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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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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青璃走近乾清宮時, 遠遠就看見門口青石臺階處,跪著的脊背筆直卻垂頭耷腦的小少年。

青璃特意走到他跟前,示意墨竹將食盒遞給他身邊的小太監。

胤禔看著出現在青石板上, 墜著圓潤東珠的蜀錦花盆底,就知道是皇額娘來了。

原本喪氣沈沈的胤禔立馬擡起頭來, 精神十足地咧嘴笑:“皇額娘,您是來給兒臣求情的對嗎?”

青璃見他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伸出食指狠狠戳了戳他的眉心:“你可長點心吧!魯莽沖動要不得!”

胤禔摸著後腦勺嘿嘿傻笑,青璃拿他這副“死皮賴臉”的模樣沒辦法。

甩了甩帕子換個話題 :“本宮帶了你最愛的山楂涼糕,還有百合綠豆湯,你趕緊用一些!”

六月中旬的日頭正毒,青璃還真怕這孩子中暑。

不等胤禔道謝, 青璃就轉身離開:“本宮還要去哄你皇阿瑪,你自己悠著點別曬暈了!”

胤禔中氣十足的應答聲回蕩在青璃身後:“謝皇額娘,您別擔心,兒臣好著呢!”

青璃沒回頭,心裏卻覺得這孩子傻透了,這個時候不裝虛弱博同情,竟還大嗓門嚷嚷,這要被他皇阿瑪聽見不得加罰?

果不其然, 等青璃步入禦書房後,康熙帝看著青璃帶來的食盒, 冷哼一聲:“阿璃怎麽給胤禔也帶了茶點,就該餓他一餓, 免得他整天有勁兒沒處使!”

“朕看兩個時辰還不夠, 就該讓他跪四個時辰看他還有沒有力氣吵鬧!”

青璃親自端起食盒裏的百合綠豆湯遞到康熙帝的嘴邊:“好了好了, 胤禔也是太過敬愛我這個皇額娘, 不忍我擔心才強撐著精神應答的,其實曬了這麽久他如今有氣無力,很是虛弱了。”

【胤禔啊胤禔,你沒有白叫我一聲皇額娘。】

【我為你已經絞盡腦汁編瞎話了!】

康熙帝接過白釉描金青瓷碗,拉著青璃坐到一旁,意有所指地說道:“阿璃可真是個好額娘。”為了胤禔騙到朕頭上。

青璃卻以為康熙帝看穿了自己的來意,拉著他的袖子撒嬌:“好嘛好嘛,你知道我是來求情的,那你要不要給我這個面子啊?”

康熙帝屈指敲了敲禦案:“朕也沒打算把他打壞。”

青璃聽得此言馬上明白,這是暗示行刑太監會放水。

可青璃還是有點不放心:“胤禔虛歲才十一,筋骨都沒長好,就算輕輕打,那也是二十大板啊!”

康熙帝幹脆明說:“朕是做給天下人看的,胤禔再怎麽說也是不敬儲君,若是不好好罰一罰,明日朕的禦案上就會堆滿彈劾他的折子。”

“二十大板不會真打到他身上,朕保證頂多紅腫泛青,擦點藥三天就好。”

青璃這才放下心來,這是打算放一整海的水了。

不過青璃有些好奇,康熙帝怎麽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生胤禔的氣?

康熙帝近兩年跟太子的關系雖不如以往,可跟其他孩子比起來,還是更偏愛太子一點。

這次太子不管怎麽說都受傷了,而且若不是侍衛得力,太子要是實打實地摔下來,斷胳膊斷腿都是輕的,康熙帝見了不該心疼萬分,然後對著胤禔怒火熊熊嗎?

等青璃問出自己的疑問,康熙帝便冷哼一聲:“胤禔的那些話雖不好聽但也沒錯,太子的心胸也太小了些。”

惠妃告知青璃事情緣由之時,沒說胤禔具體如何出言不遜,估計她也不知內情——畢竟惠妃不在現場,應該是匆匆趕去通知她的奴才沒說全乎。

青璃轉動腦瓜子,胤禔究竟說了什麽,激怒了太子,卻又讓康熙帝很是讚同?

【胤禔不會是提到我了吧?甚至還踩了一腳仁孝皇後?】

【聽到有人貶低他額娘,太子不得氣急敗壞麽?】

【聽到胤禔誇讚我,拉踩仁孝皇後,你怕不是只恨當時沒在場不能鼓鼓掌吧?】

康熙帝看著青璃頭頂的金色氣泡欣慰頷首,阿璃果然聰明,也果然懂朕。

“胤禔說太子馬上功夫不怎麽樣卻還敢得意,不過是仗著他是仁孝皇後之子。”

“太子聽得胤禔直呼‘仁孝皇後’,很是生氣,訓斥胤禔應該稱呼一句‘皇額娘’。”

“胤禔不以為意,說他的皇額娘只有阿璃一人,仁孝皇後怎能跟阿璃相比。”

康熙帝說到此處頓了頓,微微頷首,可見他對胤禔的這句話很是認可。

青璃卻搖了搖頭,不用繼續聽下去,後續內容青璃就能猜出個大概。

無非是太子認為他額娘是元後,理應比自己尊貴,胤禔又不服氣,二人吵著吵著就動起手來。

果不其然,康熙帝瞇了瞇眼睛,把手上的紫檀木十八子摔在禦案上。

“太子竟敢類比民間繼室需在原配牌位前執妾禮,說阿璃你才是不能跟他額娘相提並論的那一個!”*

青璃見狀握住康熙帝的右手安慰:“好了好了,我都不在意你氣什麽,太子是仁孝皇後親子,他維護自己的額娘也是人之常情。”

青璃的溫聲軟語撫平了康熙帝心中的惱怒,康熙帝拉過青璃的手:“阿璃沒白疼胤禔,他當時立馬就駁斥了回去,說太子白日做夢。”

康熙帝重覆了一遍胤禔的原話:“皇阿瑪是天子,皇額娘和仁孝皇後的地位孰輕孰重,該由皇阿瑪一言而決!在皇阿瑪心中,皇額娘是最重要的,仁孝皇後才該給皇額娘執妾禮!”

康熙帝忽然輕笑出聲:“朕覺得胤禔所言甚是,若不是太子受傷了,朕看該受罰的是太子才對!”

青璃算是明白了太子為何突然動手,胤禔這話真是直接戳到太子的肺管子,太子本就因為康熙帝愛重自己輕忽仁孝皇後而憤憤不平,聽得胤禔把此事嚷嚷出來怕是恨不得縫了他的嘴吧!

“胤禔還是太過沖動了,罰他跪一跪長長記性也好。”

康熙帝卻皺著眉頭不大讚同:“胤禔不過是心直口快。”

“我知道皇上心裏只有我就夠了,這些虛名我並不在意。”

青璃是真的不在意也不想讓康熙帝在意:“皇上,咱們沒法改變世人的看法和時代的禮法,你若非要讓我淩駕於仁孝皇後之上,反而容易給我招致罵名。”

“仁孝皇後不過一個死人罷了,咱們不跟她計較好不好?反正到最後能陪你一輩子的只有我。”

康熙帝聽到青璃的後半句話,仿佛冬日遇暖陽,又恰似幹旱逢春雨。

康熙帝展顏笑了:“朕都聽阿璃的。”

-

青璃探得康熙帝的態度後,在禦書房待到胤禔跪完兩個時辰,就親自跑去監行了。

青璃邁出乾清宮就發現天不怕地不怕的胤禔,臉上一派驚慌失措、恐懼難言。

胤禔之前那麽精神,正是因為出於他對青璃的信任——皇額娘來幫我求情,我的屁股保住了。

可胤禔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是逃不過這二十大板,胤禔捕捉到青璃的身影,立馬大喊大叫:“皇額娘,救命!救救兒臣啊!”

青璃卻不打算提前告訴他行刑的真相——這口無遮攔的小屁孩,就得好生嚇一嚇!

青璃慢悠悠地踱步到胤禔身前,看了眼被牢牢摁在板凳上趴著的胤禔,彎腰伸手摸摸他的腦門,故意嚇唬他:“你皇阿瑪氣大了,皇額娘也沒辦法。”

“不過胤禔你放心,皇額娘定會為你宣最好的太醫,給你用最好的傷藥,你躺在床上歇三個月就能起身的。”

對於生性好動的胤禔來說,躺在床上三個月還不如直接打死他。

不等胤禔繼續掙紮,青璃就朝行刑太監點點頭。

隨著厚重的木板高高揚起,胤禔緊閉雙眼發出了痛苦的嘶吼:“別別別!痛痛痛!……啊?”

厚木板在接觸到胤禔的屁股前猛地一停,然後若無其事地輕輕蹭了蹭他的臀部。

胤禔悄悄睜開眼睛,對上青璃含笑的眸子。

難怪一點兒都不疼呢,原來皇額娘是嚇我的啊,皇額娘果然舍不得我被打,皇額娘太好了嗚嗚嗚~

青璃看著笑出一口大白牙的胤禔,拍拍他亮晶晶的大腦門,嗔怪道:“你得配合著喊起來啊!”

莫不是想讓太子收到消息,知道你“打假賽”,然後不依不饒麽?

胤禔接到青璃的暗示,擠眉弄眼一番就“哎喲哎喲”地叫起來。

等在乾東五所的惠妃心憂不已,在東頭所坐不住,起身走到宮門口站定,眼巴巴望著乾清宮的方向。

大阿哥入學已近四年,自然早就從延禧宮搬到阿哥所了,東頭所正是大阿哥起居的地方。

直到宮道上出現了皇後的鳳輿,以及跟在後面趟在轎子上的胤禔,惠妃才松口氣放下心來。

一群人走進東頭所正殿,墨竹帶著宮人們退下後,胤禔看著眼眶含淚的惠妃,立即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額娘,兒子沒事!”

青璃也跟著承諾起來:“放心吧,這孩子皮實著呢,而且也沒真打他。”

眼見惠妃又要拉著胤禔行禮,青璃一陣頭疼,擺擺手制止:“別!你再多禮本宮轉身就出了阿哥所。”

打消惠妃的念頭,青璃又補充道:“雖說胤禔沒受罪,但他這次確實行為不端,皇上顧及前朝禦史也要做出個樣子來。”

“本宮已經召了太醫,等會兒太醫診脈之後會留下傷藥,並且給出臥床靜養一個月的建議,胤禔你這一個月就老老實實給本宮呆在東頭所不準出門!”

胤禔也知道今日犯下大錯,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一個月不能出門對於一日不上馬就屁股癢的大阿哥來說,可謂是酷刑了。

青璃叮囑完大阿哥後,就離開了東五所,惠妃這才有機會仔細詢問大阿哥都說了哪些冒犯太子的話。

等胤禔一五一十地交代完畢,惠妃竟手持絹帕捂嘴笑了出來。

等著額娘教訓自己的胤禔:???

惠妃摸了摸胤禔的腦袋瓜,心中感嘆道,這事做的值啊!

不僅幫額娘我罵了仁孝皇後,還跟皇後表了忠心,甚至討好了皇上。

惠妃想著想著又揉了揉胤禔的臉,真不愧是本宮的好大兒,一舉三得,一箭三雕!

不過想到胤禔這魯莽率直的性子,這次是誤打誤撞,下次再這麽橫沖直撞,惹了大禍可怎麽辦呢?

惠妃迅速收斂笑意,沈下臉來使勁拍了拍胤禔的後背:“你這瓜娃子!”

“你一個人待在東頭所也無聊,就抄二十遍《禮記》吧,也好讓你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能說!”

胤禔懵了,額娘你剛剛是在笑吧,怎麽突然晴轉陰?

這難道就是阿布凱所說的女人善變?

-

康熙二十年的夏天比往年更長一些,直到七月底紫禁城中仍然一片悶熱。

七月二十八這天,青璃開了庫房找賀禮——下月初五是顏珠和佟二姑娘大婚的日子。

這已經是鈕祜祿家今年第三回辦喜事。

二月十六,法喀迎娶赫舍裏寶琪;五月初十,錦凰嫁到馬佳府上。

因為赫舍裏氏的算計,青璃雖然忍了一時之氣,但實在不想召見赫舍裏寶琪給自己找不愉快。

赫舍裏寶琪雖然順利進了鈕祜祿府的大門,可至今未進宮拜見過皇後娘娘,在鈕祜祿府上也處境尷尬——夫君不愛、婆母不喜。

不過青璃提前警告過舒舒覺羅氏“不準行事太過”,如今被小女兒管得老老實實的舒舒覺羅氏,也沒敢狠下心來磋磨兒媳。

赫舍裏寶琪的婚後生活不順,可錦凰嫁人後卻更加活潑率真了。

青璃六月底見過錦凰一面,看到她甜如蜜糖的笑容,就心裏有數,定是跟馬爾賽如膠似漆呢!

特別是錦凰紅著臉,柔情蜜意地告訴青璃,馬爾賽大婚前就把兩個通房丫頭打發去莊子上了,還承諾她三十無子才會考慮納妾之事。青璃發自內心地為她高興。

墨竹這時找出一對兒彩繪百子千孫紋的和田玉瓶,捧給青璃看:“主子,除了規制內的賞賜,再添上這對兒玉瓶怎麽樣?”

青璃看了看玉瓶上一個個穿紅著綠的胖娃娃,仿佛被吵到眼睛一般移開視線:“就這個吧。”

與其放在坤寧宮庫房招灰,不如送給顏珠添個好意頭,想必他會喜歡的。

青璃又想起顏珠曾經送給自己的折扇:“前段時間內務府是不是送來了一柄青玉骨緙絲扇面的折扇?

墨竹應聲:“主子的記性真好,扇面上是蘇繡的西湖景呢!”

青璃沒理這個馬屁精:“再添上這柄折扇。”

康熙帝恰好此時步入內間,看著滿殿的錦緞瓷器再聯想到下月初鈕祜祿府的喜事,頓時明白了。

青璃見康熙帝回來,便揮了揮手:“把東西都擡下去裝好。”

康熙帝隔著桌幾與青璃對坐,拿起禮單看了看:“這賀禮竟跟法喀大婚時不相上下?”

康熙帝當然不是覺得青璃大手筆,而是微微有些好奇,阿璃心中,她的同胞兄長到底有沒有不同。

青璃點了點頭:“我對他們兄弟五個一視同仁。”

“法喀如今十九歲,也已大婚,這兩年一直踏踏實實,阿璃仍是不屬意他承爵麽?”

對於遏必隆留下的一等公爵位,不管是為了鈕祜祿府,還是為了自己省心,青璃都下定決心要選個能撐起門楣的兄弟承爵。若是兄弟五個都不成器,那就只能矮子裏拔高個兒。

至於法喀,青璃可太了解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了,“順境浪、逆境慫”說的就是他。

法喀現在裝乖,是被青璃這個妹妹敲打的,若是青璃多給他幾次好臉色,甚至讓他承爵,他馬上就能原形畢露、重新抖起來。

青璃把法喀的本性一一道來,最後總結:“所以皇上你就放棄吧,法喀扶不起來的,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和心思。”

康熙帝摸了摸下巴:“那阿璃是打算讓阿靈阿承爵?”

“嫡子承爵本就是大勢所趨,也更符合禮法,若是阿靈阿能撐起門楣自然好。但若他不中用,我也不會迂腐到認定嫡子,就能者居之吧!”

青璃心裏有點打鼓:

【遏必隆雖然不敢跟鰲拜鬥,但在其他人面前也算英雄好漢。】

【祖父額亦都更是驍勇善戰,大名鼎鼎的“清初開國五大臣”。】

【總不至於這輩兒的男丁全是歪瓜裂棗吧?】

【額亦都和遏必隆在地下都不保佑兒孫麽?】

康熙帝看著青璃的心聲一句句往外冒,竟不合時宜地想到。

阿璃對她祖父都直呼其名,上次脫口而出的“順治帝”,實在算不得什麽,朕應該感謝阿璃沒有稱呼“福臨”二字才是。

康熙帝收回心神,安慰著青璃:“阿璃,你的幾個兄弟朕都有關註,法喀雖然讓人失望,但顏珠有幾分機靈,富保讀書頗用功,尹德和阿靈阿這兩個最小的也算文武雙全。”

青璃還真沒打聽過這些,只聽嫡福晉誇過他們聽話懂事,今日也算意外之喜。

“那我就放心了,不過皇上不用對他們寬待,我不求他們都出人頭地,只希望別連累我。”

康熙帝趁機繞過桌幾跟青璃同坐一方:“朕會幫阿璃盯著他們,有才能的朕會給機會,但若有作奸犯科的,朕決不輕饒,可不能讓他們給阿璃添亂抹黑。”

青璃沒再接話,反而充滿警惕地瞪向康熙帝。

【打住,別靠近,熱死了!】

自和青璃大婚後,康熙帝便格外討厭夏日,因為天氣一熱阿璃就想方設法地推拒自己的懷抱,晚上也不願和自己相擁而眠。

今年這天氣就更讓康熙帝厭煩,都七月底了,紫禁城仍然流金鑠石、赫赫炎炎。

康熙帝只覺得虧大了,朕因為這鬼天氣,失去太多親近阿璃的好機會!

康熙帝假裝沒看見青璃的眼神,也對青璃頭頂顯眼的金色氣泡視而不見,憑著力量優勢一把摟過青璃,抱住不放。

青璃被大火爐抱了滿懷,熱氣騰騰的胸膛貼著青璃的後背,讓青璃忍不住拿起桌幾上的禮單扇了扇風。

薄薄的金紙帶起幾不可見的微風,青璃反而因為自己的動作泛起了淋漓的香汗。

青璃沒好氣地執起金紙敲了敲康熙帝的頭:“快起來!”

康熙帝緊了緊環在青璃腰間的雙臂,用實際行動告訴青璃:

朕偏不,朕就算熱死也要抱著阿璃。

“咱們換個地方,去羅漢榻!”

羅漢榻左邊放置著一個黃花梨木冰箱,冰箱裏堆滿冰塊,裊裊霧氣,盈盈而上,帶來一室涼氣。

【那地方涼快。】

【要是帝後中暑,細究原因,是皇帝黏著皇後要抱抱。】

【全大清的人都會因此笑掉大牙吧!我也會死於尷尬!】

康熙帝得到皇後娘娘的恩準,立馬打橫抱起青璃繞過兩扇屏風走到羅漢榻邊。

重新落座後,康熙帝沒忍住捏了捏青璃的臉蛋。

朕和阿璃的脈案怎會傳到民間?就算百姓知曉,也只會讚嘆帝後情深才是。

青璃卻被康熙帝這膽大包天的舉動氣笑了,從不吃虧的小阿璃立馬伸出手冒犯天顏——扯了扯康熙帝的臉頰。

康熙帝瞪了眼青璃:“大膽!”

青璃非但沒松手反而火上澆油——另一只手也扯住康熙帝的另一側龍顏。

【你瞅瞅你眼裏亮晶晶的笑意。】

【再聽聽你嗓音中的輕言細語。】

【你這麽溫柔,我怕才有鬼哩!】

康熙帝點了點青璃的鼻尖,真是個小機靈鬼。

-

八月初五,顏珠迎娶佟佳毓珍,鈕祜祿府對此事很是重視,辦得熱熱鬧鬧,婚宴規制跟兄長法喀比起來也不差什麽。

八月初八,顏珠陪佟佳毓珍回門,嫡福晉巴雅拉氏備上厚厚的回門禮,以示鈕祜祿家對新媳婦的滿意之情。

佟家對這門婚事只會更加看重。

回門宴,不僅閑賦在家的佟國維出席了,就連忙於朝堂諸事、撐起佟家門楣的佟國綱也從東府提前趕來等候。

顏珠自然明白佟家為何如此鄭重,得到青璃示意的他也不吝嗇於安安岳家的心。

例行的翁婿談話結束,顏珠就開口了:“皇後娘娘聽嫡額娘說起毓珍喜歡釀酒,還提到她幼時和孝昭皇後也一同釀過桃花酒,說她雖未見過毓珍但也覺得親切。”

此言一出,佟家上下果然齊齊松了口氣。

顏珠換了稱呼補充道:“大婚當日三姐姐特意派宮人叮囑我,說是八月初十想見一見毓珍,早已備好的見面禮就等著見到毓珍送出去呢!”

佟家眾人的心總算落地了,他們最擔心的莫過於毓珍進門後,皇後娘娘晾著她不搭理——就跟冷待赫舍裏家的姑娘一樣。

作者有話說:

*:繼室需在原配牌位前執妾禮。

這種說法大多在春秋時期,諸侯娶妻一聘九女(有妻也有媵,即便妻子過世,還有媵頂上來“攝治”內政)。

春秋時期的所謂“繼室”,多半都是由媵等級的貴妾扶正,所以,她的宗法地位的確低於原配嫡妻,執妾禮。

但是秦漢時期之後,繼室多為續娶的嫡妻,此時的繼室地位就開始發生變化,在宗法上、律法上,和原配嫡妻享受的權益相同,即所謂的前娶、後繼皆是正嫡。

不過小說不必太當真,當做私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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