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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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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驚喜

容知微此話一出, 不僅剛醒來的晏鳴殊陷入了震驚和茫然,連原本疾言厲色的渡玄劍尊也是微楞。

晏鳴殊感覺自己這一躺,好像錯過了很多重要信息,他滿腦袋都是盤旋的問號, 不由追問道:“師姐, 昨晚發生何事了?你遇到了什麽危險, 為什麽又說救你的人跟小師妹很像?小師妹不是——”

看到師尊的臉色,晏鳴殊不得不咽下了未問出口的無數疑問。

提到那個出走多年的小徒弟,渡玄劍尊目光微變,像是陷入了某種不好的回憶裏,眉頭微蹙,沈默了好一會兒。

在他沈默的這段時間裏, 氣氛一時間凝滯了。

容知微和晏鳴殊一時間都有些不安。

在小師妹被師尊除名,逐出玄滄劍宗後的很長一段時間, 師尊都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小師妹。

直到前段時間,師尊才松口讓他們把小師妹找回來, 理應是消了氣, 容知微和晏鳴殊才敢在師尊面前再次提及小師妹的事。

可現在看來, 師尊似乎對小師妹的事仍有介懷……

見師尊有些出神,容知微和晏鳴殊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容知微猶豫片刻,先開的口:“……師尊?”

渡玄劍尊被喚了一聲, 目光重新變得清明,似是想起容知微的問題,他的聲音恢覆了冷然:“救了你們的人, 是碧霄宗主的小徒弟,今年試煉大比的第一名。”

他並不多做解釋, 只說了這一句。

容知微的目光黯淡下來,如果真是如此,那麽,那個人必定不可能是小師妹了……

小師妹在劍道方面的天賦上佳,但在煉丹方面卻從未展現過任何天賦,更何況小師妹是水靈根,天生不利於煉丹,怎麽可能是那個獲得試煉大比第一名的煉丹天才?

最重要的是,小師妹離開謝家時,身上經脈全斷,修為也倒退到煉氣期,而昨晚那人卻已是金丹期——這樣看來,更加不可能跟小師妹是同一個人。

況且……小師妹向來不喜她,又怎麽會來救她?

思及此處,容知微不由有些失落。

一旁的晏鳴殊聽著師尊和師姐的對話,卻是完全在狀況外,震驚而不解地問道:“碧霄宗主的小徒弟怎麽會來救我們,我們不是在仙盟嗎?”

他身體還僵硬著,能動的只有眼珠子,左右看了看,覺得房間裏的擺設確實不像仙盟,又陷入了新一輪的茫然:“我們這是在哪?”

“……”

沈默了一會兒後,渡玄劍尊面露嫌棄,轉頭詢問大徒弟:“你師弟跟魔尊對戰時,被打壞了腦袋?”

容知微神色覆雜,為師弟說了句話:“師弟可能是傷得太重了,怨氣入腦了吧……”

晏鳴殊:“??”

最後,容知微跟師弟解釋了一番當前的情況:“我們現在在碧霄丹宗,昨晚有人潛入殿內要殺我們,我恰好醒來,看到了當時的場景,但我沒清醒太久,在碧霄宗主的小徒弟將那人擊飛後,我就再次昏迷了,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事。”

晏鳴殊這才跟上了思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師尊,那個刺客最後被抓到了嗎?”

“抓到了,”渡玄劍尊微微皺眉:“不過那人是碧霄弟子,被抓到後,他矢口否認,說自己從未做過這件事,現在還在審問。”

聞言,容知微閉了閉眼,肯定道:“是仙盟謀劃的。”

渡玄劍尊目光瞬間沈了下來,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徒弟向來沈穩,如果不是有確切把握,她斷不會說出這句話:“你們去仙盟探查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從頭說。”

容知微咳了一聲,細細回憶多日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闡述道:“那天我們接到宗門的訊息後,就去了扶風閣,仙盟那塊驗魔石確實有問題,我們提出去仙盟總部查探,仙盟答應了。”

“剛到仙盟總部的前幾天,仙盟對我們以禮相待,不斷帶我們去周邊游玩,但當我們問及去仙盟總部內查探時,仙盟長老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說到這裏,容知微側頭看了晏鳴殊一眼:“我和師弟意識到仙盟有所隱瞞,便假意沈溺於玩樂,等仙盟放松警惕,再悄悄潛入。

渡玄劍尊微微頷首:“之後呢?”

晏鳴殊接過了話頭:“潛入後,我們發現了仙盟裏一些不同尋常的事,但仙盟似乎察覺了,不僅以加強防護為由開啟了隔斷通訊的法陣,第二天,跟著我們的人也換成了大乘期的仙盟長老,這樣一來,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匯報宗門。”

容知微道:“之後我們一直與仙盟周旋,魔尊屠殺天陽宗滿門的消息一出,我們便以此為借口,跟仙盟的人去了天陽宗。”

說到這裏,容知微垂下眼睫:“我們本想先離開仙盟的法陣,再想辦法跟宗門聯系——但現在看來,這本就是仙盟請君入甕的一個誘餌。”

渡玄劍尊意識到什麽,薄唇緊抿,眉宇間也多出幾分凜冽殺意:“這麽說,你們被魔尊重傷,不是什麽意外?”

容知微和晏鳴殊對視一眼,想起當時場景,臉色都不好看:“我們跟魔尊撞上後,仙盟將我們推出去迎敵,自己卻撤退數百米……”

晏鳴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更多的不對勁,困惑道:“而且那魔尊不去追殺仙盟之人,卻偏偏只盯著我們二人攻擊,實在很是奇——師尊!你要去哪?”

渡玄劍尊“嘩”地一聲開了門,聲音裏壓抑著怒意:“仙盟那幫人毒計頻出,為師殺了他們!”

容知微十分熟悉師尊的脾氣,生怕師尊真的去仙盟殺他個底朝天,趕緊說道:“師尊息怒!弟子還有一件事未曾稟明——”

渡玄劍尊腳步微頓,眉宇間籠著冰雪般的寒意:“還有何事?”

“我們在仙盟發現了一件事”容知微緩緩道:“或許就是因為那件事,仙盟才想殺我們滅口。”

渡玄劍尊聞言,終於回過頭。

“我們在仙盟地牢裏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人。”容知微抿唇道:“師尊,仙盟用活人煉丹的事,或許是真的。”

……

半日後,渡玄劍尊帶著恢覆些許精力的兩個徒弟拜訪了碧霄宗主。

碧霄宗主在玉霄殿接待了玄滄劍宗一行人。

他們先是商討了一番有關昨夜刺客的事,而後便談及到兩個玄滄弟子在仙盟內的發現。

說此事前,渡玄劍尊在房間內布置了一層隔音結界,沈宗主不解其意:“尊者這是……”

“隔墻有耳。”

渡玄劍尊向來喜歡單刀直入:“沈宗主,你可知道有什麽丹藥需要用活人煉藥?”

沈宗主沈吟道:“凡以活人入藥,全是煉丹禁術,這種禁術有許多種,想要確認究竟是哪種,恐怕還需要其他的線索。”

容知微回憶道:“我們看到的場景很是奇怪,那些活人確實是被投入了火焰中,可出來時,看著卻像是好好的,只是神情十分恍惚。”

沈宗主:“聽這個描述,莫非是在煉魂丹……”

渡玄劍尊追問道:“何謂魂丹?”

“每個人魂魄的強大程度都不盡相同,魂魄越強大的人,神識也會更強。”沈宗主道:“我們煉丹之人,天賦也跟魂魄的強大程度有關,自然有煉丹師不甘受限於此,便想出了煉魂丹的方法,奪取別人的魂魄為自己所用,借此增強自己的天賦。”

玄滄劍宗一行人聞言,皆露出不齒之色。

沈宗主也微微皺眉:“被奪走魂魄的人傷在內裏,輕則癡傻,重則魂飛魄散,此法有違天道法則,創造煉魂禁術的煉丹師早已在天罰下魂飛魄散,如今,竟然又有煉丹師在鉆研這種歪門邪道……”

眾人不由沈默。

更糟糕的是,這件事不是發生在別處,而是發生在仙盟總部的地牢裏。

仙盟裏究竟有多少門派知曉此事?

又有多少門派參與其中?

仙盟作為修真界數個門派聯合成立的勢力,其影響力可見一斑,如果仙盟所有門派都對此事知情,並且參與其中,那麽可想而知,整個修真界將處於怎樣的危險當中。

越想越是心驚,玄滄長老們對視一眼:“看來,我們必須去仙盟走一趟了。”

“最好盡快過去。”其中一位玄滄長老皺眉道:“兩個師侄已經驚動了仙盟,仙盟難保不會在這段時間裏悄悄將證據轉移。”

渡玄劍尊頷首,目光微冷:“你們兩個就先留在碧霄丹宗,為師跟眾長老這便去探一探仙盟。”

容知微和晏鳴殊俱是應是。

談完正事後,眾人不免聊到了別處——主要是玄滄長老在跟碧霄宗主聊,而渡玄劍尊坐在一旁,握著劍一臉沈肅,不言茍笑。

玄滄長老們也很無奈,師弟不善言辭,只能由他們跟碧霄宗主多說幾句,防止氣氛突然尷尬。

既然是閑聊,不免聊到各自的徒弟。

對於碧霄宗主的小徒弟,玄滄長老們十分讚賞,便誇讚了一番:“昨晚之事,多虧令徒相助,聽聞令徒是試煉大比第一名,年紀輕輕,卻有此等成就,必定前途無量!”

任誰聽到有人誇讚自己的徒弟都會心情愉悅,沈宗主自然也不例外,笑吟吟道:“岑長老過譽了,小徒弟才學煉丹沒多久,前段時間剛練出二品完美丹藥,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玄滄長老們更是驚訝:“才剛煉丹沒多久,居然就能練出二品完美丹藥——真是太難得的好苗子了!”

“而且她才二十多歲的年齡,竟然也到了金丹期,放在修真界,這天賦也不一般了吧!”

“唉,我們玄滄劍宗要是也能撿到這樣的好苗子就好了,可惜這些年劍道資質上佳的孩子越來越難找,天才難求啊!”

就連渡玄劍尊聽著,也不由稍稍側目。

沈宗主接受玄滄長老們的誇讚和羨慕,但笑不語。

一個玄滄長老忽然想到什麽:“沈宗主,聽聞你那小徒弟也練過劍,不知她練的劍法可有師承啊……”

聽到這話,沈宗主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都是愛才惜才的人,沈宗主哪能不知道這幾個玄滄長老在打什麽主意。

當著別人師尊的面挖墻角,也虧得這些玄滄劍修幹得出來。

不過小徒弟的功法問題確實棘手,沈宗主雖然不喜歡有人覬覦自己的徒弟,但他更不想看到小徒弟因為功法限制,此生再無法在劍道上更進一步。

沈宗主最後還是說道:“是有過師承,但功法也因此限制住了,無法再練習其他劍法。”

“這也太可惜了。”玄滄長老們嘴上惋惜,眼睛卻是一亮,將目光轉向師弟:“渡玄已臻至渡劫期,區區功法問題而已,由他指導一番,必能化解,沈宗主不如將令徒找來,讓渡玄給她看看?”

渡玄劍尊被師兄們註視著,眉頭微蹙。

他如何不知師兄們是什麽打算,可他連那個下落不明的小徒弟都沒找到,加上還有仙盟要料理,如何還能再費心教導新徒弟?

他正想開口拒絕,忽而想到容知微說過,碧霄宗主的小徒弟跟她的小師妹很像。

遲疑了片刻,他說出口的話就鬼使神差地變成了:“……那便看看吧。”

沈宗主當即叫來了二徒弟:“如曦,快把你謝師妹找來。”

再轉頭時,沈宗主卻發現渡玄劍尊有些出神,不由疑惑道:“尊者,可是哪裏有問題。”

“無事,”渡玄劍尊面無表情道:“只是突然想起來,我曾經有個徒弟……她也姓謝。”

沈宗主訝然,看渡玄劍尊的神色,像是不願多提那個徒弟,便沒再多問,只嘆道:“那真是太巧了。”

渡玄劍尊不再說話,只是微闔上眼,靜候碧霄宗主的小徒弟出現。

不知是因為過多的巧合,還是劍修的某種直覺,對於碧霄宗主的小徒弟,他忽然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

另一邊,洛如曦急匆匆地從玉霄殿出來,拿出通訊符,緊急呼叫小師妹。

好在通訊符很快就被接通了,通訊符裏傳出小師妹清潤柔和的嗓音:“師姐?”

“小師妹,你在哪?”洛如曦壓抑著激動道:“快來玉霄殿,有驚喜!”

謝挽幽正坐在扶風閣的雅間裏吃飯,聞言,緩緩坐直了身子,有了不好的預感,謹慎問道:“什、什麽驚喜?”

洛如曦爽朗道:“師尊跟渡玄劍尊說了你的情況,渡玄劍尊聽了以後,表示可以見面指導你一下——這樣一來,你的功法問題或許有辦法解決啦!”

“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

謝挽幽聽完後,眼前就是一黑。

果然是很大的“驚喜”!

那邊洛如曦還在等她回答,謝挽幽嗆咳了一聲,勉強答道:“驚喜……真的很驚喜……”

“那還等什麽,師尊和渡玄劍尊他們都在等你呢!快來快來!”洛如曦沒察覺到小師妹的異樣,興致勃勃道:“你在宗內嗎?多久能到?”

謝挽幽輕咳一聲,尷尬道:“那個……師姐,我可能一時半會兒到不了了。”

洛如曦大為震驚:“啊?為啥!”

謝挽幽瞥了眼對面的封燃晝:“封道友有急事要回合歡宗,我們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封道友也真是的,怎麽早沒有急事,晚沒有急事,非得這時候有急事……”洛如曦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一句,不死心地追問:“那你如果馬上打道回府的話,要多長時間?”

謝挽幽估算了一下時間,謹慎道:“大概要一兩個時辰吧……”

洛如曦不免嘆了口氣:“一兩個時辰,那就來不及了,劍尊馬上就要前往仙盟,肯定等不了這麽久。”

“原來劍尊有急事要辦,那就更不能等我了,”謝挽幽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真誠道:“師姐,麻煩你轉告劍尊,我有事外出,暫時無法回來,下次若有機會,必定親自拜見尊者。”

“唉,錯過了這次,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今夕何年。”洛如曦蔫蔫的:“好吧,我會幫你轉告的——我先進去,等會兒再跟你說。”

“嗯。”

掛斷通訊符後,洛如曦便進了門。

見碧霄宗主的二徒弟回來,玄滄長老們的目光頓時落在她身上,渡玄劍尊也正襟危坐,擡起眼,肅然地看向她。

沈宗主目光掃過這些玄滄劍修,總覺得心裏不太爽利,緩聲詢問二徒弟:“如何?”

被一眾大佬註視的洛如曦感到壓力很大,硬著頭皮向師尊稟明了小師妹的情況。

宗主沈思著頷首:“你師妹確實昨天就說過要去合歡宗,也罷,既然如此,那就以後再說吧。 ”

聽聞碧霄宗主的小徒弟恰好有事遠行,玄滄長老們不免有些遺憾。

渡玄劍尊倒不覺得失望,只是垂下眼,若有所思地摩挲劍上花紋。

不知為何,碧霄宗主的這個小徒弟總是給他一種古怪的感覺。

大概是同樣姓謝的原因吧,再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巧合……

但眼下正事要緊,渡玄劍宗沒有再多想,不管碧霄宗主的小徒弟是何方神聖,待他下次再來碧霄丹宗,看一眼便知。

既然碧霄宗主的小徒弟來不了,玄滄劍宗一行人便不再多留,同碧霄宗主告辭後,徑自往仙盟那邊趕去了。

而容知微和晏鳴殊兩人則因為身上的怨氣還未徹底拔除,被留在碧霄丹宗繼續治療。

洛如曦負責將兩人帶回玉華殿,以往這種時候,洛如曦能一路跟人嘮到終點——可今天的情況顯然跟以往不太一樣。

洛如曦遭遇了有生以來最可怕的冷場!

情況如下:

洛如曦:“聽說你們劍宗弟子每天卯時就要起床練劍,是真的嗎?”

容知微:“是真的。”

想了想,她僵硬片刻,硬誇道:“……你的消息,很靈通。”

“……?”此時的洛如曦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那也太慘了吧,會不會很累啊?”

容知微:“不慘,也不是很累,每日都是如此,習慣就好。”

晏鳴殊附和道:“師姐說得對!”

然後,就沒了下文。

尷尬地沈默了幾分鐘後,洛如曦試圖再找一個話題:“你們師尊看上去很兇,他平時對你們是不是很嚴厲啊?你們不怕他嗎?”

容知微:“不怕,師尊確實有點嚴厲,但也是為了我們好。”

晏鳴殊連忙再次附和:“師姐說得對!”

然後……再次沒了下文。

洛如曦:“……”

她好絕望,這兩個玄滄弟子實在太不會聊天了吧!

還有一半的路要走,要是一直不說話,她真的會尷尬死的!

怎麽辦!

不知所措的不止洛如曦一人,容知微和晏鳴殊二人也是一陣不自然。

玄滄弟子向來端方穩重,日常情緒也十分淡薄,平日就連偶爾相互問候時,也是寡言少語,鮮少有如此活潑熱情之人,容知微和晏鳴殊一時間十分不適應,又不知怎麽應對才能顯得禮貌,憋了好久也憋不出什麽話來。

就這樣沈默著走出十幾米,洛如曦忽然反應過來:“對了,我原本還要跟小師妹通訊來著!”

要跟別人說話,應該就顧不上他們了吧?容知微松了口氣,連忙道:“沒事,你快跟你的小師妹通訊吧,不用顧及我們。”

洛如曦輕咳一聲,拿出通訊符,想起小師妹,眼中不由帶上了幾分憂色,嘆氣道:“我小師妹還是第一次離宗遠行,我這做師姐的,一時半會兒還真放不下心。”

容知微和晏鳴殊不由想起他們下落不明的小師妹,頓時產生了同樣的共鳴,心裏都不是滋味。

洛如曦擡頭看到這兩人神色倏然沈肅下來,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惴惴地問道:“怎、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容知微回過神,壓下心頭紛亂的覆雜情緒,低聲道:“我們曾經也有個小師妹。”

洛如曦一楞,小心地問道:“那……後來呢?”

晏鳴殊垂下眼:“小師妹當年不懂事,做了一些錯事,觸怒了師尊,師尊一氣之下,將她逐出了師門……如今不知在何處流浪,我們已經尋了她許久,依舊沒有找到她的下落。”

洛如曦就懂了,想必他們是聽到自己提及小師妹,這才想起了他們流落在外的小師妹。

唉,真慘。

原來渡玄劍尊不僅表面上看上去很兇——實際上也是真的兇!

洛如曦本想說些什麽安慰一下他們,但通訊已經被接通了,這兩人剛想起傷心之事,洛如曦當然不好意思在他們面前跟自己的小師妹甜甜蜜蜜,便跟他們道了句不好意思,走遠了一些,特意設置了一層隔音結界。

這樣的話,就不用擔心她跟小師妹甜甜蜜蜜的場面會刺激到他們了!

謝挽幽的聲音很快傳來:“師姐,怎麽樣?劍尊有說什麽嗎?”

洛如曦安撫道:“放心吧,劍尊沒說什麽,現在已經去仙盟了。”

謝挽幽悄悄松了一口氣,就聽洛如曦絮絮叨叨地說道:“剛剛情況緊急,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去合歡宗的事呢,你在路上,可有遇到什麽危險?”

謝挽幽有些心虛:“放心吧師姐,我沒遇到什麽危險。”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呀,大師兄不在,你也不在,師姐一個人在宗門裏,真的好寂寞好無聊~”洛如曦低著頭,用腳尖撥了撥路邊的石頭:“還有,半天不吸小白,我的魂都要沒了,我好想小白!”

謝挽幽那邊窸窸窣窣一會兒,很快就有一個軟軟的稚嫩聲音響起:“姨姨好~”

“小白小寶貝!”洛如曦大喜,貓癮一下就犯了,對著通訊符撅起嘴,癲狂道:“快給姨姨親親!麽麽麽麽!”

通訊符那邊的謝小白疑惑地歪頭,盯著不斷冒光的通訊符思索了片刻,終於恍然大悟。

它馬上低下頭,用毛絨絨的腦袋頂住桌上的通訊符:“小白已經把頭貼到符上了,姨姨親到了嗎~”

“親到了親到了,香香!”

謝小白保持著頭頂通訊符的姿勢,對另一邊的姨姨認真說道:“姨姨不急,小白出去玩一天,很快就回來了哦。”

“好好好,小白出去玩要開心,姨姨等你回來!”洛如曦說到這裏,含淚道:“小白!小白!沒有你姨姨可怎麽活啊!”

“……”在旁邊的封燃晝終於聽不下去,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真是聒噪。”

謝挽幽那個師姐面對小白時的精神狀況,讓他很難不懷疑小白是給她灌了什麽迷魂藥。

“把通訊符關了。”

謝小白發現狐貍叔叔要伸手搶通訊符,當然不肯,馬上叼起通訊符,一個靈巧的閃避,驚險地跳進了娘親的懷裏。

謝小白順利地把通訊符放到娘親手心裏,對狐貍叔叔得意地晃晃尾巴。

封燃晝又氣又好笑,作勢要揉它腦袋,謝小白馬上縮進謝挽幽懷裏,只露出了一小截不斷抖動的耳朵尖。

謝挽幽忍不住笑,配合地將小白藏好,對通訊符另一邊的師姐又說了好一會兒話。

直到洛如曦意識到兩個玄滄弟子還在旁邊等著,這才戀戀不舍地結束了通訊。

晏鳴殊和容知微兩人只看到洛如曦對著通訊符說話時,神色無比親昵,顯然,她跟小師妹的關系十分要好。

他們的心情不由越發覆雜。

洛如曦見他們興致不高,便不好意思再攀談,一路將他們送回玉華殿,再交代了一番養護傷口的註意事項後,見沒別的事,火速溜走。

社牛最怕什麽?

最怕空氣突然沈默!

與其尬聊……還是撤退吧。

洛如曦離開後,容知微和晏鳴殊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兩人都不是熱絡之人,這些年他們也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

各自上床打坐片刻後,容知微終究是記掛著仙盟之事,皺眉道:“也不知道師尊此番去仙盟,能否順利查出什麽。”

晏鳴殊倒沒有太擔心:“仙盟欺軟怕硬,有幾個師伯同去,想必仙盟也不敢公然與玄滄劍宗為敵。”

容知微看向窗外飄然而落的枯葉:“但願如此。”

她想到什麽:“等洛道友的小師妹回宗,我們該上門拜訪一番,若不是她昨晚及時出手,我們兩個恐怕都會陷入險境。”

晏鳴殊大致猜出師姐心中所想,苦笑道;“師姐,那個人……不可能是小師妹的,不說她的煉丹天賦,我們四年未去尋她,她怕是早恨透了我們,又怎會來救我們?”

容知微聽著師弟的話,睫毛微顫,垂眸不語。

謝挽幽結束跟洛如曦的通訊後,卻沒有立刻放下通訊符,而是稍稍後仰,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洛如曦剛剛跟她透露了一些有關仙盟的事,容知微和晏鳴殊果然是因為發現了仙盟的秘密,才會被仙盟滅口。

雖然渡玄劍尊和眾位玄滄長老已經去仙盟查探,但謝挽幽還是覺得,情況沒那麽樂觀。

知道刺殺計劃失敗,仙盟會坐以待斃嗎?肯定不會,他們一定會在確認刺殺失敗的第一時間,把所有罪證全數毀滅。

來不及的……

謝挽幽不由長嘆一聲。

封燃晝在旁邊剝著蝦,分出目光瞥了她一眼:“你一個金丹期,再操心有什麽用,都幫到了這裏,接下來就盡人事聽天命罷。”

謝挽幽一想,覺得狐貍精說得有道理。

她不再多想,重新拿起筷子,正要夾菜,忽然發現懷裏的小白不見了。

擡起眼一看,謝挽幽在封燃晝那邊發現了自家崽崽。

發現狐貍叔叔在剝蝦,小白早早地就蹲守在他雙臂之間了,等封燃晝剝出第一只,遞到它眼前晃晃,小白頓時雙眼發亮,自覺地湊上前叼走了。

封燃晝原本只是覺得它翹首以盼的模樣怪有趣,故意逗逗它,不料這小東西竟信以為真,當真把蝦叼走。

封燃晝戳它腦袋:“沒說是給你的。”

謝小白被戳了一下,蔫蔫地低下頭,不舍地把嘴裏銜著的蝦放回他的餐盤裏:“受傷的蝦蝦,還給狐貍叔叔。”

封燃晝:“……算了,你還是吃了吧。”

“狐貍叔叔,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叔叔~”謝小白超級快樂地把碗裏的蝦蝦吃了,仰頭對著狐貍叔叔晃晃尾巴:“世界上最好的狐貍叔叔,可以再給小白剝一只最完美的蝦蝦嗎?”

“花言巧語。”封燃晝嘴上這麽說,手上卻拿過另一只蝦,慢條斯理地剝了起來。

剝了一個,又在謝小白的誇讚聲中開始剝下一個,儼然淪為了小白的剝蝦工具人。

謝挽幽:“……”

看來狐貍精還是沒長記性,被小白一誇,又開始逐漸迷失自我了。

謝挽幽沒提醒,一邊吃飯,一邊觀賞狐貍精用修長漂亮的手指剝蝦。

剝到後面,封燃晝不知是剝煩了,還是有意在謝小白面前炫技,幹脆將一整盤蝦都端來,再伸手往桌上一拍,蝦殼瞬間離奇消失,盤上只剩白白嫩嫩的蝦肉。

沒見過世面的幼崽自然對此驚嘆不已,圍著封燃晝誇了又誇,而封燃晝靠在椅子上,聽著幼崽的讚美,依舊維持著高深莫測的神情:“雕蟲小技。”

謝挽幽:“……”

不過是用力量震碎蝦殼罷了,也就糊弄糊弄三歲小孩。

吃飽喝足的謝小白已經開始犯困了,迷迷糊糊地按住封燃晝的手腕,開始一下下踩奶:“狐貍叔叔辛苦了,小白給狐貍叔叔按手~”

封燃晝有些出乎意料,畢竟只有謝挽幽能在小白這裏擁有踩奶按摩的待遇。

不過,這小東西按得確實還挺舒服。

封燃晝擦了擦手指,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正打算好好體驗體驗,下一秒,困蔫蔫的幼崽一頭栽進了他的掌心,發出了小小的呼嚕聲。

封燃晝:“……”

謝挽幽:“噗——”

三分鐘踩奶體驗卡到期了。

封燃晝戳了戳困得不省人事的謝小白:“醒醒。”

謝小白被他戳了好幾下,幹脆整只窩進了他的手心裏,用粉色的爪爪擋住了臉:“咕~”

“……”封燃晝支著頭,拿幼崽沒有辦法,按了按眉心。

謝挽幽從他手裏把小白接過來,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轉頭詢問封燃晝:“對了,你還急著去合歡宗嗎?”

封燃晝思索了一番,卻是問道:“今天是何月何日?”

謝挽幽有些奇怪於他的問題:“三天前是初十……今天應該是十月十三,怎麽了?”

“十月十三啊,”封燃晝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沒事,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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