發現,原來她的手一直在顫抖。

突然直面那樣的血腥場景,謝挽幽短時間內實在無法調節過來。

她只好服下幾顆靜心丹,一鼓作氣,拿了通訊符,將這件事告知了師尊。

明日就是十月十五,沒有時間了。

藏書閣裏的東西一定要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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